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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騰云作為當時誣告周楚之人,被判斬刑。 朝堂之上自小皇帝、李湛,至滿朝文武,皆因失責之故罰俸三月,且閉朝三日各思己過。 二殿下及受到牽連的紀家三個子女,得以恢復(fù)自由…… 至此,案子再無人有異議,可這結(jié)果似乎也并沒有多少人為之高興。 哪怕是紀輕舟和紀輕瀾,對這結(jié)果也沒有表現(xiàn)出過分的激動。 因為舊案翻起的一切都太過沉重,有太多枉死的性命已經(jīng)無法再挽回了。 他們能做的,只有往前看,好好去對待他們重獲的新生,如此才不算辜負這遲來的清白。 “我聽池少卿說,當日你從教坊司將我?guī)С鰜淼臅r候花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從王爺賬上出的?!被丶o府的馬車上,紀輕瀾朝紀輕舟道:“今日這案子的事情也了了,這賬是不是得跟朝廷算一算?” 紀輕舟沒想到這個時候紀輕瀾想的竟是這件事,不由失笑道:“你是怕王爺找咱們催債嗎?” “我是怕二哥你面皮薄,別到時候不好意思朝王爺提,就算他不朝咱們催債,可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紀輕瀾道:“這幾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就算王爺不提咱們也得說清楚?!?/br> 紀輕瀾心思敏捷,當日在教坊司見到紀輕舟與李湛一起時,便猜到兩人的關(guān)系多半匪淺。如今經(jīng)歷這么多事情,她愈發(fā)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李湛與紀輕舟相比,身份本就高貴,哪怕兩人情誼深厚,紀輕瀾也不得不為她這個二哥考慮。若是因為她的事情導(dǎo)致紀輕舟欠了李湛這么大的人情,那將來紀輕舟豈不是處處都要矮李湛一截? 所以她今日借著這個當口,必須提醒紀輕舟把事情說清楚。 紀輕舟伸手掀開馬車的車簾,朝旁邊騎在馬上的池州問道:“池少卿,你是大理寺的人,這些事情你應(yīng)該多少知道一些吧?當日王爺在教坊司花的銀子,朝廷會賠給咱們嗎?” “紀小公子放心,今日朝堂上王爺不是說了么,紀家既是受了冤屈,朝廷總該盡力彌補才是。”池州開口道:“無論是那筆銀子,還是將來紀家的吃穿用度,朝廷都會給個說法的。” 紀輕舟聞言朝紀輕瀾道:“這回放心了吧?” “那二哥回頭見到王爺,可記得朝他將此事說清,莫要含糊著?!奔o輕瀾道。 紀輕舟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還要自己的meimei來cao心這些事,當即有些慚愧。 實際上,在今日之前他對紀輕瀾都不算是太了解,直到今日在后殿見到對方,他才算是了解了紀輕瀾的另一面。他這個meimei看著柔弱溫婉,但性子卻十分爽朗,骨子里是個堅韌果敢之人。 “你說的是,許多事情還是要說清楚,不能含糊。”紀輕舟挑了挑眉,煞有介事的朝紀輕瀾道:“這些日子你在池府的吃用花銷,咱們得空也找池少卿算一算,此事畢竟是朝廷的錯,與池少卿無干,咱也不能占了池少卿的便宜?!?/br> 紀輕瀾聞言面上不由一紅,而后開口道:“我在池府可沒有白吃白住,這幾個月池府的花園都是我在打理,我得空還給池少卿制過兩雙靴子,縫過一套衣服……” “這樣啊……”紀輕舟故作深沉地沉吟片刻又道:“那這筆賬那可就不好算了。” 他話音剛落,馬車外的池州隔著車簾道:“紀小公子就莫要拿池某尋開心了?!?/br> 紀輕舟聞言挑開車簾,朝池州道:“對了,我記得出宮的時候,王爺吩咐了顧統(tǒng)領(lǐng)護送我們,還派了工部的人跟著去修繕紀府,怎么池少卿也跟了過來?” “池某……順路。”池州輕咳了一聲道。 “哦……”紀輕舟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沒再繼續(xù)打趣,放下車簾老老實實做回了車里。 紀輕瀾這會兒也安靜了不少,坐在旁邊沒再說話。 兄妹兩人乘馬車一路到了紀府,顧一恒帶著禁軍的人先進府里查看了一圈,這才將兩人請下馬車。 紀府荒廢了近一年,院子里的草已經(jīng)過膝了。 紀輕舟立在府門口朝里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慨。 紀家是平反了,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紀小公子,紀姑娘……”池州朝兩人道:“王爺命人連夜為紀太傅和令堂制了牌位,請兩位將二老的牌位請進去吧。” 紀輕舟和紀輕瀾聞言俱是一愣,都有些意外。依著規(guī)矩,獲罪之人死后是不可以有牌位供奉的,沒想到李湛想的這么周到,否則兩兄妹回府之后,多半還要再去cao持這些事情,難免傷神。 同來的人中,有工部的人,他們手腳很快,只片刻工夫便將紀府的祠堂清掃干凈了。 紀輕舟和紀輕瀾一起為二老上了香,池州和同來的顧一恒也跟著上了柱香。 “希望父親和母親能保佑兄長平安回來?!奔o輕舟說罷朝二老的牌位拜了拜。 紀輕淮和圖大有至今沒有音訊,但紀輕舟深信,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要沒找到兩人的尸體,一切便都有可能。 李湛著人送了紀輕舟回府,卻沒有一同前往。 因為今日下了朝之后,小皇帝的情緒便一直很沮喪。 小皇帝在朝堂上的舉動,事先并未與李湛溝通過,全是憑著他自己的心意而為。這讓李湛頗為意外,但同時也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