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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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請客,但桌上也只有簡單的四個小菜和一小壺酒,甚至連rou都沒有。袁崇煥讓孫捕頭也一同坐下來吃。 這孫捕頭也不多客氣,便在背門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雌饋恚鐭ㄆ匠?yīng)該對他們這些下屬也很親近,孫捕頭才會這樣的不見外。 俞仁在桌上坐下來,這才仔細(xì)打量起袁崇煥。袁崇煥大約三十五六,白凈面容,臉形稍長,是那種嶺南人所特有的臉型,留著少許的胡須。雖然相貌平常,但他的雙目卻閃耀著堅定有力的光。 袁崇煥見俞仁定定的看著他,便道,“俞相公看著我干嘛?快吃??!莫不是嫌我這兒的飯菜太粗陋了?” 俞仁連忙搖頭,“我只是覺得,袁大人作為一縣之長,卻吃的如此簡陋,讓我有些意外?!?/br> 袁崇煥輕輕一笑,“粗茶淡飯,可以養(yǎng)心嘛!當(dāng)年,岳飛元帥曾講過這么一句話: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崇煥常以此自勉??!”說完,他提起桌上的那一壺酒,給俞仁滿滿斟了一杯。 “我這人向來不喜與人交際,今日卻與你一見投緣,這也算是天意吧!俞相公如果不嫌,我便叫你一聲小弟了?!?/br> 俞仁趕緊站起來。他還真沒想到,袁崇煥會對他如此另眼相看。當(dāng)然,面前擺著這么大的一支潛力股,俞仁雖然暫時還沒考慮自己今后的發(fā)展問題,但是也絕不會輕易放過眼前送上門的機(jī)會。何況,袁崇煥本就是他心目中一直崇敬的英雄。能跟自己心目當(dāng)中的英雄稱兄道弟,俞仁感覺這是一種莫大的榮光。 于是,俞仁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對著袁崇煥深施一禮。“兄長在上,請受小弟一拜?!?/br> 袁崇煥也十分高興,他也從座位站了起來,伸雙手扶住了俞仁。“你我既為兄弟,就不必拘泥這世俗繁禮了?!?/br> 說完,袁崇煥拉起俞仁,兩人重新坐好。然后兩人各自報了生辰,俞仁現(xiàn)年十九。袁崇煥現(xiàn)年三十六,比俞仁整整大十七歲。雖然俞仁只是位十九歲的少年,但經(jīng)方才他的一翻對話,袁崇煥認(rèn)為,面前的這個少年,見識非同一般,將來必有一翻作為。這也是他為什么有意與俞仁拉近關(guān)系的原因。 一旁的孫捕頭也站起來,向著袁崇煥拱手,“恭喜大人與俞相公義結(jié)金蘭?!?/br> 俞仁聽到孫捕頭的這話,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這一聲兄長的意義不同一般。他想起三國演義上桃園三結(jié)義的事,而明朝正是三國演義盛傳之時,可以說劉關(guān)張的故事,在此時已家喻戶曉。 袁崇煥顯的格外高興。他解下身上的一塊玉佩,叫來老家人。向他道,“袁順?。∧隳梦业倪@塊玉去,幫我辦一桌像樣的酒席,再順便置些香燭和祭天的祭品。我要正式與我兄弟行祭天之禮?!?/br> 俞仁在一旁,忙一把拉住了袁崇煥。硬把他拿給袁順的那塊玉佩奪了下來,幫袁崇煥重新掛了上去。然后毫不猶豫的摸出自己身上僅有的三兩銀子遞給袁順,卻向著袁崇煥道: “大哥,以我看。這酒席就免了吧。你我兄弟之間,就不必這些虛套了。莫要因此壞了大哥的清名。只買些香燭和祭品來便好。” 袁崇煥點(diǎn)點(diǎn)頭??墒撬麉s仍然堅持要用玉佩去做典當(dāng),也不同意拿俞仁的銀子。袁崇煥拿著銀子,強(qiáng)塞到俞仁的手里道,“兄弟啊!其實,實話跟你講吧!為兄家自來在廣西經(jīng)商,也算是小有積蓄。只是為兄自到此為官,已有俸祿可領(lǐng),便不愿再向家中伸手。 可是兄弟初到為兄家中,又怎可讓你花費(fèi)。” 俞仁見袁崇煥這塊玉佩仍是貼身佩帶之物,想來必是他的心愛之物。他實在不愿看著袁崇煥把它當(dāng)了??墒怯峙げ贿^袁崇煥,于是只好作罷。 他方才掏出三兩銀子,并非要有意客氣,也不是作秀。雖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就這么三兩銀子了,要是花了,只怕就很難回家了。但他也實在為袁崇煥待己的這份情意所折服。 袁崇煥遣走了老家人袁順,又與俞仁重新坐好,問了些俞仁家中的情況。俞仁本身對自己家中情況也不很了解,也只好撿些他知道的簡略的說了。 不久,袁順回來了。 于是,幾人將香案擺上,又?jǐn)[上祭品。俞仁與袁崇煥正式的上香祭告,行了結(jié)義金蘭的儀式。 等撤下香案,三人重又坐上酒桌。三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其實,主要是俞仁跟袁崇煥聊天。孫捕頭在一旁只是坐陪。袁崇煥最關(guān)心的還是關(guān)于遼東的形勢。他與俞仁談了很多,問了許多俞仁對遼東形勢的看法,也談了許多自己的看法。倆人越談越投機(jī),真正是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第三十四章 艱難登船 不過,袁崇煥的酒量實在不行,一壺酒還沒喝完,他便堅持不住伏在桌上睡著了。孫捕頭的酒量到是很好,可是他在上司面前自然不敢放量喝,而且這桌上總共也就這么一壺。要真喝起來,這些酒還不夠他一個人喝的。 俞仁的酒量雖不算好,但半斤白酒下肚還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于是,酒桌上便出現(xiàn)了這樣奇怪的一幕。兩位客人還精神異常,主人卻早已不勝酒力,伏在桌上自顧自的睡著了。 見袁崇煥醉了,幾個人也沒心情再吃酒。忙與老仆一起,把袁崇煥抬到床上,老仆又打來熱水,給袁崇煥洗臉。 老仆一面給袁崇煥洗臉,一面嘮叨著。 俞仁這才知道,袁崇煥平常是不喝酒的。就算有客人,也不過三杯便止,從來不會超過三杯。但是今天,他破例了。 幾人把袁崇煥安頓好,俞仁與孫捕頭退到了外面。見袁崇煥已醉,俞仁便向老仆與孫捕頭告辭回去了。 俞仁回到客棧,還沒進(jìn)門,便看到曹安焦急的在那兒來回踱步。見俞仁回來,曹安趕緊迎上去。 “您跑哪去啦?怎么才回來??!” 俞仁這才想起自己去袁府,沒有事先通知曹安一聲。于是,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被知縣請去喝酒了。本來是想著要通知你的??墒?,跟他們聊著聊著,便把這事給忘了?!?/br> 曹安見俞仁一個主子,居然愿意向自己低聲下氣的道歉,這氣自然也就消了?!∮谑怯窒蛴崛实?,“我剛才聯(lián)系了一家到杭州的商船,答應(yīng)三兩銀子帶我們到地頭,還包我們船上的伙食。” 俞仁一聽這事,十分高興?!笆菃??那你怎么不早說。什么時候開船?” “本來說好是今天中午走的,人家見您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已經(jīng)開船走了?!辈馨舱f到這里嘆了口氣?!翱磥恚坏妹魈熘匦略僬掖伊?。” 第二天一早,曹安便趕到碼頭去找到杭州的商船??墒钦业阶钤绲囊患胰ズ贾莸拇惨鹊饺煲院?。曹安在心里默算了算。這三天,他跟俞仁連吃帶住,差不多又得多花一兩銀子。這樣一來,也就只剩差不多二兩銀子了。這個價, 船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帶他們到杭州的。 曹安不由的發(fā)起愁來。 俞仁見曹安在船上一直都不下來,便猜到他應(yīng)該是不夠銀子。于是忙快步登上了船。 就見曹安正在與一個四十幾年的男人在討價還價。曹安幾乎是帶著懇求的向那人道,“您老就通融通融,讓我們上船吧!反正咱們這樣的一條大船,多我們兩個也不多,少我們兩個也不少。” 那男人一面點(diǎn)著剛搬上船的一批貨,一面向曹安道,“那可不行。我收你們?nèi)齼梢咽瞧屏死恕2恍?,你去別家問問。沒有五兩,誰愿意帶你們?” 曹安又討好的道,“您老說的是??墒?,我們真的沒錢了,不然,也不能來求您老。要不這樣。您先帶我們到杭州,等到了杭州,我們一定想辦法借銀子還您。怎么樣?” “那可不行。你現(xiàn)在說的好聽,等到了杭州,你們一下船,我又到哪兒找你們?nèi)?。我總不能為了你們這幾兩銀子的事,還派個伙計跟著你們吧!” 這時俞仁走上去?!斑@樣吧!船家。我那兒還有幾本古跡善本的書,怎么也還值幾兩銀子。我把我這一箱書都押在您這兒。等到了杭州,我們借到了銀子,再來贖回。這總可以了吧!” 那船主回頭看了俞仁一眼。見他穿的是儒生的長衫,是個讀書人的樣子。于是想了想,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雖然在如今的大明,讀書人的地位早已不同于從前那般的受人尊敬了。但是對于讀書人的誠信,一般人都還是認(rèn)同的。所以,這位船主看到俞仁是個儒生,便勉強(qiáng)同意了順路搭他們到杭州。 終于搞定了搭船的事,接下來的三天,俞仁與曹安小心的使著口袋里僅有的三兩銀子,吃喝也盡量的節(jié)約。這期間,袁崇煥派人到客棧來請過俞仁一兩次。倆人每次聚到一起,幾乎都是談遼東的事情。甚至到了兩人各為一軍,一個演女真,一個演大明,在那張已經(jīng)被他們磨破了的遼東地圖上來回模擬著戰(zhàn)守之法。 在這三天里,俞仁在袁崇煥那兒,也看了不少他珍藏的各種兵書。雖然看懂的不多,但是這也已經(jīng)讓俞仁對時下的戰(zhàn)法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最后一天的時候,兩人一直聊到天黑。臨走時,俞仁才把自己明天便要起程回家的事,跟袁崇煥講了。袁崇煥雖然覺得惋惜,但是也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于是便問俞仁明天幾點(diǎn)開船,他好去送他。 但是俞仁不想讓袁崇煥看到自己的窘境,所以,他婉言謝覺了。 到了開船的日子,俞仁與曹安早早的便把行李從客棧搬上了船。到了中午,終于聽到船主吩咐水手們準(zhǔn)備開船了。 就在船主最后一遍清點(diǎn)著船上的人貨時,突然從船尾傳來一陣喧嘩。俞仁走出去一看。原來是一個水手,正推搡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一堆貨堆里走出來。 那水手一面走,口里還一面罵著?!皨尩模氩桓躲y子白搭船?。]門。” 那少年被水手推到船邊,突然雙手一把拉住船沿,死死不放。那水手顯然沒想到對方會來這樣一招,不由的惱怒起來。他一面罵還一面用腳去踹那少年,想要用腳把少年踹下船。 可是這少年的雙手抓的牢牢的,水手用力踹了幾下,他卻仍不放手。 “你放不放手?你不放手,我可要撤跳板開船了。到時候,把你拋到海里,可怨不得別人?!?/br> 那少年并不回答,只是倔強(qiáng)的抓住船沿不放。水手便又來踹他。 俞仁看那少年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熟悉。他忍不住走近了幾步。正好這少年扭過頭來看他。兩人四目相對,俞仁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 “曹文詔”俞仁叫了一聲,忙沖上去,將那名水手拉開,把曹文詔拉上了船。 這時,船主聽到吵鬧也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船主向著那名水手問道。 水手趕緊走上前去報告,說曹文詔藏在一堆貨箱里面,想要搭免費(fèi)船。船主一聽就火了。他對著水手大罵,“你是死人?。Ω哆@樣的無賴還跟他客氣什么,還不快些把他趕下去。難道還要讓我親自去請他下船嗎?” 水手聽了這話,又要上前去趕曹文詔。俞仁卻阻止了他。 “船主。這位是我的朋友。他的船錢算在我的頭上,等我到了杭州,再一并還你。怎么樣?” 那船主冷哼一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連你自己的船錢都還是欠著的呢!你又憑什么給他作保?” 俞仁聽了船主的話,并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這位船主講的也是實情。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必竟是已經(jīng)混過幾年社會的人,這能屈能伸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俞仁在心里盤算著,還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來抵押的。可惜那把劍送給李玉了。要不然,用這把劍應(yīng)該還可以抵上幾兩銀子??磥?,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只有那面旗子了。 希望它可以帶來奇跡吧!傅仁想著,便把懷里的那面李玉走前交給他的旗子掏了出來。 “那就用我這面旗來當(dāng)?shù)盅?,船主總可以放心了吧!?/br> 第三十五章 仗義援手 那船主從俞仁手里接過旗子看了看。見是一面半尺來長的三角旗,上面繡了一個金色的鳳凰,然后又在四邊繡了金邊。船主看著這旗并不認(rèn)識,便把它往俞仁面前一丟。 “我還當(dāng)是我們出海常買的李字旗或許字旗呢!你這上面什么字也沒有,光繡著個鳳凰,有什么用。你以為旗子鄉(xiāng)的漂亮就能有用嗎?還是快些把他弄下船去,是正經(jīng)。不然,耽擱了開船,對大家都不好?!?/br> 俞仁沒想到,曾讓兇悍的海盜頭目也嚇的噤若寒蟬的旗子,卻最終還抵不了他們?nèi)齼摄y子的船資。他長嘆了口氣,將甲板上的小旗輕輕撿起來。此時,俞仁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英雄末路。 便在俞仁無計可施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五十上下的男人。這人身形稍胖,穿著一身錦緞,一看便知是個有錢人。這人來到俞仁面前,向著他輕輕一拱手。 “這位小相公請了。不知可否將你手中的那面旗子借老夫一觀???” 俞仁見這人長相和藹,便將小旗遞了過去。 那人看了旗面,突然臉色大變,但他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俞仁必竟不是初出道的雛兒,自然也懂得些察顏觀色的本領(lǐng)。見這人看到旗子臉色大變,他便知道這事成了。 果然,這人看過旗子后,雙手捧著,小心的將它送還到俞仁的手中,這才轉(zhuǎn)過身向船主道。 “這位小相公與他兩位朋友的船費(fèi),以及船上的一切費(fèi)用都算在我的頭上,你一會兒派人到我艙里去取銀子吧!不許再為難他們?!?/br> 那船主沒想到還有人會為這素不相識的三個外鄉(xiāng)人付船錢。但是這人仍是他的大客戶,自然不能得罪。于是忙道,“既然蔣員外發(fā)了話,自然不是問題。我這就讓人安排開船?!?/br> 那蔣員外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與眾人招呼,便獨(dú)自走了。 俞仁突然得這姓蔣的援手,解了自己燃眉之急。心里自然的便對他產(chǎn)生了幾分好感。但是他也知道,這個姓蔣的,絕對不是無原無故的幫他的,必定是因為他看懂了這面小旗背后所代表的勢力。 俞仁決定去拜訪這位蔣員外,因為他也很想知道這面小旗的來歷。他想要通過這面小旗的來歷,去探尋李玉主仆的真正身份。 要說這人吧!有時就是這樣奇怪。俞仁與李玉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問李玉的身世,也似乎并不關(guān)心??墒?,當(dāng)李玉走后,俞仁反而對她的身份越來越想知道了。 有了蔣員外的關(guān)照,船主和水手們果然都對俞仁仨人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俞仁領(lǐng)著曹安和曹文詔才回到他們的通間船艙,便見到一個水手走上前來,告訴他們,船主已經(jīng)給他們換了一間單間。 等三人跟著那水手換好了艙,水手又從外面端上來兩盤燒雞。說這是船主送的,也算是對三位的道歉。辦完這一切,那水手才退了出去。 俞仁倒也不客氣,他知道這船主不過是看在那姓蔣的面子上,自然也不賣他的好。不過,眼前的實惠他還是照單全收的。 見曹文詔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俞仁將一盤燒雞放到他的面前。曹文詔卻趕忙擺手。 俞仁拍了拍曹文詔的肩?!霸蹅円菜闶巧乐焕?!這點(diǎn)小東東,你就別跟我客氣啦!” 曹文詔聽俞仁這樣說,這才動起手來。 俞仁在一邊冷眼旁觀,以他的經(jīng)驗判斷,這曹文詔至少有三天沒吃東西了。他吃燒雞的模樣,實在比他打戰(zhàn)時揮刀還要快上幾分,那才真叫風(fēng)卷殘云??!不幾下,一只燒雞便解決了。而且,絕不浪費(fèi),每一根骨頭都吃的干干凈凈。 俞仁一直等到曹文詔吃完了一整只燒雞,這才從自己的這一盤上又撕下半面,遞給曹文詔。 曹文詔不好意思的看著俞仁,“嘿嘿!不要了?!?/br> 俞仁看出了他沒有吃飽,便把燒雞強(qiáng)塞在他手里?!拔覀冎形绮懦缘娘?,吃不下多少。你要不吃,也是浪費(fèi)了。” 曹文詔感激的看了俞仁一眼,這才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