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沉默了許久，方低聲道：“我哥哥不是就那么一個寶貝孫女兒，嫁給了老六？”

    柳姑姑聽得一駭，饒是宮中沉浮數(shù)十年，仍是禁不住心跳加速，驚詫不已的道：“難道您不但打算換皇后，還打算……”讓這江山易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桂芹扔了一顆地雷~

    好吧，離完結(jié)還早呢，默默只是到了倦怠期……嚶嚶嚶，請盡情的抽打我吧！(⊙_⊙)

    第81章

    第章

    太皇太后搖了搖頭,淡淡道：“哀家也就只是那么一說,瞧你嚇的。”

    柳姑姑后怕的腿肚子還直打哆嗦，見太皇太后仍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心驚rou跳的說：“奴婢想著也是，這么多年皇上都沒犯過什么大錯兒，對您也孝順?！?/br>
    太皇太后瞇了瞇眼睛,低聲道：“只除了子嗣這一條?；实廴缃窬湍敲匆粋€不成器的兒子,若元恂也沒了，皇帝無后，從他幾個兄弟里選，可不就是老六？阿琢是老六的正妻，做皇后就順理成章……她雖是鮮卑人,卻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何況彥和一向親漢，對哀家還十分順從……”

    柳姑姑心道，皇上還年輕呢！可看到太皇太后正考慮著立元諧的可能性，她也不敢出言打斷，當(dāng)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太皇太后說著說著，忽然住了聲，抬眸看向柳姑姑，見她嚇成那副樣子，好笑道：“哀家只是想想罷了，畢竟皇帝和他父皇不一樣，是個聽話的孩子。若阿瑤能調(diào)教的好，就不用這么大費周章了。這么多年來你跟著我，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怎么還像個小丫頭一樣。”

    柳姑姑低下頭，行禮道：“奴婢失儀了，請?zhí)侍笏∽??！?/br>
    “行了，起來吧?！碧侍舐f道：“哀家就怕謝瑤野心的太大，會不聽哀家的話，著急當(dāng)皇后，擅作主張，反倒壞了事。”

    柳姑姑似是想了想，才道：“依奴婢看，蓮婕妤倒不像是那樣的孩子，是個沉得住氣的。”

    太皇太后點點頭，“在她這個年紀(jì)，的確十分難得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對了阿榕，你說上次哀家對她說的關(guān)于皇上的那番話，她可聽進(jìn)去了？若是阿瑤當(dāng)真戀慕上了皇帝，那可就不好辦了。”

    柳姑姑實話實說，“依奴婢看，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說。最近奴婢也去過禪心殿幾回，皇上和蓮婕妤，看起來的確十分恩愛?！?/br>
    聽她這么說，太皇太后反倒放心了，“那就說明她心里還是沒有皇帝。不然不會在聽哀家說了那番話之后，還對皇帝心無芥蒂。”

    “那您的意思是……蓮主子是在作戲？”謝瑤對皇帝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就連柳姑姑都看不出來。

    太皇太后搖頭嘆道：“誰知道呢？等過兩天她來請安，把她單獨留下來再問問?！?/br>
    此時的謝瑤并不知道，太皇太后竟已經(jīng)悄然改變了立后的主意。她也沒有想到，太皇太后甚至有過讓元諧取元謙而代之的念頭。若不是有她，只怕皇帝這皇位都要坐不穩(wěn)呢！

    而皇帝多年來的隱忍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他像他的父皇一樣處處和太皇太后作對，擅作主張，不知還能否平安活到今日？

    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因果輪回，冥冥之中，人與人、事與事中間，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lián)系。

    這時候的禪心殿里，謝瑤剛剛聽說了一個好消息。她的好姐妹河南王妃翁幼雪，被診出喜脈了，說是明日就親自進(jìn)宮來報喜。謝瑤聽說了喜訊，先是歡喜，為翁幼雪高興之余，卻不免有一絲失落。

    魏南珍笑著勸慰她，“你就安心吧，指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呢？可能就是月份小，還看不出來?！?/br>
    謝瑤笑道：“阿姐凈會安慰我。”

    魏南珍看著她，見謝瑤嫵媚的面容中仍透露著一絲稚氣，就溫聲細(xì)語的道：“你年紀(jì)還小，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總是會有的。”

    謝瑤撇撇嘴道：“這些日子，各種各樣的法子倒是試了不少?！?/br>
    “你這樣誠心，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蔽耗险錅厝岬牡?。

    謝瑤眉開眼笑，“那就借jiejie吉言了。”

    初夏的陽光里，魏南珍告退出來，正往宮門口走去，卻因院中美麗的景致而駐足。她瞥見院中的四座大水缸，青花白底兒的大缸圓圓的，大大的肚子看起來十分討喜。水缸里頭養(yǎng)著幾碗珍貴的水蓮，據(jù)說還是圣上親手種下。

    魏南珍心想，能被皇上這樣的人疼惜著，是阿瑤的福分。阿瑤遲早都是會有孩子的吧。

    可，她呢？

    她牽動唇角，微微的笑了一下，白凈的面容在日光下竟隱隱發(fā)出一層瓷白的光。

    燈籠易碎，恩寵難求。而她魏南珍，不求恩寵，只想平平淡淡的走過這一生。可這一生那么長，除了歡喜，還有那么多說不盡的辛悲……

    翁幼雪進(jìn)宮來給太皇太后報喜的時候，謝瑤也陪在一邊。等她歡歡喜喜的把翁幼雪送了出去，太皇太后便順勢留下她說話。

    謝瑤還以為太皇太后要借著翁幼雪懷孕的話題發(fā)揮，問她肚子有沒有消息，誰知太皇太后張口卻道：“阿瑤啊，你姑祖母老了，不中用了……”

    謝瑤眼皮子一跳，也不知這老家伙又耍的什么花招，只好虛里冒套的跟了一句，“您這是哪里的話……”

    “誒……”太皇太后搖搖頭，抬手制止她，“咱們是自家人，你就不必安慰哀家了。哀家已經(jīng)年過百半，病了這么一場之后，更是一只腳都邁進(jìn)了棺材里……如今我這把老骨頭，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太皇太后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一下。謝瑤順著她的意思，追問道：“是何事讓姑祖母如此憂心？”

    太皇太后就順桿往上爬，和謝瑤說了自己的顧慮，“如今皇上子嗣單薄，只余恂兒一根獨苗，還是那么個不成器的樣子……”

    這個時候，謝瑤能說什么？總不能說大皇子的壞話吧。她只好淡淡的說：“大皇子還小呢，好好教一教就是了?！?/br>
    太皇太后搖搖頭，“你進(jìn)宮的日子短，不知皇帝費了多少心撲在他身上，可他就是不長進(jìn)，不愛讀書也就罷了，還總是闖禍。且不說恂兒是優(yōu)是劣，皇家子嗣單薄，皇上的根基就不會穩(wěn)?！?/br>
    謝瑤奇怪了，她要是想催謝瑤懷孕生子直說就好了，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做什么？謝瑤默了默，微微低下頭，裝出嬌羞的樣子咬唇道：“阿瑤會盡力為您分憂。”

    太皇太后點點頭，卻并不就此叫她退下，而是直直道：“姑祖母自是盼著你早早生下皇子，可，之后呢？阿瑤，你可甘心讓你的兒子只是做個閑王，屈居元恂之下？”

    謝瑤心中一跳，心道正題終于來了！她調(diào)整好表情，曼聲道：“姑祖母，阿瑤現(xiàn)在還沒好消息呢，現(xiàn)在就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她想聽太皇太后把話說的再明白一些。太皇太后這個人吧，病著的時候還可愛一些，身體硬朗的時候，就會讓人感到有一點不舒服。

    好像誰人都是她手中的布偶，一舉一動只能順著她的心意來。

    太皇太后見她一派天真的樣子，搖頭嗤笑了一聲，“元恂已經(jīng)大了，你以為立太子還有幾年？你阿姐那個性子有多么厭惡漢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她當(dāng)了皇后，與元恂結(jié)為一黨，你當(dāng)如何自處？”

    謝瑤聽著她的話，心里不免有幾分犯嘀咕。太皇太后這是試探她的野心呢，還是當(dāng)真想讓謝瑤對付謝瑾和元恂？

    太皇太后見她皺眉沉思，和藹的笑道：“阿瑤啊，你是知道的，打你小時候姑祖母就喜歡你。若不是你jiejie占著嫡長的大義，姑祖母也不會培植她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