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咒】
展昭等人離了開封府來到黑風城,沒想到也遇上了怪案子。 案子是越查越離奇,最后竟然跟夢境扯到一塊兒去了。 人活著總要做夢,有一些夢還挺常見,幾乎所有人都做到過,比如說夢見自己的親人,夢見喜歡的人、喜歡的事、討厭的人、討厭的事,等等。可許多人夢見同一幢小樓,還聽到同樣一句話,就有些怪異了。 趙普問董仟翼,這些夢境是怎么調(diào)查到的,仟翼說是抽選的,參加這種調(diào)查的,大多都是新兵。 趙普皺著眉頭,讓仟翼把所有做過這個夢的士兵都召集起來,詳細調(diào)查一下細節(jié)。 軍營里頭趙普的命令比什么都管用,很快,仟翼將夢到過“逍妖樓”的士兵們都集中到了一起。 幾百個士兵一個個問當然不現(xiàn)實,好在董仟翼最拿手就是統(tǒng)一收集信息,他讓士兵們集體將自己做夢前后三天的經(jīng)歷,夢境的詳細情況都寫下來,然后交給太學一眾學生分析,將共同點總結(jié)出來。 另外,對那些“中招”的士兵本身,仟翼也做了一些研究。 展昭和白玉堂他們就喝著茶,看著董仟翼指揮士兵們干這兒干那的,覺得這樣查案好“幸福”! 最后,還真找出了不少的共同點。 首先是關于那些士兵本身的。 正如仟翼之前所說,所有士兵都是新兵,年紀在十八到二十一歲之間,武功都不高,身體也不是特別健壯,屬于需要加練的群體。軍營是個靠武力來分地位的地方,如果身體弱武功不好,自然有可能被欺負,雖然趙普軍營里嚴厲杜絕欺負新兵,但有些事情也是避無可避。 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幾個新兵都有被欺負過的情況,但是情況也不算嚴重。 而至于他們做夢的前后三天發(fā)生的事情基本不同,唯一一點比較特別的是……他們都到城西一帶幫助修過房子。 展昭不解,問董仟翼,“幫忙修房子?” “嗯……”仟翼翻了翻軍營各個時期的工作記錄,就道,“城西很多老房子,住戶也大多是老人家,房屋年久失修過冬的時候容易被雪壓塌,所以軍營派了士兵幫忙加固房屋,大概歷時三個月,士兵們是輪流過去的,新兵為主。” 展昭讓士兵們詳細寫一下,在城西都干了些什么,具體修了哪幾家的房子,去過哪兒吃飯等等…… 等最終寫好了一統(tǒng)計,果然又發(fā)現(xiàn)了共同點! 這些士兵們都修過城西的一座塔——這座塔叫飛云塔,九層高,是黑風城很有象征性的一座古塔。這塔屬于青蓮寺,用來存放歷代高僧的舍利。青蓮寺是黑風城香火最旺的廟宇之一,供的是千手觀音。這座寺建于前朝,經(jīng)歷過一次地&震,修繕了好幾回,現(xiàn)在的主持是玄廷,年紀不大,五十出頭。 另外,士兵們還去城西的一座“洛陽茶樓”喝過茶吃過面,這茶樓除了茶好之外,面食也是黑風城一絕。 還有比較多的士兵是去過一家叫“水香閣”的胭脂鋪子,大概是給心上人買胭脂之類的。另外,據(jù)說水香閣是幾個漂亮姑娘開的買賣,尤其老板娘貌美絕倫,那些小兵也有可能是借著買東西為由去看美人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都是年輕小伙兒,倒是也正常。 展昭仔細看下來,覺得重點要查的就是青蓮寺、岳陽茶樓,以及水香閣。 反正都在城西,眾人決定一起去瞧瞧。 …… 與此同時,黑風城外左營。 鄒良忙完軍務剛回軍營,就見大帳里放著一件紅色的披風。 鄒良瞧見那披風就知道霖夜火跑來了,于是出門找…… 幾個守衛(wèi)說,火鳳堂主的確是來了一趟,扔下披風跑狼窩去了。 鄒良無奈,出了軍營,去“狼窩”找自家走失的火雞。 鄒良所在的左營靠山,挨著西北第一大的林區(qū),塞勒所在的西北最大狼群的狼窩就在里邊。 這片山林有個一般人聽了絕對不敢進去的名字,叫“黑風林”,西北人直接就管這一帶叫狼窩。 原本這里也的確是一片無人地,但地理位置絕佳,因此黑風城的左營就建造在此。 當然了,若是換了旁人,這么挨著黑風嶺,軍營麗的士兵就是群狼的口糧了。可左營是鄒良的人,所以在狼群看來,這就是另一個“狼群”,他們狼王親戚的狼群。 左營有嚴格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傷害狼,傷狼的罪責和傷害同營士兵的罪相同。而狼群也遵照著嚴格的“界線”生活,不會靠近左營,就算偶爾路過,也直接“無視”人類。 盡管如此,除了鄒良之外,還是沒有人敢輕易踏進黑風林這個巨型狼窩,當然了……有一位除外! 霖夜火進入黑風林之頻繁,以至于狼群都嫌棄他了,用火鳳堂那些副堂主的話說,霖夜火進狼窩比回火鳳堂還勤。 鄒良進入林子,就看到兩只小狼崽在林子邊打鬧,看到他后“嗷嗷”叫著跑過來蹭腿。 鄒良順手撈起來,抱在懷里往里走,走了一陣,撥開一個草叢,將兩只小狼崽塞了進去,原來這里有一個狼窩。 狼窩里,一只漂亮的灰狼正在睡覺,看兩只小狼崽被塞回來了,就打了個哈欠挪了挪地方……就見她肚皮下邊還有三只小狼崽,吃飽了也正在酣睡。 鄒良將那兩只跑出來玩兒的頑皮小狼塞回母狼身邊,這時,旁邊跑來了一只漂亮的高大灰狼,看體型應該是公狼。 鄒良彎腰湊過去,那公狼也湊過來,一人一狼輕輕碰了碰鼻子,那只公狼發(fā)出了幾聲“嗚哩嗚哩”的聲音,似乎是在跟鄒良說什么。 鄒良無奈對它點點頭,“那只妖孽是煩啊,我留著當口糧的,養(yǎng)肥了再吃?!?/br> 別過這灰狼一家,鄒良繼續(xù)往林子里邊走,越走狼越多,夏天出生的小狼們都已經(jīng)活蹦亂跳了,到處亂竄。入冬剛剛出生的則還不會走路,胖乎乎的一只只在狼窩邊滾來滾去。 鄒良終于在塞勒所在的“宮殿”附近,找到了那個紅色的身影。 所謂的“宮殿”,是一所廢舊的石質(zhì)建筑。 塞勒的狼群古已有之,以前有人在這里建造過一座城堡,專門給狼王生活。據(jù)傳說來推測,應該就是展昭的外曾祖父,也就是殷候的父親,傳說中的鷹王! 鷹王應該是這世界上除了鄒良之外,唯一跟狼群可以溝通的人類了……這貌似是鷹王朝皇族血統(tǒng)中擁有的某種天分,就好像殷候也可以跟塞勒溝通一樣。 鷹王在黑風林的密林深處,建造了一座巨石狼窩,這里到處都可以看出他對“狼”這種動物的喜愛,還有一尊“狼王”的雕塑,不知道是塞勒的第幾代祖先,也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白狼,雙眼是湛藍色的藍寶石鑲嵌,全身白玉,足下有黃金底座,看著就像是塞勒的兄弟。 鄒良就看到在狼王宮的一塊巨石上,白色的狼王塞勒無奈地趴著,看著巨石下,被一群小狼環(huán)繞的霖夜火。 鄒良走了過去,塞勒家“媳婦”最近又產(chǎn)了一胎,這一胎前幾天應該剛剛開眼,今天大概能跑出來了,所以霖夜火就到“洞”外來守著。 見鄒良過來,塞勒坐了起來。 鄒良老遠就跟它打招呼,“這一胎怎么樣?” 塞勒揚了揚頭,渾身雪白的長毛柔順地抖動了一下。 鄒良一挑眉,“不錯?” 霖夜火抬起頭,對鄒良一揚下巴,“啞巴!” 鄒良瞧他一身紅衣坐在狼窩里也有些無語,“你跟它們其實不是一個種族你知道么?不怕被他們當點心吃了?” 火鳳一瞇眼,“切!它們不知道多愛我!” “那是都拿你當儲備糧了,嫌你瘦不想下嘴而已?!编u良說著,就見霖夜火笑瞇瞇捧起一只小狼崽對他說,“看呀!” 鄒良一愣。 只見霖夜火手里捧著的是一只白色的小狼崽,十分的健壯,比一般的小狼都要大。那只狼崽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雙目直視著鄒良,異常的淡定。 鄒良驚訝,看塞勒。 塞勒昂著頭,樣子似乎挺得意。 鄒良過去接過那只小狼崽看,狼王家前幾胎雖然也有生下白狼,但都沒有有潛質(zhì)成為頭狼的小狼出現(xiàn),鄒良也挺著急,可算等到了!這只好!簡直是絕好,比塞勒小時候還要有狼王樣! 霖夜火摟著小白狼問鄒良,“我?guī)Щ剀姞I養(yǎng)行么?” 鄒良搶過小狼塞回狼窩還給母狼,拽著霖夜火的衣領子往外走,“你別sao擾人家產(chǎn)婦行不行!要臉不&要&臉!再說人家還沒斷奶呢,帶回去你喂???!” 火鳳被鄒良拽著往外跑,邊掙扎,“那我搬來這里??!我不管我要認它做干兒子!” 路兩邊聚集了不少大狼小狼瞧著兩人“拉拉扯扯”。 霖夜火抱著一棵樹白鄒良,“你有沒有老&子功夫比你好的自覺??!揍你哦!” 鄒良往外拖他,“你個妖孽不要教壞小狼!” 兩人正“拔河”,突然……狼群sao&動了一下,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集體望向一個方向。 鄒良也一愣,手一松,霖夜火一屁&股坐草叢里了,一只小狼撲過來就舔&他臉。 霖夜火抱住小狼不解地看鄒良。 鄒良走到一棵樹后,和狼群望向同一個方向。 霖夜火也走了過去,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與其要死,不如死在這里的好……反正要死……” 霖夜火驚訝地看著遠處走入密林的一個人影,“是個人??!軍營的士兵么?” 鄒良皺眉搖頭,“味道聞著不像?!?/br> 火鳳瞇著眼睛嫌棄臉看他,“你連你營寨士兵的味道都知道???” 鄒良一拉他,“去看看?!?/br> 霖夜火提著衣擺跟他一起朝著那方向去了。 狼群雖然不襲&擊趙家軍士兵也不襲&擊人,但有人闖狼窩就另當別論了,當然霖夜火這種家屬除外。 鄒良和霖夜火循聲找過去,很快,就看到一個瘦弱的老頭顫顫巍巍走進林子,他肩上還背著一捆麻繩。就見他找了一棵歪脖樹,費勁地將麻繩扔到樹干上,綁住,又搬來了一塊大石頭。 這時,有幾只黑狼走了出來,盯著那老頭看著。 這年頭狼群食物充足,又跟鄒良有“約定”,因此在不受到侵擾的情況下它們并不襲&擊人類,只是不解地看著那個瘦弱的“侵入者”。 那老頭看到狼,一開始是嚇得一抖,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繼續(xù)踩上石頭,枯柴一樣的雙手抓&住麻繩的繩套,就要往里伸脖子,邊說,“等我死了你們再吃我……起碼還能給你們舔頓口糧,反正也是要死的……” 鄒良和霖夜火對視了一眼——老頭上這兒自盡來啦?還有為什么反復說“反正也是要死?莫非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得不治之癥找公孫好不好??!”霖夜火跑出去,拽住那要踹石頭的老頭。 老頭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嚇了一跳,見霖夜火一身紅衣,他突然喊了起來,“??!血妖!血妖你來收我命了?!” 霖夜火嘴角直抽——什么跟什么? 鄒良也跑了過去,兩人將老頭扶了下來,此時,四周圍已經(jīng)被狼群包圍了。 大狼小狼都蹲坐著,歪著頭看著這邊的情形,大概覺得人類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霖夜火抬手拍了一下那個拽著自己的袖子一個勁喊“血妖”的老頭,“喂!大&爺你什么情況?” 老頭可算回過神來了,“呃……” 鄒良看了一下他的裝束,的確不是軍營的人,而且也太年邁,應該是黑風城的普通百姓。 老頭被霖夜火拍了一下,漸漸恢復了清醒,盯著霖夜火看了一會兒,又看看鄒良,注意到了他衣服上的左營軍徽,“你們……你們不是血妖?你們是趙家軍的人?” “你說什么血妖要殺你?”霖夜火來狼窩之前也跟展昭他們查了案子,知道沈夫人下咒那件事,就問,“你也下血咒了?” 老頭點頭。 “那你咒的那個人死啦?”霖夜火問。 老頭接著點頭,“沈大死了!我咒死的!這回該輪到我啦!我其實不是故意的,我也沒那么恨他……” 老頭邊說就邊哭。 霖夜火可是傻眼了,看看鄒良。 鄒良皺著眉頭,“我雖然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不過沈大不是被自家媳婦咒死的么?他媳婦兒剛才死軍營里了。” 火鳳順手撈過一只胖乎乎的小狼邊揉毛邊感慨——嘖嘖,這沈大是干什么壞事了?這么多人想跟他同歸于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