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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黑》

    作者：九紫

    ○○一.生日宴會

    顧登科目光穿過重重疊疊的娉麗身影，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那個端著餐盤眼睛幸福的瞇起，慵懶的像只貓似的，安靜的享受自己食物的女子，可能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起頭來，對他純良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為那張和他一樣的精致臉龐添了幾分傻氣。

    悄悄退出人群，凝著英挺的俊眉走到這個女子身邊，無奈的替她擦過嘴邊的一點污漬。

    女子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朝他笑：“餓不餓？要不要來點？味道不錯哦！”

    顧登科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寵溺和心疼，就著女子手中的刀叉優(yōu)雅的切割餐盤中的食物，吃了幾口：“就你清閑，一個人躲在這里享受美食！”

    女子呵呵笑了，撒嬌著說：“宴會上好吃的東西太多了，忍不住嘛！”

    看顧登科三兩口就吃完了，眨眨明秀的眼睛：“還要嗎？今天你生日，不吃飽沒力氣去應(yīng)酬哦！”

    顧登科沉默的看著她，眼底情緒翻騰。

    女子伸出纖長的手指掐上他俊秀的臉頰無良的向兩邊拉扯：“嘿，別這樣嘛，每年的今天你都一副我欠了你八百萬的樣子，今天你可是壽星，笑一笑！”

    對著女子沒心沒肺的樣子，顧登科氣結(jié)又無可奈何，從小到大她都這么一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越長大越是享受這種隱形人的狀態(tài)。

    “嘿，阿科，你這樣爺爺看到會以為我欺負(fù)你吶！唔，越來越帥了！”

    她在口袋里掏啊掏，終于掏出一個手機(jī)掛件一樣的小東西，隨意的塞進(jìn)顧登科手心：“生日快樂！”

    原本還冷著臉的顧登科看到手中物品時，總算露出笑容，欣喜的說：“你繡的？”

    然后又緊張的拿起女子的手，檢查了一下，看看沒有傷口時才放下心來，女子黑線的給了他一個真當(dāng)我是笨蛋的眼神，憤憤的抽回自己的手：“第一次繡嘛，當(dāng)然繡的不咋地，你也不用這么鄙視我吧？傷自尊了！”

    透明的塑料框中手牽手站著q版的一男一女，女孩露出夸張的虎牙，男孩笑的十分燦爛，沒有一個字母，沒有一個漢字，反面是一團(tuán)亂七八糟如同打了結(jié)的蛛網(wǎng)線餅。

    看到顧登科的笑容，女子羞惱瞪他：“不喜歡還我！”說著，伸出手要搶回來。

    “哪有送出的禮物還想收回的道理？”顧登科笑著咧開一口白牙，趕緊收好物品，也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信封，燦爛的微笑：“姐，生日快樂！”

    女子眼中濕潤的波瀾一閃而逝，眨了眨氤氳的眸子，嘿嘿傻笑，接過顧登科遞來的禮物，用沾了油漬的嫣紅嘴唇飛快的啄了顧登科臉頰一下，便將禮物收起來。

    “你不看一下么？”顧登科不滿意女子隨意處置他的禮物的態(tài)度。

    女子無奈的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支票，她靜靜的抱了抱顧登科：“謝謝！”

    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從小到大，每年的今天他都會送禮物給她，小時候是零花錢，漸漸長大了就改成存折，銀行卡，這一次是支票。

    在她還缺了兩顆門牙的那個生日時，收了滿屋子生日禮物的他問安靜的仿佛隱形人的她：“姐，你最喜歡什么禮物？”

    “錢！”那時的她安靜乖巧的不像個孩子。

    顧家算是這個城市比較老的一個家族，老爺子五個兒女，五個兒女又分別生了八個女兒，雖然各個聰明美麗，終歸不是男孩，能得顧老爺子歡心的很少。

    在老爺子殷切的盼望中，終于盼來了一個孫子，顧登科。

    上有八個漂亮大方的jiejie，下有一個出類拔萃的弟弟，女子尷尬的排行使得她在顧家安穩(wěn)的當(dāng)了二十年的隱形人。

    可不是隱形人么，兩人是雙胞胎，一個是顧小九，一個叫顧登科。

    女子看了顧登科一眼，眸內(nèi)都是笑意，這是她弟弟，最最重要的弟弟。

    她仰著頭懶懶的靠在窗框上，腿貼著大片的玻璃墻，慢條斯理的將盤中的水果用餐叉送入嘴里，甜的瞇起了眼睛，幸福的像只偷腥的貓。

    舞池中人影綽綽，年輕的男女們穿著時尚精致的華服，旋轉(zhuǎn)中，裙擺搖曳出優(yōu)美的弧。今天是顧家的寶貝疙瘩顧登科的生日，這場盛大的生日party便是為他舉辦，來的都是這個城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男人們西裝筆挺，女子們身姿裊娜，輕輕搖晃著杯中金黃的液體，低聲親切的交談。

    顧家的八朵金花，或優(yōu)雅，或知性，或活潑，或俏麗，都帶著大方得體的笑容與眾賓客寒暄，每朵金花都耀眼奪目，各自展現(xiàn)著自己迷人的風(fēng)采，又恰到好處的不會奪走今天的主角顧登科的光芒。

    黑色的西裝將他身軀勾勒的筆挺，背部寬廣，稱不上健碩卻也玉樹臨風(fēng)，自若的周旋在賓客之間。

    她又叉了一塊水果放進(jìn)嘴里，甜到心里。

    唔，從小被她欺壓到大的弟弟已經(jīng)長大了，也越發(fā)的優(yōu)秀了，難怪老爺子喜歡他，是個男孩固然讓老爺子喜歡，更重要的他本身很優(yōu)秀，讓她這個做jiejie的驕傲啊。

    安爾彌拿著酒杯站在顧家的玻璃花房內(nèi)，看著顧家大廳的角落里慵懶笑著的女子，隔著質(zhì)感厚實的復(fù)古碎花窗簾，正廳內(nèi)的賓客們并不能看見女子，她愜意的支著腳，大喇喇的坐著，瞇著眼觀察廳內(nèi)的人，如同一個局外人旁觀者，將自己完全與他們隔離開。

    翩翩起舞的公子小姐們是她眼中的風(fēng)景，她又是安爾彌眼中的風(fēng)景。

    風(fēng)景可能談不上，只是顧家這樣的宴會居然讓這個女子混了進(jìn)來，還和顧家太子交情匪淺，不知道讓顧家那個嚴(yán)肅古板的老爺子看見會是什么表情。

    他眸光流轉(zhuǎn)，笑靨如花。

    剛剛那張是支票么？有趣！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轉(zhuǎn)身往正廳行去，又是一個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愛慕虛榮的女人。

    ○○二.顧家小九

    女子輕輕的將餐盤丟在這個角落，用早已備好的餐巾抹了抹嘴，無聲的起身，靜靜的伸展著懶腰，可能是下午的陽光太過迷人，照的人渾身懶洋洋的，從骨髓中往外透著舒坦。

    掀開厚實古樸的窗簾，她閑適的鉆出來，目光投向喧沸熱鬧的舞池。

    由顧登科和一個世伯的女兒開場跳了第一支舞，音樂的停止伴隨著掌聲的起伏，俊男美女相攜著回望滿場的賓客，輕盈的音樂聲再度響起，顧登科目光穿過眾人直達(dá)女子眼底。

    她輕輕笑了一下，眸中流動的是只有他們兩人才能理解的神采，顧登科安下心來，邀請下一位淑女共舞。

    隨手在剔透的杯沿上撥了顆櫻桃放如嘴里，酸中透著甜的汁液在口腔內(nèi)漫開，透著它特有的馨香，她瞇起眼笑著想，在場的這些人中，能真正靜下心享受這精致華麗美食的，能有幾人。

    “小九，你不去招呼客人在這里做什么？你這副懶散的樣子被客人看到像什么樣子？”

    聲音嬌美帶著冰冷的訓(xùn)斥，女子心底暗嘆一聲，臉上綻放出笑花，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子，習(xí)慣性的左手摸摸頭，訥訥的看著面前這個眉宇間透著精明干練的女子：“??？二姐！”

    眉宇間永遠(yuǎn)那樣無畏的坦蕩，笑容如同透過玻璃射在她身上淡黃色的陽光，慵懶而澄澈。

    對面的女子不悅的蹙著眉，美麗的臉龐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一身黑色綢緞禮服將她豐滿高挑的身材和氣質(zhì)完成襯托出來，高貴優(yōu)雅里透著精明干練。

    看著女子粗魯?shù)奶虼浇沁叺墓?，目光迷離呆滯不開竅的樣子，顧吟心底一陣嫌惡，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番，淡淡的吩咐：“換身衣服下來招呼客人！”

    “哦，好的！”女子乖乖點頭，眉目順和。

    看著她乖巧聽話的樣子，顧吟皺了皺眉：“小九！”

    “嗯？還有什么事嗎？二姐？”女子欲走的腳步一頓，側(cè)過身子半瞇著迷蒙的眸子疑惑的看著顧吟。

    “今天的宴會很重要，別給顧家丟臉！”

    女子纖長的眼睫直直的垂下，將眼底情緒都覆蓋住，嘴角勾出一抹清淡的笑：“哦?！?/br>
    掀開眼簾，眸中華光浮動，嘴角勾起，露出一顆小虎牙，笑容純澈：“知道了，二姐?！?/br>
    這個小堂妹，不論別人怎么輕慢她，甚至拐彎抹角的諷刺她，她都只會睜大著茫然的眼睛看著你，輕輕笑開，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八成是不懂的，不然顧家這個地方生長了二十年依然能擁有一雙干凈不世故的眼神，那這小堂妹智商還真要估量了。

    顧吟眼中閃過輕視，根本沒必要估量，顧家每個孩子小時候都測過智商，堂弟似乎是一百三十八，而她似乎只有九十幾，跟她說話與對牛彈琴沒什么區(qū)別，話不說直接了，她不明白。

    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優(yōu)雅美麗，聲音平淡：“從廚房走吧，別招呼客人了，今天賓客多，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哦，好！”女子點頭，并未露出任何奇怪驚訝的表情，依然乖巧，就這乖巧的性子讓她在顧家這樣地方安穩(wěn)的當(dāng)了二十年的隱形人，她曾聽到下人聊天說，顧家唯一一個純良的厚道人，就是那不受寵的九姑娘，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堂妹，隨時隨地都能笑的像朵花似的堂妹。

    “以后有人的地方不要叫我‘二姐’！”

    “?。颗?。”女子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十分乖巧的的答應(yīng)著，聲音很有低迷，眸光瞥過顧吟身后往這邊走來的男子，粲然一笑，一如往日的茫然不開竅：“我知道了……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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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廚房顧小九并沒有回到房間，而是坐上了公交車去了市中心一個很繁華的廣場。

    即使是這個時間，這個廣場上依然是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情侶們相依著與她擦肩而過，地上還擺著幾個賣包賣玩具的小攤，她現(xiàn)在身上穿的這些衣服鞋子都是在這些地攤上淘出來的，簡單的t恤牛仔，配著一雙白色板鞋。

    這樣一身裝扮出現(xiàn)在那樣的宴會上，也難怪和爺爺一樣好面子的二姐會說那樣的話，不過想到臨走時二姐微蹙的眉尖和一閃而過不悅的眼神，顧小九還是忍不住淺淺的彎起唇角。

    掏出口袋中的手機(jī)看了看時間，對于今天這個二人約會已經(jīng)不再有期待，看著前面那座高聳入云的大廈，聳聳肩，決定逛商場，自己給自己過生日，阿科不到晚上十一點是回不來的。

    才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白凈的男子捧著一束玫瑰花朝她淡定的走來。

    收拾好索然的心情，不冷不熱的笑了笑：“楊杰，來了？”

    “送給你的！”楊杰炫耀似的將一大捧紅玫瑰遞到顧小九面前。

    他身材魁碩，上身穿著一件橙色襯衫，下面是一件深咖色的休閑褲，腳上不知是哪個牌子過時的深棕色皮質(zhì)休閑鞋。

    “很漂亮，謝謝！”顧小九倒是很好哄，與所有戀愛中的女子一樣，馬上展顏笑開，只是一只插口袋，一只手握著手機(jī)，沒有接遞過來的花。

    “怎么？不喜歡啊？”楊杰不高興的看著她，他的眉很濃，眼睛深凹進(jìn)去，顯得鼻梁十分高挺。

    上上下下打量著顧小九，皺著眉的站到她身邊，不經(jīng)意的說：“你這件衣服上星期穿過了吧？”

    看著他眼中明顯的優(yōu)越感與嫌棄，顧小九十分疑惑的瞅著他，純良的問：“是啊，怎么了？”

    楊杰伸手欲摟她的腰，被她輕輕跨步退開，語氣依然是戀愛小女人傻兮兮的：“別鬧，會癢！”

    他看到她腳上的鞋子，聲音明顯的上調(diào)了一個高度：“你這鞋子在哪買的？”

    顧小九巧笑倩兮，玉般潤瑩的下巴伸展出精致的線條，輕輕朝地攤揚(yáng)了揚(yáng)，非常干脆的回答：

    “地攤！”

    “多少錢？”

    “一百來塊吧！”她語氣很漠然，突然揚(yáng)起臉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問：“怎么？買貴了？”

    “以后買好一點的鞋子穿，我那些同事們隨便一雙鞋子的都是一千多！”

    顧小九表情有些黯然，垂下頭之后又抬起頭看向前方，淡淡的應(yīng)了聲：“哦，你們真有錢！”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出顧小九語氣中的諷刺，楊杰傲氣的摟過她纖細(xì)的肩，頭抬的很高，很男人的指著她剛剛準(zhǔn)備去的大廈西北方向約五百米處的一座八九層高的樓說：“我們先去吃飯，過幾天有空我?guī)愕桨俅罄锩尜I幾件衣服！”

    過幾天有空？目光依然木然注視前方的顧小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贊嘆道：“百大啊？你好大方啊！”

    “我?guī)闳コ燥?！”男子倒是謙虛的轉(zhuǎn)移話題，很爽快的說，聽得出他相當(dāng)高興。

    顧小九高興的笑彎了眼，眸光像是摔碎成無數(shù)片反射的光芒的玻璃片，耀眼之極。

    仰起臉凝視著他，軟糯糯的撒嬌：“我還沒吃過法國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