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終于到了復(fù)選的那一日,青菀,四妃都去了的。 惠妃因為早已經(jīng)自作孽的促成了大阿哥繼福晉人選,所以對這次選秀,不僅是沒啥興趣,而且心底微微有些煩悶。 宜妃雖說也想給九阿哥指個屬意的福晉,可因為萬歲爺?shù)男乃疾缓么Γ膊槐爿p舉妄動。 至于榮妃,因為三阿哥府邸已有嫡福晉,側(cè)福晉,因此她也不怎么在意這次選秀。只要家世還湊合,容貌尚可,指了誰進兒子的府邸,她倒不怎么在意。 而德妃,就是屬意員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覺羅氏了。 青菀把諸位妃嬪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只是視線落在德妃身上的那一瞬間,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著眼前鶯鶯燕燕的秀女,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煩躁。 可見大家都笑意盈盈的,她只得安慰自己說是自己多心了。 照例,康熙先挑幾個屬意的,這之后才能夠輪到皇子,親王什么的。 青菀對于康熙這樣的行徑,不過是一笑置之。她不可能以自己現(xiàn)代的觀念要求一個封建帝國最高統(tǒng)帥。更何況,康熙如今已經(jīng)漸老,難免喜歡這些青澀的女子,便是瞧著,都覺著自個兒年輕了不少。 這是青菀第一次見瓜爾佳文淑,臉上略施粉黛,一身粉色旗裝,頭上一支碧玉簪子,瞧著倒也是清爽的很。 青菀含笑不語,輕輕的撇著茶杯里的浮沫。 一旁的宜妃卻是個嘴快的,不禁贊嘆道:“貴妃娘娘,要說這瓜爾佳氏還真是出落的別致,乍一看,那種氣韻倒和貴妃娘娘有些相像呢?!?/br> 青菀輕輕的放下杯子,淺笑的開口:“是嗎?本宮倒是眼拙,絲毫都沒有瞧出來?!?/br> 宜妃拿著帕子掩嘴笑了笑,還以為自個兒是戳著青菀的痛楚了,心底微微有些竊喜。 熟不知,不管是瓜爾佳氏還是別的什么人,青菀都不會在意的。 一個人的氣韻,真的可以學(xué)嗎?只怕最終會是東施效顰吧。 何況,這瓜爾佳氏終究是萬歲爺置氣才留的牌子,勢必日后和毓慶宮脫不了干系的。這樣的人入宮到底能夠走多遠,爬到什么高度,青菀拭目以待。 察覺到青菀小小的醋意,康熙卻是厚臉皮的伸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對于她對自己的在乎很是滿意。 可這并不妨礙他看著瓜爾佳氏時,眼底抑制不住的彌漫著占/有/欲。 當然了,或許占/有/欲這個詞用的不恰當,對于康熙這樣的人來說,他圖的不過是一時之氣和新鮮感罷了。 還有便是隱隱的作為男人的劣根性,或許當他把這瓜爾佳氏壓在身下,身體力行之后,想著毓慶宮太子的難堪,他會增添不少興奮吧。 不得不承認,對于這個老男人的思想,青菀覺著挺齷齪的??蓞s不能夠說什么。 在這個紫禁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都是掌控在這個男人手中。 所以,對于他這種偶爾的惡趣味,任何人都無法質(zhì)疑。 時間就這樣很快便過去了,入選的秀女中,這瓜爾佳氏文淑被冊封為新嬪,而另外便是兩個貴人,一個答應(yīng),出身都不是很高。 不出意外的,這次選秀萬歲爺親自把郭絡(luò)羅氏凝心指給八阿哥做嫡福晉,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指給大阿哥做繼福晉,曹佳氏指給了平郡王做嫡福晉。 至于德妃心心念念的舒舒覺羅氏,卻是意外的指給了四阿哥做側(cè)福晉,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十三阿哥的側(cè)福晉竟然會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爾佳氏,一個從五品,一個正五品官員,德妃不得不想著萬歲爺這是在故意給她難堪。那章佳氏不過是昔日住在她永和宮偏殿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色,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眼底過。 更讓她確信這個猜測的便是,最后萬歲爺指給十四的竟然是之前她有意指給老四的管領(lǐng)瑪色之女姚氏,萬歲爺這真是絲毫都不留余地的讓她顏面無存。 宮里誰不知道她的心思,再想想那日在四福晉面前的故意為難,她臉色瞬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難堪。 之后,萬歲爺又隨意的指了幾個秀女充盈阿哥后院。 隨意到哪種程度呢,這就得說佟家此次來參選的佟佳氏明蘭了。 原本出了隆科多那檔子事兒,再加上佟貴人如今的處境,佟家算是把最后一根稻草壓在這佟佳氏明蘭身上了。 熟料,萬歲爺竟然隨手一指,便成了七阿哥的侍妾。 對,就是侍妾,其實佟家是這么想的,即便萬歲爺不重意,那指給阿哥做側(cè)福晉也是有的吧。熟料,竟然連一個側(cè)福晉都沒撈到,生生碰了一鼻子灰。 當然了,這次選秀,德妃的竹籃打水一場空鬧得這場笑話讓惠妃的心情也微微好了起來。 要說丟人,此刻除了德妃敢當?shù)谝?,別人怕是沒那資格呢。 說什么平日里是最寵著小兒子,現(xiàn)在好了,萬歲爺給你狠狠一記耳光,看你日后還敢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厚此薄彼。 對于這個震撼性的消息,四福晉聽到的時候,既覺著出了一口惡氣,又覺著有些危機感。 要知道,這舒舒覺羅氏出身不低,而且一進門便是側(cè)福晉。這可是要記入玉蝶的,即便是她這個嫡福晉也不能無故尋她的麻煩。 可想著自個兒這么多年受婆婆的欺壓,再看看德妃有苦難言的樣子,她還是覺著開心多一些。 至于其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府邸也不是沒有過側(cè)福晉。 永和宮 德妃真是氣炸了,甚至不顧平日里的涵養(yǎng)一把把案桌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響聲中,蘭嬤嬤緩緩道:“主子,奴婢還以為您私下里已經(jīng)和萬歲爺提及過,試探了萬歲爺?shù)目陲L(fēng)了,看今個兒這情況,原來您沒說啊。” 德妃煩躁的是看什么都不順眼,就差把眼前所有的東西都給摔碎了。 試探萬歲爺?shù)目陲L(fēng)?她倒是想呢,可她總想著,憑著萬歲爺昔日和她的默契,他該是懂她的。 即便她不說,萬歲爺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淑貴妃初次承寵時,后宮眾人皆傳是因為淑貴妃和她有七分相似。對于這樣的流言蜚語,她雖然面子上淡淡的,可到底心底還是覺著萬歲爺念著她曾經(jīng)的好。 是以這樣,她覺著萬歲爺該懂她的。誰能料到,萬歲爺如此出其不意。 德妃還是骨子里太驕傲了,才弄得如今一鼻子灰。 蘭嬤嬤暗暗嘆息一聲,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主子了。 “主子,事已至此,您生氣也沒法子了。左右不過是側(cè)福晉,您日后給十四阿哥再尋一個更好的嫡福晉不就可以了嗎?” 若事情這么簡單便好了,德妃如何感覺不到,萬歲爺是故意的抬高老四,貶小十四。 “娘娘,奴婢早就和您說過,不管是四阿哥還是十四阿哥,都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您縱然心底有什么委屈,見著四阿哥的時候想起曾經(jīng)的不愉快,曾經(jīng)的無力,您行事間也該給四阿哥留些顏面的。” “您雖說是四阿哥的額娘,可他更是萬歲爺?shù)幕首?,四阿哥如今在戶部越發(fā)得萬歲爺?shù)囊?,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封為親王?!?/br> “到時候,您可怎么收場呢?” 德妃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陽xue,“本宮真是沒想到,忙活這么一場,竟然會是如此結(jié)果。你說,會不會有誰從中動了手腳,在萬歲爺面前嚼舌根了呢?” 聽主子這么一說,蘭嬤嬤低聲道:“萬歲爺?shù)男宰幽植皇遣涣私猓瑢m中又有哪位娘娘有這樣的能耐呢?即便是鐘粹宮淑貴妃,您沒瞧著今個兒萬歲爺瞧著瓜爾佳氏文淑時的表情嗎?若是心底真的寵著淑貴妃,那便不是這樣了?!?/br> “所以娘娘,您莫再猜忌什么了,別憑白讓自己心底難受?!?/br> 想著鐘粹宮的淑貴妃,德妃心底終于是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些。 憑著她對淑貴妃的了解,怕是她今個兒心底也不好過吧。 什么圣眷優(yōu)渥,什么皇恩浩蕩,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萬歲爺一念之間罷了。 瞧瞧今個兒那瓜爾佳氏嫩的都能夠掐出水來,萬歲爺怎么可能不動心。 “哼,那淑貴妃今個兒怕是孤枕難眠了吧,不過她倒也真是大度,臉色竟然絲毫都沒有變,不得不承認,她這涵養(yǎng),真是高!” 第119章 新嬪 選秀的事情就這樣落了帷幕,宮里一下子便進了四個新人。石文炳之女瓜爾佳氏被冊封為新嬪,居承乾宮主殿;員外郎多爾濟之女色赫圖氏被冊封為謹貴人,居長春宮偏殿;而穆貴人,是科爾沁來的,雖說萬歲爺早就對蒙古女子不感興趣了,可到底還是該給的面子是得給的,反正宮里多她一個也不多,就讓她住在了啟祥宮東配殿;至于居于最末的周答應(yīng),是個漢人女子,居儲秀宮西配殿。 對于新嬪瓜爾佳氏居承乾宮主殿的事,宮中可謂是流言四起。羨慕嫉妒恨者有之,可更多的卻是唯恐天下不亂。 六宮皆暗暗揣測,照著萬歲爺如今這恩寵,怕是不日這新嬪風(fēng)頭就會勝過青菀呢。 對此,青菀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在意。 這不,新嬪承寵的次日,便和諸位妃嬪一道來給她請安了。 青菀看著新嬪臉上隱隱的不安,笑著開口道:“按說本宮知道你初次承寵,身子有些不適,倒也想免了你今日的請安??勺孀诘囊?guī)矩卻是不可破,倒是辛苦你了?!?/br> 新嬪淺笑著看著青菀,聽她如此言語,頗有幾分受寵若驚,“侍奉萬歲爺是臣妾的本分,能來給貴妃娘娘請安也是臣妾的榮幸,臣妾又怎么會覺著辛苦?!?/br> 在坐幾位妃嬪聽新嬪如此說,心底不免有幾分嘲笑,新嬪話雖說聽著很乖巧,可細細揣摩揣摩,不無幾分炫耀的意味。 又瞧著她身上和淑貴妃有幾分相似的氣韻,眾人更是不屑了。 宮中相似的妃嬪也不是沒有,可那后來者,大多不過曇花一現(xiàn)罷了。這新嬪的福分能有多遠,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榮妃瞧著一旁佟貴人微微蹙著的眉頭,意有所指道:“今個兒佟貴人心情可是不好?” “一進宮便攪著手中的帕子,是有心事不成?” 榮妃言語中滿是幸災(zāi)樂禍,誰不知道萬歲爺讓新嬪居承乾宮主殿的事,佟貴人心底能好受嗎? 更別提,昨個兒晚上新嬪初次承寵,居承乾宮偏殿的佟貴人,怕是徹夜難眠呢。 其實換做任何人,都會惱羞成怒的。所以從這點來看,佟貴人的涵養(yǎng)已經(jīng)算是極好了。起碼,還保持著靜默。 佟貴人整個人僵了僵,強撐著嘴角的笑意,沒有說話。 見此,榮妃也挺無趣的,便也沒有再找茬。 自打這佟貴人落魄以來,似乎整個人的性子變了一般,即便是你挑釁她,也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無力的很。 可也不想自己這般落了面子,這不,榮妃便把視線移到了一旁德妃的身上,“德妃meimei,仔細說來,萬歲爺?shù)降走€是更疼愛四阿哥一些的。你瞧瞧,老三府邸指的那些人,雖說也還好,可和舒舒覺羅氏一比,當真是差了那么一些。德妃娘娘還真是有眼光,能給四阿哥選這么一側(cè)福晉,meimei好生羨慕呢?!?/br> 依著德妃對榮妃的了解,她必不會無緣無故的和她拉家常的,這不,說著說著真是擺明的在寒磣她呢。 德妃當然不會沒腦子的去和這榮妃做口舌之爭,端起一旁的茶輕輕的撇著上面的浮沫,愣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榮妃見此,頓時便惱羞成怒了。這不是成心把她當透明人嗎? 瞧著榮妃自找沒趣的樣子,青菀笑了笑,道:“這舒舒覺羅氏本宮瞧著也端莊溫雅的很,和四阿哥到真是很相配呢。” 見青菀順著這話茬,榮妃的臉色才稍微的緩和了那么一些。 又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了一會兒,青菀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讓大家散了。 寢殿中 梅香一邊給自家主子涂抹著丹寇,一邊緩聲道:“主子,今個兒諸位妃嬪可都暗暗想看娘娘的笑話呢。這新嬪昨個兒在乾清宮可是大半夜才被抬出去的,不得不說這新嬪,還是有幾分能耐的。” 青菀瞧著指甲上艷麗的顏色,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看笑話?怎么,是覺著本宮孤枕難眠不日便會失去萬歲爺?shù)亩鲗櫍€是覺著本宮度量如此之小,會為著一個新人而大動肝火?” 梅香拿著新鮮的綠葉裹著早已經(jīng)涂滿丹寇的指甲,“主子能這樣不動聲色自是好的,只是,奴婢有些擔憂,怕這新嬪仗著萬歲爺對她的那么一點點不同心大了,不把主子放在眼底。您別忘了,她可是太子妃的meimei,這宮里,少不了有毓慶宮照拂著?!?/br> 青菀不禁笑了,慵懶的倚在軟墊上,幽幽道:“太子妃縱是再有能耐,她還能夠插手后宮的事情不成。別忘了,本宮如今料理六宮之事,又執(zhí)掌中宮箋表。毓慶宮的事兒她或許有話語權(quán),可六宮,著實是沒她什么事兒呢?!?/br> “太子妃那么聰明,該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梅香輕輕點了點頭,又道:“主子,您說萬歲爺讓這新嬪居承乾宮主殿,還真是丁點兒都不在乎佟貴人的臉面呢。哎,要說這佟貴人也怪可憐的,落寞到此也便罷了,如今宮里又多了個主位,這可不得傷心死?!?/br> 聞言,青菀微微怔了怔,想著如今的佟貴人,青菀也是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