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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養(yǎng)心殿的門口,就有一道身影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 朝云公主的身子發(fā)著顫,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嫂嫂,我害怕?!?/br> 韓清漾四下看了看,見到同樣被綁了來的睿親王,他的待遇可就沒他們這么好了,被五花大綁著。 他一邊安撫著朝云公主,一邊思量著眼下的情勢。 從周炎宗今晚的安排來看,他對這場變故并非一無所知,所以才著人將他送出城去。想到這里,韓清漾那顆狂跳的心終于稍稍安定了些。 火把的光亮將整個養(yǎng)心殿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殿中傳出了一道聲音。 “周朝修,可敢入殿與我一談?!?/br>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周朝修自恃占盡先機(jī),抬腳便往里走去。太后見了忙上前勸道:“老四,千萬別中了他的jian計。周炎宗就是頭野狼,小心他將你咬的連骨頭都不剩?!?/br> 周朝修譏笑一聲,拂開了太后的手。 “母后,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翻出什么浪來,他要是真敢動手,我就殺了這些人陪葬?!?/br> 他的眼神似刀,一一掃過韓清漾,朝云公主,還有睿親王的臉上。 太后的唇囁嚅幾下,到底沒再勸。 周朝修大步進(jìn)了養(yǎng)心殿。 一推開殿門,他愣了一下。 殿中央擺著一個金絲楠木的棺材,而周炎宗身著一身大紅衣裳坐在上首,神情淡定。 “周朝修,好久不見啊?!?/br> 周朝修伸手摸了摸棺材,“老九,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一早連自己的棺材都備下了。” 周炎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放了外頭的人,孤可以將這個皇位送給你。如若不j......”他的眼底驀的閃過一絲陰狠的光。 周朝修面色一凜。 “現(xiàn)下整個京城都在我的手中,你還拿什么跟我叫板?” 周炎宗舉著手里的兵符。 “就憑他。要是你不照著孤的話去做,明兒一早孤的兄弟便會帶人血洗京城。” 周朝修藏于袖間的手緊握成拳。 “說說你的條件吧?!?/br> 周炎宗將兵符扔在了一旁,起身走了下來。 “很簡單,放了外頭的人,孤給你寫即位詔書,這樣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大周皇帝了,不用動一兵一卒,也不會給后人留下個弒弟奪位的惡名?!?/br> 周朝修狐疑的看著他。 “就這么簡單?” 周炎宗雙手負(fù)在身后。 “就這么簡單。我死后你不許動我的尸體,我的兄弟自j會帶著我的尸體回邊地,那里才是我的家?!?/br> 周朝修愕j。 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你就舍得將這皇位拱手讓于我?甚至連生死也不在乎了?” 周炎宗直直的盯著他。 “外頭有孤在乎的人,只要你肯放了他,孤可以赴死。至于皇位......”他冷笑一聲,“孤才不稀罕。” 周朝修在殿中踱步。 “紅口白牙的,我可不信......” 話音剛落,一道血箭就澆在了他的臉上,他嚇的一跳,只見周炎宗拿著一把匕首插進(jìn)了自己的心口處。 周炎宗強(qiáng)忍著劇痛,掀開了棺材蓋,j后躺了進(jìn)去。 “周朝修,你要是敢食言。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 “轟隆隆......” 一道銀蛇乍現(xiàn),將半邊的天都照亮了,有沉沉的雷聲自遠(yuǎn)方滾滾而來,狂風(fēng)吹著樹枝左右搖擺,似是黑暗里一個個張牙舞爪的獸。 如豆般的雨點砸下來的時候,帶走了夏日里最后的一絲炎熱。 周朝修打開殿門的時候,有涼爽的風(fēng)迎面撲來。 從此刻開始,他就是大周的新王了。 周炎宗暴斃,他手持詔書,自可以毫不費力的登基了。 韓清漾看到走出來的人是周朝修的時候,他的心“咯噔”一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鉗制他的侍衛(wèi),跌跌撞撞的朝著殿中跑去。 侍衛(wèi)們反應(yīng)過來,正要去抓,只見周朝修抬了抬手。 “隨他去吧?!?/br> 韓清漾的腳下發(fā)軟,走在臺階上時一個不注意便滑倒了,他渾身狼狽的爬了起來,走至廊下的時候,看到了殿中的景象,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巨大的悲痛襲來,他似乎連哭都忘了。 周朝修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美人,只要你愿意,孤也可以封你為妃,為貴妃,孤也可以像老九一樣疼你愛你?!?/br> 韓清漾嫌惡的撥開了他的手。 他扶著門框緩緩的站了起來,被雨水打濕的發(fā)緊緊的貼在蒼白的面頰上,他一步一步朝著周朝修走了過去,j后抓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我是男人,你也要嗎?” 周朝修似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愣了半晌,收回了手,哈哈的笑了起來。 周炎宗啊,周炎宗。 到頭來為了個男人放棄了帝位,放棄了性命,值得嗎? 韓清漾看著躺在棺材里的男人,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心口微微起伏著。 有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周炎宗虛弱的掀了掀眼皮。 “別哭,我沒事......” 他抬手想要摸一摸韓清漾的臉,可手只微微動了動,卻怎么也抬不起來,韓清漾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抓著他的大掌貼在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