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云裳驚愕的看著陸慎,難道說陸慎也被鳳紫湘這樣算計了嗎? 陸謹(jǐn)也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小公主她……她竟然如此……” “一家子兩個閨女,一個這樣干,兩個也這樣干,她們還要不要臉!”云裳的心頭火頓時燒到腦門,一拍桌案就要往外沖,被陸慎一把拉住,“你發(fā)什么瘋?” 云裳一驚,回頭看著陸慎眼中的光,心痛的說道,“陸慎,你別告訴我,這樁親事,你忍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公主的賀禮(上) 云裳一驚,回頭看著陸慎眼中的光,心痛的說道,“陸慎,你別告訴我,這樁親事,你忍了!” 陸慎聞言慘笑,“我不認?我不認還能怎樣?云裳,你到現(xiàn)在都還認為這僅僅只是小公主一個人的陰謀么?”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云裳打了一個激靈,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陸謹(jǐn),陸謹(jǐn)?shù)哪樕膊缓每?,乍青乍白的看了一眼云裳,兩個人頓時都沒有了來的時候的怒氣和沖動。 陸慎想的比他們的都要長遠和深入。 這顯然不是單純的小公主鳳紫湘一個人的陰謀,而是……這個國家當(dāng)中最高的統(tǒng)治者對他的陰謀。 這個陰謀可以說是對陸慎的,更應(yīng)該說是對著他們陸家來的。 陸家手中握著大把的兵權(quán),陸燦還偏偏生了兩個文武全才的兒子,這樣一來,他就算是一輩子不反,也難保自己的兩個兒子能不能一輩子像他這樣中心耿直。 對于這樣不能丟棄也不能完全相信的臣子,除了用女人來拴住,來看住,剩下的,鳳紫泯也不知道該怎樣做了。 是以,鳳紫湘不管是出于私心也好,還是出于國家大局來說,嫁給陸慎,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不容爭辯。 就算是云裳親自出馬到皇宮里去找鳳紫泯理論,也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成功。 “陸慎。”云裳看著他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來一層霧氣,陸慎這個人雖然平素高傲冷漠的很,脾氣又古怪,性格又冰冷的讓人害怕,可他的確是個好人。 還是個救過自己的恩人。 眼見得這樣的一個大好人就要把一輩子的幸福都給丟盡,云裳怎么能不擔(dān)心,怎么能不傷心? 陸慎看著她漸漸要涌出眼淚來的儂麗雙眸,輕輕一笑,“公主不必如此悲傷,我是娶妻,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何況,我還馬上就要做國舅了,你難道不替我高興嗎?” 云裳使勁低著頭搖了搖,眼淚都被她甩了出來,也不在意?!拔也桓吲d,我一點都不高興,陸慎,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是男兒中的男兒,應(yīng)該是為國盡忠,應(yīng)該是長在馬背上馳騁無疆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君,怎么能因為這么奇怪的理由就用一個那樣心術(shù)不正的女人來安插在你的身邊呢?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們這樣安排你!” 陸慎看著她的眼睛,自己的臉上也涌現(xiàn)出悲哀和無奈。 云裳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哭得如此凄涼。 這就是她所活著的時代么?這就是這個看起來十分昌盛繁華的大鳳朝內(nèi)部的黑暗和難堪么?一個帝王的江山穩(wěn)固居然要靠自己的meimei的終身去鎖定一個臣子,去鎖定住這個臣子的家族,這難道不是一場悲哀么? 眼中的的眼淚不計報酬的往下墜落,跌在地上又變成無數(shù)瓣的水花碎淚。 陸謹(jǐn)看的心痛,走上前來,低聲道,“云裳,別這樣。身為臣子,本來就有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更會有太多不愿的事情發(fā)生,這就是臣子的職責(zé),哪怕是讓自己痛苦忍耐也要讓帝王的龍威穩(wěn)固,江山萬年?!?/br> “我不要聽這些話。陸謹(jǐn),別和我講這些大道理!我都不聽。陸慎……你不能就這么毀了!”云裳雙手捂著耳朵,拼命地搖頭。“不行!我要進宮,我要同陛下說說道理!”她說著又往外沖,陸慎沒拉住她,被她泥鰍一般的滑了過去,陸謹(jǐn)急的一跺腳,“快來人攔住公主!” “我的小祖宗!你這是要鬧成什么樣??!”外頭忽然也刮進來一陣風(fēng),和云裳正好撞在一起,將她的去勢阻擋了一擋。 云裳反手抹了一把眼淚,看清眼前的人,大聲道,“顧jiejie,你難道也要攔著我么?” “我不是來攔著你的,我是來告訴你,這件事情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這是陛下親自對我交代的?!鳖欁烟训纳袂橐渤练€(wěn)了起來,痛心的看著哭得涕淚如雨的云裳。 云裳冷冷一笑,甩開她拉著的胳膊,“連你都被他們收買了嗎?居然來說這種話,陸慎也是你的朋友啊,你忍心見他這樣被毀了嗎?” 顧籽萄無奈的看了看陸慎,“我認識他比你要早好多年好吧?陸慎出了這樣的堵心事兒我能不著急嗎?我說了,我不是攔你來的,我是來傳旨的?!?/br> “你給陛下的八百里加急陛下昨天已經(jīng)收到,可你的馬太快了,竟然今天就到了,陛下猜到你回來一定要同他拼命去,已經(jīng)吩咐下來,他這些天都住在銀安殿里,概不見人。”她看了一眼錯愕的云裳,“這下你明白了么?” “就算你恃寵而驕天不怕地不怕,你也好歹想想陸慎,想想北侯陸燦,想想這一大家子人吧!我的小祖宗!”顧籽萄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怒火沖天的云裳。 云裳臉上神色數(shù)變,最后冷冷的笑了起來,“他就躲著吧,我看他能躲著我到什么時候,這件事,我記下了?!笨墒怯浵铝四苡惺裁从媚?。云裳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她回頭看見陸慎朝自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心里更加難受,她平靜了片刻,朝著陸慎走過去,在他跟前站定。 深深的吸了鼻子,帶著未褪盡的哭聲道,“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場,你有困難我沒能幫上你,我很羞愧,但是以后,我保證,陸慎?!彼鹧劬砜粗?,誠懇的道,“我保證讓你過的舒心,根本不用看哪個鳳紫湘的眼色,也不用看其他人的眼色,包括鳳紫泯……我……嗚……”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慎一把捂住了嘴巴,膽敢直呼圣上的名諱,她是活夠了么? 陸慎低著頭看著她在自己懷里掙扎著連打待踢,眉眼都沉沉了起來,“什么渾話都不許再說了,知道么?” 云裳沒辦法只好點頭,陸慎這才松開了捂著她嘴巴的手。 云裳擦了擦臉,默默不語的轉(zhuǎn)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還沒有平復(fù)自己剛剛激動的心情。 被顧籽萄一路監(jiān)督的送回了蓮心小筑之后,云裳閉門不見客,因為鳳紫泯下了圣旨不見外臣,她也索性來個效仿,誰也不見。 在等待陸慎大婚日期到來的這些天當(dāng)中,寒無咎過來找過她幾次,同她說說她不在的這些天里暗力營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包括牛小子拆了幾戶農(nóng)家的房子之類的小事,云裳渾渾噩噩的聽著,她這些天一直都過的渾渾噩噩,對寒無咎的話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誰知道,這一不放在心上,竟然就真的成了日后的一個大大的麻煩。 關(guān)于陸慎娶妻的這件事,幾乎在這一段時間內(nèi),成了蓮心小筑最忌諱的話題。 這種情況直到云裳在晚飯后踱步到西跨院的時候,才第一次被打破。 馮少綰皺著眉,他聞見了從這個小女人身上傳來的烈酒的味道。她的身體真的還能每天都喝掉那么多酒么? 云裳這些天的確酒量大增,幾乎是從早上醒來就開始酒不離手,到了晚上睡覺之前則更是如此,似乎沒有了這個東西的話,她的生命就無法得到延續(xù)。 “公主?!瘪T少綰請云裳進屋坐下,她今天喝的不少,嘴巴說話都不利落,但是一對眼睛卻仍然是雪亮雪亮的,看得人心里一驚。 這樣明亮的儂麗雙眸,偏偏看到的都是這世上最讓人無奈,又最讓人傷感的事情。 馮少綰唉了一聲,坐在她的身前,他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要給她說一說他最近的課業(yè)進展。他已經(jīng)幾乎完全領(lǐng)悟了寒無咎和文先生對自己說的所有關(guān)于暗力營的事情和相關(guān)事宜,可是自從云裳回來之后,卻沒有一次的機會能讓他向她匯報下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果。 好不容易她今天來了,卻還是這樣神志不清醒的來了。 她坐在他的對面,雙手像小學(xué)生那樣放在膝蓋上,嘴里頭念念叨叨的,說著自己也不清楚的話。馮少綰湊上去聽,也沒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什么。 “公主,要不,我送您回去休息吧?!彼酒饋恚蛩惴鏊酒饋?,云裳一把拍開他伸出來的手,喚道,“少綰?!?/br> 馮少綰動作一停,看著她,“公主吩咐?!?/br>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要如何在婚宴上給那個賤人一個下馬威,她用這樣卑劣的手法!我必須不能坐視不理,我得……做點什么,為了陸慎,也為了正義還有……我自己的良心?!痹粕训淖彀碗m然說不利索了,但是腦子還是非常的清楚明白,一只手在桌面上畫著別人都看不懂的圖形,馮少綰看了她一會兒,輕聲道,“公主,您醉了?!彼獙P紫湘做什么?那不就等同于是公然和陛下挑釁么? 這樣的事情,做了就是殺頭之罪,他必須阻止。 誰想他剛剛盤算好了要如何勸解云裳的話,一回神,再看,云裳已經(jīng)趴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馮少綰眉眼深深的看著她毫不設(shè)防的醉酒之后的形態(tài),微微搖了搖頭,她這樣的赤膽忠心的對陸慎,到底是在能贏得陸慎的一世感激還是徒勞的只在給自己招惹沒必要的麻煩和口實? 他看了她半晌,默默的走到床旁,取過來一床自己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則轉(zhuǎn)身離開,他得去找文先生好好商議一下,要怎么樣才能阻攔和消退樓云裳的滔天怒火和這一口惡氣。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公主的賀禮(下) 不管其他人的懷疑和好奇到底有多深,陸慎和鳳紫湘的婚事還是如期舉行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本來嚷嚷的最兇的要去找陛下鬧事的云裳,卻一直沒有什么動作,既沒有去找鳳紫泯抱怨更沒有去殺到蝶水宮和鳳紫湘拼個你死我活。 這實實在在的讓人大出意料。 這些天的蓮心小筑安靜且安寧的好像是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的風(fēng)平浪靜,似乎陸慎要娶妻這件事只是一件小插曲而已,根本無足輕重,也壓根沒入了咱們樓大公主的眼。 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只是到了陸慎和鳳紫湘大婚的那一天,人們一直放下的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原因……簡單,因為在這一場婚禮即將開始之前,陸慎不見了。 成親,新郎卻不見了。 這事情別說是對皇室成員的鳳紫湘公主來說是一件奇恥大辱,就算是對普普通通的一個凡人家的小姑娘也是一件奇恥大辱。 吉時眼看就在眼前,所有的人都在忙著找新郎官兒,卻還不敢大聲的對張揚出去,在花廳里等候宴席正式開始的賓客們,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揣著明白裝糊涂。 這時候,誰愿意做那個出頭鳥,出頭肯定要被一槍斃命,死相極慘。 陸謹(jǐn)滿頭冷汗,一邊安撫著老爹北侯陸燦的暴躁情緒,一邊忙著四處撒人到處去尋找陸慎。 香香風(fēng)一樣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喊,“小姐!大事不妙了!” 本來是在家里喝酒的云裳醉眼惺忪的抬眼看她,露出一個迷離的微笑,“什么大事還不妙了???” 香香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酒壺,“大小姐唉,我跟你說,陸慎跑啦!他逃婚啦!” 云裳一愣,迷離的眼眸也跟著一睜,隨即露出一個笑容。 “這會兒啊陸大少爺都急眼了,滿京城的讓人到處找人呢?!毕阆憧此静煌睦锶サ臉幼樱碱^忍不住皺起來,“小姐唉,現(xiàn)在陸府的人都忙得雞飛狗跳墻的,您還有心思在這兒喝酒呢!” 云裳從她手里拿過來酒壺,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陸慎是有分寸的,他不會逃婚的?!?/br> “可是……小姐,眼下真沒人知道陸二爺?shù)降兹ツ膬毫搜?。您說,陛下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下來呀?”香香邊說邊察言觀色的瞧著云裳,云裳閉著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一抖,沒有說話。 “好吧,小姐,您當(dāng)真不管陸二爺??!香香走了,不管你們的亂事了。”香香頓時絕望,跺了跺腳,往外頭走了。 “你走可以,酒壺留下?!痹粕崖朴频膹馁F妃榻上爬了起來,滿地找鞋來穿。 “小姐!”香香頓時忍無可忍,一轉(zhuǎn)身又跑了回去,幾乎比離開的時候還快了一倍之多。急乎乎的沖到云裳面前,怒不可遏的將酒壺丟給她,雙手插腰,“小姐!你好歹管管陸二少爺吧!就看在陸大爺?shù)姆輧荷?!行不行??!?/br> 云裳被她一吼,瞬間酒意頓消,噌的站了起來,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穿鞋,“香香,旻言最近沒有跟你反饋你的獅吼功越來越厲害了嗎?” 香香俏臉一紅,羞澀無狀得到道,“人家在旻言面前從來不這個樣子啦……誒,小姐,你怎么扯到這兒上來啦?” “你說的對啊,他現(xiàn)在這架勢,倒也算是……騎虎難下了?!痹粕褵o奈的笑了起來,“算了,來人,備馬?!笨磥磉@一趟他的喜宴倒是不得不出現(xiàn)以下,給這段八卦再加上一點詭異的色彩了。 香香瞄了一眼前后情緒完全不同的樓云裳,“這變臉的速度!真是偉哉!” “可是小姐,您就這么空著手去參加人家的婚禮可是不太好吧?!?/br> 云裳拎著酒壺,點了點頭,沉思了一番,“不錯,我的確不能這樣兩手空空的去,陸慎是我好朋友,不管怎么說,我得給他點面子。送點什么與眾不同的東西呀?!弊硌垭某阆憧戳税肷危茄凵窨吹南阆泐D時有點毛骨悚然的向后一退,“小姐,您被這么看著我,我有點渾身發(fā)冷?!?/br> “嘿嘿,小香香呀,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說……我得送給陸慎一點與眾不同的,并且是男人們都想要的東西做賀禮才行呀?!?/br> “去把旻言叫過來,我有事跟他說?!痹粕汛┖眯樱瑸t灑的走到陽光處回頭朝她一笑,滿目的陽光之中,那笑容卻有些森冷冰涼。 ****************** 云裳坐著自己的桃紅色的轎子匆匆趕到陸府的時候,陸府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陸慎不知道剛剛的那兩個時辰到底在忙活什么,居然跑到了自己家的地窖里頭去,誰也沒有找到他,最后還是陸慎自己大徹大悟的從地窖里頭走了出來,這才讓事態(tài)沒有進一步的惡化。 “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祭拜天地,叩拜父母?!彼緝x官一聲高唱,讓花廳里頭的氣氛頓時火熱了起來,人們都似乎在用熱鬧這兩個字的力量來減低剛才的尷尬氣氛。 “一拜天地?!?/br> 門外有一頂桃紅色的轎子停在府門前不足三丈之地。 “二拜高堂。” 有人從轎子里挑簾下來,一雙簪著玉珠的繡鞋分外惹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