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睜開了眸子，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哀家只當(dāng)他是石頭做的，沒有人的七情六欲呢，不想竟也有這般荒唐的時候，如此看來，剩下的事情倒是簡單多了。”

    素練又抱怨道：“只是按照規(guī)矩妃嬪侍寢第二日是該向皇后請安問好的，如今咱們陛下雖暫未立后，可依著舊例那玲瓏公主也該一早來向太后請安的，可她卻睡到了陛下下朝才起，這會子正陪著陛下用早膳呢?！?/br>
    太后望著佛龕上的那尊觀音像。

    “陛下年輕，難免會饞嘴些，隨他去吧?！?/br>
    這些小事她無需計較，只要這皇后之位握在她們徐家人手里即可。

    素練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聽了這話又皺起了眉頭。

    “雖說女子懷孕乃是天意，可眼下陛下那么寵愛這位柔妃，又召了今晚侍寢，奴婢是怕......”

    大周朝的規(guī)矩，太子之位向來是立長不立賢。

    太后的眼睛有著暗光一閃而過。

    “不過是邊陲小國送來的和親公主罷了。一會兒你親自將新燉好的燕窩送去給她?！?/br>
    素練應(yīng)了是，躬身退了出去。

    小佛堂重又恢復(fù)了安靜，太后閉上眼睛繼續(xù)念經(jīng)。

    ......

    用完早膳后，韓清漾便回了毓秀宮，周炎宗正要去批折子，余光卻瞥到了宮女才將收拾下來的寢具，明黃色上的那一灘暗色，分外的顯眼。

    “站??！”

    小宮女嚇的瑟瑟發(fā)抖，抱著寢具“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周炎宗指著那上頭的血跡問，“這東西哪來的？”

    一旁的汪壽泛起了狐疑：陛下你自己個干的好事都忘了？

    “啟稟陛下，自古男女同房第一次......”

    話還沒說完，周炎宗的臉就燒了起來，好在他是偏暗的古銅色肌膚，即使臉紅外人也瞧不出來，他揮了揮手，示意宮女退下，又自顧自的找補(bǔ)道。

    “孤當(dāng)然知道。方才只是一時不察......”

    待到殿中安靜下來之后，周炎宗捧著奏章，愣愣的發(fā)呆。

    這位玲瓏公主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對于養(yǎng)心殿里發(fā)生的事，韓清漾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時的他正躺在毓秀宮的大床上，多子和多福一個替他捶腿，一個替他揉肩，好不快活。

    主子高興，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高興。

    韓清漾有些感慨，多子和多福是自小跟在他身邊的人，此次來大周，前路未卜，生死不知，他原以為會像在大晉一樣艱難，不想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順利許多。

    周王也比想象中的要俊俏好看，關(guān)鍵還不凌虐人。

    “你們兩個跟著我吃了不少的苦，往后總算能過上幾日舒心的日子了?！?/br>
    這毓秀宮很大，離周王的寢殿也近。

    多子紅著眼圈，“主子說的是哪里話，奴才能跟在主子身邊就是最大的福氣。只是主子，眼下您雖得寵，可萬事也得小心著些，若是有朝一日周王發(fā)現(xiàn)您不是玲瓏公主，而且還是男兒身，這可是欺君的大罪?！?/br>
    韓清漾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話倒也是，看來無論到哪兒，他與安生日子是沒有緣分了。

    好在他性情樂觀，眼下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主仆三人正在殿中說著體己話，外頭傳來了宮女的通傳聲。

    “啟稟娘娘，太后身邊的素練姑姑來了?！?/br>
    韓清漾皺著眉頭道，“請姑姑去正廳喝茶，我換身衣裳就來?！?/br>
    他知道現(xiàn)今這位太后不是周炎宗的生母，兩人也并無母子間的情分，自然也不可能是一條心的。

    韓清漾略等了片刻便去了正廳。

    “勞煩姑姑久等了。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按照規(guī)矩合該我先去向太后娘娘請安的。怎的倒勞煩姑姑先來了？”

    素練一見了正主，眼睛里有著一閃而過的震驚之色。

    這位新來的玲瓏公主果真是絕色，難怪能入了陛下的眼，再加上說話行事也是穩(wěn)妥的，自然就更討人疼些了。

    她行了禮，笑道：“娘娘昨兒初初侍寢，身子難免消受不起，太后讓奴婢送些燉好的燕窩來，也讓娘娘補(bǔ)補(bǔ)身體，也好早日為陛下誕下皇子，為皇家開枝散葉，延綿后嗣。”

    她抬了抬手，身旁的宮女便將燕窩端了過去。

    韓清漾見素練沒有走的意思，便將燕窩端了起來。

    “多謝太后娘娘關(guān)懷，只是今兒身子不爽，怕過了病氣給太后娘娘，等明兒身子好了，定要親自去謝恩的。”

    他看了眼碗中的燕窩，燕窩的香氣里夾雜著似有若無的清苦味。

    韓清漾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露痕跡。

    當(dāng)著素練的面將太后賞的一盅燕窩吃完。

    第9章

    素練一走，多子便將一盤蜜餞端了過來。

    韓清漾揀了一顆扔進(jìn)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化開，稍稍沖淡了唇齒間苦澀的味道。他自小就不愛吃苦的，所以每回生病吃藥多子和多福都得費老大勁哄著。

    反正這日子已經(jīng)夠苦的了，就該多吃些甜的中和一下才是。

    “你也瞧出來了？”

    多福冷哼了一聲，“大周的太后未免也太大膽了，真當(dāng)人人都是傻子，半點都瞧不出來嗎？”

    韓清漾眼眉低垂。

    “她不過是仗著我是邊陲小國來的，在大周又無根基依靠，算準(zhǔn)我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敢張揚出去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