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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才從花變成了人, 可是現(xiàn)在她感覺自己重又變成了一朵花,以少年的情意為雨露,在少年的唇間盛放。 這是一個綿長的親吻。 直到她發(fā)出近乎窒息的嗚咽,少年才大發(fā)慈悲放過她。 姜妙戈還沒來得及喘息,少年的唇再度覆了上來。 她有些應激得推他。 少年的手探進來,在錦被下找到了她的手,五指相扣壓住了她的手。 他這次吻得細致,甚至因為過份體貼而近于褻|玩。 待到第二個吻結束,姜妙戈仰躺在床上,唇紅得仿佛要滴下丹色來,微啟的唇間露出一點丁香小舌,卻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么。 少年復又埋頭在她頸窩,只是這次不再因為落淚,而是為了平復呼吸與躁意。 “我……”姜妙戈終于找回神智。 可是她一開口,少年立時又有動作,這次卻是歪頭輕輕咬住了她的唇角。 姜妙戈不敢再說話了。 好在少年沒有繼續(xù)吻進來,卻像一頭受傷的小獸,半咬半含著她的唇角,語氣半是委屈半是兇惡的,道:“妙戈好狠心!” 姜妙戈想了一想,怕他一言不合就親吻,索性探出手臂,從上往下?lián)崦谋?,有點像是擼貓。 玄燼原本挺直僵硬的身體,在女孩無言的輕撫下,卸掉了緊繃的力道,慢慢放松下來。 “你都不知道這一千年我是怎么過的……”少年委屈極了,可是卻也沒有細說自己這一千年來等待的煎熬與痛苦,情緒緩過來之后,留意到女孩探出的赤|裸手臂,這才坐起身來,背對女孩,道:“你且穿好衣裳,我?guī)闳€地方。”他卻不肯出床帳。 姜妙戈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倒是沒有趕人,便在錦被之下,換上了少年為她備下的衣裳。 “好啦?!苯罡贻p聲道,掀開床帳,拉著少年走出來,笑道:“你要帶我去哪里呀?” 玄燼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彼鋈粰M抱起女孩,從打開的長窗中飛了出去。 他們飛過了綠意盎然的鈴蘭神花,飛過了天柱昆侖山,向下穿過層層疊疊的云霧,來到了夜晚時分的人間。 于半空之中,姜妙戈在少年懷中,低頭先就望見了一條閃閃發(fā)光的河。 夜晚的長河中,花船依江而過,兩岸丹楹刻桷、飛閣流丹,更有春風拂過百花怒放。點點星光與一列列燈籠火光,落在河水之中,變成粼粼波光;來往花船之上,楚腰衛(wèi)鬢、靈幔微垂,歌吹之聲處處可聞。 姜妙戈認出了這條河。 “瀲滟河?!苯罡牦@喜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嗎?” 少年施了一個隱身術,不讓塵世間的人發(fā)現(xiàn)有仙人落入凡塵。 他抱著女孩輕輕落在一株無人的柳樹下,為她理了理腰間鵝黃色的系帶,柔聲道:“嗯,這一千年來我一直想帶你回來?!?/br> 姜妙戈歪頭望著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里?上界有那么多風景秀麗的地方?!?/br> 少年垂眸,手指勾著自己腰間明黃的系帶,與女孩的衣裳恰是搭配,輕聲道:“我就是知道。” 有關于女孩的點點滴滴,他全都記得。 玄燼又道:“今夜是人間的節(jié)日,喚作元宵節(jié)。你一向喜歡熱鬧,是不是?” 姜妙戈的目光已經被小橋兩側懸掛的精美燈籠吸引,由衷笑道:“果然還是做人快活。” 玄燼側眸看她,想到女孩為了他甘愿做了一千年的花,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唇邊卻有溫柔笑意,道:“走,我們去看燈籠。” 燈籠自然是猜謎才給的。 小橋走下來,姜妙戈拎了兩手的燈籠,都是玄燼猜謎得來的。 “這樣不好?!毙a擰眉看著她滿手的燈籠,趁人不注意塞了兩只到儲物荷包里,趕緊握住了女孩空出來的手。 姜妙戈吃吃笑,道:“那你幫我拿著不就好了嗎?” 玄燼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雖然他掩飾的很好,“還可以這樣啊……”他垂著眼睛,要去拿女孩手中剩下的兔子燈籠。 姜妙戈仍是吃吃笑,卻不給他拿走,手一抬避開,笑道:“這盞我要拿著玩。” 玄燼也不惱,落空了的手轉回來摸摸鼻子,脾氣好的像是什么大善人,道:“好?!?/br> 姜妙戈手里轉著燈籠,看著他笑。 這一日,自從她化成人形隨他下來游玩,少年便一直表現(xiàn)得非常成熟的樣子,好像一切都規(guī)劃好了。 其實偶爾流露生澀笨拙的一面,才是真實的他啊。 忽然前面?zhèn)鱽硇鷩W笑鬧的聲音,圍了一圈的人,不知再看什么熱鬧。 “咱們也去看看!”姜妙戈提著兔子花燈跑上前去,靈活得在人群中扭來扭去,便扭到了最前面。 少年追在她身后,寸步不離。 姜妙戈擠進去一看,卻是一伙人調|教了一些動物在玩把戲,有會說話的鸚鵡、會撿東西的猴子、會跳火圈的老虎……難怪這樣熱鬧。 若是在現(xiàn)代,姜妙戈是不肯看動物表演的。 今夜玄燼帶她下界約會,她卻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道:“沒什么好看的,咱們走吧?!?/br> 話音未落,就見圍觀的群眾中,有人指著籠子里的一頭豬,問道:“這豬有什么稀奇之處?會表演什么啊?” 那雜耍的頭兒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最稀奇的就是這豬了!雖是豬身,卻是臉面。待我給它一鞭子,叫它調轉過來,客官您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