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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過了約莫半個月,那戶人家的男人又帶著孩子找了過來,說是孩子日夜哭個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眼見著孩子一日一日的瘦下去,夫婦兩人又不忍心,于是尋著便找了過來。 說來也奇怪,原本哭的只剩下半口氣的嬰孩,在李壯將其抱回懷里的時候,又不哭了,拿著紅腫的眼睛望著他。 男人笑的憨厚。 “這孩子跟我們沒有緣,倒是跟將軍你有緣呢。” 再然后他便帶著孩子一直到了現(xiàn)在。 李壯想了想問。 “元寶,等回京了,爹爹再給你找一個爹爹,好不好?” 小家伙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只眨著大眼睛望著他,然后茫然的點了點頭。 “好?!?/br> 哄著孩子睡著之后,李壯也來不及洗漱,挨著孩子也沉沉的睡了去。 這一覺睡的極沉。 他做了個夢。 夢里到處都是大紅的喜字,他穿著喜服,望著對面那個面容模糊之人,心里格外的高興。 再次醒來也是第二日的下午。 午后的太陽很好。 他自嘲的笑了笑。 許是收到戚猛那小子成婚的消息,連帶著他也做起了這樣的夢。 他從衣裳里拿出了一個香囊,香囊里裝著一個平安符。 此刻, 歸心似箭。 ...... 一場秋雨一場寒。 已是秋末冬初,空氣里帶著絲絲的涼意。 城外的一處土坡上,站著一個身材清瘦的年輕人,他不住的朝著官道的盡頭張望著,似是在等什么人。 等了許久也未等到,他下意識的呢喃了起來。 “不是說今兒可以回來的嗎?怎的這會子還沒瞧見人呢?” 他搓著手,又在原地跺了跺腳,繼續(xù)等候。 時值正午,官道上行人很少。 遠遠的瞧見有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多福心頭一熱,也不管來人瞧不瞧得見,忙抬起了手臂使勁的揮了起來。 李壯早早的就瞧見了立在坡上的人,他甩了下馬鞭,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多福的跟前,他翻身下馬,一把將人摟進了懷里,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多福眼前一片模糊。 “回來就好?!?/br> 兩人正說著話,后頭的馬車也跟了過來。 一只白嫩的小手掀開了簾子,大半個身子探了出來。 “爹爹,騎大馬......” 仿若一道焦雷打在了頭頂,多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京城,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宮里。 他一回宮就跟韓清漾告了假,然后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里。 他既然都有了孩子了,還來招惹他做什么? ...... 李壯是個粗線條,覺察到不對勁已是兩日后。 因為多福原本是準備給他接風洗塵的,卻臨時推脫說有事走了,這兩天來甚至都沒有露面,他急匆匆的趕到了宮里,去找了多福。 換來的卻是一句。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br> 李壯沒辦法,只能去找周炎宗商議。 “九哥,我這輩子的幸福就握在你手上了?!?/br> 周炎宗沒想到兩人一見面,他就背負上這么重大的責任。 “你別急,到底什么事?” 李壯又細細把事情說了一遍,于情感上,他們弟兄三人倒是一樣,個個都跟榆木腦袋似的,總不開竅。 周炎宗想了半日也沒想出什么頭緒來,只試探著道:“要不我回頭問問清漾,多福是跟著他的,最聽他的話?!?/br> 李壯忙拱手謝恩。 周炎宗又想起什么似問,“你該不會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吧?若是這樣,可別怪我不幫你?!?/br> 畢竟清漾可是說了,要是他的兄弟以后敢欺負他的人了,他可是要跟他算賬的。 李壯哭笑了一下。 “九哥,咱們這么多年兄弟,你還不信我?” 晚間。 周炎宗將這件事告訴了韓清漾。 韓清漾這才想起來已經(jīng)兩天沒見到多福了,于是披了件衣裳就去了多福的住處。 不過是兩日的功夫,多福已經(jīng)是憔悴的厲害了。 韓清漾于心不忍,說了他兩句。 “素日里你可是最細心的,怎的就聽那孩子叫了聲爹爹就覺得那孩子是李壯的,況且有事就明說,你這樣除了把自己憋壞憋死之外,還能有什么用?” 多福抱膝坐在床上。 “我不敢?!?/br> 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厲害。 韓清漾給他倒了杯水,“你也是,你自己看上的人你不清楚嗎?他要是真的有了家室,應該也不敢來見你吧?!?/br> 多福愣了一下,不確定的看向韓清漾。 “主子,你是說那孩子不是他的?可是我都聽見他喊他爹爹了?!?/br> 韓清漾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或不是,等明兒問清楚就是。感情之事最忌拖泥帶水和猜忌。等明兒我把他叫進宮里問一問,到時候你躲在帷幔后聽著就是?!?/br> ...... 隔日。 養(yǎng)心殿。 李壯一進去就看到面色陰沉的韓清漾坐在書桌后,腿肚子不由打了個顫。 立在一旁的周炎宗忙給他打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壯心道,關鍵時候兄弟果然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