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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姑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三個人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吳軍軍營,但脫險前還是要謹慎穩(wěn)重,不能在敵人面前輸了氣勢。靖平揚起馬鞭,趕著馬一溜小跑,經(jīng)過咸福身邊時,被他抬手示意停下。

    咸福走到車前。楊末被七郎和靖平護著坐在中間,隔著馬匹和車轅,他只能在一丈之外仰頭看她。他的聲音也和上次分別一般,聽似平靜,卻只是將太多情緒暗涌掩蓋在表面之下:“末兒,這次我不能派人送你了,你……一路小心?!?/br>
    楊末背靠父親的棺槨,她的語調(diào)也和那棺木一樣堅硬冰涼:“你放心,只要你和慕容籌還活著,我一定不會死?!?/br>
    馬匹被韁繩勒住,不耐地噴氣刨著蹄子。咸福往后讓開一步,靖平立刻揚鞭趕馬,從人群中飛馳而去。

    一氣跑出去十來里地,確信魏軍不會反悔追上來,七郎才問楊末:“末兒,你怎么認識的宇文徠?”

    楊末直視前方,神色冰冷:“我寧可從未認識過他?!?/br>
    她的神情讓七郎感到陌生,這不是他那個活潑好動、調(diào)皮精靈的小meimei。他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沾滿血跡的六郎的盔甲,也沉默下去,無心再問。

    ☆、第七章 春閨怨1

    元熙十七年的冬季,吳朝經(jīng)歷了建國近百年來最大的危機。

    秋九月,北面鮮卑宇文氏建立的魏國藉由一次邊境小沖突,發(fā)兵十余萬壓境,由魏太子宇文徠掛帥,魏國名將、太子的舅舅慕容籌副之,吳朝派出輔國大將軍楊令猷迎戰(zhàn)。本以為只是一場尋常的邊境戰(zhàn)役,不料楊令猷中計被圍無回嶺險地,苦戰(zhàn)多日未能突圍,被鮮卑軍前后夾擊,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自刎殉國。

    無回嶺一役,不僅一代名將隕落,僅六品以上的武將就有二十三人戰(zhàn)死。楊令猷一家更是幾乎滅門,四個兒子陣亡,僅遠在雄州的大郎楊行乾和年紀最幼、資歷最淺的七郎楊行艮幸免。

    元帥戰(zhàn)死,令本就重文輕武、兵力不盛的吳軍雪上加霜,吳國再無能與慕容籌對抗的將領(lǐng)。鮮卑鐵騎如猛虎下山,勢如破竹,將吳軍打得落花流水,一路南撤,戰(zhàn)線一直拖到黃河北岸大名府附近,距離吳國都城洛陽僅八百里。

    洛陽以北一馬平川,八百里對鮮卑騎兵來說就是三四天的路程。越過黃河天塹,洛陽再無險可守。而時下正值冬季,黃河只要一結(jié)冰,人馬隨意過河與平地無異。

    帝都洛陽籠罩在亡國滅族的恐慌氣氛中,甚至有人勸吳帝放棄洛陽巡幸江南避難。然而就在此時,本可以揮軍南下直指洛陽的鮮卑軍卻停下追擊的步伐,駐守在大名府以北,派出使臣到洛陽遞送國書,表示愿意接受之前吳國提出的求和請求,休戰(zhàn)和談。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讓頹靡絕望的吳國君臣絕處逢生,喜出望外。吳國主戰(zhàn)的楊令猷及其嫡系都已戰(zhàn)死,主和聲浪空前高漲,多次遣使求和都石沉大海,如今終于有了回應(yīng),立即派出使團前往大名府議和。因鮮卑軍的統(tǒng)帥是魏太子宇文徠,吳國不敢怠慢,請出年過七旬德高望重的宰相張士則親率使團北上談判。

    當然,這些都是楊末和七郎護送父兄的遺骨回到洛陽之后又過了月余才發(fā)生的事了。而對于新婚不久回娘家歸寧的六娘杜吟芳來說,則要更加久遠。

    吟芳的母親身體不好,每逢季節(jié)交替時都要到郊外的別業(yè)休養(yǎng)。六郎新婚三日倉促上戰(zhàn)場,都沒來得及陪吟芳回門,楊夫人和大娘深感歉意,便囑咐吟芳歸省在家多陪陪母親,也免得她在婆家覺得孤單。正好吟芳的meimei茉香在宮宴上被淑妃看中,贊她才貌雙全,有意選為燕王孺人,入宮前要準備許多東西,吟芳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母親meimei。

    茉香今年十三歲,和燕王同年,但女孩兒發(fā)育得早,已經(jīng)快和吟芳一般高了。小姑娘活潑愛動坐不住,jiejie繡活又做得好,就把嫁衣錦被鴛鴦?wù)砟切┮还赡X兒丟給jiejie,自己跑去看不知什么神神秘秘的書籍畫冊。

    天氣轉(zhuǎn)冷,吟芳最近總覺得身體犯懶,坐在院子里太陽底下繡了一會兒便連連打哈欠,還像老人家似的時不時捶腰。杜夫人問她:“你這是怎么了?身子骨比我還耐不住坐?!?/br>
    吟芳說:“我也不知道。上半年給自己繡嫁品,一天坐七八個時辰也不覺得累,現(xiàn)在坐上半個時辰就必須起來走走,不然就越來越想躺著。”

    茉香從屋內(nèi)探出腦袋來說:“上半年你是給自己繡,滿心歡喜想著就要嫁給如意郎君了,當然不覺得累;現(xiàn)在是幫我繡,肯定在想:這個懶蟲茉香,憑什么我要幫她繡呀,偷個懶好了!”

    杜夫人笑她:“你也知道自己是懶蟲!吟芳,別的你幫她也就算了,那枕頭上的戲水鴛鴦,一定得留著她自己來。”

    吟芳道:“我知道,鴛枕需得親自動手、心意誠摯,日后才能與夫君琴瑟和鳴、恩愛久長?!?/br>
    茉香嘟起嘴道:“繡個花還要心意虔誠,我又不像你和姐夫,婚前早就認識、兩情相悅,當然心誠。我都不認識燕王,想喜歡他也喜歡不起來,怎么個心誠法?”

    說起新婚的丈夫,吟芳滿心甜蜜。這時婢女送來參湯,杜夫人問:“吟芳,這山參雞湯最是補氣益元,你既然體虛易累,要不要也喝一點?”

    吟芳聞見雞湯味道皺了皺眉:“算了,我沒有胃口?!?/br>
    茉香正趴在窗臺上看書,忽然靈光一現(xiàn),問道:“jiejie,你最近胃口欠佳、疲勞易乏,是不是有身孕了?”

    吟芳被她問得面頰一紅:“哪有那么快?!?/br>
    杜夫人仔細一想,也覺得茉香有理:“吟芳,你回來陪我也一月有余了,是不是月信一直沒來?上次是否還是出嫁前?”

    吟芳道:“未嫁時也常有推遲……我跟六郎在一起就三天,不會那么巧的……”

    茉香卻舉起手中書冊高聲念道:“人有強弱,年有老壯,各隨其氣力……故男子十五,盛者可一日再施,瘦者可一日一施;年二十,盛者日再施,羸者一日一施……姐夫正好二十,練武的人體魄強健當屬盛者,一日再施,三日六施,怎么沒有可能?”

    吟芳聽出她讀的是《素|女|經(jīng)》中的字句,不由俏臉飛紅:“你……怎么小小年紀就去看這種書,還堂而皇之朗讀出來!害不害臊!”

    茉香嘻嘻笑道:“娘親你看,jiejie害羞了,一定是被我說中。jiejie和姐夫新婚燕爾就要離別,說不定一日不止再施,還要三施、四施呢!”

    吟芳被她說得滿面通紅,站起來想去打她,茉香笑嘻嘻地躲開了。吟芳跺腳道:“娘親,你看她!小小年紀不學好,臉皮這么厚!”

    杜夫人見怪不怪:“書是我給她看的,哪個姑娘出嫁前不得學學這些。這里就咱們娘仨,又沒有外人。為人婦者遲早要懂的,你都已經(jīng)嫁人了還這么怕羞?!?/br>
    吟芳紅著臉道:“那、那也太早了,香兒才十三歲,不是十八歲才成婚嗎?”

    杜夫人嘆道:“十八歲正式成婚,但十五歲就該送進宮去學禮儀,以后咱們想見她、想再教她就難了。她又不像你,嫁得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夫婿。燕王將來雖然不會繼承大統(tǒng),但也是個親王,光是這次就選了一妃四孺人,加上陪媵,以后免不了妻妾成群。滿院的鶯鶯燕燕姹紫嫣紅,除了容貌才德,不就得靠這房中術(shù)早日生子得男才能保住地位?!?/br>
    吟芳心想:楊氏一門六個男兒,因為楊公以身作則,已經(jīng)婚娶的四位兄長,包括年過四旬只有一女的大伯都未納妾。她和六郎定下婚事后,還有親戚明槍暗箭地嘲諷說嫁給楊家的武將常年獨守空房有如守活寡,但和眾多女子爭一個夫婿又能分得多少雨露恩情?誰家都有自己的好處和難處。

    杜夫人又道:“你現(xiàn)在雖然不用擔心這個,但你公公婆婆還沒有孫子,如果你一進門就給他們添個乖孫,他們肯定也高興,還不得把你當寶貝似的供著。明天正好大夫過來給我診脈,也讓他給你瞧瞧,如果是當然最好不過了?!?/br>
    吟芳仔細一琢磨,也覺得自己像是有身孕的征兆。如果真的有孕,等六郎凱旋歸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該多么歡喜。一想到六郎就覺得滿心都跟灌了蜜似的甜,她羞怯地側(cè)過臉,點了點頭。

    杜夫人把她手里的針線繡繃拿下來:“你就先別做這些了,傷腰傷眼睛,去屋里歇著吧,別把我的小外孫累壞了?!?/br>
    吟芳嗔道:“娘!還不一定是呢!”自己倒小心地扶著腰站了起來。

    杜夫人叫來婢女送吟芳回房,走到廊下,院外看門的小廝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杜夫人剛遇喜事,聽他這么大呼小叫不免覺得晦氣,斥道:“什么事不好了,咋咋呼呼的?!?/br>
    小廝來不及拜倒謝罪,喘著氣說:“姑爺家里派人來送信,說是親家公老爺……在戰(zhàn)場上陣亡了!”

    杜夫人和吟芳都大吃一驚。吟芳道:“公公馳騁沙場百戰(zhàn)不殆,怎么會……”轉(zhuǎn)念一想,臉色更難看,“那諸位叔伯呢?有沒有事?六郎有沒有事?”

    小廝哭喪著臉道:“六位公子只有兩位安然無恙,其余四位也為國捐軀了……棺木是親家的小姐護送回來的,已經(jīng)到了城北五十里,親家母要出城迎接,信使說如果小姐騰得出空的話也去一趟,在安喜門碰頭……”

    吟芳只覺得眼冒金星頭暈?zāi)垦#瘟艘换慰吭阪九砩?。茉香也聞訊從屋?nèi)趕出來,扶著jiejie道:“jiejie別慌,不是還有兩位公子平安歸來了么?”

    吟芳追問小廝:“回來的是誰?是不是六郎?是不是?”

    小廝道:“信使沒說,留下話就走了,還要去其他親戚家里通報……”

    三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六郎兇多吉少。如果六郎平安,當然應(yīng)該立即告知吟芳讓她不要擔心。吟芳心亂如麻,跟著小廝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茉香道:“香兒,你好生照顧娘親,我得先走了……”

    茉香憂心道:“jiejie,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吟芳按住她的手道:“沒事的,沒事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不是還不一定么?”其實她心里早就亂成一團。

    杜夫人派了家丁婢女各兩名驅(qū)車送她。吟芳一路上忐忑不寧,腦中一時想起和六郎相識的情景,一時想起新婚三日的濃情蜜意,一時又變成六郎橫尸疆場鮮血淋漓的模樣……她心憂如焚,催促車夫道:“趕快一點!”但馬車快起來,她又覺得太顛簸,雙手按在腹部想,假如六郎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腹中這莫須有的骨rou就成了他的遺腹子,又叫車夫放慢速度把車駕得穩(wěn)一些。

    好不容易趕到城北安喜門外,楊夫人和眾妯娌親眷們已經(jīng)先到了,都換上了斬衰、齊衰麻衣。吟芳過去拜見婆婆,見楊夫人神色空洞,顯是已經(jīng)悲傷過度思維麻木;大娘在一邊扶著她,臉色凝重沉郁;一旁二娘、四娘、五娘早已哭倒在地,每人都需兩名婢女一左一右攙扶才不至于暈倒。

    她看這情形便明白二郎、四郎、五郎定已遭遇不測,大郎或許幸免,那還剩一個活著的,是六郎還是七郎?她心中萬分焦慮,但看嫂嫂們?nèi)绱吮吹哪幽倪€問得出口,向婆婆和大嫂請過安,便去一旁也把喪服換上。

    等了半刻鐘,靖平騎馬先到,告知棺槨車隊就在半里外。吟芳哪里等得住,眼看著官道盡頭似乎出現(xiàn)幾輛黑黢黢的車影,拎起裙擺就往那邊跑,引得楊夫人也踉踉蹌蹌地跟著她跑過去,其他人只得一并跟上。

    吟芳跑在最前面,路盡頭的車隊漸漸近了,已經(jīng)能看到車上漆黑的棺木和飄揚的白幡。她先看見了走在最前面手捧靈位的楊末,只過了兩個月,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面色冷峻陰郁的少女就是那個活潑伶俐古靈精怪的小姑;然后她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向后觀望,在人群中搜尋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熟悉身影。

    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他在隊伍末尾,護著最后一具棺槨,和其他人一樣身披縞素。兩月不見他瘦了好多,臉色憔悴,下巴上的青髭都出來了,全然不是出發(fā)時神采奕奕的英武模樣。她看得一陣心疼,忍不住就想迎上去,走到一半忽然又止?。耗鞘撬膼鄣牧蓡幔窟€是與六郎長得一模一樣的七郎?

    他也發(fā)現(xiàn)了她,隔著人群目光與她對上。她想起新婚時小姑說的話:那個看你的眼神最是情深意切的,就是你的夫郎。她盯著他的眼睛細瞧,他眼中有化不開的痛,更有掩不住的情。

    沒錯,是六郎,是她心心念念的六郎,只有六郎才會用這樣飽含情意的眼光看她。

    心中瞬間被狂喜填滿,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飛奔過去沖進人群里,一直沖到他身邊抱住了他:“六郎!六郎!我還以為你……你回來就好了!”

    吟芳抱著他又哭又笑,但是過了許久,他還是直挺挺地站著,雙手垂在身側(cè),沒有像她期許的那樣回抱她。

    她從他肩上抬起頭來,疑惑地喚了一聲:“六郎?”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幾個來回,才哽咽斷續(xù)地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六嫂?!?/br>
    吟芳被那兩個字驚得往后退了一步,順著他轉(zhuǎn)開的視線,看向身邊那口黑漆漆的棺木。一共五具棺槨,從前往后一字排開,最前面的是公公,往后依次是二郎、四郎、五郎,和……

    六郎……

    吟芳眼前一黑,軟倒下去人事不知。

    ☆、第七章 春閨怨2

    吟芳噩夢連連,時而夢見六郎在戰(zhàn)場上浴血廝殺,力戰(zhàn)不敵身首異處;時而夢見六郎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他明明走得不快,卻怎么都追不上,喊他也不答應(yīng),只是越走越遠;時而又夢見公公和六郎都沒死,大獲全勝歸來,慶功宴上她倚著六郎歡喜無限,六郎卻突然變了一副面孔,冷冷地對她說:“對不起六嫂,其實我是七郎,六哥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br>
    醒來時已在家中,睜開眼先看到紅艷艷掛著流蘇金鉤香囊的帳頂。這是她和六郎的新房,成婚不久六郎出征,她回了娘家,屋里還保留著洞房時的裝飾,喜氣洋洋。窗欞上的團花喜字,是她待嫁時一刀一刀精心裁剪;龕中一對御賜的龍鳳花燭尚未點完;母親請了家中最多子多福的長輩,在錦被上一針一線繡下百子圖;枕上的鴛鴦交頸、并蒂蓮花都出自她手,六郎就在這里抱著她將她輕輕放下,贊嘆她顏比花嬌……

    三日雖然短暫,但兩情繾綣、情深意長,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三天。但是一轉(zhuǎn)眼,新房就成了空房,只剩她獨自一人躺在這如水冰涼的錦褥上。六郎溫暖堅實的懷抱猶如昨日般清晰,他卻已經(jīng)躺在靈堂里黑沉沉的棺木下,再也不會醒來。

    她的眼淚從眼角無聲滑下,一直滴進開著并蒂花的繡枕里。

    坐在床榻邊為她診療的大夫道:“大夫人,六夫人已經(jīng)醒了。”

    大娘正在一旁等候,看到吟芳睜眼舒了口氣:“醒了就沒事了。”現(xiàn)在一大家人都靠她主持大局,她也早已累得滿面倦色,兩只眼圈青黑。她抽出絹帕為吟芳拭去眼淚:“吟芳,我還得去婆婆那邊照看,沒法一直守著你。你先好生歇著,保重自己身子要緊。”吩咐婢女仔細照顧吟芳。

    大夫收起藥箱準備跟大娘一起走,吟芳忽然坐起來問:“大夫,你剛剛替我診脈,可有……可有看出什么異樣?”

    老大夫愣了一愣:“少夫人脾胃失和氣血兩虛,因此才會暈倒。除此之外并無異常,多多休息調(diào)養(yǎng)便可?!?/br>
    吟芳伸出手道:“大夫,你再好好幫我看看。我最近一直疲勞嗜睡、口苦反胃,而且月信已遲了兩月未來,你看看我是不是……是不是有身孕了?”

    大娘一聽這話立刻轉(zhuǎn)回來:“吟芳,你真的……如果能為六郎、為楊家留下一點血脈,那真是老天有眼、菩薩保佑!”雙手合十連連祈禱。

    老大夫不敢怠慢,仔細為吟芳切脈診斷,又看了她眼睛、舌苔等處,問了問其他癥狀。大夫知道她新婚喪夫,亡夫骨rou便是她唯一的希望,看她滿懷希冀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打擊,但也只能據(jù)實相告:“少夫人這是前段時間太過勞累、晝夜顛倒、脾虛腎虧導致的月經(jīng)不調(diào)之癥,并非有孕。我開一副調(diào)理的藥給夫人吃著,早晚各一劑,吃到癸水來了即可。”

    吟芳倒回枕上,淚珠滾滾而下。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也被抹殺,簡直生無可戀,恨不得立即隨六郎而去。六郎都不在了,她吃不吃藥、調(diào)不調(diào)理還有什么意義。

    從這之后她就不肯再吃東西,也不說話,只是躺在床上望著六郎的遺物流淚。她是個嬌滴滴的閨中小姐,身子骨本來就嬌弱,兩天下來整個人就瘦脫了一圈,誰勸她都不聽。大娘只得去請她的娘家人,杜夫人聽到親家和女婿的噩耗后哮疾復發(fā)臥床不起,只請到吟芳的meimei茉香來照顧。茉香的話吟芳也聽不進去,已是決心求死的模樣。

    邊疆戰(zhàn)事正緊迫,大郎楊行乾還得忍著喪父喪弟的悲痛駐守雄州,不能回來主持喪事。家中諸多瑣事都落在大娘肩上,她又不慎染了風寒,還得拖著病體苦苦支撐。

    楊末和七郎平時都閑散慣了,家里那里雜事根本不懂,想幫大娘也插不上手,只會給她添亂。而且家中只有他倆是楊公的嫡親子女,訃告發(fā)出后,朝中官員陸陸續(xù)續(xù)都來吊唁,大多是楊公的同僚平輩,他倆就一直留在靈前守著回禮。

    二娘、四娘和五娘到底做了多年的楊家媳婦,性情堅毅,悲痛過后也來幫著大娘侍奉婆婆料理家事。只有吟芳新嫁新寡,萬念俱灰一心求死。晚間大娘讓廚房里做了清粥給她送過去,又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

    楊末看著院中大嫂憂慮的模樣,低聲道:“六嫂已經(jīng)整整兩天粒米未進了,她身子那么嬌貴撐不了幾天,咱們得想辦法讓她振作起來?!?/br>
    七郎一直看著六郎新房的方向,癡癡道:“她心里只有六哥,除非六哥活過來。我們能想什么辦法,又不能變成六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