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庶女歸來在線閱讀 - 第193節(jié)

第193節(jié)

    一旁的盧知州不認得陸江北,卻認得他身著的一襲蟒袍里襯、腰間玉帶和飛鳳靴,全都是錦衣衛(wèi)將領的專屬服色,屬于一種特權標志。又見他對何小姐的溫存體恤、脈脈軟語,盧知州奇怪之余,上前跟陸江北通了幾句官話,又謝過了他的仗義援手,才說出了一件沒跟何當歸說出來的事:“那個砒霜,我們家里存著不少,后院的柴房里也有幾包?!?/br>
    何當歸吃一驚,軟轎中的珍珠也很驚訝地言道,從不知道家里有砒霜,問哪兒來的砒霜。盧知州含糊地解釋說,家里柴房擱兩包砒霜,是他們家祖輩就有的風俗,姑姑和先父母都明了,只是沒跟新嫁入盧家的珍珠講過,怕她聽了有什么想法。

    何當歸聽了先是好笑,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疑,這盧家是個什么門第,竟定下這等奇異的規(guī)矩?那柴房中備著的砒霜,又是給誰吃的東西?偷柴火的老鼠,還是家里住的人?先秦時倒有一個舊聞,是說嬴氏一脈的后裔在漢朝的京師里繁衍,怕哪一天身份被識破,合家將會受到迫害,就在家里收藏了大量毒藥,以備全家人一起服毒殯天。后來有個疑神疑鬼的家人,沒被拆穿身份也認作被拆穿了,便牽頭領著全家集體自殺了,釀成一場悲劇。

    可盧家是個小有名氣的望族,盧知州家里還是個旁系,不可能跟嬴氏一族的情況一樣吧,為何在家里藏毒?奇怪啊……

    她只覺得身上一暖,回神看,原是陸江北見她的披風脫給了珍珠暖著,就又解下他的猩猩紅斗篷給她仔細裹上。而這個時候,左旁冒出了十幾個紫衣官差,來的煞是突兀,仿佛新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瞧衣著跟展捕頭那些人不是同一撥,倒有點像三年前水商觀,陸江北等人叫來搜查道觀的差屬。他們是,廠衛(wèi),宦官?陸江北叫他們過來幫忙,不算是以權謀私吧。

    這樣想著,陸江北已經拉著她坐在了廠衛(wèi)給架好的屏風,擺好的桌臺后的梨木紅屜長椅上。更有殷勤者奉上藥棗茶、手爐和雨花香鼎,并迅速地在其他三面都架上屏風,只留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小隙,余者都封絕了,等于是在盧家當院里設了個臨時休憩的小屋。

    那紫檀漆木屏風并不是盧家之物,盧知州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明明剛才,人群擠得摩肩接踵,連個大夫都叫不進來,怎么現(xiàn)在連大件的家具都隨意能搬運了?盧知州回頭一看,原來是展捕頭維持治安有了成效,站在盧府前庭的人少了一半,而且安靜了不少,大部分人都去府外等聽信兒了。不全攆走,是何當歸的主意,因為早先鬧的那一陣,對珍珠的影響不大好,回頭判了案即使無罪,也免不了有人說三道四,所以必要留下點左鄰右舍,等案情明朗后給珍珠辟謠,說明她不是一個不容人的惡婦。

    盧知州望一眼屏風上鑲嵌的水玻璃中的影影綽綽,又看一眼硬漢展捕頭,此刻聽話如一只馴服的家犬,盧知州心中大為異罕,不曾聽聞羅府有陸大人那樣的將軍親戚,怎么他夫人的一個手帕交何小姐,竟然還認識這樣來頭的人物,他們兩人的關系是……

    珍珠的軟轎被停放在靠里一側的墻角,原本珍珠暈厥的情況,就是何當歸說的那樣,人多氣悶,激在了心口窩。

    現(xiàn)在安靜下來,她也覺得好了不少,有了何當歸坐鎮(zhèn),她連cao心都省去了,只瞇眼假寐,卻聽轎子外面的盧知州向她探問陸大人的來歷,因答道:“只聽說陸大人是京中錦衣衛(wèi),具體的不知,不過他們是三年前就認識的。往日我也沒跟你提過,我這meimei,是個極有本領有辦法的人,當年她留下的一樣東西,就讓太善在水商觀遭人唾罵,再也呆不下去。那時候我還同情過太善,如今想來,我還說meimei下手太輕了?!?/br>
    盧知州和珍珠剛剛一起將家里發(fā)生的事講給何當歸,夫妻間所知的事一比對,盧知州漸漸明白,“會前夫”的事是他冤枉了珍珠;而珍珠也早就明白盧知州的為人,最是粗枝大葉的一個爺們,薊櫻桃和槐花全都是她們自己的問題,不與盧知州相干,身為他的知己與妻子,本不該為這些事跟他慪氣,只是孕婦的無名之氣多,才鬧到這田地?,F(xiàn)下誤會被澄清,更該早點冰釋嫌隙,于是珍珠主動道歉,盧知州也回歉,夫妻兩個只沒完沒了地在角落里互相道歉,漸漸演變成互訴衷腸,連周匝環(huán)境都忘記了。

    而紅屜長椅上,何當歸終于忍不住氣惱道:“陸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干嘛當眾摟摟抱抱的,你存的是什么心?”他不是練過斷情絕欲的清心訣嗎。

    陸江北皺眉笑問:“丫頭你在說什么哪,我只問了一句冷不冷,又給你披了件斗篷,何曾摟抱過你?”

    “那你干嘛站的離我那么近?都貼一起了剛才?!爆F(xiàn)在背著人群,他反倒坐在很遠的地方。

    “我是你舅舅,人多時自然要護你周全。”

    何當歸心里自己別扭了一會兒,最后說:“以后別拿我當小孩子了,我許過人家了,突然多個舅舅,我還適應不過來?!?/br>
    “那你的意思是,等你適應以后,我就能對你‘摟摟抱抱’了?”

    何當歸涼了眉眼:“你再言語戲弄我,我就愈發(fā)不敢同你熱絡了。對了……你留的那張紙條我已看了,多謝你。你想要的心頭血,等我方便的時候給你。還是說,喝了‘塵世孟婆湯’之后連心頭血也不必了?”反正什么都忘了對吧。

    “取心頭血對你也有損,就用處子血吧,我等你和小七洞房花燭后來取,”陸江北微笑道,“看來你還是沒讀我在山莊拿給你的那本書?!彼似饤棽栲ㄒ豢?,問,“這案子怎么判?死的是薊氏,而薊氏女兒在那邊墻根立著,此外還有幾名指證過秦氏的下人,我也已讓人扣住拷問出,他們都是盧府新來的下人,被薊氏買通了污指看見秦氏推槐花下井。至于槐花和薊氏是怎么死的,他們可能真的一無所知——腳趾被小銅錘敲碎了骨頭,再沒有撒謊的道理了吧。”

    “……”

    何當歸心中暗道,聽說廠衛(wèi)的行事風格快、狠、準,今日才得一見,專用于查辦貪污謀反大案的鐵血利器,拿來處理民間訴訟小案,不光是殺雞用了牛刀,還有些殘忍了。向陸江北求助,她是否做錯了?陸江北鄰家大哥的面孔下,也有如斯冷漠決絕的一面,倒讓她驚覺,自己往日真看錯了他。而且她看錯的人,早不止于一個陸江北。

    “放心,用刑之處是在盧府外,并無人瞧見,待會兒他們來招供時,穿著鐵鞋,坐著囚車,再將舌頭給麻了,不會被人瞧出端倪?!标懡币詾樗龘牡氖沁@個,怕大刑逼供出真相,輿論對秦氏還是不利,盧府還是被人戳脊梁骨。他又啜飲一口棗茶,問:“你理出此案的頭緒來了嗎?要是太費神,證據(jù)也不全,那也不必細細糾察了,我就替你和縣官兒大人一并決了此案吧?!?/br>
    “大人你能決案,就在這里決案?”何當歸抬眸睨他,“難道你有跨越區(qū)域,處置揚州人命大案的特權?”

    “錦衣衛(wèi)一向有特權,何況我是頂著天子欽差的名頭來了揚州——揚州黜置使、兼江淮督察使。本來前者該讓耿大人擔任才對,可他舊疾突發(fā),家去養(yǎng)病了,我才雙重官身來了揚州?!标懡比绱酥v道,“不過是‘一次性’的,回京師就脫去了,如今卻剛好派上用場。當歸你說,此案是讓那幾名下人頂罪,還是一并連那薊小姐都解決了,給秦氏除去一個后患?”

    何當歸掰手指算了算,得出的結論是,他的官位勛級比揚州知府還高兩階,難怪展捕頭誰的賬都不買,只買他的賬……抬目看著他數(shù)不盡的儒雅,道不完的溫和的面龐,何當歸只覺得他的身體里面也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鬼,才能談笑自若地說出這些草菅人命的話來。又或者,他從來都不曾在民間亮出他的屠刀來,而這一次,是她莽撞地拉他當外援,才會讓沉睡的老虎睜開眼咬人。如今要如何收場?假如有人枉死,算不算她手上沾了鮮血,開了殺戒?

    “怎么這么看著我?”陸江北微笑,“我的話嚇著你了?抱歉,我還以為你喜歡這種‘簡單直白’的溝通方式,而且曾聽我們擱在羅府里的線人說過,你在孫氏身上用的點手段,也是頗顯得豪氣干云的一套硬功夫活兒?!?/br>
    何當歸一怔,不知先詫異錦衣衛(wèi)在羅府安插線人的消息,還是先為自己辯解,對孫氏那樣是孫氏自取滅亡的結果,怨不得自己狠心。羅家里發(fā)生的事,跟如今盧府里的情況更是天差地別,絕對不可拿來借鑒,也不能給那些沒殺過人的人安上殺人的罪名,那樣一來,她就自傷陰鶩了。

    “當歸你都不奇怪,我們干嘛放線人在羅府,你不怕錦衣衛(wèi)下一步的目標,是你們羅府嗎?”陸江北笑問,“你不為他們求情嗎?若你開口求情,或許我會徇一回私,對他們網(wǎng)開一面?!?/br>
    何當歸不知腦中想到了什么,旋即垂頭,輕聲答道:“我只保幾個人,余者不管。要是真有那一天,舅舅你且看著辦吧,我自然不敢多話,也不敢怨?!?/br>
    “那現(xiàn)在這個案子呢?”陸江北頓了頓才問。

    “我猜著了一種可能性,可又怕說出來會傷了盧府顏面……”何當歸吞吞吐吐地說道,“因此,我想草菅人命一回……不知舅舅意下如何,能不能讓我擅斷一回人命大案?!?/br>
    ☆、第467章 拐彎處的情意

    更新時間:20131227

    “說來聽聽,”陸江北頷首,“這里沒有外人,又是一件雞毛瑣案,你何必顧忌什么?!?/br>
    何當歸垂頭說:“聽著此事前前后后的意思,我直疑心,是那薊老夫人自殺,栽害我珍珠姐,好空出知州夫人的位置給薊小姐。而槐花吃了砒霜投井,八成也是那薊老夫人害死的,如果是存心殺人,那目的就跟老夫人自殺是一樣的;如果非是預謀殺人,那只怕是槐花無意中聽到了她們的暗室密談,才被滅了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薊老夫人聽說了槐花思慕盧知州的事,就邀她一起栽害珍珠姐,槐花只不肯,才遭了她們的毒手?!?/br>
    “為什么這么想?”陸江北疑惑,“你可有證據(jù)?”

    “錦衣衛(wèi)辦案不是可以‘暗箱cao作’么,”何當歸挑眉看他,“何用問我要證據(jù)來的?就算我原本知道一兩樣證據(jù),不過一聽說有位將軍舅舅替我做主,竟也可不說出來了?!?/br>
    陸江北點她腦門,眉頭打結說:“你這丫頭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這樣編排我們這些為官的,難道我們素日有什么錯處不成?”

    何當歸撳眉而笑:“可問著了,只是問錯了對象,你該去問展捕頭那樣的硬氣人物。當著舅舅的面歷數(shù)錦衣衛(wèi)的罪行,我可是不敢為的,除非你再用上次冰窖里那種逼供手段對付我,否則我口中再出不來‘錦衣衛(wèi)魚rou百姓’云云的話了。可話說回來,你既有如此輕松方便的手段,何不每逢遇著案子就拿出一用,也不必再來那老一套的敲腳趾、掰手指的法子了,得出的答案還可靠些?!?/br>
    “原來你還記恨這個事,”陸江北恍然,“這事本也是一場誤會,段少他那段時間習那種奇異武學,是稍稍有些走火入魔了。至于我,一則確實沒有這般本事,會這樣本事的除了高絕就是段少了,二則此乃攝人意念的神功,用之實有心血損耗,哪能憑他張三李四都拿出這個來用,我冷眼旁觀給它下了個‘使用定準’,最低限度也得是個侯爵、將軍,段少和小七公子那類,高者至于藩王親王,寧王那等,尋常庸碌之輩再沒福氣體驗那個?!?/br>
    何當歸聽他說孟瑄也在他們的榮寵行列,心中大感不悅,冷笑問:“我越級用了一回,是不是還得倒貼銀子給你們?”

    “何必明知故問,你在我們中間,一向是有特權的?!标懡睌宽?,撥弄手爐中的銀炭,“就算哪一日天威難測,讓我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們殺紅了眼,一路殺到了你跟前兒上,也要拐個彎,繞道行過去。你就是那樣的特殊存在?!?/br>
    “那我就謝你的‘拐彎之情’了,”何當歸亦擺弄手爐的銅環(huán),問,“段大人現(xiàn)在怎樣了,練功的副作用消退了嗎?他喝了孟先生的藥湯,感覺可好多了?”

    “已經大好了,不必再為他傷神,他以后會越來越好?!?/br>
    “那可真是太好了?!焙萎敋w面上眼里俱帶笑意,“那我放了心之余,就遙祝他,和你永遠都是這么好。大家各自安好。那再說說這個案子吧,我想請舅舅讓人拿著名帖去三清堂找個好大夫來,跟仵作一同驗尸,割開了看看里面有什么問題沒有。”

    通透如陸江北,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問:“你的意思是,薊老夫人得了不治之癥,自知不久于人間,才用這樣的方式走,給她女兒謀個好郎君、后半生的依靠?你憑什么這么想,她們母女也有可能是受害者。”

    何當歸娓娓道:“我聽過一個小道消息,說北方有一個世族之家,詩書傳家,卻祖祖輩輩都是血管里流淌著狼血的一群人。他們族人里流傳一種狼赤病,發(fā)病時雙目赤紅,人失去理智,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了人就要殺人,手里有刀用刀砍,無刀就上口去咬,真真駭人到了極點。他們一方面怕自家人發(fā)病后亂殺人,吸引仇恨,另一面也是存著遮掩家丑的想法,只要族人一發(fā)病就給他灌毒藥,好不叫人知道他們家流行這樣的瘋病。因此,那家人的家傳之物,不是古董花瓶,而是一包毒藥?!?/br>
    陸江北蹙眉:“竟有這樣的事?我竟聞所未聞,你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你說的是盧家嗎?你怕?lián)p了他家的清名,所以不想公開此事?”

    何當歸只搖首說:“今人不聞,那可能就是古時或未來某天將要發(fā)生的事罷,也不必細究了,且我也不記得那家人姓什么了,未必就是姓盧的,也有可能姓薊,姓趙錢孫李,這些都不重要了。人家盧府可能就是有收藏砒霜的愛好也未可知,舅舅你聽后一笑也就罷了,別把這話傳出去。我的意思是,請了名醫(yī)和仵作,擋上白布屏當眾解剖尸體,若有疾患、紅腫、rou瘤或別的什么稀罕物,就在圍觀人中挑幾個有名望的長者,喊進去開開眼界,也散播給大家聽,薊老夫人是因為自己活不長了,才生出輕生之念,跟別人無干?!?/br>
    陸江北聽得一呆,徐而笑問:“那若是沒有稀罕物,就是一具健康的尸體,那又該如何?”

    “細細找一找,找著找著就有了,”何當歸含笑道,“旁邊不是還站著一位名醫(yī)嗎,給那些個參觀的人解說一番,把個脾肺肝膽的突出叫做‘瘤’或‘邪’,也沒有人會質疑吧。誰曾割開人體看過里面呢,誰敢對著血糊糊的一具尸體,追根究底的研究個沒完呢。做這么大的陣仗,誰還哄騙他們不成?”

    陸江北默然一刻問:“那這樣算不算草菅人命?你的徇私與護短的底線又在哪里?我到底還是小瞧你了。”

    何當歸拍打手爐,從縫隙里磕炭灰,口中言道:“只要認識我的人大約都知道,我一向護短,不過舅舅呀,你若不信可以跟我賭個十兩八兩的銀子,我賭那老夫人體內一定有一個大毒瘤,否則人哪有自己去吃毒藥的?;钪嗪醚?,過的再艱難的人都寧可熬一口氣活著。”

    “你怎能肯定,她是自己主動吃了砒霜,不是被別人投毒陷害的。”

    她笑答:“老夫人吃那砒霜的時候,身邊現(xiàn)就有幾個下人伺候著,而砒霜味甘、口感發(fā)澀、有強烈異味,吃下去立馬就會肚子疼,她卻一氣猛吃了能毒死一頭牛的五錢分量的砒霜。拿泥巴來比喻,會有一個正常而清醒的人,主動去吃五錢重量的泥巴嗎?砒霜可比泥巴還難吃,老夫人當時不只全吃完了,還立刻‘明察秋毫’地斷出謀害她的人是珍珠姐,這里面的門道,還用我說得更清楚嗎?!?/br>
    “……那薊寡婦一定很愛她女兒。”陸江北半晌后發(fā)出如此感慨,并轉出屏風去安排何當歸交代的事。

    他走后,何當歸卻自言自語了一句:“我看倒未必是愛,愛不會支撐著一個人去殺人害命,無論槐花的命還是她自己的命,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殺了都是罪業(yè)。多半是出于嫉妒,嫉妒珍珠姐有個好丈夫,頭一胎就懷了兒子,嫉妒漸漸又變成恨,再加上病痛折磨,人的心也跟著扭曲了?!?/br>
    少時陸江北交付過手下驗尸的事,折回來仍坐在長椅上,仍問:“槐花的命案怎么處理?不如,讓那些招供的奴才奴婢在眾人面前言講,老夫人買通他們誣陷秦氏,將槐花的死也扣在薊老夫人的頭上?還是連她女兒都判定為同謀?”

    何當歸考慮一下,搖頭道:“這樣不好,薊老夫人是盧知州的親姑姑,她自殺、陷害侄媳婦,這些都可以算是家事,加上她本來就不是盧家正統(tǒng)的直系長輩,只是一個嫁出去的女流之輩,因此她的這些行徑,不會對盧家和盧知州的名望有什么損害。但假如她或她女兒犯了荼毒下人的大罪,事情又發(fā)生在盧府中,日后難免讓人嚼舌根,說出些混賬言語。那時節(jié),薊寡婦母女都聽不見了,卻要珍珠姐夫婦替她們擔著罵名。他們夫婦都是老實人,而珍珠姐假如知道了槐花被害跟自己有關,孕中一傷感,對母子都不好。”

    “那你說怎么處理?”陸江北已經再三對何當歸刮目了,他都忍不住想回長夜閣之后,再叫人探一回她的身世。她真的是個農莊上養(yǎng)大的布衣丫頭嗎,她從哪兒學來的這些世故人情和機變之才?

    何當歸輕搓手爐,微笑道:“現(xiàn)成的‘兇手’就在眼前,何必別處去尋覓?一個馬神婆,一個珍珠姐的前夫,若是舅舅你寬泛些,殺壞人也不手軟的話,越發(fā)連前夫的那些個造孽的家人,也一并處置了罷。就是不砍頭,遠遠充發(fā)到什么北疆苗疆的苦地方,讓他們勞動改造,反省下他們前半輩子造過的孽罷?!?/br>
    “馬神婆?”陸江北還不知馬神婆是昔日水商觀的太善,不解道,“她害過很多人嗎?”

    何當歸屈指一算,太善害過的人還真不少,不算自己這門官司下的種種冤孽事,不算自己前世曾被她虐待到體寒無孕,只聽蟬衣和珍珠素日講過的太善的豐功偉績,就足夠砍她三回頭的。她打著出家人的名義,橫斂山下佃戶的錢財和放高利貸,這些都還不算大事,最叫人不齒的是她倒賣徒弟給妓院。聽珍珠說,太善很心黑,賣徒弟換了銀子,又拿銀子去給她兒子馬泰在衙門里謀體面事。

    何當歸本來還當成一般的故事聽,覺得太善可能也就做過一兩次這樣的事,恰巧就讓珍珠她們知道了。因此原也不太在意,反正太善都被水商觀驅逐了,水商觀也不在了,誰還將那些陳年舊事擱在心上。

    后來約在半年前,何當歸在街上遇見一個來搭訕她的乞丐婆,說“故人說兩句話,賞給幾兩銀子罷,菩薩心腸的好小姐?!焙萎敋w怪道那女人是誰,定睛分辨一下,原來是太善的“準兒媳”,那個名叫懷冬的女人,曾偷過她的金鎖,又因為暗中摸出對方有孕,而被她心軟放走的那個道姑。

    何當歸難得遇著“故人”,那日也閑著無事,就找個茶館叫了點茶水點心,想問問懷冬肚里的孩子和孩子他爹的事。懷冬幾日餓著肚子,填飽后沒談她自己的事,卻說了太善不少壞話。只因她曾跟太善的兒子馬泰有些牽扯,太善相中了她當自己兒媳婦,因此做什么惡事、丑事都沒瞞過她。明面里,道觀里弟子一輩中,排第一的是真珠;實際上太善最相信的人是她懷冬。

    懷冬將太善呼為“一個千刀萬剮的老鴇”,說她常常去山下低價收購七八歲的女孩兒,帶回山上,用道觀的錢糧養(yǎng)大了,度其品貌賣出。長得最俊的,就制造一個那女孩兒和香客之間的艷遇,給香客吃點“好藥”,血氣上來之后將女孩子強暴了,太善再勒索香客高價,將徒弟賣給對方當妾或奴婢。這樣被使計騙賣出去的女孩子,不少都成了主人家的出氣筒,被打死的、被轉手再賣別戶人家的、被賣去妓院的,都不在少數(shù)。

    長得稍有些姿色的徒弟,就尋一個錯處栽給她,灌一口迷藥,讓觀里的婆子拉到山底下賣給青樓或人牙子。長得最拿不出手去的,就扔去半山腰的二十里鋪子上,給她莊上做后廚采買的哥哥馬平安開的黑窯寨補充“新貨”。光顧那里的人,不是光棍莊丁,就是行過山莊的樵夫挑夫等粗人,個個心狠手黑,女孩子擱在那兒基本是活不過一個月的。

    最叫人發(fā)指的是太善出家的原因,是因為年輕時跟她親哥哥私通讓人揭發(fā)了,在本地呆不下去,才輾轉到了揚州,上水商觀里當了姑子。而她哥哥也隨著在山上落腳,謀了個活計,主要目的還是時時上山去,跟太善做那些齷齪事。太善的兒子馬泰,就是這么出來的,因此生下來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人是傻的,胯下那活兒是半截的!

    ☆、第468章 怡紅婦女權益

    更新時間:20131227

    叫花婆子懷冬說,太善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兒子,才一門心思要給他謀個富貴前程,不叫他一輩子只當下等的箍桶匠人。所以太善的銀子仿佛永遠不夠用似的,從道觀里偷、搶、騙,在山下佃戶和店鋪之中放高利貸,還是貪心不足。

    有一次賣一個美麗小道姑懷童,才花不到一兩銀子養(yǎng)大的,轉手賣到了四十兩,當時太善一顆顆地數(shù)著銀錠子,眼睛亮晶晶地說:“只這四十兩,我還沒那么稀罕,可喜的是,這回賣懷童,一下子點醒了我,好似在黑屋子里開了一扇窗似的!咱們守著偌大一個道觀,那么一群嘰嘰喳喳惹人厭的小道姑,做這門買賣不是正合適嗎?”

    何當歸咬牙問懷冬,可跟太善同流合污過。懷冬自然否認,并說她經常勸太善別那么做,可太善說,“貧道也是為那些徒弟好,她們守著道觀只能一輩子苦熬,聞不到rou香果香,嘗不到男人的滋味,她們就實在白活一遭了。貧道作為她們的師父,當然有義務導她們向善了,吼吼吼吼……”

    于是打著這樣的旗號,太善將軟弱的師姐太息架空,自己獨攬水商觀內外權柄,從人事到錢財都握在手里,肆無忌憚地將一個個如花似玉的道姑賣去秦樓楚館,美其名曰“讓她們歷練紅塵”。何當歸問太善總共賣過多少人,沒有被賣者及其家人報官的嗎。懷冬答,二十年來不計其數(shù),太善自己也沒統(tǒng)計過,想來按一年賣兩個計算,這些年也得賣過將近四十個了,至于有沒有人報官就不得而知了,橫豎太善是不怕的,她常把“圣上許出家人特權”掛在嘴邊上。

    聽完了太善驚心動魄的一生,何當歸心悸之余,忽而反應過來,前世的蟬衣就是懷冬口中的那種“長得最俊的徒弟”,給香客吃一點好藥,將之強暴并買走!

    何當歸頓時恨得牙根都癢癢了,可恨自己那時候在羅家一錢一兩的攢夠了三十兩要贖蟬衣出道觀,那天殺的太善卻先一步將蟬衣給賣了。當時她還覺得不可思議,蟬衣只十二歲,鼻子眼都沒張開呢,怎么會被什么魏老爺相中買走?原來,原來竟是這樣的緣故……

    打賞懷冬些銀子,打發(fā)她走之后,何當歸在茶館中發(fā)呆很久,知道太善是如此一個yin媒后,真想將她拉出來砍上十塊八塊。學前世柏煬柏的話說,殺了太善,就是佛家所云的殺一救百了。只拿她越權買賣人口的事問罪,就足夠砍頭三次了。

    何當歸和青兒也開了一青樓怡紅院,可開店的第一宗旨就是你情我愿,里面的姑娘不似其他青樓那般簽死契,籍貫也不入樂籍,因此全部都是來去自由的自由身,所得跟怡紅院五五分賬,跟客人也是雙向選擇,哪怕人已經叫出來見客了,若是姑娘嫌客人無趣或者貌丑,都可以甩手就走,玩鬧著惱了不情愿了,也可以隨時喊停,喊一句“叫保安”。

    為此,怡紅院也得罪不少達官貴人,除了拉上錦衣衛(wèi)當硬背后臺外,還配備了數(shù)十兇悍的打手,防止有人上門找茬或借酒生事端。漸漸名氣大了之后,整個揚州的人都知道了兩件事,一是怡紅院有最多最新面孔的紅姑娘,二是長得丑的老的人不能上門消費,否則只會自討沒趣、或鼻青臉腫、或貽笑大方、或身敗名裂……青兒笑謂之曰,這叫雙向嫖,男女互嫖,咱們也得嫖帥哥不是?否則怡紅院就不是歡樂場,而是傷心地了。

    總之,何當歸很欣賞青兒“男女平等、維護婦女權益”的論點,并漸漸有了跟她相同的想法,覺得女兒也可尊貴如男子,可如他們一樣大膽言行,為所當為。一聽說太善壞成那樣,立時想如前世柏煬柏那樣一劍斬了她,只恨找不到人。直到兩個月前,蟬衣來抱怨說,在羅府角門見著了太善,將身上所有銀子給了對方,對方仍嫌少,最后要走了蟬衣這兩年攢的工錢才罷休。

    當時何當歸不動聲色,心中卻一面氣蟬衣那個倒貼yin媒錢財、認賊作師父的傻姑娘,人傻就少出門罷,少受點蒙騙,一面對太善動了真的殺機。太善就是一個殺一百次都不冤枉的禍根,連人都不該讓她投胎做來著,害完一個又一個。珍珠當年對她恭謹順從,在她和一群有怨氣的小道姑間反復周旋,維持水商觀幾年的水面平靜,如今人家好人有好報,種善緣得善果了,太善又勾結了珍珠前夫一家來搞破壞。

    太善為的是錢財,前夫一家估計除了為錢之外,還有報仇的念頭在里面,怪珍珠當年將他們從貧家捧成富貴人家,嘗過了山珍海味的好滋味,又拿走他們的富貴,重歸于不能忍受的貧賤,故此來向珍珠尋仇,要精神rou體雙重折磨之后,再拉著她同下地獄……青兒上回還提過,關筠還摻和進這個事里面,卻不知是什么緣故……反正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太善和前夫,都是可以直接判死的人。

    從前手里沒權,想殺他們只能暗殺,現(xiàn)在她狐假虎威傍上了個黜置使欽差舅舅,剛好借他之手,將那些該死之人統(tǒng)統(tǒng)送下地獄,勞動改造后再重新投胎。前世柏煬柏殺太善,一劍下去痛快得很,今世就換她來做罷。

    想到這里,何當歸遞茶給陸江北,并簡單將馬神婆即太善,昔日曾作惡多端的事由道出。并笑道,假如想找證據(jù),只要往水商觀山底下的農家、店鋪和青樓走一圈,三筐子證據(jù)就齊備了。而陸江北對那太善還頗有印象,聽了就皺眉,嘀咕一聲,“早該殺了那女人,她還跑段少府上搞過一回小動作呢,那次虧她跑得快。”

    何當歸聽后詫異,詢問詳情,可陸江北只說了一句,“段少不是聽了你求告,救過幾名道觀里的小道姑么,太善的花樣也不翻新,都是敲詐勒索一類罷?!本唧w便不肯多言,何當歸趁趁想多打聽段曉樓幾句,陸江北就似笑非笑地勸告她,待嫁的女子心靜些才好,否則誤人自誤,還讓小七公子徒惹傷心。

    何當歸憋著一氣剛要還嘴,外面卻有人來報說,仵作剖尸之后,在薊寡婦的胃里找到兩個大rou瘤;而薊寡婦的下人也說,她最近少飲食,常常捂著肚子皺眉,一坐就是半天,如石像般一動不動。同時又有第二人來報告道,說將隔壁街曾給薊寡婦看過診的黃郎中叫過來了,黃郎中招供說,他瞧出薊寡婦面有菜色,氣血都虧盡了,是個末世人的病況,告訴她命不過三個月,而薊寡婦給他十兩黃金,讓他什么都不可對外人言。

    陸江北聽后點頭道:“如此一來,薊氏的命案算是了結了,判成自殺,至于她誣陷秦氏的罪責,人死已矣,也沒辦法再追究了,就在盧府外這條街上貼個官府告示,廣而告之,辟謠陳案之余,也贊頌一下秦氏的賢良淑德、孝悌勤懇的美好情cao,相信此告示一出,她的委屈也就云散了?!?/br>
    何當歸掩絲帕笑道:“那我就替jiejie謝謝舅舅了,相信有了這個,她的胎息也能安定些了。剛剛我還騙盧知州,說珍珠命不久長讓他急一急,待會兒也再讓黃郎中給珍珠瞧一回,替我辟辟謠罷?!?/br>
    “你這丫頭,早晚有天也會有個人能治住你?!标懡毖鹱鞲袘?。

    何當歸又想起一事,一并趁著這個機會求了陸江北,動用職權幫一幫珍珠。原來以盧知州的官位和珍珠的正妻名分,珍珠本來是可以當個從五品誥命夫人的,除了領一份兒俸祿,最主要的是有個體面,可以嚇退一般的宵小之徒,管起下人來也更得心應手??墒潜境袀€與“婦女權益”相悖的條例規(guī)定,一是誥命夫人受封之后,終身不能改嫁,二是曾改嫁過的女子,不可受封誥命。

    眼前陸江北手中有種種特權,不管是給珍珠修改籍貫身份和疏通封誥命夫人上的關節(jié),又或是殺太善等人、該發(fā)配的都發(fā)配了,都正好一次央他辦完,省了她好大工夫。而陸江北連人命大案都“徇私”了,如此小事,豈有不賣她人情之理?雖然她一直都疑惑,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好得太過火了。

    果然,陸江北很爽快地應下幫珍珠弄妥受封誥命一事,又問:“太善殺槐花,人證物證都沒有,動機就更無從談起了,這個卻該如何辦到?”其實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他直接撂手讓下面的人弄就行了,這么問法,他只是想再多考何當歸一回。

    何當歸也靈巧得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不過她也是個能撂手不管就撂開手的懶人,因笑道:“怎么會沒殺人動機呢,槐花和馬神婆同是水商觀出身,光拿著這一點就足夠做文章的了。至于別的人證物證,弄那個是你們的老本行,跟您的手下一比,我倒顯得外行了,我出的主意保不齊要笑掉他們的大牙,當然不敢魯班門前弄大斧了。只是有一樣,槐花是我和珍珠姐的好朋友,她如今枉死,最傷心的人一定是珍珠姐,煩你們疏通一下,將尸體發(fā)還本家罷,我叫些出家人給她做幾日的道場?!?/br>
    何當歸記得衙門的俗例是,枉死橫死又無父母親人的尸體,是要扣留在義莊直至火化的,而珍珠若要挺著個大肚子在義莊與盧府之間奔波,那就太cao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