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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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方輕巧的一句話,卻立刻崩解了他心中那點所剩不多的戾氣。 沉默在這個角落蔓延。 羅定已經(jīng)快要累癱了,卻還是伸手緩緩?fù)崎_了對方,靠著樹干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埋首養(yǎng)神,順帶理清自己現(xiàn)在一團亂麻的思維。 段修博撐著樹干站在他對面,低頭盯著羅定的發(fā)璇和衣領(lǐng),好久之后,才平息了自己的呼吸。 “是煙?”聲音啞的像是另外一個人的。 “恩?!绷_定保持著埋首的動作,輕輕點了點頭。 段修博再多的心思此刻也被憤怒掩蓋了。國外對這些雖然違禁物管制的不夠嚴(yán)格,可但凡潔身自好一些的人都不會輕易因此就去嘗試。他上學(xué)時,身邊不乏找錯了叛逆模式將手伸向毒品的同學(xué)。這些人逐漸被此蛀空身體和精神,反復(fù)被送進療養(yǎng)所萬分痛苦地戒掉后出來又復(fù)吸,無一例外。 這是禁區(qū),只要觸碰了,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fù)。 那包香煙是全新的,包括封條在內(nèi),段修博拆開的時候都沒察覺到任何不對,這不怪羅定。 然而將這包偽裝的如此之好的香煙交給羅定的人,卻絕對不曾心懷善意。 因各種原因而起的怒火越燃越旺,他消失的力氣因此又慢慢回爐,段修博握緊拳頭,面上找不出一絲笑意:“是誰?” **** 湯米李在羅定走后便失了興致,錫紙包丟回桌面,打火機也不拿了,一個人陰著臉生悶氣。 其他人圍在一起安靜地吸了一輪,死狗般癱軟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和抽搐。 之前那個十分熱情邀請羅定下水的青年就坐在他身邊,見平常玩得最瘋的湯米李沒動靜,輕笑一聲:“讓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剛才那個好孩子?” “閉嘴。” “嗯~真的是他?”對方來勁兒了,挪了挪身體將腦袋靠在了湯米李的肩膀上,一顫一顫地笑:“可是他嚇跑了。” 倒在身邊的幾個青年嘻嘻哈哈地附和著笑:“是啊,好孩子被我們嚇哭了。怎么樣才能不哭呢?” 湯米李皺起眉頭:“別鬧了,這種事情有什么好勉強的?!?/br> 躺在最外面的那個青年吃吃笑著,他是摩爾莫家的小兒子,摩爾莫先生四處留情,他上頭的哥哥多到一只手都數(shù)不完。最大的哥哥已經(jīng)在跟隨父親辦公預(yù)備繼承企業(yè),小摩爾莫便干脆破罐子破摔開始享受起人間,反正他父親留給他的那份遺產(chǎn)這輩子他都未必花的完。 他伸手抓向天空,吭吭巴巴地說:“……他會回來的?!?/br> “什么?”湯米李被這群人這樣調(diào)侃,有些生氣了。 小摩爾莫眼神有些得意,那些煙可不好到手,他費勁兒地爬坐起來剛想訴說自己的豐功偉績,脖子就驟然一緊,被人提著衣領(lǐng)拽了起來。 段修博表情陰沉的嚇人,什么話也沒說,抓住了人就朝小樹林的方向拖。 小摩爾莫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滿臉都是茫然,攝入了違禁物后反應(yīng)又相對遲鈍,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好幾步之后,才驚惶地出口質(zhì)問:“嘿!你是誰?!來人幫幫我!” 可惜他們選坐的地方實在是太角落了,后院里正在交際的客人們根本聽不到他有氣無力的呼救,反倒驚起了幾對正在樹叢當(dāng)中偷情的男女,往這邊看了一眼,大多數(shù)人就又都趴了回去,他們不想管閑事兒。 癮君子在體力上弱的像只雞,段修博一拳揮去,明明還不夠往常九成的力道,對方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一臉生不如死的表情了。 段修博卻沒有因此放過他。 “摩爾莫,你真是愧對這個姓氏。”段修博提著他的衣領(lǐng)在他臉上又狠狠來了一拳,嗤笑著戳中了對方埋藏地最隱秘的那點自尊心,“優(yōu)秀的摩爾莫家為什么會出現(xiàn)你這么一攤垃圾,你父親和你哥哥一定以你為恥?!?/br> “不!你憑什么這么說?。 毙∧柲纱罅搜劬?,看在他家庭的份兒上沒人敢這么當(dāng)面對他說話,他確實不夠優(yōu)秀,和父親兄長的關(guān)系相對來說也比較冷淡。他一直以來致力于用各種方式忽略自己的不合群,但現(xiàn)在段修博的嘲諷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廢物。 小摩爾莫大哭了起來:“我不是垃圾!” 他的兄弟們已經(jīng)相互扶持著踉踉蹌蹌追了上來,湯米李大叫:“段修博你干什么???” “誘人吸毒,湯米李,你把羅定從拍攝棚接到這里來,就為了把他變成像你們一樣的人?!” 湯米李聽得云里霧里:“你把話說清楚!”段修博的話又讓他覺得受屈辱了,“什么叫做像我們一樣的人???” 段修博理都沒理他,費勁兒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給大宅打了電話,讓傭人通知斯特尼斯夫婦帶保鏢到這里來。 大家都開始慌亂了,年輕人吸毒原本就是貪圖新鮮有趣,他們要是真的那么坦然,也不必找到角落處像老鼠那樣鬼鬼祟祟地交換收藏了。斯特尼斯夫婦很快帶著為晚宴臨時雇來的保鏢趕到,見到這一幕,立刻捂嘴驚呼:“我的天哪,小摩爾莫被人攻擊了嗎?!” “是我打的?!倍涡薏┮稽c不愧疚地上前將那包拆封后的煙遞給了斯特尼斯先生,“他們把毒品帶進來了,用這樣卑鄙的手段誘哄我朋友,連我都中了招,真是垃圾?!?/br> 斯特尼斯夫婦面面相覷,保鏢取出一根煙點燃后嗅了幾口:“是大麻。” 大麻其實不算什么,但夫婦倆的表情還是立刻嚴(yán)肅了起來。 有人用這樣的手段將毒品帶到了宴會上,已經(jīng)是對宴會主人極大的不尊重了。上流社會的人們,自律也是必將遵守的規(guī)則之一。沒人看得起一個毒癮發(fā)作時涕泗橫流的失敗者,更別提像小摩爾莫的所作所為,非但自己抽,還妄圖拉他們的客人入水。 “去大廳里讓摩爾莫先生來一趟。”斯特尼斯話一出口,地上的小摩爾莫就殺豬般嚎叫起來:“不可以!不可以這樣!??!” “還有你們。”根本沒人理他,斯特尼斯讓保鏢按住那群想要偷偷離開的年輕人,看過他們的瞳孔后,狠狠蹙起眉頭,“以后我的宴會,請各位不要再到場了。” 包括湯米李在內(nèi),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雖然他們對這場宴會表現(xiàn)的極不尊重,且私底下還傳出“超模宴會”這么一個花名,可只要是居住在唐曼卡山莊的人都該知道,斯特尼斯的這場派對的入場許可,代表的無疑是一種對他們身份的肯定。 否則大好的夜晚,他們不去泡吧和獵艷,和長輩來這種地方做什么? 破產(chǎn)的富人、聲名狼藉的人士、被逐出家門的不孝子,每年宴會上少了哪些人,總會成為到場賓客們討論的話題。失去了入場的自信或者資格等于淪為笑柄,這對將自尊看得比天還大、面子比里子更加重要的他們來說,是一件相當(dāng)恐怖的事情。 立刻就有人試圖為自己辯解,湯米李一開始只是沉默著,好一會兒之后,他去保鏢身邊要過那根點燃的煙嗅了兩口。 “是你給他的那一包?”他臉色陰沉的嚇人,隔著老遠(yuǎn)盯住小摩爾莫。 小摩爾莫還在大哭,有人去通知他父親了,這么丟臉的一幕給他父親看到他真的不用活了。 “是不是?。。。 睖桌钜话褜熕ぴ诘厣?,大步過去拽著他的衣領(lǐng)將青年的上身直接提到了半空,“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只是……”小摩爾莫上氣不接下氣,“我只是以為你們會高興……” 湯米李狠狠給了他一拳,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你真是個垃圾?!?/br> 然后他問段修博:“羅定呢?” “你不需要知道他在哪里?!?/br> “不管你相不相信?!睖桌钭杂X理虧,難堪地握住拳頭,“這不是我本意。我很喜歡他。” “他不需要你的喜歡。”段修博更不高興了。 湯米李盯著他:“你憑什么這么說?” “憑我和我的身邊從來都不會出現(xiàn)用……那種東西試圖傷害他的朋友?!?/br> 湯米李啞然。 他喉結(jié)上下吞咽片刻,艱澀地低下頭:“幫我跟他說句對不起?!?/br> 長輩們已經(jīng)在保鏢的通知下匆促地趕來了,湯米李的父親帶著他的大哥一臉怒容地走近,剛想質(zhì)問什么,便被湯米李一把推開。青年帶著滿臉堅定的神情頭也不回地朝著樹林外走去。 摩爾莫先生在聽到事件的前因后果后氣的都快要站不住了,追求體面的男人用自己最后的力氣立的筆直,一臉憎惡地盯著兒子,強作鎮(zhèn)定地開口:“那位羅先生現(xiàn)在在哪里?我必須要當(dāng)面對他道歉,以懇求他的原諒?!彼€在做最后的掙扎,萬一這只是一場陷害呢? 羅定對大麻的排斥反應(yīng)相當(dāng)劇烈,大概是因為身體太弱了,短暫的歡愉抽空了他的活力,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不剩了,整個人奄奄一息處于半昏迷的地步。 段修博將他從樹林里背了出來,他的模樣讓原就喜歡他的斯特尼斯夫人看著心疼極了,在場也沒有任何人能違背良心為自家小輩再開脫什么。 小摩爾莫被幾個保鏢提著四肢拎著離開,他父親直到離開都沒有再遞給他一個眼神,顯然是恨極了這個讓他顏面大失的兒子。臨走前他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對羅定道歉后,承諾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都可以直接打電話和他開口。 一場好好的宴會變成鬧劇,斯特尼斯夫婦十分抱歉地幫助段修博將羅定安置在了車座上。 “抱歉,這都是我們管理的太失誤?!?/br> “沒什么,他會原諒你們的?!倍涡薏┪嬷~頭,“其實我也有點排斥反應(yīng),能安排個司機給我嗎?我覺得我這個狀態(tài)大概開不了車。” 夫婦倆嚇得趕緊把自己的司機給臨時調(diào)換了過來。 羅定路上吐了一場,整個人開始冒虛汗泛冷,難受地蜷成一團。 這是生理排斥,程度不到要去醫(yī)院的地步,可實在是難受的不行。 段修博心急如焚,有座椅不坐,蹲在羅定身邊將他汗?jié)竦陌l(fā)絲撩開,用紙巾給他擦汗:“還好嗎?我們?nèi)メt(yī)院好嗎?” 羅定堅定地?fù)u頭。因為這種事情去醫(yī)院,以后說什么都洗不白了。 段修博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到了拍攝處旅館后,親自為羅定擦洗換好衣服,將他塞進軟軟的被窩里。 青年蒼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雙唇讓他看起來好像一觸就會碎掉。 “對不起?!倍涡薏┪罩_定的手低聲道歉。 羅定嘆了一聲:“明明是我的錯?!?/br> “我要是不跟老夏瑞說話就好了?!倍涡薏┤匀蛔载?zé),“或者從一開始我就不應(yīng)該讓你跟湯米李走……” “段哥,段哥!段修博!”羅定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念叨,疲憊地說,“你的狀態(tài)不比我好,快去休息吧。真的不是你的錯,別這樣?!?/br> 段修博沉默了。 事實上他并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羅定才不停道歉的。尤其是在那個親吻發(fā)生之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明顯變得比從前曖昧許多,但偏偏,有很多話卻又并未說破。 羅定一開始回應(yīng)了他的親吻,最后卻又推開他,這或許是出于安全考慮,但又讓他無法不患得患失。 他很想問一問對方對剛才的親吻究竟是個什么看法。 羅定卻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看上去滿是疲憊和虛弱,讓他不忍心再打攪對方來之不易的安靜了。 “好吧?!彼酒鹕?,抵著羅定的額頭,小聲說了句晚安。停頓片刻,在對方的臉頰上輕輕碰了碰。 關(guān)燈,離開,長久的寂靜沉默。 屋里剛才毫無動靜的羅定,緩緩抱著被子將自己蜷成了一團,黑暗中他睜開雙眼失焦地望著不知名的地方發(fā)了好久的呆。手指停留在嘴唇片刻,慢慢滑到臉頰剛才被落下親吻的地方。 癢癢的,麻麻的,好像許多年前曾經(jīng)有過的感覺,卻又不盡然。 他腦子不清楚,不敢在這個時候貿(mào)然下定論,但毫無疑問,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再接受全新的感情。 ******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兩個人的相處逐漸變得微妙了許多。 羅定躺了兩天才把自己被掏空的力氣養(yǎng)了回來,至此對上輩子只聞其名的毒品更加敬而遠(yuǎn)之?;氐铰灭^的第二天他在鏡中看到在自己的時候都嚇到了。青白的臉色、黑眼圈、眼神渾濁,從每個毛孔透出的頹喪。 怪不得那些癮君子,一個個看上去都像鬼一樣,長此以往日積月累,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他們?nèi)チ四睦?,參加了什么宴會,克洛維和劇組里的其他演員一概沒有過問。外國人或許沒有發(fā)明出這樣一個名詞,但“避嫌”的做法,有人的地方就有先例。 集訓(xùn)主要就是重復(fù)練習(xí)那些有可能出現(xiàn)在影片中的打斗動作,拿著武器和護具在舞蹈室里對著鏡子一遍一遍重復(fù)查看自己的動作是否標(biāo)準(zhǔn)。這方面自然是參演過第二部的老演員們做得最好,其中又以段修博展現(xiàn)的最為出色,他揮舞的劍招帶著西方武士的力度又糅雜了東方劍術(shù)的靈巧柔韌,許多動作都是靠自己琢磨出來的,讓指導(dǎo)老師看到之后都時常叫好。 羅定的短板就是體力,他拉弓的時候表情和動作都無可挑剔,算是新人演員中少有的無需過多鍛煉的存在。 脖子上掛著毛巾,每一步都邁的重若千鈞,腿上的鉛塊越來越沉重,羅定卻仍舊堅持在跑著。 一邊跑一邊在心中默背臺詞。 “哇哦?!卑斀?jīng)過他的跑步機看了一眼,一臉贊嘆,“你跑了快六公里了,不休息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