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謝瑤忍住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鄭重答應(yīng)道:“大父盡管放心。阿瑤不在您身邊,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回頭有機會,阿瑤就回來看您!” 謝沛點頭笑道:“去吧。好好兒的,照顧好自己?!?/br> 老人站在鄉(xiāng)間的土路上,一直等到謝瑤的馬車消失不見之后,才終于落下兩行濁淚。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結(jié)尾要把老人寫死的,但想了想又覺得太慘了,沒有忍心。 我估計會有求給男主加戲的小妖精,所以友情提示一句,這里還是存稿君←←作者是聽不到的啦啦啦啦~ 第33章 第章 謝葭接謝瑤回去的原因很簡單,他果然升了官。 前郡守齊文斌高升之后,想起南巡時謝葭給他的幫助,臨行前向上面舉薦了他。京里派人下來,對謝葭考評了一番,無一不妥之處。沒過多久,任命下來,謝葭便正式走馬上任。 從今以后,他就是陳郡的郡守,一郡百姓的父母官。 謝葭急著叫謝瑤回來,思念女兒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們?nèi)叶家徇M郡守府,沒有謝瑤把持著,謝葭擔心常氏一個人忙不過來。謝瑤只好又頂了上來。 謝葭成了郡守之后,他們?nèi)业牡匚挥钟辛速|(zhì)的提高。不僅出入有更多的奴仆跟隨,馬車的規(guī)格提了一個檔次,出門的時候,還有專人負責(zé)為他們清路。 謝瑤帶著謝璋體驗了一次這種“*”的感覺也就罷了,謝珩卻玩上了癮,經(jīng)常擾民不說,還曾縱馬在街上行兇。被謝葭知道后,把謝珩好一頓胖揍,又關(guān)了他一陣子。元氏好說歹說,才把謝珩給放了出來。 經(jīng)過此事之后,元氏對謝珩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放心不下。她思來想去,覺得兒子文不成武不就,想要一生不愁吃不愁穿,就得像謝葭這樣,尚一位公主。 謝珩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是到了娶親的年紀。誰知元氏和謝葭商量了一番,提起要尚公主,謝葭卻不同意。 他自己當年便深受其害,又怎么會希望兒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娶一個祖宗回家供著? 元氏白了謝葭一眼,嗔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放心罷,我都琢磨好了。二公主高平公主和阿瑾同歲,溫柔貌美,只因為是個低微的才人所出,性子柔順的跟漢人一樣,斷不會委屈了咱們兒子的?!?/br> 她這番話說得不中聽,但卻叫謝葭稍稍放了些心。女子柔順便好,起碼不會拖男人的后腿。謝葭便點了頭。 元氏高興極了,興沖沖的寫了折子托人送上京去。 幾個月后,京中終于來了回信,允了這門親事。只等明年開春,二公主滿了十四歲,便由六殿下送嫁到洛陽來。 謝葭如今是一郡之主,妻子是長公主,兒子要尚一位公主,謝瑾再過幾個月又要去選秀,一時之間,謝家真是千般的富貴,羨煞了旁人。 就連癱瘓了的高氏,都不停的從陽夏打發(fā)人來給謝葭送各種各樣的土特產(chǎn)示好。不但如此,她還坐在輪椅上要人推著出門,四處炫耀郡守是自己養(yǎng)大的兒子。相比之下,老爺子謝沛倒一直都是淡淡的,只來了一封信,告誡兒子要好好當官,不可魚rou百姓。聽說就是因為這一封不冷不熱的信,還害得高氏和謝沛吵了一架。 除此之外,還有些亂七八糟的不熟的親戚,時不時的上門拜訪一番,可真是叫人頭疼。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么,最煩人的是那二房的謝菽兩口子。原本十分看不起大房的袁氏,開始三天兩頭往大房跑。堵不著元氏,她就求見常氏,誰知常氏也不肯見她。袁氏退而求其次,要見幾個姑娘,結(jié)果只有最小的五姑娘謝玥出面應(yīng)付了她一次,就連非嫡非長的謝瑤都不肯露面!袁氏恨得牙根癢癢,見天的罵大房的人,第二天卻還是照樣死皮賴臉的上門拜訪,連門房的大腿都要抱。 謝瑤聽著,心想這袁氏自己不尊重,沒得卻害的謝瑜沒臉。她想了一想,便見了袁氏一次,請她喝茶。 袁氏欣喜若狂地進了門兒,見不到大人,能和四姑娘這個管事兒的親近親近也好??!袁氏正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誰知道謝瑤直接叫人拿了一紅漆盤兒的銀子出來,白花花的一片,刺痛了袁氏的眼。 袁氏不悅道:“四姑娘這是什么意思,這是打發(fā)叫花子不成?咱們可是正經(jīng)親戚,不興這么個做派!” 謝瑤慢條斯理地道:“二嬸不必心急,且聽我說。如今阿瑜也長大了,無論從文還是習(xí)武,都需要銀錢打點。這銀子我不是打發(fā)您的,而是要借給阿瑜。如今二叔是怎么個情景,不必阿瑤多說。您就阿瑜這么一個兒子,不指望他還能指望誰呢?” 袁氏本來正要發(fā)火,見謝瑤句句為謝瑜打算,心里酸酸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她高高的抬起了手,卻只在自個兒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啐道:“我這老沒良心的,倒不如四姑娘你明事理。不想你當真把阿瑜當成自家兄弟,那我便不客氣了!以后阿瑜有出息了,定會記得你這個阿姐的!” 謝瑜將來待謝瑤如何,她并不需要袁氏來作保。她只淡淡一笑,道:“二嬸,你若信我,我就說句實話。我們家太太實在不樂意見您,而且我們家里說的算的是阿父,您也見不著他。日后若無要緊事,還是不要總來郡守府了。不為旁的,您也多為阿瑜想想?!?/br> 袁氏忙道:“好好好,我都聽四姑娘的?!?/br> 謝瑤滿意道:“嬸嬸這樣,我就放心了。您說的對,咱們是正經(jīng)親戚,逢年過節(jié)還是要走動的。我們郡守府該遵守的禮節(jié),一樣都不會少?!?/br> 袁氏感激道:“我都明白!明白!不過四姑娘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不如再提點你二嬸一句?你二叔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仕途上是再難進益了。我們家的生意,這幾年也漸漸被一個新興起的‘姚氏’給搶了去,這日子過得實在是艱難。不是我天生厚臉皮,樂意到郡守府上打秋風(fēng),實在是……日子過得不易??!” 謝瑤心中有數(shù),袁氏過去風(fēng)光的時候,的確是個最要臉面的人,看來如今的日子的確是不好過了些。不過袁氏這個忙是個無底洞,謝瑤沒有義務(wù)也沒有那個心思去幫。她只看在謝瑜的份上,點到即止地說:“大遼以孝治國,嬸嬸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旁的,阿瑤一個小孩子,也不便多言?!?/br> 袁氏將“以孝治國”四個字品了一品,感激地對謝瑤行了個半禮。謝瑤趕緊側(cè)身避過了。袁氏見謝瑤站了起來,再無談性,便知這是謝客的意思,只好訕訕的告退了。袁氏看著謝瑤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心想,你四姑娘若自稱小孩子,我們便枉為大人了! 打發(fā)走了袁氏,后宅總算有了片刻的安寧。只可憐了謝葭,見天的被他那弟弟纏著抱大腿。高氏的信也跟雪花片似的,嗖嗖的送過來,無一不是為謝菽說好話。謝葭看的煩了,干脆將這些小事都交給他信任的佐吏處理。 眼看著謝瑾選秀在即,元氏卻因為在cao心著謝珩的婚事,無瑕顧忌謝瑾。謝瑾整日被嬤嬤們收拾的苦不堪言,哪里顧得上收拾行裝?以至于她出發(fā)去平城的時候,只臨時打包了幾卷鋪蓋,和自個兒這些年攢下的首飾。謝葭顧不上管這些小事,常氏如今管著大半個家,在旁看著不妥,就來找謝瑤商量。 謝瑤道:“那些地契,就是給了她,她在宮里也收不了租子,倒是白費了,不如娘自個兒收好。她親娘都不為她打算,你管她那么多作甚?左右秀女進宮也帶不了太多東西,您就幫她打點一下路上的馬車和干糧,從公中按份例支些銀兩給她,說得過去就得了?!?/br> 常氏這回沒再包子,按照謝瑤說的辦了。等謝瑾收到常氏送來的銀子,才想起她還沒問元氏要嫁妝。她興沖沖的跑到元氏那里去,誰知元氏只是冷冷橫了她一眼,打發(fā)要飯的似的,只拿出兩套頭面給她。 謝瑾哪里肯依,指著要元氏最好的那套點翠頭面。元氏哼道:“那是給你未來嫂子的,你大兄娶親的聘禮,你想都別想了。” 謝瑾跺腳道:“阿母偏心!原本說好了要給我的嫁妝,怎的又給哥哥做了聘禮!” 元氏瞪了瞪眼,呸道:“你這丫頭,眼皮子怎么這么淺!你若有本事,進了宮什么好東西沒有?還貪圖你娘家這點東西!”元氏對這個女兒早已失去了耐心,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撲在兒子身上,哪里顧得上謝瑾? 謝瑾怎么鬧都沒用,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但人要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謝瑾這一路北上,簡直是倒霉至極。 先是遇到陳郡百年不遇的大旱,天干物燥不說,又有流民四處逃竄,害的她這一路走得十分艱難,緊趕慢趕,好容易才趕上了秀女記名的最后期限。 誰知到了京城才知道,這次陳郡旱災(zāi)驚動了朝廷,皇帝攬罪于身,躬身自省,停了今年的選秀。謝瑾擱置在京城,留下也不是,回來也不是,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京城焦慮不安地等了三個月,終于等來平城的信件,卻是謝瑤手書:留京避難。 謝瑾看到家里的來信,不但沒有稍感安慰,反而更加心慌。她也算個成年人了,從皇帝齋戒沐浴,多次祈雨,到停了選秀、京中人心惶惶都可以看出,陳郡那邊的情勢十分危急。就算謝瑾留在京城,她自己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但謝葭是陳郡郡守,很有可能因為處理不好這場天災(zāi)被上面追究,輕則以失職之罪被革職,重則……砍頭不說,還有可能連累全家!那她也不必進宮當什么娘娘了,直接就被充為官婢,流放到荒蠻之地去了! 她看著謝瑤的那漂亮的字跡,怎么看怎么可疑。她開始懷疑自己是被謝瑤坑了。話說的好聽,讓她留在京中避難,可若謝家出了什么事,第一個被捉拿的人可不就是她?那謝瑤呢?指不定寫完這封信,人早就跑了! 謝瑾身邊只有芷萱等幾個小丫頭跟著,真是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有好幾次,她都想趁夜逃了,可都半途而廢,無功而返。直到有一日,她終于下定決心,收拾好了行裝,只帶了芷萱一個丫頭輕裝簡行地上路,誰知卻在此時得知,京城的城門,竟然被封了!沒有京兆尹的通行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