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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庶女歸來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何當歸氣結,這老家伙真的偷看了她收在暗格中的段曉樓的信,無恥!可恨!

    眼見柏煬柏跑出了外院,她也不欲追趕了,聽完柏煬柏在王府之中的見聞,著實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三年來,她掩耳盜鈴地選擇不去看不去聽也不去想,可如今看來,那個人真的是一個陰魂不散的討債者,她前世又前世的時候一定欠了他很多,所以前世沒收足賬的他,又追債追到這輩子來了。不過,她絕對不會再用前世的方法“還債”,真到迫不得已時,就算把云岐針法教給柏煬柏也要擺脫那個人的糾纏。

    可恨哪,他害了她一世,害了她和她親人的性命,居然還在對她追債不休。而她揣著那許多水洗不清的深仇大恨,卻要像驚弓之鳥一樣避著他過日子,這就是實力與級別的差距嗎?是下等人對于上等人的天然的畏懼與臣服?

    何其不公的規(guī)則,何其懦弱的自己。

    何當歸恨恨地用泥巴打向那一棵剛剛被柏煬柏摧殘過的榕樹,每丟一次泥巴,就丟落一地樹葉,十幾下丟過去之后,看著變成斑禿狀的大榕樹,她胸中積壓的堵塞和恐慌情緒略微松了一些,不禁對那樹生出了兩分抱歉。這時,一只雪白的小兔探頭探腦地從大榕樹后溜出來,一步三遲疑地朝著何當歸的方向走過來。

    何當歸想要捉住它抱一會兒,于是朝著小兔走了兩步,豈料小兔立刻受到了驚嚇,掉頭就跑開了,轉眼就沒入了寸許長的草叢中。她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于是把手中最后一塊泥巴仍舊丟向遍體鱗傷的大榕樹,力道用的非常大,可惜卻丟偏了,泥巴斜斜地擦著老樹干飛過去。然后只聽“啪”的一聲,那團泥巴突然神奇地改變了方向,徑直朝著何當歸的臉砸過來,來勢洶洶,迅如電光!

    何當歸本可以閃避開,可她卻忘了動彈,看著即將襲上鼻梁的泥團,她腦中冒出了一個念頭,連樹木都懂得反擊,何況人乎,為何總要避著走,為何不予以反擊?

    在泥團襲上她的鼻端時,她只覺得頸部觸上了什么冰涼的東西,那個東西挾著強大的力道,把毫無防備的她推倒,她睜大眼睛,瞧著那一團泥巴擦著自己的額頭飛出去,交擦的瞬間帶來火辣辣的觸感,讓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可怕的一股力道!砸到臉上,只怕鼻梁當場就斷了!這是大榕樹的反擊?

    她的身子順著慣性往后倒下去,倒下去,卻在墜到地面的一瞬前停住了——有一道赤銀長鞭纏住了她的腰,先是止住她的墜勢,然后又進一步地將她往回拉,直到將她拉回站立的姿勢,那條長鞭才松開她的腰,像有靈性的蛇一般“嗖嗖”退回去,徐徐退到了榕樹后方。下一刻,一個白衣簪金冠,玉帶皂底靴的年輕男人從樹后走出來。

    何當歸站穩(wěn)腳步,抬目掃了那人一眼,沒好氣地說:“柏煬柏你又在耍什么寶,你要到武九的畫像了嗎?我細想了一下,覺得此計完全行不通——就算你手藝上乘,可是只憑一幅模棱兩可的畫像,你如何能易容成他本人,去騙過那一群跟他朝夕相處的家?。俊钡貌坏綄Ψ降幕卮?,她進一步質疑道,“這一頭你抹黑了孫湄娘,那一頭他們已找來了真正的武九澄清一切,那你的詭計不就被拆穿了嗎?說不定孫湄娘她們還會反咬一口,說這些都是別有居心的人暗中謀劃,想要栽贓陷害于她,三言兩語就澄清了她自己,還會將矛頭直指向我!”

    “……”扮成風揚的柏煬柏不知何故,出奇的沉默,搖晃著一把木骨紙扇緩緩向她走過來。

    “我知道你古道熱腸想幫我的忙,可孫氏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斗倒的人物,”何當歸苦口婆心地勸說,“你今晚雖然事情辦的不錯,可也留下了幾個敗筆,其一是那一地面粉和石粉,老太太稍后肯定會讓九姑他們取樣研究成分,看看是否帶有病邪,到時咱們不就露餡了嗎?”

    柏煬柏走近,先是眼神古怪地盯著她的臉看,然后從袖中摸出一條絲巾遞給她,用口技模仿風揚的聲音說:“你的額上沾了泥巴,擦一擦吧?!?/br>
    何當歸抓過絲巾胡亂抹了兩下,依稀嗅到絲巾的香味,于是湊到鼻端細聞,皺眉道:“是紫丁香的味道,柏老伯你裝什么嫩,我的帕子都不曾熏這么濃的花香?!卑呀z巾遞還給對方,她疑惑地上下打量著他,問,“一轉眼的工夫你又去哪兒弄了一身新行頭?是去我大表兄房里偷的嗎?”雖然他的外袍顏色款式跟之前那一套差不多,不過剛才那一套已被她丟得滿是泥巴了,怎么可能這樣清清爽爽,人模狗樣?哼,這老神棍不張口說話的時候,倒真有兩分真風揚的瀟灑倜儻,惹出羅白芍那樣深閨小姐的一腔相思,不過一旦他油腔滑調的聲音和挖鼻孔的招牌動作展現(xiàn),只怕要跌碎一地芳心。

    柏煬柏點點頭,用油腔滑調的四不像聲音說:“是啊,從羅公子那里借來了一件袍子。”

    何當歸越想之前正堂上發(fā)生的事就越覺得有紕漏,繼續(xù)分析道:“孫氏知道那些‘毒粉’是面粉后,肯定會拉一車子到桃夭院,親手和面團給我看的。最重要的是,既然石鎖被揭穿是假的,那芠三婆的所有話都不再可信,孫氏會恢復清白名聲,而當時頂著幾斤面粉卻一直喊沉的我,將會重新被扣上嫌疑犯的帽子……糟了,孫氏會不會拉來老太太要求檢查我肩頭的傷?好吧,就算查出花姨娘之事與我無關,一條‘不敬長輩,陷害舅母,挑撥舅舅舅母夫妻關系’的罪名,就夠我好好喝一壺的?!?/br>
    柏煬柏皺眉:“那怎么辦?要不我?guī)湍闳デ髠€情?”說著搖晃著扇子拔腿就走。

    何當歸連忙攔住他,沒好氣地說:“你傻了?我這是在假設最壞的情況,現(xiàn)在又沒發(fā)展到那一步,你去求情不是主動揭我的老底嗎?再說倘若真的發(fā)展到那一步,求情有個屁用,真風揚來求情都沒用,孫氏這兩年因為她弟弟很爭氣,腰桿子越挺越直,嗓門越來越響亮,尋常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只要抓住我的把柄,她是斷斷不會撒手的。你沒瞧見,剛才幾樁罪名安到她的頭上,她還兀自詭辯,底氣充足得很,所以你還是別以武九的面目出現(xiàn)了,我覺這是一招瞎棋?!?/br>
    “好吧?!卑責攸c頭答應了。

    何當歸嘆氣:“第二個最大的敗筆,就是你扮成風揚出來幫我,行止間對我態(tài)度親密,言語間又處處維護于我,最可氣的是,你還嘴犯賤跟老太太提親,她現(xiàn)在心中肯定有想法了。我怕她稍后會去找風夫人商量,讓我或羅白芍進風家門給風揚做妾,柏煬柏,此事是你闖下的禍,你要負責擺平才行?!?/br>
    柏煬柏老實巴交地眨巴著眼睛,問:“那你想讓我怎么做,何家meimei?”

    ☆、第207章 少女的真性情

    更新時間:20131005

    何當歸覺得柏煬柏變得有些怪異,卻想不清楚具體是哪里怪,當下也未做計較,對他面授機密道:“你既然敢在眾人面前用風揚的面目示人,想必你跟他的關系不錯,你去找到他把前因后果講一講,讓他關注著風夫人那頭的情況,一旦老太太去風家提起此事,就讓他把親事攔下來,或者提出要羅白芍不要我,你明天就去找風揚吧?!?/br>
    柏煬柏慢吞吞地說:“對不起,我跟風揚交情沒多好,恐怕會把這件事辦砸了,不如我把他約至你的桃夭院,你給他沖杯茶,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細細講給他聽。風揚是個心軟的人,若是有美人香茶相求,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給你摘下一片來,你說呢?”

    何當歸搖頭道:“一則我不想跟此人打交道,每次應付這個人都要費去我不少心神,所以只要他發(fā)善心不來找我,我絕對不會主動約見他。二則,我跟他是敵對面,你跟他卻是一派的,再加上你跟寧王的師生關系,你去找他阻攔這門親事,會比我去管用十倍。只因我擔心他會順水推舟接受老太太的議親,先用納妾的名義將我?guī)С隽_家囚禁起來,再當做禮物送給寧王。”

    柏煬柏越聽眉頭皺得越深,聽到最后一句時,他的眉心已經(jīng)皺成的川字形,脫口而出道:“不,他不會那么做的,你把他想得太壞了!”

    何當歸翻了個白眼,為他分析道:“風揚的品行好壞我心里有數(shù),可他是寧王的心腹和臂膀,寧王想要的東西他都會雙手奉上,連他自家的龐大產(chǎn)業(yè)都不例外,何況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我呢?他見寧王想得到我,將我捆起來送給那人有什么可奇怪的。”

    柏煬柏搖搖頭:“你太看輕你自己了,他和寧王都不會這樣對待你,若是他們真有這樣的謀算,那三年前為何不這樣做呢?”

    何當歸理所當然地分析說:“三年前我又瘦又小,哪能當成美人送給寧王享用呢?你有所不知,那個化名寧淵的人三年前離開羅府的時候留下一幅畫,前幾日那畫被我的丫頭給弄壞了,收拾廢品的時候從畫軸中找出一封信,上面就清清楚楚地寫道,讓我在羅府好吃好睡,把自己養(yǎng)胖一點??梢娔侨司褪前蚜_府當成豬圈,把我當成待宰的小豬,只待養(yǎng)肥就拉去屠宰?!?/br>
    柏煬柏撲哧一笑,露出跟風揚一模一樣的深深梨渦淺漩,邊搖頭邊嘆道:“好一個比喻?!?/br>
    “原本以為風揚一整年沒露面,或許那二人已將我拋諸腦后了,可是發(fā)現(xiàn)那封信之后,我這幾天左眼皮就一直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來了,大年節(jié)下的見到那種信,真是晦氣……”

    何當歸苦惱地望著柏煬柏的眼睛,咦?這雙眼睛怎么沒有往日的熟悉感了,通常她看他的眼睛,他都會同樣直視著她,怎么這一次,他會不自在地躲開她的目光呢?何當歸皺眉問:“柏煬柏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奇怪,你不會又闖什么禍了吧?”見對方張口難言的樣子,她不禁生氣了,“你真的闖禍了?我都叫你少在羅府亂走動了,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你到底惹出了什么麻煩?”

    柏煬柏沉默片刻,不答反問道:“你特別討厭風揚嗎?巴不得他一輩子都不要在你眼前出現(xiàn)?”

    何當歸揚高一對眉毛,實事求是地說:“我討厭的不是風揚本人,而是他背后的那個人,當然了,對于風揚那樣的野心家,我自然也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以免被傘沿水澆到?!?/br>
    “傘沿水?”年輕男子好奇地問,“那是什么?”風揚面具之下的常諾心道,呵,這丫頭還是第一次打開心扉,跟自己講出這么多的真心話,他定要稱這個機會多多了解她才是。原來,她也是個帶著面具過日子的人,這一位名為何當歸的少女,對他隱藏了不少真性情呢。

    何當歸解釋道:“從前我在地里干活,六月天娃娃臉,傾盆暴雨說來便來,一望無際的田野中又沒有遮擋之物,于是我就站在有傘的農(nóng)夫身后避雨,因為那時節(jié)的我非常瘦小,只要一個窄窄的邊緣就夠避雨了。可人家又不是專門給我撐傘的,不把我攆出去就夠和善了,不可能把傘照顧到身后的我,時不時的,那傘沿邊緣的涼水就像瀑布一樣灌下來,把我澆得東倒西歪,隔天就要大病一場?!?/br>
    常諾感到奇怪,問:“你怎么不自己帶傘呢?”

    何當歸對柏煬柏竟問出這樣的問題更感到奇怪,反問道:“我不是跟你提過么,我小時候寄住的那家農(nóng)戶是整個莊上最窮的一家,家徒四壁,家里什么都沒有,當然沒有雨傘那種奢侈品了?!?/br>
    常諾打哈哈說:“呃,一時忘記了,我不打岔了,你繼續(xù)說吧!”

    何當歸露出回憶的神色,慢慢道:“我瞧著別的窮人家都是自己編雨笠戴在肩上避雨,于是自己也編了一個不成形的斗笠,又從家里找到一個豁口粗瓷碗,將它們一起帶去田里。只要逢上刮風下雨,我再也不去擠別人的傘,而是取出我自備的一套簡易雨具,頭上頂個碗,肩頭披雨笠。雖然兩樣都不保險,碗經(jīng)?;降厣?,雨笠也是漏雨的,可再也沒有那種傘沿水澆下來,我也不再發(fā)愁下雨天會生病了?!?/br>
    聽完這個故事,常諾默然了一刻,一連串地問道:“那又說明什么呢?你的意思是風揚是有傘的人,你是無傘的人,所以你要避開他?這是什么怪邏輯,假如他和寧王都愿意為你撐傘,你不就可以避開暴風雨了嗎?你們女子,不是都希望得到庇護,希望有強大的男人來保護你們嗎?”

    何當歸還是頭一次跟柏煬柏聊到如此深入的話題上,她對于眼前這個難得正經(jīng)的柏煬柏也感覺新奇,于是耐心為對方解釋道:“你說的不完全對,眼下若是和風細雨,或許風揚那種人會把傘借我撐一半,可若是有一天真有暴風雨降臨了,那么我相信,我一定會被推出他們的傘。潛君你游歷江湖多年,應當明白,這天下間沒有白得的午餐,他們愿意為我撐傘,而不是為別的女子撐傘,那是因為我于他們而言更有撐傘的價值,而終有一天這樣一個‘有價值’的我會被投入使用,像蠟燭一樣燃盡自己的光輝,最后化作一堆蠟油——假如我遂了寧王的意,等待我的就是這樣的下場。”

    常諾皺眉嘆氣:“你怎么會如此尖銳和冷酷的看待世事呢?你難道不因為有寧王那般高貴完美的男人愛上你而感到歡欣?丫頭,他是真的愛你,跟了他,你將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保證?!?/br>
    聞言,何當歸像看鬼一樣看著風揚的那張臉,然后急急地退后兩步,跟這個男人拉開距離,冷聲問道:“你是誰?你不是柏煬柏!”他聽了她的多少秘密?!何當歸雙肩微抖,呼吸急促。

    常諾坦然道:“何家meimei,我就是風揚本人,剛才我并沒有要誤導你的意思,只是你像個開閘的水壩一樣滔滔不絕的說個每完,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就順著你的話說下去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冒充道圣,也對你沒有惡意,你不必如此驚慌失措,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肺腑之言,剛剛你說的那些話對寧王頗有不敬之意,我聽在耳中,藏于心底,絕對不會講出去的?!?/br>
    今天夜里,常諾扮成風揚來羅家,是特意來找何當歸一個人的,所以就選擇乘夜悄悄而來,免去撞見羅老太君和九姑那一大班人的麻煩,可一不小心就露了行藏,在半路上遇見了羅府護衛(wèi)潘景陽。

    對方一開始瞧見了鬼鬼祟祟的黑影閃過,非常的戒惕,大聲喝問“什么人在那里!”正當常諾要編造一個借口,說看著今夜月色如練,他賞玩月色,賞著賞著就賞到了羅府內院……話語已經(jīng)在舌邊滾動,可潘景陽一瞧清楚了來人是他,立刻就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右手,松一口氣向他道歉說,只因那芠三婆死得太慘,所以老太太讓護院都警醒一些,不要放走了歹人。

    常諾哼哼哈哈地應付了兩句,然后,潘景陽突然沉聲道:“風公子,三小姐真的一點傷都沒受嗎?在下倒是有不少刀傷藥,只是夜太深不方便拿去給她,既然公子你包攬了為她療傷一事,不如我就把藥交給你吧。”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暗紅錦盒遞給他,一看就是一早準備好了的。

    自己“包攬了為何家meimei療傷一事”?常諾打開錦盒,一邊研究著錦盒中的四個藍瓷藥瓶,一邊在心底暗暗分析著眼前的狀況,幾乎是瞬間得出了結論:一定是道圣大人又在扮成自己的樣子四處玩耍了。

    前段時間,道圣他出奇的愛耍弄自己玩,他做了張跟自己臉上這張面具一樣的風揚面具,并頂著那張臉給自己惹出了不少啼笑皆非的麻煩,讓自己焦頭爛額,疲于應付。最近這幾個月平靜下來,沒再出現(xiàn)“被約會”和“被斷袖”的離奇事件,他還以為道圣已經(jīng)離開揚州了,沒想到他不過是又換了個坑,頂著風揚的臉跑到羅家來招搖過市,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老頑童。

    有了這番考慮后,常諾大大方方地將這一只錦盒收進袖中,微笑頷首道:“何家meimei的傷勢已經(jīng)沒有大礙,我就是出去找傷藥的,如今潘護衛(wèi)贈我這么多藥,足夠給她治傷之用了,多謝!”

    何家meimei受傷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因他發(fā)現(xiàn)她有不俗的內力,加之他已經(jīng)把他的迷蹤步傳給她,料想像如她那般聰明靈巧的人,在深宅中好好的喝喝茶繡繡花,不至于出什么差錯,所以這一年的忙忙碌碌中就沒顧得上來看她。而且,每次來看她,她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讓他也有些訕訕的不知所措,仿佛自從有了那一層說媒的關系后,他和她之間就架起了幾座高墻,再也不能像初見時那樣談笑自如。

    那個少女,是小淵看中的女人,是小淵志在必得的女人,一年不見,他再來找她的時候,怎么她就受傷了呢?哪里受了傷?傷得嚴不嚴重?

    這些話含在口中,卻不能問出聲,因為他是“包攬了為何家meimei療傷一事”的人。

    正當常諾心中略有煎熬,想要立刻飛身去察看何當歸情況的時候,潘景陽突然出聲問道:“風公子,你會好好待三小姐的對吧?你會把她受過的那些傷都治好的對吧?你會照顧她一輩子的對吧?”

    ☆、第208章 有客自遠方來

    更新時間:20131005

    照顧她……一輩子?常諾微微怔愣了一瞬,潘景陽這么問是什么意思,該死的,難道道圣竟然頂著風揚的臉跑去調戲了何家meimei?

    這個想法讓常諾大為焦急,雖然說道圣一把年紀,不過到底也是個男人,做事又沒有點分寸,萬望他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用風揚的身份壞了何家meimei的名節(jié)才好。那少女是小淵非常珍視的人,一心想著給她謀求一個體面的身份,以王妃之尊娶回府中,若是有個什么差池,讓他如何向小淵交代?

    匆匆應付了潘景陽兩句,常諾就飛身往內院而去,剛要奔往桃夭院所在的方向,卻見不遠處一片芳草地上立著一位俏生生的紅衣佳人,不就是一年未見的何家meimei么。

    仔細端望了兩眼,可以看得出,她比去年個頭又抽高了兩分,身材也有了少女的玲瓏線條,搭配上她現(xiàn)在大發(fā)脾氣、用泥巴砸樹葉的鮮活表情,常諾不由感嘆一聲,時光真是一個神奇的好東西,不知不覺就把一個女孩兒變成了一個少女。

    如此一位清麗絕倫的少女,即使站在風姿儀表的小淵身邊,也不會顯得遜色多少,小淵選美人的眼光果然獨到。

    可是,她再美再好也只不過是個女子而已,放在府中如養(yǎng)花兒一般養(yǎng)著,在王府中的一眾釵裙中,有了她是錦上添花,缺了她也不會顯得黯淡多少,小淵為何對她如此著緊,如此癡迷,她究竟哪里特別了?女子最大的用處就是傳宗接代,只要品貌過得去,讓誰來為自己生子不都是一樣的嗎?

    小淵說,每次一想到她,胸口總有一種揪痛的奇異感覺,難道這樣的感覺就是“愛”了嗎?“愛”就等于“痛”?常諾搖搖頭,真是想不通小淵究竟中了什么邪,每次只要一提到這個少女,小淵仿佛立刻變了個人似的,眼神變得呆呆愣愣的,手則不自覺地去摸腰間懸掛的香囊,他知道,那里邊裝著何家meimei的一縷頭發(fā)。

    望著芳草地上的那位披著件曳地斗篷的紅衣佳人,常諾搖頭嘆氣,她到底給小淵種了什么樣的情蠱?

    那位紅衣佳人并未發(fā)現(xiàn)他靠近,嘟著可愛的小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正在用泥巴不斷地丟向一棵榕樹泄憤。在她的持續(xù)進攻下,那榕樹的葉子已經(jīng)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大半兒。常諾微汗,女人發(fā)起脾氣來真可怕。

    忽而,少女住了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一只雪白的小兔瞧,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緩步向那小兔走去。豈料那小兔不買這位漂亮jiejie的賬,扭頭就鉆進了茂密的草叢之中,而少女旋即也露出了一些孩子氣的慍怒之色,這景象讓常諾不由自主的笑了。往日去看望她的時候,她總是疏離客氣,表現(xiàn)得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印象中,他好像還從未見過這樣孩子氣的她。

    她這是在生誰的氣,她又在為什么事情而苦惱呢?看她扔泥巴的動作那樣靈敏迅捷,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跟他心目中臥床不起,氣若游絲的場景形成強烈的反差。常諾微松一口氣,倘若她有什么不幸,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對小淵那一雙提起她就會突然變亮的雙眼。

    常諾又走近兩步,躲在榕樹后察看情況,想要瞧瞧道圣大人扮的假風揚在不在場,如果他也在的話,自己這樣突然竄出去,豈不是要嚇壞何家meimei、正在思忖中的常諾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向他打來,手比腦更快地動起來,反射性地一扇揮走了那一團黑東西,讓它原路彈回??蓳]出去之后他才驚覺,剛才打的那個東西是何家meimei扔的泥團,而他打回去的方向,直直瞄準的就是何家meimei!

    常諾大急,這一下他用了五六成力,打中她要把她打壞的!雖然她有內力有護體真氣,可本質上還是一個比海棠花更脆弱的少女吧,她的骨頭一定是那種一折就斷的荏弱!

    常諾抽下纏在腰間的長鞭,頗為驚險的在那團泥巴砸中少女之前推開了她。而她看到他之后,居然將他錯認為道圣,自顧自地講著他聽不大懂的長篇大論的東西,不過,聽她的口氣與道圣非常相熟,還知道道圣是頂著面具的假風揚。怪哉,何家meimei一個深閨小姐,怎會與名揚四海的道圣大人有這般好的交情?真是出人意表。

    在接下來與她的一番交談中,她那些奇怪的論調讓他實在驚訝,而她的涼薄更是令他生出一些慍怒之意。小淵已經(jīng)為她著了魔,她卻如此冷情,沒有一絲欣喜或感動也就罷了,竟然還說什么“終有一天這樣一個有價值的我會被投入使用,像蠟燭一樣燃盡自己的光輝,最后化作一堆蠟油,假如我遂了寧王的意,等待我的就是這樣的下場?!?/br>
    只因一時被怒氣沖到了頭,常諾忍不住出聲為小淵辯解一句,可是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她立刻察覺出他不是柏煬柏,而是“真正的風揚”,一邊后退遠離他,一邊聲音轉冷道:“你是誰?你不是柏煬柏!”

    就這樣,他與這少女第一次敞開心扉的交談被中止,看著少女顫抖的肩頭和驚慌戒備的眼神,常諾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冒充道圣,也對你沒有惡意,你不必如此驚慌失措,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肺腑之言,剛剛你說的那些話對寧王頗有不敬之意,我聽在耳中,藏于心底,絕對不會講出去的?!?/br>
    何當歸聞言冷笑:“風公子多慮了,你便將這話傳回寧王耳中又如何,反正我絕不會遂他的意做他的女人,也就不在乎是否會得罪他。原本我還在發(fā)愁,如何撕破臉皮跟你說清此事,如今在這樣的一場誤會下,你了解了我對寧王和你的最真實的看法,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呵,省了我很多醞釀勇氣的工夫,稀里糊涂的就跟你講明白了?!?/br>
    “你是講明白了,我卻沒聽明白,”常諾的兩道劍眉打了個結,“他是王爺之尊,龍鳳之姿,又對你傾心愛慕,你難道連一絲正常女子的羞喜交加的情緒都沒有嗎?他哪里的表現(xiàn)讓你覺得他是個不可靠的人,一言就否決了他?”

    何當歸仰頭看星,在黑夜的幕布上,璀璨耀眼的光華雖然無限美好,卻是又遙遠又無情,帶不來一絲溫暖的感覺。就算她不喜歡在晃眼的太陽底下行走,可是她也不打算跟黑夜的寒星簽訂什么暗夜契約。這一世,她不能再辜負自己,不能再一文不值半文的將自己賣給一個連親生女兒的命都不顧惜的惡魔。

    朱權仇視他的父皇朱元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朱元璋害死他母妃,朱權的心中不是沒有血脈親情,只是不懂如何抉擇愛恨,她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一班兄弟下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們對朱權先下了手,他只是為了自保,自古權柄之爭,有很多人都是被迫參戰(zhàn)的,她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妃嬪冷酷無情,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們都是貪慕虛榮的女人,為榮華富貴而入王府,待朱權沒有一分真心,他自然還給她們假意。有的女人不甘寂寞,被他丟給軍營中一幫蒙古大兵;有的女人用極端手段爭寵,在宴席上被送給遠方來的客人;有的女人偷入書房盜取軍機圖,而后無聲無息的死掉了,她只是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把她和女兒丟進水牢,她的女兒額頭越來越燙,哭聲越來越弱,她的女兒死了,最后她也死了,所有人靜靜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這一次,她無法再繼續(xù)選擇沉默了,她仰起頭,毅然決然地說:“風揚,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對寧王,更是只能用避之如毒蛇猛獸來形容,所以我斷不會接受你為他捎來的提親,我希望把之前你送來的那些禮物全數(shù)退回,希望你能帶著那些東西回去告訴他,在‘做他的女人’和‘死亡’這二者之間,我更傾向于選擇后者。假如他一定要強人所難,用身份壓人,或者用暴力手段把我強行收拘,那我也沒甚好說的,只能送他一具冰冷的尸體作為答案?!?/br>
    常諾被她的這番話驚得不輕,死亡?尸體?為什么要這樣決絕激烈?不就是一場思慕少艾的男女之間的追逐嗎?甜蜜和纏綿才應該是這場追逐的主旋律吧。就算他這個媒人用了威脅式的方式,強迫她收下了那些信物,可她作為一個被世上最好的男子求愛的女子,怎么可能毫不動心?

    張了兩次口,常諾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以死相逼的少女對話,可是有些話他卻不能不說,假如了解了小淵那樣的深情,她還是無動于衷,那他也只有嘆一句,她太不識好歹,太辜負那樣一片心意了。

    “何家meimei,既然你看過王爺?shù)牧魰憔驮撁靼?,他對你絕不是一時興起,一頂轎子抬進王府就算完了,”常諾嘆息道,“他是真的重視你,愛惜你,不忍心用侍妾的身份委屈了你,所以,除非能讓你名正言順做他的王妃,否則他是絕對不會來要你的。”朱權的女人那么多,有誰能得到他如此的眷顧和珍視?

    何當歸眨一下眼睛,問:“那我有說不的權利嗎?男婚女嫁,講究的是兩情相悅,如今我不只沒有愉悅的感覺,還對他生出強烈的厭惡感。倘若他有一絲尊重我的意思,就該立馬收回他那些自以為是的信物,從此放我過我自己的生活,否則,他那些所謂的愛就是假的,是他自以為是的掠奪和占有。”朱權若是也懂得如何愛人,那她又從哪里學會的徹骨地去恨一個人。

    常諾緩緩合上雙目,長久的沉默著,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用冷冽的目光緊鎖住她,沉聲說:“王爺他就要來揚州了,有什么想說的話,你當面跟他說清楚吧,我這個信使對你太失望,不想再幫你傳話了?!?/br>
    何當歸聞言先是心頭一涼,旋即展顏一笑,笑如海棠迎風,她語帶譏諷地說:“信使大人你從來都只是寧王的信使,代傳寧王殿下高貴的命令,你何曾做過一回我的信使。我說過了我不要他的那些狗屁信物,說了我配不上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讓他不要再派信使大人你來登我家的門。可是,這些話你一句也未曾傳到過他的耳中吧?畢竟你一直都帶著那些見鬼的信物,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在桃夭院?!?/br>
    常諾的心火從星星點點的小火苗驟然升騰成一片白色的熾烈,雙目中異芒暴漲,一揮木扇打向十幾丈外被何當歸虐得奄奄一息的大榕樹,那樹登時化作漫天木屑,洋洋灑灑地隨夜風飄散到無盡的穹宇之中。

    何當歸一動未動地袖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原地,那副決絕而荏弱的姿態(tài)有一種引誘著別人去征服和摧毀的奇異妖魅。

    常諾被誘惑著,忽而向她伸出了手,緩緩,緩緩地接近她的頸,貼近,緊握,收掌。

    ☆、第209章 竹林辣手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