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完美女友、龍硯:絕命追蹤83天、現(xiàn)代修真指南、炮灰N號[快穿]、妃子有毒、極品大太監(jiān)、我,沙雕受,談戀愛[快穿]、穿成竹馬男主的小哭包、蔣貴妃傳、魔尊別怕,我來干架
楊末兩耳嗡嗡作響,甚至判斷不出那是不是咸福,是不是她魂牽夢繞的溫柔嗓音。 拓跋竑來了底氣:“末將也覺得其中有異,因此全力抵抗沒有放楊令猷逃脫。果然那幾個斥候是吳國的細作,還殺傷我軍妄想打開柵欄放走楊令猷!幸好元帥及時趕到,楊令猷聞風喪膽,已經龜縮回谷中了!” 那個飄渺的聲音又問:“細作何在?” 拓跋竑向后揮手:“帶上來!” 她被鮮卑兵擁著推過去,臉撲在塵土里。眼前是密密麻麻樹林一般的馬蹄,頭頂?shù)穆曇敉蓝吧骸澳闶菂擒娕蓙淼???/br> 這不是咸福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穿銀光甲胄、三十多歲、頜下有髯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堅毅而銳利,是那種久經沙場無數(shù)血與火洗禮之后的尖銳,像一把鋒利的鋼刀,讓人一望即膽寒。 她愣愣地問:“你是慕容籌?” 他瞇起眼,手捋髯須道:“正是本帥?!?/br> 雖然心中驚愕難言,但她立刻就確信了。沒錯,這才是慕容籌,與爹爹齊名、魏國第一戰(zhàn)將、如今連爹爹都被他困在無回嶺生死未卜的慕容籌。她怎么會認為咸福那種身嬌rou貴、兒女情長、連野菜都不認識的公子哥兒是慕容籌? 可他不是慕容籌,他又是誰? 拓跋竑向慕容籌遞上帥字金牌,慕容籌左右看了兩眼,問跪在地下的楊末:“你從哪里得來的?” 她昂首回答:“令牌的主人送給我的?!?/br> 慕容籌盯住她片刻,對身邊下屬道:“細作先押入牢中嚴加看管,待本帥凱旋后再親自審問。” 楊末和靖平被士兵押到一邊,慕容籌振臂高呼:“全軍隨我進谷截殺楊令猷!活捉楊令猷者賞黃金千兩,殺楊令猷者賞金五百,校尉以上首級皆可抵一百!” 群情激奮,馬蹄和槍兵跺地連成震天動地之響。慕容籌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太子殿下的諭旨!楊令猷只可殺不可放!”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 無回嶺西北山口駐軍的監(jiān)獄,只是簡易的露天木籠,鐵鏈一鎖,連個遮風擋雨的頂棚都沒有。半夜里居然又下起雨來,看守的鮮卑士兵也躲到附近的帳篷下去避雨,只剩楊末和靖平兩人鎖在同一座牢籠中,被雨淋得渾身透濕。 爹爹每次與慕容籌對決都恰好碰上雨天,而陰雨似乎總是給爹爹帶來壞運氣。 楊末抱膝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雨簾很久,才發(fā)覺自己并沒有淋到雨,抬頭一看,靖平伸展雙臂把自己的衣服撐開,架在頭頂給她擋雨。他臉上的雨水匯成一條條從下巴流下來,也騰不開手去擦一擦。 楊末伸手把他推開:“靖平,你干嘛替我擋,你自己都淋透了?!?/br> 靖平立刻又站回來擋著:“靖平是下人,為小姐擋雨是應該的?!?/br> 楊末站起身來走到籠子邊,雨下得很大,頃刻就將她頭發(fā)打濕。靖平跟過去想幫她遮擋,她挨著籠子只能遮住一半,雨絲透過木籠的縫隙吹到她臉上。靖平急道:“小姐,你回來一點!外面都是雨!” 楊末扶著木欄眺望山谷內的火光,這么大的雨,居然都沒能把戰(zhàn)火澆滅。她緩緩說:“靖平,你不用替我擋。爹爹和兄長們正在那邊生死搏殺,我淋這點雨算什么。你又不能替我擋一輩子,連爹爹都不能?!?/br> 靖平頹喪地放下手臂:“是靖平無能……原本以為自己練好了武功,就可以保護小姐、保護大將軍和諸位公子??墒俏涔υ俸?,也抵擋不住千軍萬馬……慕容籌只是一個書生,據(jù)說連新入伍的士兵都能輕易打敗他,可是他卻把大將軍……” 慕容籌,即便如今已經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但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時間想起的仍是咸福,而不是剛剛驚鴻一瞥的長髯將軍。其實有很多跡象顯示他不是慕容籌,他嬌生慣養(yǎng)、不辨菽麥,顯然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沒有經歷過風浪的年輕人;他性情溫和柔順,更不像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鐵血將領;他的名與字毫無關聯(lián);他的樣貌只有二十五六歲,青春年少,而慕容籌已經三十歲了,戰(zhàn)場的磨礪讓他比實際的年齡更顯滄桑,風流倜儻儒雅俊美的探花將軍只是少女們天真的幻想罷了。 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她竟沒有在意,一廂情愿地以為他就是慕容籌。現(xiàn)在真相大白,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只有他不是爹爹最大的敵人,不會成為她的殺父仇人。 咸福是不是慕容籌,咸福到底是誰,她和咸福有沒有未來,這一切在爹爹的生死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她只希望爹爹和哥哥們都能安然歸來,為此賠上自己的性命都不足惜,更何況是其他。 天光透亮時雨停了,兩個年紀較大的士兵來換班看守,見牢籠旁沒有人,把躲進帳篷偷懶睡著的新兵拖起來:“這是元帥親自吩咐嚴加看管的吳軍jian細,你們倆居然不好好看著去睡覺!要是被犯人跑了,回頭元帥來提人審問交不出來,咱們都得挨罰!” 新兵打著哈欠滿不在乎地說:“這么粗的鐵鏈條鎖著怎么跑得了。再說元帥哪有功夫管這些小事,轉頭就忘了。挨罰我也不怕,都已經淪落到來看管俘虜了,再罰難道開除我軍籍?那倒正好,我就直接回家和爹娘團聚了!本來指著從軍立功混個一官半職光耀門楣,現(xiàn)在倒好,圍剿敵酋這么好的機會都不讓我們去,還有什么指望!” 軍營里的人幾乎都跟著慕容籌和拓跋竑進谷了,只剩老弱病殘留守。老兵也忿忿道:“殺一個吳國的校尉就能領黃金百兩,一輩子吃喝不愁了!這等好事都輪不上咱們,這兵當?shù)谜娓C囊,什么好處都撈不著!” 新兵道:“要是能活捉了楊令猷,那就是一千兩黃金!哎呀,是不是可以買個幾十畝地、養(yǎng)七八個小老婆了!” 幾個人都猥瑣地笑起來。老兵笑話道:“就你這小樣兒還娶七八個小老婆,女人的rou味兒都沒聞過吧?” 新兵嘿嘿賠笑。老兵又道:“這個你就不用想了,楊令猷哪那么容易活捉。這筆賞金誰都沒撈著,老子心里還舒服些了!” 新兵忙問:“什么?不是說殺了也有五百金嗎?難道讓楊令猷跑了!” 靖平一直留意著他們的對話,聽到此處不由豎起耳朵。 老兵道:“你還不知道?剛剛前線的快馬傳回來的消息,已經送到大營了,太子殿下正往這邊趕過來,親自來迎接元帥凱旋呢!楊令猷這老兒也是塊硬石頭,誰都拿他不下。他還有五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殺到最后就剩他們幾個人,還足足撐了半個時辰,四死一傷,我們的人才近得了楊令猷的身。元帥心懷仁義想勸降楊令猷,姓楊的老兒誓死不降,橫劍自刎而死,這五百一千的賞金都落了空,真是可惜??!” 靖平心中猛地一落,轉頭去看楊末,只見她雙手握著牢籠的柵欄,十指扣進木欄中,被木刺扎得鮮血淋漓。他失聲叫道:“小姐!” 新兵忽然道:“你們聽,山那邊是不是有馬蹄聲?是不是元帥提著楊令猷的人頭回來了?快走快走,咱們也看看去!” 老兵呼喊不及:“你們這就走啦?還要看管犯人呢!” 新兵一邊跑一邊回頭嘻嘻笑道:“不是輪到你們倆換班了嗎?好好看著別讓犯人跑了,小心回頭元帥罰你!我們先走啦!” 老兵氣得頓足:“兔崽子溜得倒快!老子運氣真背,連看熱鬧都趕不上趟兒!” 同伴勸他道:“有什么好看的,打了這么多年仗死人見得還不夠多嗎,什么英雄豪杰的腦袋砍下來還不都是那個血糊糊的樣子?!?/br> 老兵仍不甘心,總覺得自己吃了虧,罵罵咧咧地轉回頭,就見木頭籠子里兩個吳國的jian細,被雨淋成了落湯雞,頭發(fā)濕漉漉的粘在臉上。其中那個矮個兒的,身材纖弱,膚色白凈,雖然目光空洞臉色嚇人,但仍看得出長相清秀俊俏…… 他盯著楊末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低聲問同伴:“你看那個人……” 靖平發(fā)現(xiàn)他們倆在對楊末指指點點,神色異樣,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淋了一晚上雨,面上喬裝都被洗去,露出其下少女白嫩的肌膚,頭巾在爭斗中散落,一頭青絲半散在肩上,怎么看都不像個須眉男兒漢。他暗叫不好,急忙去遮掩楊末的容貌,但她只是定定地站在木柵欄邊,紋絲不動。 兩個老兵不懷好意地笑著靠近來:“是個女人呢,還是年輕水靈的小姑娘!剛才那倆小子果然毛沒長齊沒眼色,活生生的小妞兒擺這兒他們就睡過去了,活該!老天有眼,沒讓咱上陣立功,還給點甜頭補償!” 楊末盯著他倆,看他們漸漸走近,突然露出一抹嫵媚怪異的笑容:“是啊,我是女人,你們才發(fā)現(xiàn)嗎?”她撩開散亂的頭發(fā),露出纖細秀美的脖頸,甚至還故意把領口扯開了一點。 靖平大駭,低聲道:“小姐!你干什么!” 老兵色心大起,疾步走上來伸手越過柵欄向她臉上摸去。她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他們一臂夠不著的地方,笑得愈發(fā)嬌媚惑人:“有本事你進來呀?!?/br> 老兵隔著木欄向前探了一下,手指將將從她下巴那里掠過,好像摸到了一點,又好像沒摸到,更讓他心癢難耐。他還算沒有完全色迷心竅,對同伴道:“你,拿刀過去看著那個男的,一會兒我換你!” 同伴不服:“這么小的姑娘,說不定還是個雛,憑什么你先呀!” 老兵踢了他一腳:“有女人就不錯了,你還挑先來后到!那我去看著男的,你先來,悠著點別把小姑娘折騰壞了!”轉到靖平那一側,拔出刀來穿進木欄架在他脖子上。 靖平已經明白楊末要做什么,往后退了一點,任那鋼刀虛虛地擱在自己頸前。 那名看守士兵立即去找來牢籠鑰匙打開鐵鏈。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他根本毫無戒心,兩眼放光地向她撲過去,手摸到她的臉頰,肌膚細嫩光滑,他猴急地捧住她的臉就要親。 說時遲那時快,楊末微微側身,從他腰間抽出佩刀,反手橫刀在他脖子里一抹。那名士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血濺五步成了刀下亡魂。另一邊靖平也同時動手,拉住老兵伸進來的胳膊將他卡在柵欄上,另一手扣住他的腦袋一扭,頸斷而亡。 楊末用鞋底蹭去刀上血跡,冷不防靖平沖過來,用袖子猛擦她的臉,連擦了好幾遍。楊末躲閃不及,連道:“好了好了,我臉上沒濺到幾滴血,不用擦了?!?/br> 靖平卻還不停手:“剛才那個混蛋是不是親到你了?親了哪里?”一邊用袖子反復擦她臉頰。 楊末推開他道:“我沒注意。就算親到又怎么樣,人都死了?!?/br> 靖平忿忿道:“小姐金貴玉體,怎么能讓這種臭男人隨意玷污!一刀結果算便宜了他!”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管這個?!睏钅┑皖^去解士兵身上的刀鞘,“快幫我把尸體藏起來,軍服扒下來咱們換上。希望衣服上沒濺到血?!?/br> ☆、第六章 歸去難1 夜里剛下過雨,營中士兵大半跟隨拓跋竑出戰(zhàn),剩下的又都聽到得勝的消息跑出去迎接,四下無人。靖平幫楊末把兩名看守老兵的尸體拖到隱蔽處用亂草雜物蓋住,換上他們的軍服混入其他士兵之中,跟著人群向谷口慢慢挪去。 谷中的馬蹄行進聲漸漸近了。身邊年輕的士兵喜氣洋洋地探頭張望:“元帥真的殺了楊令猷?聽說這個吳人可厲害了,長得三頭六臂,幾百個人圍攻他,打了半個時辰把他的手臂腦袋都砍了,最后才抓住的!不知道元帥有沒有把他的尸身帶回來,我也看看怪物長啥樣!” 旁邊的人糾正道:“哪有人三頭六臂,是他的幾個兒子在左右護衛(wèi),被元帥殺的殺俘的俘全拿下了!有一個活捉的,待會兒說不定還要當眾斬首振奮軍心!全尸不知道能不能見著,首級是肯定要帶回來獻給太子報捷的,回頭還要拿石灰封了帶回上京獻給皇帝陛下!” 年少的士兵雀躍道:“這么厲害!姓楊的一家都被元帥剿滅了,以后咱們是不是再也不用打仗啦?” 同伍道:“瞧你這點出息!吳國沒了楊令猷,元帥揮軍南下誰能抵擋?把他們的都城洛陽都打下來,給陛下當行宮冬天去避寒!聽說洛陽遍地是黃金,吳國皇帝住的宮殿屋檐上鑲滿寶石,比前朝亡國皇帝在南京留下的離宮還要奢華!” 靖平一直緊緊扣著楊末的手腕,她聽到這些話時握緊了拳頭,幾乎要從他掌中掙脫。他攥得更緊,壓低聲音湊近她道:“小姐,這里全是人,我們兩個抵擋不住的。過會兒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忍住,不能輕舉妄動?!?/br> 楊末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爹爹和哥哥們慘死,殺父仇人就在眼前,我就算要死,也要先割下仇人的頭顱!” 靖平忙道:“三軍中取敵首談何容易,就算僥幸得手,你我也要葬身于此。” 楊末道:“如果能手刃仇人得報大仇,區(qū)區(qū)一命算得了什么。爹爹和兄長們都死了,我本來也不打算活著回去。你要是害怕了,你就躲一邊兒去!” 靖平低聲道:“并非靖平貪生怕死,但你聽到他們說沒有,大將軍的尸骸還在慕容籌手中,你忍心讓你爹的骨骸流落異鄉(xiāng)、被當做戰(zhàn)利品呈給魏帝供人褻瀆?還有一位公子活著被俘,除了大郎,他就是楊家唯一的男丁了!咱們兩個沖上去刺殺慕容籌,左右就是一死,殺身成仁固然容易,但要活下來奪回大將軍的尸骨、救下被俘的公子卻艱難萬分!比起舍身報父仇,讓父親尸骸回鄉(xiāng)入土為安、保住楊家血脈才是大孝。你想想家中的夫人,她已經失去丈夫和四個兒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難道你還要她五子一女盡喪、只留長子長女送終?” 楊末被他說得稍稍冷靜:“靖平,還是你沉得住氣。我得先把哥哥平安救下來,然后再說報仇的事。還有爹爹的遺骸,我也得奪回來送回家鄉(xiāng)去。” 靖平道:“就憑我們兩個人,如何在萬軍之中救下公子、奪回遺體?就算救下了,這么多人圍著,如何安然脫身?要不趁現(xiàn)在還沒被發(fā)現(xiàn),回營去報信搬救兵?” 楊末搖頭:“不行,剛才那人說了,他們也許馬上就會殺俘虜祭旗,回去求救肯定來不及。讓我想想……” 靖平道:“要想出奇制勝,只有兵行險招。慕容籌武藝不精,如果我們能靠近他將其劫為人質,能不能換得公子脫險?” 慕容籌帶領的軍隊已經接近山口,前方的士兵停下來列隊迎接,不再前進。楊末和靖平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跟在隊伍末尾邊沿,就被堵在了最后方。周圍其他人都不動,他們若再往前擠就顯得格外醒目。這樣一來就算慕容籌走到最近,距離他們也隔著幾百號人十多丈的距離,再好的輕功也沒法從這么多人頭頂上飛過去擒下馬上的慕容籌。 楊末道:“慕容籌身邊眾軍圍繞無法靠近,還有諸多武將拱衛(wèi),得想其他辦法?!?/br> 這時遠處一騎飛馳而來,馬上傳令兵舉旗高呼:“太子殿下鑾駕將至!肅清道路!” 堵在山口迎接的留守士兵立刻向兩邊退開,留出中間一條三五丈寬的通路。楊末和靖平正在中部,從中一分剛好在通道邊上,太子的車駕將從他們面前經過。 楊末看此情形計上心來。慕容籌被人群阻隔,身邊又有眾多武藝高強的將領,而且她對降服這樣的人并無把握,誰知道刀架在脖子上他會是什么反應;而魏太子只是個乳臭未干養(yǎng)在深宮的毛孩,身份金貴,誰敢拿儲君的性命開玩笑,作為人質顯然比慕容籌更合適。 等太子的車駕駛近,她更在心中慶幸天助我也?;蛟S是因為大營精兵隨慕容籌傾巢而出,也可能是大獲全勝后喜出望外大意輕敵,魏太子的隨行扈從居然只有四五百人。車前駟馬并驅,輦寬近兩丈,從人群夾道中經過,左右兩邊只能排布少量衛(wèi)兵,其余都分散在前后,是動手的好時機。 她轉頭去看靖平,向太子車輦來處努努嘴。靖平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點了點頭。 慕容籌也得到了太子駕臨的消息,大軍停在山口另一側等候,前排的將領紛紛下馬準備接駕。山口處昨天用來防御的陷馬坑、柵欄、鐵刺等物都被清理干凈,用作報捷獻俘表彰的場地。當先一輛馬車停在路中,車上竟然馱著一口漆黑的棺材,其后才是若干囚車,關押俘虜?shù)膮擒妼㈩I。 靖平在楊末看到那口棺材時,感覺掌中的拳頭又握緊了。他目力耳力都超乎常人,已經在囚車里掃了一遍,連忙說:“我看到了!左起第三輛囚車里,穿銀甲的那個,是六郎!” 楊末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過去,看向左三的囚車。車里的人穿一身銀甲,頭盔失落,雖然看不清面目,但確實是她昨天所見六郎的裝束。昨日與六郎驚鴻一瞥,她以為從此就是永訣,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見,心中不由泛起劫后余生的喜悅;但又想到其他諸位哥哥都已喪命,尤其是和她最親近的七郎,本是平安留在后軍,要不是因為她獻計根本不會以身犯險,等于是被她害死,心頭又被憤怒悲痛掩蓋。 活著的是六哥,總算還活了一個,否則讓她以何顏面回去見才剛剛新婚三天就送夫上戰(zhàn)場的六嫂。即便只是為了嬌弱的六嫂后半生有依,她也必須把六哥救回去。 魏太子的車駕已到百丈之外,車輦四周列成方陣環(huán)衛(wèi)的士兵發(fā)現(xiàn)前面通道變窄,開始變換陣型。當先的槍兵快步急行,橫槍把圍在路邊觀望的士卒向兩邊推:“讓開讓開!后退!不得阻礙太子乘輿!” 楊末和靖平就在隊伍末尾,立刻被推得后退,中間三丈寬的道路擴到五六丈。如此車輦經過時,兩邊可以護衛(wèi)十來列士兵,想接近就難了,楊末的計策眼見就要失效。 槍兵往前推進,但前方人多,山勢收攏道路確實也窄,實在無法擴充,就地站住持槍立正,鑄成一道人墻。 太子車駕不多時就到近前,從楊末面前經過。車輦四周掛有湘簾,隔著簾子只能看到一道影影綽綽坐著的側影,玄色冕服,頭帶冕旒,應是太子無疑。而她和車輦之間,還隔著六列共計數(shù)十名衛(wèi)兵。 楊末心中焦急,探向前方張望。如果能到山口附近,那里寬僅兩三丈,就可以實施她的計劃,而且離爹爹的棺槨和俘虜很近,少了中間這一段路的變數(shù),更加有利。 這么轉念的功夫,車輦已經從她面前過去了。她急中生智,躲在人群中振臂高呼:“太子親自來犒賞元帥了!元帥威武!太子千歲!”同時把人群往前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