第57節(jié)
分析至此,白蘭玖雖是有些憂心,但眼下更要緊的卻是如何從穆婉雪口中套出長生器皿的所在。撐著頭思考一陣,腦中驀然想起,小說中有段宮廷宴會上,穆婉雪被刺殺而梁硯舍身相救的情節(jié)。 算算時間,那宴會約莫也就最近。只是,因為劇情有所變動,白蘭玖又實在不敢確定那些刺客還會行動。不過,事在人為,即便到時刺客不來,她難道就不能找人來演場戲么?! 時間緩緩流逝,宮廷宴也在白蘭玖的久久盼望中到來。只不過,宴會的前一日,無意中倒是教她發(fā)現(xiàn)了某些梁府的辛秘。 那日本是風(fēng)和日麗,梁硯因之前治理水災(zāi)有方,被皇帝單獨召見商談國事,而白蘭玖原本籌劃著明夜宴會防刺殺計劃。 不知道是否真是巧合,因覺著房中有些煩悶,她便屏退侍女,徑自除了院落在花園中停留一會兒。原本,在學(xué)著古人賞完百花齊放后,正欲回房的白蘭玖,卻是驀地感覺到假山間漏出幾絲人的氣息。 武者的直覺有時候確實很準,比如現(xiàn)在,白蘭玖離開花園一段距離。在確定假山內(nèi)人不可察覺到自己氣息時,便轉(zhuǎn)身回去,匿了身形藏在園子外側(cè)的鏤空花窗旁。距離不遠不近,待了半晌,便聽到假山傳來周彤的聲音。 "阿禮,剛,剛才那女人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 驚慌失措配上一臉梨花帶雨,如此小女人態(tài)度的周彤,白蘭玖前所未見。微微側(cè)眼,透過花窗,所看到的情景竟讓白蘭玖生出一種倒抽冷氣之感。 "彤兒不用擔心,我察覺到,她的氣息已走遠。" 男人低沉的聲音吐在周彤耳畔,兩人此刻相互依偎,模樣極盡繾綣,連著周彤因妊娠現(xiàn)象而有些蒼白的臉色,竟也染上緋紅。此番態(tài)度,與那初墮情網(wǎng)的女子,別無二樣。 白蘭玖視線不由掃過周彤隆起的肚腹,無奈搖頭后,心下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阿禮,我跟梁硯說好了,等我安全生下孩子,他便會放我離開。到時候,我們便可浪跡天涯。" 說話時,周彤臉上溢滿幸福之色,連著那緊靠在男人胸前的臻首,也不由蹭蹭了。 "啊…是,到時候我們?nèi)ヒ酥?,過男耕女織的生活,我們一家三口。" 不知是否是白蘭玖錯覺,在男人說這話時,白蘭玖明顯看到他眼中閃過某種神色。但因那消失速度太快,白蘭玖未曾來得及看清,然若細細回味,竟似某種不甘。 "嗯,到時候你不是御前侍衛(wèi),我也不是丞相夫人,我們便可如小時候一般,又在一起。當然,還有我們的孩子。" 窩在他懷中的周彤自是不曾看到那抹精光,在得到男人的承諾后,臉上的幸福已轉(zhuǎn)為驚喜,雙臂更是將男人腰際環(huán)住,互相許下永不分離的誓言。 二人約又纏綿了許久,男人便駕輕就熟地躍上墻頭,朝著周彤燦然一笑便離開。 看兩人模樣已是習(xí)慣得不能,白蘭玖不由覺著,恐怕在梁硯在離開的這些時日,他們恐怕日日幽會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從周彤話中,白蘭玖卻是得到梁硯早已知曉周彤與那名侍衛(wèi)之事。那,這兩人如此情形,難道他竟是已全然知曉。 正室夫人紅杏出墻,他作為丈夫不但不理會那頂綠帽,甚至還讓她養(yǎng)胎待產(chǎn)。這般博大情懷,讓白蘭玖不由緩緩舒氣。 一般這種情形,便也只有一條可說得通。 那便是,梁硯對于周彤的不忠毫不在意,唯一的原因,便是他對她心無愛意。是以,即使周彤與那侍衛(wèi)有私情甚至懷孩子,他也毫不在意。 而他答應(yīng)替兩人保守秘密,甚至促成兩人好事,恐怕也是因為父母交待他好好照看周彤的遺命。 想及此處,白蘭玖心下微動。這種忠君守信的好男子,于國自是棟梁之才,然若為夫,實在是需要女子極大的忍耐力。 就如小說結(jié)局,他自愿被流放蜀地,成全了皇帝與穆婉雪。這等以國為先之舉,于國是大幸,于家卻又不是那般了。 無論如何,宮廷宴總是在翌日夜間到來。約是午時樣子,梁硯下朝后來到別院,正巧碰到白蘭玖正在用膳,原本正欲開口留他一道用,卻不想?yún)s是被他搶白道: "不曾想娘子亦對蜀菜情有獨鐘,嗯,這道魚香茄子,便只聞香味,也引人胃口大開。不知,為夫可否與娘子一道享用?" 于是,順理成章,梁硯大人在白蘭玖的別院用了午膳。甚至,還心情大好地多用兩碗。 用完膳后,因未有準備,白蘭玖正欲尋些話題,卻不想又被梁硯搶白。 "為夫聽聞,前些日子送娘子的錦緞,做成了衣裳,不知娘子可否穿與為夫一觀?" 稍一愣神,白蘭玖看梁硯一眼,笑了笑,方點頭稱是。轉(zhuǎn)身便入了里間,換好新衣,走出來時,正巧碰上梁硯的視線。 "裁剪合身,細腰不禁盈盈一握,蛾眉輕點,手涂朱丹。雖是美極,卻似乎還少些…" 言訖,也不移開停在白蘭玖身上的目光,略微思索后,薄唇噙笑,提開前擺走到她身前。不知他右手何時拿出一精致銀鏈,輕輕打開,穩(wěn)穩(wěn)地替她戴上后,又一番細細觀察,點頭笑道: "如此方十分相稱。" 凝視著梁硯唇畔蜿蜒的笑,白蘭玖驀地發(fā)現(xiàn),那輕淺的弧度與往日不同,多了幾分真誠,還有…寵溺? 亦或是那抹神色消失得太快,白蘭玖甚至來不及確認,卻驀地被梁硯擁入懷中。 "夫,夫君?"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白蘭玖微微愣神,背部感受到梁硯掌心的溫度,不由將頭埋在他滿是馨香的懷中,唇畔溢出淺笑。 "白蘭,若有一日我身無所有,是否還能請你留在我身邊?" 頭頂上縈繞著他特有的吐息,連著那盤旋的呼吸也帶著獨屬于梁硯的溫柔。他的話并算不上有力,但一字一句卻能輕易敲開人的心房。 本能將雙臂回環(huán)在梁硯腰際,輕輕側(cè)頭在尋了處枕著,白蘭玖此刻發(fā)現(xiàn),他的懷抱竟是不如想象中纖細,或者說,充滿著力道與寬厚之感。 "夫君是白蘭的天,無論夫君在哪兒,白蘭所求只是,日日抬眼便能看到。" 白蘭玖的話讓擁著她的那雙手臂微微一動,下一秒?yún)s又立時緊擁。墨色眼眸微瞇,狹長的縫隙中流光溢轉(zhuǎn),耀眼且炫目。 宮宴酉時在御花園舉行,一望無際的夜幕上點綴著繁星,稀稀疏疏的星光匯聚成一道細長的銀河,帶著飄渺和神秘,讓人只一眼便難以從那美景上移開。 正坐上是皇帝與皇后,明黃的衣衫便已將二人尊貴的身份表露無遺。而側(cè)座則是穆婉雪,再下只是兩位嬪妃。 巧合的是,梁硯與白蘭玖的座席正好處在穆婉雪之下,相隔也不過兩米之遙。如此距離,若穆婉雪被刺,除了上座的皇后,此地絕對是救援的最佳之所。 繁復(fù)的開場后,便是歌舞表演,許是今夜景致美極,亦或是那皇族佳釀氣味熏人,在場眾人皆有些飄忽之感。而此時的懈怠,帶來給刺客卻是極其重要的時機。 于是,在一場胡舞表演中途,原先身著輕薄衫衣的五個舞女,分別向主座的皇帝與其后宮襲來。 明晃的刀劍交錯,眾人還在迷糊之際,梁硯那聲刺破靡靡之音的叫喚讓園外待命的士兵虎軀一震,立時回神向園內(nèi)跑來。 因為事先已料到恐有刺殺,白蘭玖從小腿上抽出短劍,右腳借著桌一躍,便朝著那幾個舞女跑去。施展幾招,卻因勢力單薄而難以擋下五人攻擊。 便在她分神看侍衛(wèi)是否救援到時,其中一人趁著四人制造的空隙,向來不及逃走的穆婉雪刺去。 然那帶著森芒的劍尖在襲進途中,穆婉雪身前卻是被一頎長的身形擋住,而那人赫然便是梁硯。 舞女明顯沒想到有人會這么快擋在穆婉雪身前,但她此刻已紅了眼,只怕眼前之人是她同伴也無法讓她收回這勢在必行的一劍。 電光火石間,就在那閃爍著銀芒的劍尖即將沒入梁硯胸膛之際,細長的劍身卻猝然不動。但,殷紅的血液卻由其上緩緩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圈圈刺眼的鮮紅。 就連著那舞女也是愣了神,呆呆看著那死命握住她劍身的左手,視線如何也難以移開。待回神后,她右手用力欲往前刺,卻是被那硬如鋼鐵的力道,鉗制得無法撼動半分。 "所以說,連劍也握不穩(wěn),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殺手!" 嗤笑的語氣從那稍帶蒼白的唇畔溢出,夜風(fēng)中,原本束好的發(fā)髻已不知何時散落,黑如潑墨的發(fā)絲隨風(fēng)而舞。 然而,即便那血液從指縫中溢出,停也停不住。可白蘭玖那只握著刺客劍身的左手,卻是如何不曾松開。 "回去再修煉個百八十年,在我面前想要傷害我丈夫,你還不夠…" 細長的鳳眸微微一側(cè),那背著燈火的眸子卻是閃過如地獄而來嗜殺。那一瞬,刺客握著劍柄的手驀地一松,心臟瞬間降至冰窟。 同為殺手,她看得出,眼前那寶藍裙袍的女子,眸底閃爍的光芒,是如暗夜修羅那噬血的顏色。 她亦看得出,若是她再不放手,恐怕下一刻,她右手的劍便會沒入自己胸膛。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到一個好玩的游戲,超有愛的啊!果然,╮(╯▽╰)╭ 所以,米娜桑,我克玩游戲咯~~~ 感謝ice美人給我砸的地雷,愛你! [ice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一02一0823:31:20神小君是不回復(fù)留言會死星人,所以大家不要大意地留言鼓勵我吧!么么你們~ 第83章 心懷天下型丞相12 最終,舞女放下手中的兵器,臉上的駭然之色不言語表。然劍方離手那一瞬,便被侍衛(wèi)包圍住。 "帶下去!" 梁硯的聲音冷得如冰,和著那襲來夜風(fēng),都讓在場所有愣了神。因為,那臨危不亂的丞相大人,竟會露出這般瘆人的模樣。 "公主受驚,請公主回宮歇息。" 轉(zhuǎn)身喚來早已不知所蹤的宮女,梁硯寒若霜雪的臉上露出極致的冰冷。待穆婉雪被攙扶離去后,便倏地走到白蘭玖身前,劉海遮住雙眼看不清瞳孔神色,但那出口的聲音卻是帶著nongnong的擔憂。 "慢慢放開劍身,小心別傷到筋絡(luò),我這里有藥。" 長臂攏住白蘭玖右肩,兩人緩緩坐在臺階上,頭頂迎著一片黃色暈光。 緩緩放開緊握的劍身,殷紅而帶著腥味的血液便由傷口涌出,仿佛那缺失了堤壩的水,看得人心驚不已。梁硯眼疾手快,拿出白色絹布按在白蘭玖手上。 見他右手從衣兜內(nèi)拿出一瓶藥,兩指旋開瓶塞后,便熟練地將藥粉撒在傷口上,以另一塊絹布包好后,才緩緩舒氣。 "如此莽撞,當真教人擔心。" 光聽這句話,只以為是責(zé)難。然后,言語間的關(guān)切卻早已勝過他那摻雜其中的責(zé)備。 "難道夫君期望白蘭能躲起來,看著夫君受難不成?" 識得他的關(guān)心和周到,白蘭玖只微笑著反問。自然,答案不言而喻。梁硯自是知曉,白蘭玖不可能讓他一人孤身涉險。 "一會兒我安排人找個大夫替你看傷,順帶送你回去。因今夜刺客發(fā)難,我恐怕不能隨你回府。" "嗯!" 點頭應(yīng)下他的安排,白蘭玖臉上笑意不減,視線鎖在梁硯身上,雖是不語,他卻早已看出她眸中萬般情愫。 最終,白蘭玖被送出宮,在拒絕大夫看傷后,被侍衛(wèi)送回丞相府。 回到別院,遣退侍女后,推門入房,卻不期看到黑暗中那抹熟悉不過的身影。臉色微動,半晌方出聲道: "師傅大駕光臨,有何見教?" 疏離而冷漠的聲音回蕩在房中,若是常人只怕已怒意橫生。然桓奇倒是回以輕笑,右手指尖敲擊著桌面,咚咚咚,三下之后方才出聲。 "小蘭兒,為師這里有兩個消息告訴你。不過,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如果你聽后反應(yīng)可愛的話,為師還可以附贈另一個消息給你。" 故作俏皮的男聲似在她耳際盤旋,臉色如微動,強自鎮(zhèn)定心神后,白蘭玖方答道:"壞消息!" 聽到白蘭玖的回答后,桓奇倒是不驚訝,黑暗中微微點頭又笑道: "嗯,先苦后甜,果然是我的小蘭兒,我就知道你會這么選。那么,壞消息就是,你的夫君大人此刻恐怕被困在傾雪公主寢宮,然后…很可能被這樣那樣的~" 桓奇毫無緊張之感,然他話音方落,白蘭玖神色便是陡然一緊,臉上的神情立時僵硬。然片刻后,似又整理好心緒般,復(fù)又說道: "好消息!" 雖是瞧見白蘭玖的異樣,桓奇卻也不點破,將翹著的腿換了換,右手又開始點著桌面,三下之后才又道: "好消息就是~為師現(xiàn)在不想要長生器皿了~所以,你也不用去找傾雪公主拼命咯~嚯嚯~" 在理解完他話中信息后,白蘭玖忍住心口欲噴出的老血,恨恨地看了眼笑得花枝亂顫的男人,良久,才憋出一句… "去死…" "吶?嗚~小蘭兒在咒為師,嗚~小蘭兒有了夫君,沒了師傅…好傷心…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