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梅姨娘也出席,與其名號一般,此人身材纖細連帶輕愁。她雖是丫鬟出身,但頗有文采,時常與陳德仁來一出紅袖添香。 廚房出事,陳德仁不悅,順帶允了梅姨娘一道入座。連帶著她所出大公子,八人均等剛好夠分。這邊宜悠早已打算好的,待到牡丹糕分完,尹氏面色有一瞬的難看。 如此全在宜悠算計間,她于尹氏情緒復(fù)雜,先前是愧疚。如今想明白,恨意卻是壓倒愧疚。 正恍惚時,對面陳德仁親自舉杯:“舟車勞頓,你們且多用些?!?/br> 她與巧姐雖年幼,但也不是不能飲。宜悠硬著頭皮咂一口,再看旁邊巧姐,雙眸中帶著迷離之色。 “宜悠,晚上咱倆一起睡。” 勾勾手指,她嬌憨的問著。 “好。” 有巧姐這么個大活人在,陳德仁總不會做何不妥之事。 她這般想,章氏想法卻更超前。她以縣衙離不開人為由,欲開宵禁連夜往回趕。無奈天公不作美,還未來得及推拒,晴空一道雷,久未見的秋雨酣暢淋漓的落下。 “這是天要留人,你們也不要再太過客氣。” 州城外悉數(shù)是土路,如今定泥濘不堪,不適合趕路。章氏只能無奈的應(yīng)下,她已盡全力,無奈天命如此。 陳德仁卻深深地往對面看一眼,這小野貓雖不遜,舉手投足間卻帶著一股不同于農(nóng)家的雅致。如此矛盾,卻又如此魅惑,更讓他欲罷不能。 宜悠抬眼瞧見她那癡迷的視線,只覺味同嚼蠟。 夾起雕花的蘿卜,她慢慢咀嚼,安慰著巧姐,只盼這一日能快些過去。 ** 云州大雨,臨州卻是一派朗朗晴日。 時近黃昏,穆然勒緊韁繩,停于驛站便。十幾日未回,也不知穆宇如何。隨后他便想到,有宜悠在一旁照料,弟弟衣食住行定會妥帖。 另一匹高頭駿馬掉頭,盔甲少年語氣間頗為不耐:“怎么停在這?” “宵禁?!?/br> “開手令,已到州城邊界,今日定能進城?!?/br> 穆然看向領(lǐng)頭的老衙役,老衙役朝他努努嘴,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廖兄,兄弟們一路車馬勞頓,如今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還是先歇歇腳,明日也好直接拜會知州?!?/br> “真墨跡。” 嘟囔著,少年郎不耐煩的將馬趕過來,韁繩扔給穆然,大步流星的進入驛站。 后面一片噓聲,有年輕氣盛的,甚至已開始鳴不平:“乳臭未干……” 穆然苦笑,聽后面有人竟將其與裴子桓相較,竟是越說越惱怒,忙出聲調(diào)節(jié):“軍監(jiān)出身行伍,秉性直爽,與讀書人自不相同?!?/br> 軍監(jiān)提醒了在場眾人,各人略有深意的圍在穆然跟前,有膽大的調(diào)笑這。 “縣尉大人此刻竟已知為上峰分憂,廖軍監(jiān)定心生愉悅。” 穆然撓撓頭,頗為無奈的下馬。去一趟京城,沒曾想還撈一縣尉。待回去后,還不知如何交差。陳縣丞對他不錯,上峰命令壓下來,這是要結(jié)仇。 哎,且緩一緩,走一步看一步吧。 系好韁繩,他與眾衙役一并喂完馬。待月上中天,舉目遙望東南方。 云州,明日便能到。 ** 千里共嬋娟,此刻的宜悠正合衣躺在床上,胳膊上枕著巧姐。少女柔軟的發(fā)絲時不時撓到她臉上,柔韌且香味濃郁。 簾外雨聲潺潺,一陣風(fēng)吹過,門無聲自開。 守夜丫鬟不見蹤影,她只得趿拉上鞋,親去開門。及到門邊,一只黑手突然伸出,拉著她一個趔趄走出。 “噓。” 熟悉的聲音,衣服上的檀香味,讓她瞬間分辨清來人。 “陳大人?” 少女聲音如出谷黃鸝,驚懼中更帶一絲清脆,敲在陳德仁心上,麻麻的癢癢的。 小野貓如此輕易便將他分辨出,自是心中有他。心下歡喜,白天那她那般抗拒,定是出于羞澀,或是欲拒還迎。 放柔聲音,他卻將人拖出抱廈,經(jīng)抄手游廊到達院中涼亭:“正是我,你且安心?!?/br> 正是你我才不安心! 手腕掙扎著,卻被他箍得更緊,幾乎呈半抱之勢。 涼亭內(nèi)已是燭光點點,方才不見得守門丫鬟,點燃最后一戰(zhàn)燈籠,福身施施然退下。亭中石桌擺放些時令果蔬,靠內(nèi)一桌上更放有琴棋書畫。 陳德仁斟酒,笑容一派春風(fēng)和煦:“今日一見,我便對姑娘心生仰慕。忍不住唐突,還望姑娘原諒則個?!?/br> 宜悠剛想板起臉,想到他最愛這派隨性,她鬧得越歡他越是高興,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姑娘不必拘謹,我不是那等刻板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