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jiān)替他開了門，紀輕舟便踏進了李湛的寢殿。

    這會兒李湛已經(jīng)洗漱完了，兩個內侍正在伺候李湛穿朝服。

    紀輕舟立在旁邊陪著，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紀公公，您來吧?！币粋€小內侍手里捧著玉帶遞給紀輕舟。

    紀輕舟聞言一怔，他記得圖大有跟他說過規(guī)矩，伺候主子更衣都是侍衣的內侍來做，可這玉帶和冠卻有著不同的意義。像圖大有，輪到他當值的時候，都是由他親自替小皇帝束帶和戴冠，同理，紀輕舟自然也要為攝政王束帶和戴冠。

    李湛身上穿著朝服，長身而立地看著紀輕舟，面上沒什么情緒。紀輕舟接過玉帶走到李湛身前，他伸手將玉帶環(huán)過李湛的腰，找到玉帶的扣卡了一下卻沒卡上，玉帶險些脫手。

    “紀公公……”一旁侍衣的內侍嚇了一跳，生怕他將玉帶摔了。

    “我可以?！奔o輕舟深吸了口氣，手臂再次環(huán)過李湛的腰，摸摸索索好半天，總算是將玉帶的扣卡上了。

    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在李湛身上打量了一圈。雖然在奉先閣那晚，他們已經(jīng)做過了最親密的事情，可當時黑燈瞎火，再加上情緒比較激動，紀輕舟并沒有閑心去“打量”李湛。

    今日他才發(fā)覺，李湛身材修長，肩寬腰窄，這身板簡直是無可挑剔。可惜對方整日裹在華服之中，倒是沒什么機會朝旁人展露身材。原書中，李湛這個攝政王一直未曾娶妻，也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和書里一樣沒有感情的羈絆。

    若真是如此，那李湛這輩子也只能在英輝閣的內侍面前“展示”一二了。

    念及此，紀輕舟不由自主地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替誰在惋惜。

    少年那幾不可聞地嘆息，落在李湛耳中，惹得李湛不由挑了挑眉，開口道：“想什么呢？”

    “沒有。”紀輕舟下意識的否認，而后意識到語氣太生硬了，忙找補道：“想到王爺如此起早貪黑為國為民，心中便有些感慨?！?/br>
    李湛目光微垂落在少年面上，見他眼底帶著淡淡地青黑，顯然昨夜是沒睡好。

    “王爺呢？”此時殿外傳來了秦錚的聲音。

    隨后他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喲，我就說紀小公子穿紅肯定好看?！鼻劐P見到紀輕舟頓時笑逐顏開的道：“昨天我還同王爺說，這紅袍子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他話音一落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落在了紀輕舟身上，便見少年一襲紅袍，本就白皙的膚色顯得越發(fā)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五官精致，氣質卓然，竟生生將一身內侍服穿出了幾分貴氣。

    “讓你來英輝閣簡直是太對了！”秦錚開口道：“養(yǎng)眼！”

    紀輕舟無心與他插科打諢，接過內侍遞過來的冠親手為李湛戴上。

    “離早朝還差兩刻呢，王爺有事情要先去處理一下，我?guī)愠渣c好吃的?！鼻劐P朝李湛微微點了點頭，而后攬著紀輕舟的肩膀便去了偏殿，沒想到偏殿竟備了粥和點心。

    秦錚拉著他坐下便開始吃，紀輕舟不明所以，但也沒見外。

    “王爺餓不著，你吃你的?！鼻劐P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喝了小半碗粥，總覺得秦錚今天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甚至連李湛看起來都有些不一樣。再想起方才秦錚朝李湛點頭的那個動作，分明就像是在交代什么信息，只不過不方便當著別人的面明說。

    簡單用過了早膳，紀輕舟便陪著李湛去了金鑾殿。

    秦錚則沒跟著一起去，紀輕舟雖然有疑惑，卻也不方便多問。

    “你一肚子問題都寫在臉上呢?！比ソ痂幍畹穆飞?，李湛開口道。

    “這么明顯嗎？”紀輕舟有些尷尬的道。

    “怎么不問？”李湛道。

    “我心中所想王爺都猜得中，若王爺想說自然便說了，否則我多問反倒擾了王爺?shù)那鍍??！奔o輕舟開口道。

    李湛聞言轉頭看了紀輕舟一眼，少年眉眼帶著淡淡的焦慮，但那抹焦慮掩藏的很深，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神態(tài)。李湛不由想起來，似乎從他第一眼見到少年時，對方便總是這么有分寸。

    此前李湛說了不讓他自稱“奴”，他便再也沒有那么稱呼過自己。

    可一直以來他在李湛面前的態(tài)度卻恭謹非常，從不僭越。

    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該問的從來不問，該說的也從來不會藏著掖著。

    兩人到了大殿，紀輕舟這才發(fā)現(xiàn)今日小皇帝沒有來。

    朝臣們顯然也發(fā)覺了這一異樣，彼此間都忍不住在竊竊私語。

    不過更讓朝臣們驚掉下巴的，則是攝政王身邊今日跟著的那個一襲紅袍的少年內侍。整個大渝朝人人都知道，攝政王不喜歡內侍，從不讓內侍近身伺候。

    前幾日他搬到英輝閣，身邊安排了伺候的內侍，眾臣雖然都聽說了，卻未曾親眼得見。直到今日才證實了這一傳言，且那紅袍的少年內侍長得太惹眼，縱然穿著一身內侍服，那氣質和風采也將在場眾多青年文官武將都生生比下去了一大截。

    “那是紀小公子?！?/br>
    “?。抗植坏媚亍?/br>
    眾臣中有人點明了紀輕舟的身份，眾人的議論便從“攝政王身邊竟然有了內侍”轉移到了“攝政王身邊的內侍竟然是紀太傅之子”……

    眾臣的議論到得最后便只有一個結論：攝政王行事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