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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怪好聽的。 月下紅線,刀切不斷,且摘不掉,三界幾方神兵利器,奈他不得!一番思忖,就在唐弈摩挲著紅線躍躍欲試,正欲解開,卻聽得熟悉的聲音。 唐弈一驚,立刻抬眼望去。 既明坐在窗棱上,不著痕跡掃了眼,瞧見他胸前猙獰的傷疤,瞳孔微縮,平復(fù)心緒移開目光。 唐弈擰起眉頭,男人挽著袖袍,同樣的紅線赫然系在腕上,他登時一愣,稍一思索垂下了眼。 既明長手長腳,活像只貓似的,身形輕盈地從窗棱跳下來,回身關(guān)了窗,就聽他悶悶的聲音。 兔兒神的紅線,你怎么拿到的? 前陣子,他遣了靈鬼入凡間,在街上扮做算命道士,逢人就送。沒有隱瞞,既明如實告知。 相思殿這是要搞哪一出? 還扮成道士,逢人就送,道士的風(fēng)評被害。 唐弈挑著眉頭,帶著幾分疑惑,干脆起身取下屏風(fēng)上的道袍,穿衣系帶。用汗巾擦干了濕漉漉的長發(fā),拾掇妥當(dāng),才取了銅錢劍,一道出門。 ☆、縣令府 二人甫一出門,就迎面撞上一小廝,那人手上提著燈籠,見他微微一愣,問道:可是唐道長? 正是在下。 聞言,小廝眼睛亮了,恭恭敬敬地帶路。 夜深人靜,唐弈在一旁,背著手。小廝瞅著四下無人,壯著膽子,道:道長,老爺是撞了鬼。 說的似是親眼目睹一樣,聞言,唐弈只是盯著他的臉緩緩皺了下眉頭,索性繼續(xù)聽他說下去。 府里有丫鬟起夜,說親眼見到黑影。 既明在他身側(cè),盯著他背影,悄悄在道長背過身的手心上,輕撓了一下,惹得唐弈收回了手。 小廝當(dāng)然看不到他,沒注意唐弈的動作。 掌心殘留冰涼的觸感,唐弈心中一動卻仍不動聲色地回應(yīng)小廝:可是夜色昏暗,確定沒看錯? 所以她說的時候,府上沒人相信;可距離此事不出七日后,老爺就臥病在床。小廝嘖嘖兩聲。 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小廝搖搖頭,自顧自地說:晌午,我拿方子去藥鋪給老爺抓藥的時候,在街上遇見個假道士。打著算命的幌子,逢人就說,施主,貧道瞧桃花開枝頭,紅鸞入星命,將締結(jié)良緣,你有喜事! 噢,還有這種事情?唐弈挑著眉頭,雙手背過身佯裝不知道,與既明對視一眼,不置可否。 是啊!把我高興得,還送了根紅繩! 說罷,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只可惜,若非我親眼瞧見他和大黃這么說,我差點真就信了呢! 大黃?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藥鋪老板養(yǎng)的狗! 唐弈忍不住皺起眉頭。 兔兒神這是打算把線往哪里牽啊! 小廝領(lǐng)著唐弈進了府邸。 剛一進府,張夫人立刻迎上,拉著他的手嘴里念叨了師父柳忘情一番,原來縣令和他是故交。 既明很是不習(xí)慣場面話,仗著旁人看不到干脆大搖大擺地往府里走去,先摸清府上大概情況。 二人邊說邊往里走,張夫人命人去看茶。 夫人,喝茶就不必了,天知道,讓唐弈又想起在湘月村的時候,大人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一言難盡。她眼中噙著淚,連日來,到府上瞧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求求道長,救救他吧! 張夫人面容十分憔悴,顯然有幾日沒睡好了。 夫人無需擔(dān)心,既是師父的故友,我唐某自當(dāng)盡心竭力,在所不辭。唐弈將一方手帕給她。 我一進府,就覺陰氣深重。遲則生變,請夫人立即吩咐仆役丫鬟回房,避免進出影響作法。 好好好!張夫人連忙應(yīng)聲去辦。 在前院遲遲不見既明,不知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沒。 唐弈和夫人交代完,抽身往后院去,就見既明正倚著紅漆柱子,雙臂交叉,一反常態(tài)的發(fā)呆。 仔細端詳男人,既明身形頎長,身上穿著的繡金黑袍衣襟微微敞開了些,露出點冷白的皮膚。 人有貴骨,必有貴氣。 唐弈腦中無端想起了這句話。 道長,既明見他來了,說道:方才,我仔細檢查了二堂和后堂,陰氣逼人,確實頗為怪哉! 唐弈點了點頭,陰氣比我的小筑還要重。 目前,他確實有一事不明。 為官者,向來最是在意風(fēng)水,張縣令卻將宅邸選擇在陰氣深重的地方,不得不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縣令府上的陳設(shè),和傳言大相徑庭。 唐弈一頭霧水,這話怎么講? 既明指著園中花草,解釋道:道長,后院里栽種的都是十分名貴的花草,一株株可嬌貴得很。 方才,我進門,瞧見正堂擺著珊瑚玉,柜上還放著青花瓷瓶,紫檀器物,讓我一時驚訝萬分。 清正廉潔?品行端正? 張賢林,一個正七品知縣,居然拿得出百萬多雪花銀來布置他的宅院,其中的內(nèi)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