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她咬住唇,驚呼出聲。 他吻住她,將她的驚呼,將她的全部都吞入腹中。 “就獎勵我,擁有你一輩子好不好?”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糾纏的兩人身上。 喬悄那被陽光照出金色的右手手指,又再度顫抖起來。 最終,這頓早餐移到了樓上的主臥室里。 喬悄累得癱倒,在大g上沉沉睡去,孔利正出神地望著她,手機卻忽然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到陽臺處接聽:“喂?!?/br> 那邊聽出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調(diào)笑道:“怕被喬聽見?” 孔利并不介意對方的挪揄,笑道:“她剛睡下,不想吵醒她?!?/br> “其實有時候我真擔(dān)心,喬那樣瘦小嬌柔,怎么禁得住你?”那邊的聲音是真的疑惑。 孔利在陽臺的椅子上坐下,提醒道:“你該擔(dān)心的,是你的女人——秦紅顏這些天都在我家?!?/br> 那邊沒有任何停頓:“這件事我知道?!?/br> 孔利舒展下筋骨,長長呼出口氣:“你就不擔(dān)心嗎?她那種機器人可是很少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這次的事,不簡單?!?/br> “我會留意的?!蹦沁吽坪醪幌朐谶@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奚歡?!笨桌K于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對我而言,江山美人都重要,因為我覺得兩者對男人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我不希望你最后來后悔?!?/br> 奚歡輕笑出聲:“我從沒說過要放棄她……也絕對不可能放棄她?!?/br> 孔利一字一句地指出:“可是你這樣做,最后必定得不償失。” 聞言,奚歡那邊停頓了許久,久得似乎連呼吸都停止。到最后,他才發(fā)出濃重且又幾不可聞的嘆息。 孔利點到為止,轉(zhuǎn)而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奚歡這才講明來意:“我想問你借幾個人?!?/br> 當(dāng)聽完奚歡點名要的那幾個人時,孔利頗有興趣:“這可是我的精英,有他們在,能把美國總統(tǒng)偷腥的證據(jù)給你找出來。話說你要他們做什么?想要調(diào)查付家的*?” “不是付家。”奚歡的聲音帶上了少有的陰沉:“是另一個人的*。” 孔利也不想多問,只一口答應(yīng)。 掛上電話后,他回到了g邊,動作輕柔地用手臂穿過喬悄的后頸,重新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然而他沒發(fā)現(xiàn)的是,喬悄的睫毛,顫抖了下。 秦紅顏在孔家一住便是幾個月,她也沒料到自己會住這么長的時間。 她與孔利基本上每天都會發(fā)生一場冷靜的唇槍舌劍,隨后在氣氛白熱化時,喬悄適時出現(xiàn),柔柔的三言兩語便將兩人分開。因此秦紅顏雖然與孔利不睦,但離動刀動槍還有段距離。 其實秦紅顏開始時以為自己只會在這里住上幾天,她便會消化那晚的事,回去重新面對沈盛年。然而她沒料到的是,自己卻始終不能對那件事釋懷。 她一閉上眼,便會想起他那滑嫩的舌,整個人瞬間便被悔恨焦灼以及另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給糾纏。 她竟沒有勇氣去面對。 秦紅顏只能將全部意志埋在工作之中,繼續(xù)夜夜加班的生活。 可這些天,即使在公司,她也無法安心了——因為沈昂總是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望著她。 秦紅顏清楚,他想要說的事情肯定與沈盛年有關(guān)??纱丝痰那丶t顏就是一只鴕鳥,她恨不能塞上耳朵永遠(yuǎn)不聽,所以從不主動詢問。 終于在這天,沈昂來到她辦公室,請她去看看沈盛年。 “他很不好。”沈昂用詞斟酌:“具體情況,還是你自己去看看吧?!?/br> 秦紅顏再也無法拒絕了。 如果連沈昂也不能解決,那沈盛年的情況肯定很糟糕。 于是,她立即跟著沈昂去了沈盛年家。 第二章 (15) 一路上,秦紅顏內(nèi)心忐忑。 其實從她不辭而別后,沈盛年來公司找過她。那是在她離家一個月后的某天傍晚,她下班時在公司大廳中遇見了沈盛年。 在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中,她一眼便將他看見。 這并不是困難的事,沈盛年的外貌向來出眾。那天他身著白色襯衣,淺色卡其布褲,整張臉很白,白得幾乎透了明,像是一朵冰花。 看見他的瞬間,秦紅顏便感覺到自己肩胛骨上似乎又出現(xiàn)了若有若無的熱氣,刺激得她渾身一激靈。 那夜的場景頃刻之間在她腦海中涌現(xiàn)。 她無法面對沈盛年,只能面無表情地越過他離開。 在越過沈盛年的瞬間,秦紅顏發(fā)現(xiàn)他渾身一震,整個人像是即將破碎。 她沒有勇氣再去看他,只得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沈盛年那瞬間破碎的表情時刻在秦紅顏腦海中浮現(xiàn),折磨得她不能安寢。所以今天,她來也是想要將事情做個了斷。 進了電梯后,她卻發(fā)現(xiàn)沈昂按下了22樓的按鈕。 可沈盛年住的卻是21樓。 沈昂向來是個玲瓏心,秦紅顏剛一皺眉,他便適時進行了解釋:“他不肯回自己家,這些天來,都是在你房間里待著。” 沈盛年知曉秦紅顏家電子鎖的密碼,所以他進入也不足為奇。 秦紅顏沒有說話,跟隨著沈昂去了自己家。 她已經(jīng)是好幾個月沒有回家,然而家里卻如同她離去時那般整齊潔凈,明顯是有人在定期打掃。 而那個人,必定便是沈盛年。 進了她家后,沈昂用眼神示意了下臥室的方向,道:“他就在里面,你進去和他談?wù)劙桑揖驮谶@等著。” 沈昂不進去,倒也是好的。 秦紅顏深吸口氣,推開了臥室的門。 她原本以為里面會有很糟糕的景象,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沈盛年正背對著她安靜地坐著。 她臥室的窗戶是落地式,此刻窗簾大大拉開,夜已深,整面落地窗上全是城市璀璨的夜景。有了外面的喧囂做對比,g上那如泥雕木塑般坐著的沈盛年則顯得更加安靜。 他似乎瘦了許多,背影淡薄得讓人不敢伸手去碰,怕一碰他便會散去。 秦紅顏一步步向著他靠近,每一步都是猶豫,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腳下似乎都豎著刀鋒。 終于,她站到了他的面前。 臥室里并沒有開燈,然而玻璃窗外的流光溢彩卻將沈盛年的臉照得異常清晰。 當(dāng)看清沈盛年的臉時,秦紅顏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整張臉瘦得小了一圈,輪廓更加分明;他的眼睛像是徹底失去了生命,黑得死氣沉沉;而他的嘴唇,則干涸得裂出了血。 他像是一個出現(xiàn)了裂縫的完美雕塑,隨時便要破碎。 “沈盛年,你這是做什么?!”秦紅顏驚呼出聲。 她雖然在問,可是心中卻有了明晰的答案。 他是在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她! 秦紅顏這才驚悟,在她離開的這些日子,沈盛年每天都待在這里,如同行尸走rou。 臥室的門窗都緊閉著,秦紅顏的聲音發(fā)出了短暫的回音。而那回音之后,又是死寂的沉默。 沈盛年照舊不動不語。 秦紅顏心頭一窒,開始懷疑沈盛年是否還有呼吸。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觸mo他的鼻端。 然而還沒觸及,她的手便被他給反握住。 沈盛年的手干燥而冰冷,甚至還有些微微發(fā)抖。他用自己的臉頰貼著她的手背,緩慢地摩挲著,像是要依靠本能汲取她身體里的暖意。 “我一直等在這里,但卻不知道你是否會回來,我很害怕,害怕你會從此消失。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見我,那我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br> 沈盛年保持著這個動作,像是在對她的手絮絮低語。手背上傳來熱熱的濡濕感,秦紅顏知道,沈盛年哭了。 “我可以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讓你不再煩心。但請你留在這里,不要消失。因為如果你離開了,我會垮下,我會死。” 他的語氣其實很輕,可是字句卻用得很重。 秦紅顏相信他的話,不是因為她對自己魅力的自信,而是她太懂這種感覺——當(dāng)一個被看成比生命更重要的人離開了自己的世界,萬物都荒蕪的感覺。 奚歡即將對她做這件事,而她卻已經(jīng)對沈盛年做了這件事。 這是種可悲的輪回。 秦紅顏來見沈盛年,原本是想與他說清楚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請他從此離開自己的生活。 可是如今,她卻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的浮木。 她不懂是什么改變了自己的心意,她只知道在不知不覺間,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一點點地改變了。 秦紅顏向來自詡為鐵石心腸,她把所有的情感都給了奚歡。除他之外面對其他人,她不會有多余的喜怒哀樂。 然而這個少年卻是她生命中的意外,她的原則一次次被他給打破。 在孔利家時,雖然夜夜有人值守,也有喬悄作伴,可秦紅顏仍舊覺得孤獨。當(dāng)意識到孤獨這一感受時,秦紅顏覺得很奇怪,她應(yīng)該是向來便承受著孤獨,應(yīng)該是習(xí)以為常的事,為什么還會感受到? 而此刻,當(dāng)沈盛年用面頰貼著她手背默然落淚的此刻,秦紅顏全然明白了——在沈盛年搬來后的日子里,她的孤獨已經(jīng)開始減少,所以在離開他搬去孔家后,孤獨會重新顯現(xiàn)。 沈盛年一直以癡纏的形式陪伴著秦紅顏,很多時候她會嫌棄他煩人。然而她卻從未好好探尋過自己的內(nèi)心——在內(nèi)心深處,她竟是渴望這種陪伴。 她自小便恐懼孤獨,然而孤獨卻與她的命運如影隨形。她掙脫不了命運,只能假裝堅強,習(xí)慣孤獨。忽然有一個少年出現(xiàn),意外地以種種方式進入了她的生命,替她驅(qū)走了孤獨。 不知不覺間,她不再習(xí)慣孤獨,而是開始習(xí)慣于他的陪伴。 她是自私的,并不想讓彼此產(chǎn)生任何感情任何關(guān)系,只是極度需要他的陪伴。 錯的究竟是他還是她,已經(jīng)分不清了。 秦紅顏由著沈盛年握住她的手,由著他繼續(xù)住在她身邊。 那天之后,他們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重新回復(fù)了以前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