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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清漾見他有些緊張,聲音也放緩了些。 “你不必緊張,我們是益州過來的?!?/br> 張逢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激動,“你們是周將軍的人?” 韓清漾點頭。 “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雍州城里的情況。” 張逢春嘆了口氣,將城里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 韓清漾聽的仔細,間或點了點頭。 “雍州知府?” 張逢春面露難色。 韓清漾笑道:“你不想說也無妨,等明兒我進了城隨便找?guī)讉€百姓問一問便全都知道了?!?/br> 張逢春忙道了聲不敢。 “雍州知府魯世杰為了討好皇上,非但不賑災(zāi)救民,反而趁機大肆斂財,現(xiàn)在雍州城里,米糧價高到嚇人的地步,五兩銀子一石,就這還都是有價無市,有錢的人家尚且還能艱難支撐,貧窮者幾乎都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了?!?/br> 韓清漾怒極,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眾人忽然安靜了下來,齊齊看了過來。 戚猛倒了碗酒走了過來,“嫂子,您生氣打人罵人都可以,可千萬別傷著自個了。你瞧瞧你這白嫩嫩的小手,若是傷到哪兒了,回頭九哥......” 韓清漾奪過他碗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戚猛狗腿子似的倒想給韓清漾吹一吹,被一旁的多子瞪了一眼,又縮著腦袋躲了回去。 韓清漾起身離開。 “大家晚上早些歇息,等到了雍州城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咱們呢!” ...... 拂曉時分,周炎宗帶兵來了一次突襲,殺的敵方是措手不及,抱頭鼠竄。 眾人滿載而歸的時候,日頭剛剛升起。 周炎宗彎腰進了帳篷里,可卻半分睡意都無。 他合衣躺在床上,里側(cè)放著的是韓清漾平日里常穿的褻衣褻褲,疊的很整齊。他伸手摸了摸,唇角不覺就揚了起來。 益州距離雍州不過十多天的路程,想來此刻韓清漾已經(jīng)走了一半路了吧。 他翻了個身將衣裳拿到鼻端聞了聞,衣裳上還殘留著韓清漾身上的清甜香味。 不過五天的時間,他已經(jīng)打了好幾場仗,將原先那些蠢蠢欲動之輩,趕到了邊界線以外好幾十里地的地方,他心里頭卯著一股子勁,這一回定要把這些有歪心思的人給打怕了,這樣往后他們才能學乖點。 他合著眼,閉目養(yǎng)神,腦子里昏沉沉的。 一會兒是戰(zhàn)場上的廝殺,一會兒又是跟韓清漾在床上打鬧,多數(shù)的時候是韓清漾對著他笑,對著他哭,對著他撒嬌。 過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沒有睡意,他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來人!” 有個穿著鎧甲的副將走了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周炎宗沉聲道:“去取信鴿來?!?/br> 副將應(yīng)了是便出去了,心里卻泛著嘀咕,眼下打了好幾場勝仗,還要信鴿做什么? 周炎宗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了毛筆。 提筆老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要寫些什么,正咬著筆頭苦思冥想,年輕的副將信鴿送了來,恰巧看到了這一幕,他好奇的問了句,“將軍你這是寫什么呢?” “家書!” 周炎宗眼睛直盯著空白紙張,連頭都沒抬。 年輕副將嘰咕了起來。 “我看其他人寫家書都是寫的極為順暢,中間都不帶停頓的,怎的將軍卻......” 周炎宗頓時來了精神。 “你說其他人寫家書,都寫些什么?” 年輕副將還未成親,但也看過其他人寫的家書。 “無非就是挨個問好,表達下相思之情之類的?!?/br> 周炎宗面上有了笑,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吧?!?/br> 跟著便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家書,又小心的卷好塞進了綁在鴿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并且親自走到帳外,將鴿子放飛了出去。 直到鴿子的身影消失在瓦藍色的天幕之下,他才折身回了帳篷里補眠。 作者有話要說: 周.提筆忘字.炎宗:媳婦不在身邊的第N天,想他想他。。。。 第44章 雍州。 一大清早,魯府的外頭便圍滿了人。 管家耷拉著眼皮,吩咐人將今日的糧食都搬到了門口,“今日的糧食漲價了,一兩銀子一斗,十兩銀子一石,就這么些,還是我們家大人慷慨給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先到先得啊?!?/br> “呸!” 人群里有人啐了一口,怒罵道:“好你個狗官,一兩銀子一斗,你怎么不去搶錢呢?給的這些米糧還是摻了糠米的,魯世杰你個黑心腸的,你不得好死......” 管家朝著身后的衙差使了個眼色。 “都是死人吶,還不趕緊給拖下去?!?/br> 眾人見那人被拖到一旁拳打腳踢皆都不敢說話。 管家冷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兒要是不買,明兒我還得漲價,明兒不買,后兒再漲,我倒要看看,是我的糧食放的久,還是你們這些刁民的命更長?!?/br> 人群里有家底稍微富裕些的,便擠了上去,掏出些碎銀子,買了一斗。 管家狗仗人勢,姿態(tài)極為囂張。 給人裝米糧的時候,故意手抖了一下,將半瓢的米撒在了地上,現(xiàn)在正鬧饑荒,那買米之人也是東拼西湊的湊了一兩銀子,家里孩子老人都等著這些米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