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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庶女歸來在線閱讀 - 第255節(jié)

第255節(jié)

    丫鬟們聽完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掰著手指算分,而是把殷勤熱辣的眼神往薄荷身上招呼,把薄荷瞧得怕怕的。假如她們底下人齊心,互相打分都是滿分,就現(xiàn)有了十分;再巴結(jié)好大丫鬟薄荷,十分又到手;七奶奶掌握的三十分,總不至于連五分都吝于給吧?

    這樣加加減減,不出兩年工夫,她們就全都變成一兩銀子的一等丫鬟了,就是干個劈柴挑水的活兒,只要有銀子拿,她們也沒甚可抱怨的了。聽說別的院子里,一等丫鬟能有三四個就算多的了,而照七奶奶的這個辦法做下去,月錢只增不減,最后豈不人人都成了一等丫鬟了!

    薄荷擔(dān)憂地望了何當(dāng)歸一眼,小姐的賬沒算錯吧?

    試想一下,現(xiàn)在的八個小丫鬟,兩年之后若是升到一兩銀子一個,每年光發(fā)放月例就要花去近一百兩,長此以往,那得是多大一筆開銷?公中批下來的八十個丫鬟的月例,整一年也才兩百多兩,如今才使喚八個人,就將用去一小半了?難道小姐忘記了,隔壁梅園的下人例錢,也要在她這兒領(lǐng)呢。就算小姐有錢,也不帶這么浪費(fèi)的吧?

    見眾人十分心動,何當(dāng)歸又道:“丑話說在前頭,任何地方都有好待和難待之處,竹園里的月錢提升是一種獎賞,可凡事有賞就有罰,這罰么——”眾人的心立刻被吊起來,不曉得七奶奶的懲罰有多重,規(guī)矩是不是很刁鉆。

    何當(dāng)歸溫柔一笑,安撫大家說:“你們別怕,我是個見不得血的人,所以從來不體罰。獎賞的是銀子,那處罰也罰銀子好了,有不服管教或不肯受罰的,也可以學(xué)荷藕那樣,一聲不吱就走,我也不去追你。當(dāng)然,你們對竹園的賞罰制度不滿意,現(xiàn)在離開也可,隔壁還在選人,這會兒過去也來得及?!?/br>
    什么?!如果做錯了事,又不想罰銀子,還可以說走就走?丫鬟們不相信世上還有這么好的事,可看七奶奶的表情也不像在開玩笑。這可真是……太棒了!有這么棒的主子奶奶,誰還肯離開?

    于是八個丫鬟齊刷刷地向何當(dāng)歸磕了頭,下去做該做的事了。薄荷望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背影,擔(dān)憂地提醒何當(dāng)歸:“小姐,這里畢竟不是羅府,住一兩年就出來的地方,加上孫氏迫害,才不得不拿銀子收買人心,跟孫氏比闊。小姐是要在這兒長長久久住下去的,要一直這么著,小姐你得私下里添多少錢在這上面?”

    何當(dāng)歸拈一顆酸梅放進(jìn)嘴里,瞇眼笑道:“薄荷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正是為長久計,想從這項(xiàng)例錢銀子里省出一些來,打理荒棄的梅樹林,或者用在更緊要的地方。蚊子再小也是rou,我自己不喜歡用太多下人,當(dāng)然是越省越好,又怎么會往這上面倒貼銀子錢?”

    薄荷納悶道:“那既然是這樣,小姐還依著孟府的丫鬟等級發(fā)月例,只發(fā)兩個二等的,其余都按三等,不就把錢省下來了?”

    何當(dāng)歸往西邊指了指,沖薄荷做個鬼臉:“我這兒省下來,那邊兒越性多選幾個丫鬟,我省下來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雖然說姨娘用幾個丫鬟、幾個嬤嬤都是有定例的,但三間園子都寄在七爺名下,他的身份自不必說,那些個粗使上的人,她們留用一百個還不足數(shù)呢。只要那二位姨娘中有一個會打算盤的,就非得用足了三間園子里每年二百五十兩的下人例錢不可。我并不是有心克扣她們的用度,留下錢裝進(jìn)自己的荷包,而是我們?nèi)齻€年輕女主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dāng)真沒必要使這許多下人?!?/br>
    薄荷張大嘴巴問:“這么說,小姐你的這個舉措,其實(shí)是為了省錢?可這個法兒怎么能省錢呢?”

    “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費(fèi)這么多口舌跟丫頭們講了那大半天?”何當(dāng)歸巧笑道,“至于竹園的這個‘評分制’能否為三個園子一起省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br>
    “呵,郡主的手段高明,宸佩服之至?!?/br>
    不知什么時候,里間屋里的大紫檀雕螭案旁已端坐了一個人,烏發(fā)束著白色絲帶,一攏九翟海棠祥云衫,外罩玄色軟羅輕紗,腰間束一條銀色細(xì)綾長穗絳,上系一塊羊脂玉玦。打量那人的面容,但見眉長入鬢,細(xì)長溫和的眼眸,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其人明俊含笑,豐采高雅,他自稱為“宸”,大約就是五公子孟宸了。

    ☆、第618章 五爺孟宸造訪

    更新時間:20140301

    年輕男人坐在圓案旁擺弄香爐,神情慵懶。何當(dāng)歸依稀記得,上一次孟瑛、孟琳他們來鬧洞房的時候,這個人也在場,當(dāng)時他披散著頭發(fā),氣質(zhì)卻比現(xiàn)在顯得清雅得多。現(xiàn)在他穿著一身正服,絲帶束著頭發(fā),人卻有一種狂放味道,大概是眉宇間的神態(tài)不一樣了。

    何當(dāng)歸一陣驚詫,不知道他是怎么悄無聲息跑進(jìn)內(nèi)室的,不過還是平靜下來,招呼道:“五哥來的真巧,妾身這里正在煮茶,是上好的望海茶,五哥嘗一盅吧?”

    來人正是孟宸,他側(cè)對著何當(dāng)歸,凝視著香爐笑了:“郡主還有閑情喝茶?難道你不知,外面可鬧翻天了,晉王的事敗了,他自己跑了,把天大的罪名扔給你們羅家背。羅家又找上孟家,想拉我們一起下水呢?!?/br>
    何當(dāng)歸讓薄荷下去,她自己端了兩盅茶過去,一臉無辜地說:“我拜的皇家的郡主,當(dāng)?shù)氖敲霞业南眿D,安守后宅才是我的本分。不蹲家里喝茶,我還拿刀上戰(zhàn)場不成?”

    孟宸冷哼一聲,接過茶來喝。一茶罷,他突然問:“七弟妹,你可知罪?”

    侍立一旁的何當(dāng)歸忽閃著睫毛,反問道:“知什么罪?我的茶煮壞了?”

    “你身處后宅,竟然知道外面的新聞!”孟宸仰頭看她,臉上寫著“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唇角似翹非翹地說道,“晉王謀反和羅家滿門獲罪,都是前天剛出來結(jié)果,孟家內(nèi)院絕對沒人知道,而我講給你聽時,你一點(diǎn)兒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何當(dāng)歸一愣,腦筋轉(zhuǎn)動,尋找合適的理由。

    孟宸不給她留一絲喘息的機(jī)會,壓迫式地追問道:“誰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你嫁進(jìn)孟家的目的是什么?羅家與孟家沖突,你會站在哪一邊?”

    “哇呀!”何當(dāng)歸冷不丁叫出聲,嗓門又尖又亮,將孟宸也嚇了一跳,問她出了什么事。

    她卻抿唇道:“五哥見諒,我的反應(yīng)就是這么遲鈍。沒想到晉王居然造反了,哇呀,真可怕!羅家也受到牽連了?這可真是……”她略翹著唇角,眼睛亮晶晶的,一字一珠地說,“太可怕了?!?/br>
    孟宸有些著惱,狂傲的面具有了一道裂痕,話從牙縫里滑出來:“別和我耍花樣,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何當(dāng)歸倒真的受驚了,她是什么人?她還能是什么人?她就只是何當(dāng)歸而已。

    “五爺這是什么意思?”她掀掀眉毛,“您來竹園做什么,又打算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倘或能明示給我,小女子感激不盡?!?/br>
    孟宸頓了頓,問:“孟瑄說你的醫(yī)術(shù)很好,是也不是?”

    何當(dāng)歸以為他來給自己看那個“怪病”,又或者想叫她去醫(yī)治蘇夫人的疫病,這兩樣病的病況她都不大清楚,也不敢打包票,只說:“五哥你也看到了,小女子年只及笄,我就是生下來就學(xué)醫(yī),能學(xué)到的也有限。不過,試著診脈開方,我的字還能見人。”

    孟宸面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這樣?你的醫(yī)術(shù)一般?原來,七弟拿話逗我的?!?/br>
    何當(dāng)歸建議道:“不如讓我先號號脈?我不能治,還有偌大一個太醫(yī)院呢,孟府下帖子請,哪個太醫(yī)敢不上門?”

    孟宸擱下青花瓷茶盅,嘆息道:“也罷,你隨我去看看罷?!?/br>
    原來不是給他自己看病,何當(dāng)歸心道,那就是為蘇夫人看疫病了。聽鉆地打探消息的熠彤說,那個病不光傳染得厲害,病逝也來得兇猛可怕,鼻血淌得嘩嘩的。跟蘇夫人白天接觸過的商氏、陸氏、劉氏三位奶奶也被禁了足,聽說都在各家哭哭啼啼呢。

    何當(dāng)歸從沒聽說過這么厲害的熱病,出于好奇也想去看看,又能跟著孟宸“禁足中”光明正大走出竹園去,何樂而不為?當(dāng)下她取了一件罩衫披上,剛想讓孟宸前面帶路,他卻兩下彈指,隔空封住了她的大xue,低喝一聲“閉上眼睛,上路了!”

    唬得何當(dāng)歸還以為遇上了儈子手行刑前的情景,尚沒來及感慨她的一生何其短,就感覺自己雙肋一緊,雙腳凌空,出了屋門,飛上了天空。原來是孟宸提著她,用輕功飛起來了。不多時飛到一個院里種著芭蕉的僻靜所在,孟宸帶著她落到地上,解除了她的xue道封住,告訴她:“病人在屋里?!?/br>
    這里不是蘇夫人的祥云園,所以病人不是蘇夫人。何當(dāng)歸心里疑惑起來,這家里還住著其他病人?

    顧不上跟孟宸計較他“請大夫”的不禮貌方式,她推開半掩的房門走進(jìn)去,打頭就受了一驚,低呼出聲。這是什么情況?門口竟然橫躺著一個穿太醫(yī)常服的老男人,絡(luò)腮胡子,束冠脫到地上,披頭散發(fā)的樣子看上去很狼狽。這個人是太醫(yī)?

    孟宸在身后為她解惑:“這是太醫(yī)院院首黃丕,我請了他來看診,沒想到他這么沒用,什么好方子都開不出來。我不想讓他對外講出這次看診的經(jīng)過,所以請他在這里睡一覺。七弟妹你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去就行?!?/br>
    何當(dāng)歸咂舌,太醫(yī)院老大來看病,都是這樣的待遇?這算不算一種變相的威脅,治不好里面的病人,她就得跟黃太醫(yī)在地上躺著作伴?

    跨過前輩先人的身體,挑開織錦軟簾,迎面見炕頭上躺著一個面無血色的年輕女子姑娘,二十上下的樣子,身穿純黑夜行衣,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眼眍o發(fā)黑,出氣多進(jìn)氣少。光看這一身夜行衣打扮,就知道她來路不正,難怪請大夫看病這么神秘。

    何當(dāng)歸過去喚了她兩聲:“姑娘,姑娘?”得不到回應(yīng),又端詳這女子兩眼,方回頭告訴孟宸,“她受了很嚴(yán)重的內(nèi)傷,性命危在旦夕,我沒有把握治好她,但可以試一試?!?/br>
    孟宸默然一刻說:“黃太醫(yī)號脈半天才說對癥狀,你只看一眼就知道,可見醫(yī)術(shù)高明,就請你盡力一試,只要能治好了她,謝禮要什么都行?!?/br>
    何當(dāng)歸不動聲色道:“過獎了,不過五哥,就算你給我戴這么一頂高帽子,該問的話我也得循例問一問,否則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敢?guī)退?。孟家的叛徒,這罪名我可擔(dān)不起?!?/br>
    “孟家的叛徒?”孟宸惱火地問,“郡主什么意思?”

    何當(dāng)歸往炕頭上一坐,輕快地一口氣說下去:“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我聽人說家里來了一位醫(yī)術(shù)很好的胡楊大夫,先是給老太太看了一回病,然后就在咱們家住下了。昨個兒婆婆身上不好,也是讓她給看的,她發(fā)了一句話,祥云園中上下丫鬟都被關(guān)了起來,然后就傳出失竊金銀的事來。我還聽說,公公給了那竊賊一掌,后趕到的護(hù)院找了半夜,也沒找到那個竊賊的尸體。與此同時,胡楊大夫在祥云園離奇失蹤了,五哥你說,這件事稀奇不稀奇?”

    孟宸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他再也料想不到,洞房那晚見到的那個一拽就摔倒的纖弱女子,竟是這么一個厲害人。聽孟瑛和孟瑄都夸贊過她的醫(yī)術(shù),孟瑄還勸他找這清寧郡主瞧一回他的怪病,他為胡楊病急亂投醫(yī),才找上門去,卻沒想到三句話沒說完,胡楊的身份就被拆穿了。

    “沒錯,我就是胡楊,”炕上的女子突然睜開眼睛,翕動嘴唇,用幾乎不可聞的音量說,“我還是昨晚盜竊祥云園的女飛賊。反正中了孟善一掌,震碎了我的五臟六腑,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我了……小宸你別再白忙活了,何必強(qiáng)人所難,送這位姑娘和外面的黃太醫(yī)走吧,我想自己安安靜靜待一會兒。”

    孟宸聽后紅了眼圈,咬牙說道:“不行,你千萬不能灰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傷。假如你就這樣撒手離去,你讓我以后如何去面對孟善?”他一字一頓,痛楚地說,“我的父親,殺死了我jiejie,這就是你留給我的答案嗎?”

    何當(dāng)歸聞言大吃一驚,她猜想著這胡楊可能是孟宸的情人,再沒料想到他們是姐弟??杉依锏拇笮〗忝响o才十五歲,難道胡楊又是另一個私生女?如果真是這樣,那……“公公打傷了自己的女兒?”她脫口而出。

    “不是,”胡楊強(qiáng)硬地說,“孟善不是我父親,他是我生父的死對頭?!?/br>
    孟宸解釋并央告道:“她是我同母異父的jiejie,對孟家也不存惡意,昨天惡作劇之后吃了父親一掌,當(dāng)時就奄奄一息。我全力為她療傷也不見效果,天下人武功再沒有能出我之右者,所以真氣已經(jīng)救不了她的命了??ぶ髂闳裟苤魏盟膫闶且焐系男切?,我也雙手奉上。求你救救她!”

    天下人武功再沒有能出他之右者?何當(dāng)歸挑眉,他的口氣倒真不小。

    “五哥出去等著吧,”她拆下腕上的針套,拈起一枚銀針,就著火種烤了烤,沉聲道,“我針灸時要求絕對安靜,不能受人打擾?!?/br>
    “你能救活她?”孟宸的聲音中有驚喜。

    何當(dāng)歸摸了床上病人的脈息,搖頭說:“她傷得實(shí)在太重了,又拖到現(xiàn)在才延醫(yī),說一句‘神仙難救’也不為過。我只有三成把握治她,而且最好的情況下,治愈之后也會留有很多后遺癥,除非……”

    “除非怎樣?”

    ☆、第619章 羅家人的嘴臉

    更新時間:20140301

    何當(dāng)歸紅唇彎彎,問道:“聽說公公他去了太醫(yī)羅杜松家里,至今都沒回來?”

    孟宸皺眉:“你指的是……羅家的寶藥?莫非那種藥可以輔助治療?”說著一副躍躍欲試往外沖的架勢,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提一把劍去羅家打劫?!啊?/br>
    何當(dāng)歸連忙制止他:“我問的不是羅家的藥,那個藥不能治百病,也不對胡楊姑娘的癥候。我是想讓你去把公公找回來,只有集兩大高手的真氣于一體,傷者獲救的可能性才更大?!?/br>
    孟宸停頓一瞬,斬釘截鐵地說:“好,我把父親請回來幫忙?!闭f著要走,何當(dāng)歸又叫住他,“五哥且站住,我再問你一句,婆婆的病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那個也是胡楊姑娘的玩笑惡作劇,是不是太過分了?”把闔家的人弄得病的病、禁閉的禁閉,這可不是普通的惡作劇范疇了。

    孟宸嘆氣道:“jiejie她沒有謀害夫人的意思,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我先把父親找回來再說?!?/br>
    孟宸隨風(fēng)遁去,何當(dāng)歸回頭,沖炕上的年輕女子和善一笑,柔聲道:“我的針稍微有點(diǎn)兒疼,你忍著別叫出聲,否則我心一慌手一抖,針就扎不準(zhǔn)xue位了!”

    奄奄一息的胡楊聽了,不禁沁出一腦門汗,這丫頭的針灸連xue位都找不準(zhǔn)嗎,那還好意思出來行醫(yī)?

    ※※※

    京城羅府的榮華堂上,孟善依然在跟羅川烏、羅川谷做著交易。

    羅川烏心疼他在湖州羅家的兄弟和侄子,想用免死金牌救下他們幾個的性命,并給他們一家保留部分被查抄的家產(chǎn)。羅川谷關(guān)心的是他的四萬兩糧谷錢,直言說,給他錢就行。有了錢,孟侯爺當(dāng)年下令剜三名副將眼睛的事情,就會成為永遠(yuǎn)的秘密,羅家的傳家寶藥也能贈給他。

    這兩兄弟的老叔羅杜松,現(xiàn)任太醫(yī)院從七品太醫(yī),也在場,默不作聲地從旁聽他們?nèi)齻€人的交涉。

    羅杜松其實(shí)不必攙和進(jìn)這個事兒里面,因?yàn)樗膬蓚€外孫彭時、彭漸,現(xiàn)都是皇太孫朱允炆的人了,所以連帶京城羅府也在東宮的庇護(hù)之下,不用擔(dān)心會被湖州羅家連累??墒蔷驮谧蛱煲估?,羅杜松收到父親羅脈通的秘密家書,讓他襄助羅川烏,盡量營救湖州羅家的人,最好能幫所有人脫罪。

    羅杜松對父親一向敬畏,不敢不聽他的囑托。于是羅杜松改變了兩不相幫的中立態(tài)度,也向著羅川烏說起情來。羅川烏有了強(qiáng)力的后盾,同保定侯孟善說話,也變得很不客氣了,見對方拿來的只是免死鐵劵,羅川烏上來就心生不滿。免死鐵劵的效力,只能把砍頭改判為流放,一番顛沛流離下來,誰知他的小侄兒們能不能承受得住!

    羅川烏冷笑道:“侯爺您榮寵無限,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那塊金牌對貴府都一無所用,您又何必吝惜一件死物?不如快點(diǎn)兒拿免死金牌來換藥,救貴夫人的性命是要緊。侯爺也不想背上一個無情無義、重物輕人的名號吧?”

    孟善很多人沒遭受過這么無禮的對待,心中燒著一把暗火,勉強(qiáng)壓抑著不發(fā)作,只說:“免死金牌由拙荊收著,如今她昏迷不醒,我也無法拿到。這張免死鐵劵押在這里,權(quán)作信物,請先給我一些藥丸急用,待拙荊醒來,此事自有計較?!?/br>
    羅川烏不同意:“侯爺您是大人物,孟府又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假如你拿了藥就一去不復(fù)返了,我們又上哪兒找說理的地方去?請你還是回去找到免死金牌再來拿藥吧?!?/br>
    類似這樣的扯皮和交涉,足足進(jìn)行了一個多時辰,依然沒有結(jié)果。

    同時,羅川谷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盤:現(xiàn)在他們好容易拿住了大名鼎鼎的保定侯的“把柄”,羅川烏要的免死金牌何其貴重,跟那個一比,他的四萬兩銀子的價碼實(shí)在太低了。“傳家寶藥”還是他們羅東府的東西呢,現(xiàn)在整壇子拿出來,幫了羅川烏多大一個忙!只要四萬兩銀子,實(shí)在太虧了!

    想到這里,羅川谷嬉皮笑臉地說:“且慢,小人還有一事相求,望保定侯恩準(zhǔn)!”

    “什么事?”孟善一雙凌厲的黑眸掃向他。

    羅川谷從座位上起來,向孟善行了個四不像的官禮,笑道:“侯爺,論起來,羅家和孟家也算親家,我們家敗落,您孟家臉上也不好看哪。如今我們東府里面,從小人的大哥、三弟到侄兒,一個中用的人都沒有。最出息的是小人的外甥女兒,呵呵,草窠里飛出金鳳凰來了,那小丫頭瞧不起羅府的門第寒酸,不念我們養(yǎng)育她一場,自己得了好處飛走了。每次家里的老太太念起這個外孫女,眼淚那是嘩嘩的流呀……”

    “你到底想說什么?!”孟善忍無可忍地打斷問。

    他何曾跟羅川谷這種潑皮無賴般的人打過交道,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而他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兵遇到了市井潑皮,只想沖對方腦門上招呼兩刀,奈何他請來的“幫手”還沒搜到藥丸,他只好在這里繼續(xù)跟這三個羅家人拖延下去。他一方面惦記家里的夫人,另一方面又被這些人屢屢撩撥起火氣,真有些按捺不住了。

    段將軍再找不到藥丸,說不定他就要先摔茶盞,給羅川谷的鼻梁兩拳頭了。羅家人無恥至此,讓他還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羅川谷點(diǎn)頭哈腰地央告道:“小人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家傳醫(yī)術(shù)更是了得,心中常常懷著報效朝廷的志向,只是一直找不到認(rèn)識千里馬的伯樂,又沒有當(dāng)官的親戚幫襯……”

    “你要求官?”孟善皺眉,“你想謀個什么職缺?”

    羅川谷聽孟善問得這么輕松隨意,以為似他這種上位者,提拔官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羅川谷心頭一喜,笑道:“先父在時,官拜正六品太醫(yī)院院判,如今小人也想做個六品官以光耀門庭,但是我二叔也在太醫(yī)院任七品太醫(yī),小人不敢做二叔的上司,所以就不進(jìn)太醫(yī)院了。隨便哪個部哪個司,請侯爺給我尋個六品官職?!彼@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shí)是他的醫(yī)術(shù)不行,怕進(jìn)了太醫(yī)院后被揭穿,又聽聞給皇帝看病常有性命之險,他才沒那么傻,往那個火坑里去跳呢。

    他要做六品官?聽了羅川谷這妄自尊大的話,孟善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像佛爺一樣坐著一言不發(fā)。

    羅川烏也覺得羅川谷的要求太過分了,孟善再是權(quán)臣重臣,他也沒有提拔一個白丁直接當(dāng)六品官員的能力吧。再說羅川谷根本就是個蠢貨,連三清堂的賬目都弄得一團(tuán)糟,成天只會算計東府的公費(fèi)和老太太的嫁妝,沒有半點(diǎn)德行。要是他能當(dāng)官,那母豬都能上樹了。

    最叫羅川烏生氣的是,他現(xiàn)在正在為族人的生死大事奔波,孟善的秘密是他率先挖出來的,找孟家交易的主意也是他生出來的。羅川谷這無家可歸的敗家子,托他的福氣要回銀子就不錯了,居然還人心不足蛇吞象,攪和他的正事,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想到這里,羅川烏同孟善說了一句:“免死金牌本來就是圣上賜給郡主的,她完全應(yīng)該拿出金牌來救外祖家的親人,侯爺您不能扣著她的金牌,這事兒說出去,對您的聲名也不好聽?!?/br>
    然后,他請孟善再好好斟酌斟酌,自己則一把拽著羅川谷往內(nèi)堂走去,小聲斥罵道:“你不照照鏡子厐鼻子腫眼睛的什么嘴臉,又提什么做官的事?好好兒救罷了人,老老實(shí)實(shí)回家去才是正理,老太太可在家里想著你呢?!?/br>
    羅川谷冷笑一聲:“救人?我有什么義務(wù)救他們?去年年節(jié)上,我拎著大小禮品往湖州府上送,人家羅水生老堂叔,都不稀罕看我一眼呢。如今他家里遭了難,還坑了我的銀子,我不落井下石就是念在同宗同族的份兒上了,憑什么還得幫你救人?喂,放手!你拉著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