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當(dāng)然是二丫和四嬸,他們那般有錢,養(yǎng)著我也是應(yīng)該。再說日后我媳婦會是主簿家的小姐,可比長生強的不是一半點。如今我看上他們,肯要他們的,那是他們的福氣?!?/br> 程氏完全絕望了,她究竟養(yǎng)了個怎樣的惡鬼。那主簿家的小姐,若真嫁過來會如何?她簡直難以想象,可看到面前衣衫破舊的春生,她是他的娘,無論如何都不該嫌棄于他。 有了主簿幫襯,他這一輩子也能順?biāo)?。所有的罪就讓她來?dān),她會做一個好婆婆,好生安慰主簿家小姐。 “還有娘,若是我整日穿得這般破舊,主簿家小姐豈不是更看不上我?” 春生機靈的很,一下便拿捏住了程氏的死xue。瞅瞅錢袋里的銀子,她拿出一小塊:“娘去給你做,你吃完飯好生溫書。聽二丫的意思,過不了二十主簿家便會啟程入京,咱們一道跟著上路。 “行。” 等他從京中闖出來,多了他爹族長位置的大伯,害得他這幅模樣的二丫,還有那個仗著有jiejie就趾高氣昂的長生,他一個都不會錯過。 春生不無惡毒的想著,薄唇抿起,進屋隨意拿起一本書。他得好生背,只要有了功名,那主簿家小姐定會哭著喊著想要嫁給他。 ** 春生母子后面發(fā)生了何事宜悠卻是全然不知情,她趕忙趕回家,就見穆然已經(jīng)回來。 廚房邊有點血跡,血跡中還沾著點雞毛,里面冒著熱氣,透著雞湯的香味。 走進去一看,她被廚房內(nèi)的架勢震暈了。占據(jù)整個西廂的地方,一丈長的案板上擺滿了各色食材,端陽熟練的拿刀切著,穆然站在一旁看著火候。 “咱們就四口人,怎么做這么多,涼了不好吃?!?/br> “那就不要吃,今日上元節(jié),怎么也得吃點好的?!?/br> 穆然躲閃著她的目光,宜悠走到鍋前,望著湯汁的顏色,聞聞味道:“姜放少了,醬要多放一些?!?/br> 端陽趕緊加進去,穆然瞳孔一縮。他不得不承認(rèn),端陽人雖聰明,做菜卻比不上端午。教了這些日子,莫要說拿捏火候,有些時候他甚至?xí)浄披}油醬醋。 “還是我來吧。” 大不了他走了以后,小媳婦就去娘那邊吃。正好穆宇與長生在一處住著,彼此間也算有個照應(yīng)。 “對了,今日我想了個辦法,把春生攆到越京城去。” “哦?” 宜悠說出來:“以程氏疼兒子的那份心,定會緊巴著杏姐兒不放。杏姐兒在云州看似貴重,可在陳家她不過是個奴仆之女,陳家定不會為她多費心思。有了這門親事,日后他應(yīng)該也不會回云州?!?/br> 穆然點點頭:“確實如此,可你又沒有想過,萬一春生得了陳家或哪個大人物青眼?” 宜悠皺眉:“不會這般巧吧?況且以我了解的春生,他文不成武不就,天下那么多讀書人,雖然他在云縣官學(xué)不錯,可云縣又不是關(guān)中或江浙一帶,特別容易出進士?!?/br> “你說的也有理,最起碼在這個當(dāng)口,少一個攪事的也能省心些?!?/br> “我打的便是這主意,賣他們母子一個大人情,日后出什么事,我也不會太吃虧?!?/br> 穆然止不住的點頭,小媳婦主意多,她一個人在家,他也算放心。 ** 酒足飯飽,宜悠打著呵欠。 “做那么些菜,咱們就是再吃兩天,吃到壞也用不完?!?/br> 她不住的嘟囔著,今日剛出去二十兩,如今更是應(yīng)該省著些花。穆然安頓好弟弟,坐在她邊上,聽著她小聲的抱怨,竟覺得比京中那些名伶唱曲兒還要好聽。 聽著聽著他便忍不住沉醉,原本打算說出的事一下堵在嗓子眼。 宜悠抱怨半晌,見他毫無反應(yīng),她也跟著停下來:“對了,穆大哥不是今晚有事要說,究竟是何事?” “晚些再說,我先去燒水。” 說罷他也不回的走出去,徒留宜悠一個人在房內(nèi)胡思亂想。 洗完澡終于出來,等到她再次問時,穆然又已準(zhǔn)備些宵夜的事搪塞過去。 破天荒的吃完宵夜,宜悠捂住鼓起來的肚子:“晚上吃這么多,怕是過不了多久我便得變的比那主簿夫人還要胖?!?/br> “你自然不會?!?/br> 宜悠嘟嘴:“以前我這般說,你都回答即便胖了也無礙,或是胖些更好看,今天終于說了實話?!?/br> 穆然無奈的笑起來:“這倒不是,而是我聽軍中郎中說過,有些人便是天生如此。你可記得娘,當(dāng)年她壞春生時,可如云林村其他人有孕時那般身材臃腫不堪?” “那倒沒,不過娘吃了那么些苦,便是不胖也是應(yīng)該?!?/br> 說著說著宜悠也放下心來,她清楚自己這模樣,稍微胖點便丑的不能看。不過這大半年李氏日子舒彈起來,身上也沒長多少rou,看來她也會是那樣。瞅瞅鏡中自己的臉,她這幅模樣瘦些才好看,若是再胖了,那可就不能看。 院外打更的聲音傳來,宜悠打個呵欠:“夫君,我等如此之久,有何事你便說出來吧,莫非你還想瞞我一輩子?” 穆然話到嗓子眼,又不由自主的送下去。原本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臨到頭他才知道說出來有多難。 “我去添些炭。” “炭火還很旺,你回來,說吧,不說別想我上炕?!?/br> 說完她穿上鞋,坐在杌子上:“我擋不住你不上炕,但我自己能在這坐著睡?!?/br> 穆然走到她跟前,摸著那對銀發(fā)釵,額頭淌下一滴汗:“征兵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二月初二左右,我得跟隨大部隊一同出發(fā)。” “出發(fā),去越京?” “恩。” 盡管他答應(yīng),宜悠心中的懷疑卻是一點都沒減少。如果只是去越京,別人不會那般看她:“來回大概多久,二月十五之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