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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的唇輕碰:“無周,此次叫你費心了?!?/br> 無周一甩袖子,氣道:“你以為我想看到你?就你事多!” 澤玉仙君微彎唇,竟露出一個極淡的笑來:“你不必憂心我……” 白衣的清冷仙人銀灰的眸中帶著幾分薄霧般的朦朧:“無情劍訣,早便該破了?!?/br> 無周仙君皺眉:“你的意思是?” 澤玉仙君點頭:“師尊曾在我修行無情劍訣前便勸過,有些自創(chuàng)世起便存在的規(guī)則是整個世界的核心,是我一葉障目了。” “我所舍棄的情感,卻正是修真的意義,若當真登高孤頂,一人又該有何意義?” 無周仙君想了想:“你如此想也好,無情劍訣確是叫你日復(fù)一日冰寒缺乏人氣,我還當真以為你這輩子都要死磕下去?!?/br> 澤玉仙君盯著自己的指尖,腦海中朦朧地浮現(xiàn)自青年身上傳來的溫暖干凈的氣息,仿佛這樣觸碰,他都重新變作了一個正常人。 所以,從那高高在上的神壇走下來吧,成為一個正常的人,以身入紅塵,見證大道。 澤玉仙君沒過幾日便召了郁燈入殿。 郁燈本以為師尊這次受傷嚴重,但眼下看來,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畢竟是原著的攻,光環(huán)還是有的。 郁燈再見到師尊的時候,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一般了。 澤玉仙君難得的不再是穿著一年到頭不變的白袍寬袖,反倒是一身雅致竹葉的青衫羅衣,濃密的烏發(fā)由一根竹簪束起,通身皆是孤瘦雪霜之姿。 像是木頭被注入了靈魂,連那雙淡漠的銀灰色的眼眸都好似多了一簇火焰。 郁燈一時沒緩過來,好一會兒才干咳一聲鞠躬道:“師尊。” 澤玉仙君手邊擺著一支雕刻得極為精致的骨玉發(fā)簪,他修長的指在那發(fā)簪上摩挲了片刻,方才帶了別樣的溫度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 “郁燈,本尊此次多虧有你在身側(cè)?!?/br> 郁燈趕緊道:“師尊說笑了,徒兒應(yīng)該的?!?/br> 嘴上如此說著,心里卻莫名的覺得不太自在。 師尊看著他的眼神不再是從前那種冷淡若無物的感覺,郁燈反而覺得不對勁。 澤玉仙君將食指搭在玉簪的孔旁,面上的表情不變:“此次本尊雖并無大礙,卻還是受了些傷,屆時打算閉關(guān)一段時間,只是你修習一事本尊不甚放心,若你情愿,本尊可與你一同閉關(guān)修習。” 與澤玉仙君一同閉關(guān),無論是誰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澤玉仙君相貌無雙,是修真界手腕最大的大佬,手中的好東西數(shù)不勝數(shù),且一同閉關(guān)修行不說對勢弱一方的人多么有利,也算是臨時雙修之意,孤男寡男相處一室多日,誰能保證不生出分毫情愫? 總之在修真界中,若是有人邀請一同閉關(guān)修行,差不多就是在跟人表白了。 畢竟一同閉關(guān)修行的人必然是親近無比的,一般都是恩愛的道侶才會如此。 郁燈初來修真界不久,并不是特別清楚,但他一聽到師尊這句話就心中一抖。 天,師尊這人又嚴格又高冷少言,折騰人也是一把好手,他要真跟人日日待在閉關(guān)室內(nèi),那不得成了被佛祖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 到時候他可真就一點自由都沒了。 郁燈越想越怕,抖著嗓子道:“師尊,自上次您教誨后,徒兒便下定決心好好修行,您閉關(guān)是為修復(fù)內(nèi)傷,徒兒與您一同閉關(guān)只會打擾到您?!?/br> 澤玉仙君動作一頓,郁燈或許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他抿唇:“郁燈,你該知道與本尊閉關(guān)修行的好處?!?/br> 郁燈連忙道:“師尊恕罪,只是徒兒在凌霄宗待得許久,如今年歲已到,早該下山歷練一番了,徒兒以為無論修為高低,都該出門見一番試煉,歷練人心?!?/br> 澤玉仙君垂眸,半晌聲音冷淡道:“你若打定主意,本尊便也不再強求?!?/br> 郁燈松了口氣,白瓷般的面上泛起幾分淺霧般的紅,畫描筆素的眉眼放松了幾分:“師尊費心了?!?/br> 澤玉仙君從前無情無心,對郁燈追求自己的舉動毫無感覺,如今卻因著青年一個無意識放松的動作心尖微刺。 眼前青年一身杏衣長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眼似畫中遠山青黛,水與墨交融而純美,可偏生,那雙漂亮的黑眸中再無對他的愛慕與向往,反倒因著能遠離他幾分而放松下來。 如今的郁燈像是掙脫了某種束縛,水墨的眉眼不再是一片灰淡,反若加諸了浮翠流丹般的色彩,生機勃然,好似一束刺破昏暗的光芒。 澤玉仙君指節(jié)蜷曲,半晌手中浮現(xiàn)了一個精致小巧的儲物袋,聲音稍淡:“這些小玩意你下山或用得到,若遇到解決不下的事,自可傳訊給本尊?!?/br> 說著,那小巧的儲物袋便飄至郁燈面前,郁燈黑眸頓時一亮,嘴角小小地勾起,唇側(cè)的酒窩便小小陷下幾分:“多謝師尊?!?/br> 澤玉仙君抿唇,半晌抬眼道:“如此,你便下山去吧,只是修行之事亦不可耽擱,每日需傳回一封匯報訊息?!?/br> 郁燈彎著眉點頭稱是,隨后退出了瑯玉殿。 澤玉仙君銀灰的眼注視著手中的骨玉發(fā)簪,指節(jié)收緊。 若是郁燈應(yīng)下了閉關(guān)修行之事,他如何都會將這發(fā)簪送與他。 只是,諸事難料,如今他破冰而來,青年卻早已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