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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目光落在池州面色打量了片刻,問道:“這些日子便辛苦你照拂著吧,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說?!?/br> 池州忙拱手道:“池某定不負所托?!?/br> 倆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秦錚回來了,在外頭求見。 池州該說的都說完了,他還要繼續(xù)做戲,當即收斂了心神帶著一臉“憤憤”的表情離開了英輝閣。今日他這么一鬧,宮里宮外說池州與攝政王起了齟齬的流言便傳開了。 這位年輕的大理寺少卿,鋒芒太盛,遇到了手腕果決的攝政王,只能吃癟。 秦錚拿著池州的名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表情十分驚訝。 “想不到內(nèi)侍司的人這么大的胃口呢?”秦錚道。 “內(nèi)侍司自然是吃不下,胃口大的是他們背后的人?!崩钫康氐?。 秦錚合上名冊道:“我?guī)巳ゲ???/br> “你去查內(nèi)侍司,倒未必得心應手?!崩钫块_口道。 秦錚看了他一眼反應過來了,開口道:“你打算讓紀輕舟去查?” 李湛看向秦錚沒有應聲,但那表情卻無異于默認了。 “嘖!”秦錚嘆了口氣,想了想并沒有反駁李湛,而是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將這名冊重新謄錄一份,但只給他半份,讓他去查庫房里存儲的數(shù)目,但實際采購的名錄不讓他知道,等他查完了咱們對一對結(jié)果,你覺得可以嗎?” “你想試探他?”李湛淡淡地道。 “若他沒有私心這結(jié)果便是皆大歡喜?!鼻劐P道:“也算是給他個機會證明自己!” 李湛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秦錚觀察他面色,開口道:“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就連我跟著你不也得有表忠心的機會嗎,怎么換了紀輕舟王爺就這么好說話……搞得我都要吃醋了!” “還是……王爺對他這么沒信心,料定了他通不過這個考驗?”秦錚問道。 李湛沉吟半晌,開口道:“就按你說的辦吧?!?/br> 秦錚這擔心與池州不謀而合,實際上他此前就在李湛面前旁敲側(cè)擊的提過此事,只不過李湛一直態(tài)度曖昧不明,他也不好說得太多。 倘若換了別的事情,秦錚興許就不摻和了,但這件事情太重要,秦錚不敢冒險。 若是紀輕舟當真證明了自己沒有私心,秦錚反倒能松一口氣了…… 畢竟,他還是很喜歡紀小公子的。 當日秦錚便將名冊抄錄了半份。 入夜前,李湛將紀輕舟叫過來,將那半份名冊交給了他。 紀輕舟此前在茶樓是聽過李湛和池州的對話,后來李湛也朝他提過讓他去查這件事,所以紀輕舟一看這名單,當即便明白了李湛的意思。 “你在內(nèi)侍司待得雖然不久,但姚總管是你師父,圖大有又與你交好,所以這件事情由你去辦應該會比較順利。”李湛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看了一遍那半份名單,開口道:“涉及到的細節(jié)太多,還要清點庫房的存貨,可能需要些時日。” “多久?”李湛問道。 “十日?!奔o輕舟道。 “太久了,若是讓他們反應過來你在做什么,他們只怕會趁著這個時間做手腳。”李湛道:“本王只給你三日,內(nèi)侍司與英輝閣所有人任你調(diào)遣?!?/br> 紀輕舟聞言一怔,只得拱手道:“是。” 見李湛沒有別的吩咐,紀輕舟正要告退,卻被李湛叫住了。 “王爺?”紀輕舟茫然看向李湛,等著他開口,李湛卻起身從書案前走到了紀輕舟身旁。 李湛盯著紀輕舟看了半晌,見少年脖頸上還留著幾分未曾褪去的紅意,想必是白天曬得太久,有些曬傷了。 “你……”李湛猶豫半晌只開口道:“好好辦差。” 紀輕舟聞言有些茫然,總覺得李湛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對方既然沒說他便也沒追問,只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次日一早,紀輕舟便在英輝閣點了數(shù)人,隨后又親自去找了一趟圖大有。 內(nèi)侍司有幾個部門他還是有把握能摸清的,但其中有幾個牽連比較復雜,他不敢托大,只能找圖大有幫忙。若論內(nèi)侍司各個部門之間的利害關(guān)系,恐怕沒有人比圖大有更了解。 “你的名單給我看一眼。”圖大有道。 紀輕舟聞言便將名單遞給了他,圖大有看過之后隨手指了幾個被紀輕舟勾掉的人,開口道:“這幾個人在宮里的年頭比我都久,也交給我去辦吧,剩下的我再幫你過一遍,你自己應該能應付。” 紀輕舟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開口道:“王爺將這差事交給我,其實我心里也打突?!?/br> “怕什么,有我在保你好好交差。”圖大有道。 兩人隨后花了一個時辰的工夫在內(nèi)侍司點好了人,再加上紀輕舟在英輝閣挑的那些,一一給他們分派了清點的差事。紀輕舟不敢馬虎,基本上每個地方他都親自走了一遍,生怕出了差錯。 當晚,紀輕舟親自將各個部司重新清點的庫房內(nèi)容做了整理,然后謄抄了一份。 此前他聽池州說內(nèi)侍司購置物品之時其中頗多貓膩,當時還以為只是小打小鬧,如今將各部司庫存與賬簿一核對,才發(fā)現(xiàn)單單是這一季度購置的物品的差額,數(shù)量便大得驚人。 若事情一直如此,這幾年下來宮內(nèi)不知道有多少銀子就這么稀里糊涂流進了別人的腰包。也怪不得李湛打算徹底清算此事,哪怕是紀輕舟想想那些銀子都覺得rou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