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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炎宗見他笑的花枝亂顫,有些莫名其妙。 尋常美人聽了這話要么就欣喜若狂的跪下磕頭,要么就嚇的瑟瑟發(fā)抖,紅著眼圈,絞著帕子,默默抽泣。偏眼前這位非但不謝恩,反而面露嘲諷譏誚。 怎么? 是嫌他沒有讓他跪地求饒的能力嗎? 他抓著他的另外一只腳搭在腿上,手上抹藥時重重用了力。 “嘶......” 韓清漾疼的倒吸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是太過得意忘形,他忙掙扎著起了身,跪在軟榻前,“多謝陛下垂青,只是臣女身上有傷,著實不宜侍寢?!?/br> “哦?” 這倒是讓周炎宗更加困惑了,從暈倒在梨花樹下到他抱著他進了殿中,到方才他那雙筆直而白皙的腿,羅襪半腿,褻褲半卷的搭在他腿上。 這般不知廉恥的蓄意勾引,為的不就是想爬到他的龍床嗎? 怎的現(xiàn)在卻又推脫了? 難道這就是書上說的欲擒故縱? 周炎宗垂著眸子,默了默。 汪壽再次進來的時候,躬身道:“啟稟陛下,熱水已備好?!?/br> 周炎宗“嗯”了一聲。 汪壽又道:“陛下,晉國使臣還在殿外候著.......” 周炎宗起身往外間走去。 “想來伺候人的功夫你在晉國已經(jīng)學的差不多了,希望你今晚可不要讓孤失望啊?!?/br> 韓清漾跪在地上,心道這算什么? 挑釁嗎? 他倒是一身書上學來的本事,可惜某些人自身有缺陷,無福消受罷了。 韓清漾又坐回了軟榻上,輕輕的揉著膝蓋。 今兒天還未亮他就出發(fā)了,眼下都快中午時分,甭說吃的,連口喝的都沒有,他四下看了看,御書房里布置的很是華麗,只是多為深色,又太規(guī)整,難免顯得太過嚴肅端正了些。 韓清漾簡單的打量了一圈,目光就落在了書桌上的那碟子牡丹卷上。 他隔著簾子望了出去,見周炎宗正在外間跟晉國使臣說話,便踮著腳走到了書桌前,撿了一顆牡丹卷扔進了嘴巴里,御膳房里做出來的糕點就是不一樣,甜膩適中,口感綿密細滑,入口即化。 韓清漾早已餓急,不過片刻功夫碟子就空了,他剛將最后一塊牡丹卷塞進嘴巴里,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道咳嗽聲。 他嚇的一個激靈,就被噎著了。 韓清漾給顧不得許多,端起一旁的茶盞便仰頭喝了起來,待緩過來后,才拍著心口,轉(zhuǎn)身埋怨似的看向身后之人,“陛下,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剛才可嚇死我了。若是剛才那一口氣沒倒上來,我便成了這世上死的最滑稽的皇......公主了吧。” 周炎宗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目光在桌上的奏折上掃了一下。 “你在這做什么?” 韓清漾忙跪下道:“臣女餓了,所以吃了陛下的一碟子牡丹卷,還有剛才被陛下嚇到噎著了,又喝了陛下一盅熱茶,還請陛下恕罪。” “僅此而已?” 周炎宗走至書桌后的寬椅上坐下,見奏折還是他先前離開時的樣子,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韓清漾忙道,“臣女素聽聞陛下仁德,最是寬容對下,是天底下最仁慈的明君,想來不會因為一碟子糕點和一杯茶而生臣女的氣吧。” 周炎宗揮了揮手。 汪壽便走到了韓清漾的跟前,“公主,請隨奴才去偏殿沐浴更衣吧。” 待到殿中只剩下周炎宗一人時,他的面部表情才放松了些,他靠在了寬椅上,長腿交疊的放在了桌上,隨手抄起剛才沒看完的奏折繼續(xù)看了起來。 看到入神時,下意識的端起茶盞。 誰知手臂抬了又抬,才喝到一兩滴茶水。 他將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頓,瞥見白瓷碟子上只剩下牡丹卷的細碎渣子,他的目光在那些渣子和茶沿上留下的唇印來回的看了又看。 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抓起茶盞高高舉了起來,半晌后到底是沒扔出去。 “去調(diào)查下這位玲瓏公主!” 厚重的明黃帷幔后有人影一閃而過。 ......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陛下自打登基至今,從未臨幸過任何一人,公主這可是頭一份的恩寵啊?!?/br> 汪壽躬著身子在前面領(lǐng)路,其實這樣的活原也不必他親自做的,隨意指個小太監(jiān)或是小宮女都可,可眼下他滿臉堆笑,眼角的細紋擠在了一起。 “公公說笑了。只是我初來大周,內(nèi)心實在惶恐。還望公公不吝賜教。” 韓清漾嘴角含著笑。 汪壽笑著道:“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如今又入了皇上的眼,這福氣還在后頭呢。奴才雖跟在陛下身邊伺候只有兩年,可還從未見陛下對哪位美人這般重視用心的。” 韓清漾瞧了瞧跟在身后的人里,沒看到多子多福。 “敢問公公,伺候我的那兩個小太監(jiān)呢?” 汪壽拍著腦門,恍然大悟道:“瞧我這記性,宮里這些個奴才難免摸不準公主的脾性,還是公主近身伺候的人來服侍才最為妥帖?!庇置χ藢⒍嘧雍投喔=辛藖?。 偏殿里有浴池。 待韓清漾進去的時候,里頭已經(jīng)飄起了氤氳的水汽,淡淡的白色煙霧讓整個殿中多了些朦朧的美感。 殿中沒有其他人,韓清漾脫了衣裳便緩步走進水中,水溫正好,韓清漾舒服的“嚶嚀”了一聲,滿頭的烏發(fā)浮在水面中,如雪般的肌膚因為熱氣的緣故,泛起了淡淡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