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圣手毒妃之王爺扎針了、室友對他的酒后行為一無所知、萬人迷總以為他是萬人嫌、情不厭詐、不準叫我奶團子、皇姑
也是云裳剛剛在心中想起的那段奇怪的關(guān)于挑釁的念頭真正上演的序幕。 一場宴席,自然不能只有弦樂,而是要有舞娘做陪才算的將一場奢華做的整齊。也不知道鳳紫泯從哪里得來的這樣好的舞姬和舞娘們,一舉一動皆有著不俗的風(fēng)姿,舞步也整齊,踏著樂師的鼓點兒和曲子的低沉婉轉(zhuǎn),這樣的曲子,這樣的舞蹈,足以讓這些喝得半酣的大臣們意亂神迷。 曲子再好也有終結(jié)的時候,這一曲又一曲的終了,便好似在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風(fēng)暴。 顧籽萄似乎對眼前的這盤東坡肘子特別中意,幾乎全都吃光,云裳看她意猶未盡,便將自己面前的這一盤向她那邊推了推。 她們這一邊的動作剛剛做完,另外一邊便有了事兒。 在剛才的那含義深深的一眼看過去之后,李妃娘娘的含義深深第二眼便到了。 看了歸是看了,卻沒有說話,她身邊坐著的一個妙齡少女才開了口。 “陛下,菲兒覺得今天實在是個極其熱鬧又喜慶的日子,也想著要登臺獻獻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恩準呢?” 這妙齡少女長得水樣滋潤,皮膚吹彈得破,一看便是屬于十六七歲的女子才有的資本。人不但長得好看,嗓音也是圓潤,好似黃鶯出谷,乳燕歸巢。 云裳抬眼朝上看了看,看這少女對著鳳紫泯的時候,眼波流轉(zhuǎn)間頗有些思慕的味道,低低的合了眼簾,嘴角掛上一抹笑,大概這個年齡的女子眼中只容得下眼前男子的風(fēng)流二字,終歸是年紀小,忘了這眼前的風(fēng)流男子背后的暗流涌動。 鳳紫泯聽見她這樣說,難得的笑了下,似乎對這個女孩子很是不同,李妃娘娘笑著替她挽了挽耳邊的頭發(fā),“菲兒最愛胡鬧?!?/br> 恩?有意思。 云裳瞧著李妃娘娘一幅慈眉善目的樣子,心里覺得可樂的很,原來同是情敵還能做到如斯親熱。 鳳紫泯反倒搖了搖頭,“菲兒說的不錯,今日的確是個熱鬧的日子?!甭狓P紫泯發(fā)了話,李妃娘娘眼前一亮,接口笑道,“那敢情好,菲兒尋常最愛歌舞之類,今天就讓她獻獻丑,也好叫陛下鑒評鑒評?!?/br> 聽見兩個人商量,叫做菲兒的少女臉上飛上一團紅云,嬌嗔的低下了頭。 哎喲喂,這一打一托,倒是要唱的什么好戲? 云裳托著腮幫子也好奇的瞧著。沒道理呀,那個討厭的妃子不是已經(jīng)被發(fā)到冷宮里頭去了嗎?李妃是被燒壞了腦子還是怎么的,無端端的做什么又弄出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來給她自己做情敵呢? 見云裳一臉疑惑,顧籽萄好心的暫時拋棄了她的肘子,對著她神秘一笑,手里拿著筷子,湊過來低低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因為后位一直空缺,一些近臣已經(jīng)商討過了,要為陛下弄個選秀,選幾個美人來陪王伴駕,開枝散葉,重振皇室呢?!?/br> 原來如此。 云裳聽著八卦消息,嘴邊笑意更濃,朝著鳳紫泯露出一個含義不明的笑意。鳳紫泯無意間看了她一眼,見她笑得如此神秘,不由得也愣了一下,連李妃娘娘和他說話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停頓了片刻。 當然,這些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而且沒有什么人注意到,因為在座的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那個菲兒姑娘的窈窕身姿吸引了過去。 菲兒從玉階上款款下來,朝著殿角的樂師一點頭,片刻,絲竹之聲便響徹殿堂。 是一曲《舞清平》。云裳點了點頭,這日子里跳這個,倒算是應(yīng)景,畢竟新帝登基,清平盛世可是人人都喜聞樂見的。 仔細一想,這些皇家的酒宴也不都是讓人討厭的繁文縟節(jié),杯中有酒,耳邊有仙樂飄飄,眼前再來一個美女柔柔起舞,這些倒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難怪這些平日里刻板的大臣們一聽說皇家喜宴便異常興奮,這興奮還真有些道理。 她尋思這些有的沒的時候,菲兒已經(jīng)開始了她的舞蹈。 這支舞蹈,云裳從前在永翠樓里見過不止一次,想到這兒她自己笑了下,看來有一個好喝花酒的哥哥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她此刻還能將這個菲兒姑娘的舞姿和永翠樓里頭的那些舞娘們進行比較。 怎么說呢,菲兒姑娘的舞蹈一看便是經(jīng)過名師指點,一動一靜都很到位,只可惜卻多了那么點的束縛,她本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爛漫的好時節(jié),跳個舞蹈卻跳成個恪守禮教的刻板,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云裳這么一嘆,還真就嘆出了聲音。 本來銀安殿上是絲竹齊齊作響,美人香風(fēng)款動,可是偏巧云裳這聲嘆息卻是剛剛好在弦樂停下的一瞬,這就讓她的這聲嘆息顯得實在是突兀。 嘆息的余音還在,對方便已經(jīng)開始發(fā)難。 “你為什么嘆氣?難道是我的舞蹈跳得不好么?” 云裳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jīng)停下美人的一雙粉紅色的鞋子,軟底的舞蹈鞋,看來她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要在這場喜宴上做上一舞了。 云裳抬眼瞧她,小姑娘真生了幾分氣,臉上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的舞蹈還是因為此刻正在生氣而變得有些酡紅,倒是個小美人坯子,可惜,這涵養(yǎng)功夫還稍遜一籌。 她看著她,并未回答。 菲兒瞪圓了眼睛,瞧她,“我在和你說話,你難道是個啞巴么?” 云裳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杯子,瞧了她一眼,似乎還是在含笑,“姑娘幾時聽過啞巴還會嘆氣?” “你……”菲兒雙手叉腰,一幅不依不饒的樣子,“你剛剛為什么嘆氣?現(xiàn)在又因為什么笑?” 這么一問可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吧? 云裳挑了下眉,這一次仍舊沒有看她,淡淡的說,“嘆氣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想嘆氣,現(xiàn)在的笑,則是因為我現(xiàn)在這個時候剛好想笑?!?/br> 已經(jīng)有大臣低低的笑了起來。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被云裳兩句話一挑,頓時怒火就竄了上來,柳眉都倒豎起來,一指云裳的鼻子,“你分明就是在笑話我,你覺得我的舞蹈跳得不好,是不是?” 云裳這一次終于抬眼看她,眼角卻掛上了幾分冷意,旁光一掃,果然見到李妃娘娘正含義深刻的看著自己,心里一動,她并不想惹麻煩,尤其是在過年的時候,不想給自己添堵,也不想給別人添笑料和談資??蛇@小姑娘也太咄咄逼人了一些,跳舞是她自己說的,跳的好不好難道也要由她自己說了算么? 視線忽而落在了顧籽萄他老爹顧文倫一張看好戲的老臉上。 心里的火氣似乎也被挑明,鬼使神差的,她開口回道,“天底下并沒有非要讓人夸好的道理,想要別人贊上一句,也需得自己先做到讓人值得稱贊?!彼f的,是最明白淺顯的道理了吧? 不料,這個菲兒今天卻拿出來一幅不惹怒了她誓不罷休的樣子,依舊不依不饒,冷笑兩聲,“你憑什么來對我的舞蹈指手畫腳?難道你是其中行家,也對舞蹈醉心研究么?” 一旁的顧籽萄也聽不下去了,正想要說話,被云裳在席下拉住了袖子,示意她不要參與這種無妄的斗嘴之中。 她仰頭,看著菲兒年輕的臉,“你說錯了,我不會跳舞。” “哈。你不會跳舞居然還敢笑話我,我的舞蹈可是京城之中的諸位名家親自指教過的。”說起來這些菲兒就有些洋洋得意,看著云裳的眼神兒也變得十分的輕蔑。 此時,她站在她的面前,本就高了很多,加上這種藐視的笑意讓云裳十分不爽起來。 云裳忍不住嘴邊掛上一抹冷笑,狀似無意的擺弄著自己手中的琉璃盞,“菲兒姑娘既然是得名家指教的千金小姐,自然也該明白君子遠庖廚的道理吧?” “你什么意思?”菲兒一怔,不懂她為何將話題扯遠。 “古人云君子遠庖廚,可并不代表君子們都不吃飯,對么?”她拿著竹筷敲了下自己的酒杯邊緣,淺笑道,“就和你跳舞是一個道理,我雖然不會跳舞,卻不代表我不懂的看舞。難道說我不會下廚做飯,卻不能吃到人間極品的美食么?” “好,好,你說我的舞蹈不好,那你且說說,我的舞蹈究竟哪里不好?” 云裳眉梢一挑,真是沒奈何,誰說她舞蹈不好了?分明是她一直在自說自話好不好。不過話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什么,索性就明說了好了。 “琴音之美,在于高山流水,能使人耳鳴動心,書畫之美,在于意境高遠,能悅?cè)搜勰?,而在琴棋書畫這四樣之中,樣樣都講究一個‘心’字,我只想問一句,姑娘的舞蹈之中可有自己的本心?你將每一個舞步跳的精準無誤,分毫不差,可是你的樂心呢?你又在這一曲《舞清平》之中摻雜了幾分你自己的本心和感情?如此一樣無心無情的舞蹈跳出來不顧是如同木偶吊線一般的擺弄罷了,若論精,若論好,在下覺得姑娘還差上幾分?!彼f的淡淡,唇邊帶笑,然而這一番話終了的時候,菲兒剛剛還氣色紅潤有光澤的小臉上已經(jīng)刷白一片,似乎被人大力擊中一般。 云裳看她一眼,復(fù)又垂頭倒了一杯酒,可惜,明明是已經(jīng)足夠露臉,卻偏要來招惹她,菲兒呀菲兒,你可不能怨我初次見面便不講情面,實在是你做的太過分了些。她挑眉斜看,李妃臉上的神色也十分難堪,輕笑一聲,放下杯中之酒,菲兒終于難以忍受這讓人屈辱的寂靜,一跺腳,朝外頭跑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除夕遇刺殺 “那個菲兒實際上是個郡主,不過她之所以能夠在大鳳朝成百的郡主之中脫穎而出的原因是……她不僅是個郡主,而且還是個有堂姐做妃子的郡主?!被貋淼穆飞希欁烟呀o靠在馬車內(nèi)側(cè)的云裳蓋了一件大氅之后,絮絮叨叨的介紹起剛才那個妙齡少女來。說完,她笑了下,有點無奈,“我怎么瞧著,李妃娘娘有幾分想要扶植菲郡主的意思?可她扶植她也就罷了,做什么還要來斗你呢?我可不記得你曾經(jīng)招惹過李妃?!?/br> 在外人眼中已經(jīng)快要喝得不省人事的云裳此刻神智清明的很,靠在馬車上,靜靜的聽顧籽萄為自己打抱不平。 招惹?云裳冷哼一聲,“我其實誰都不曾招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們就愛挑事兒?!?/br> “不知怎么的?”顧籽萄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笑了下,噌的貼了過來,對她說,“快拉倒吧,這其中的緣由別人都看的出來,怎么你這個當事人卻來個一推二六五,一問三不知?” “愿意請教顧軍師,請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呢?”云裳做出一派謙虛的樣子來看著她。 顧籽萄也裝模作樣,像那么回事兒似的咳嗽一聲,“你不懂呀,來,聽本軍師為你分析分析。這些事情歸咎起來無外乎是兩點,朝中的男臣對你不友好呢,是因為你自從做官之后就辦了好大的幾樁差事,還做的很好,官運亨通的很,那些人見了自然是要眼熱心嫉妒,后宮的女子對你不友好呢,則是因為你和陛下之間那點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事兒啦,誰不知道陛下總是和你單獨在綠倚閣內(nèi)小酌對弈,那些人見了仍然是少不得眼熱心嫉妒?!?/br> 云裳頓時如同醍醐灌頂,大徹大悟道,“顧軍師所言不假,果然如此?!?/br> “那是自然,我告訴你,我雖然沒有你辦正經(jīng)事那樣的才能,可我這方面的本事卻是大著呢,日后你有不懂之處,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給您分析的條條是道,層次分明。” 云裳正經(jīng)的坐起來,朝她拱了拱手,“多謝軍師?!?/br> 顧籽萄剛才還扳著的臉,一下就松懈下來,笑著撲倒她身上,“你這個人,真是拿你沒辦法。” 兩人笑了一會兒,顧籽萄又替她發(fā)起了愁,“你瞧瞧,這個菲郡主你給得罪了倒是無所謂,可是她背后可是李妃啊,這下我看你是又有麻煩了?!?/br> 云裳一笑,斜著身子撐著腦袋,“無所謂,反正我的麻煩從來不少。” ****************** “大人,黑影人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只等她們的馬車從夏西小路一經(jīng)過,咱們就可動手?!崩乳芟?,跪著一個穿著十分奇怪的黑衣人,他的面前端坐著一個青年,夜色沉沉,又是年三十的晚上,這個人卻一身白衣,臉孔有一半被淹沒在廊檐的暗影之中,讓人看不清楚具體的容貌,只能看見他一身濯濯白衣,鶴羽的大氅在充滿喜慶的年三十晚上顯得有幾分孤寂和清高。好像是一只臨近寒塘的孤鶴,傲然獨立。 黑影人,顧名思義,就是指一群并不能活在陽光之下的影子。而所做之事總是不清不白,故而名之“黑”。 屬下跪了許久,也不見那個貴公子開口,心內(nèi)有幾分好奇,卻不敢抬頭細細觀看主人的臉色,只能跪在原地,等候。 寂靜的時間過得極其緩慢,屬下人跪了許久,久到有汗滴從他的頭上滑落。 墜地,變成一片小小的水花。 “好?!苯K于,貴公子終于開了口,雖是一切都在按照原計劃進行,然而,這一個好字對他來說卻有著千般的沉重。 他的一個字,她的一條命。 就是如此。 干脆,利落。 這樣的利落和干脆,才是他的作風(fēng)。 暗影之中重新走出來一個人,同樣是身材頎長,同樣是白衣飄飄,臉上卻有著不同于周身舒朗之氣的陰鷙,聽見那青年終于吐出的這一個字,這人露出一絲贊許,“屬下知道,公子之前不過是被一片花葉蒙昧住了雙目,眼下,才有幾分從前的狠厲模樣?!?/br> 坐在廊檐之下的男子,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不太愿意接這個話題往下繼續(xù)下去,將手中的一杯茶端起來輕輕啜了一口。 清明舒朗的味道,杯中漂浮的,是她最愛的六安瓜片。 “白滄,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br> 被叫做白滄的白衣男子在他的身后微微一笑,似乎欠了欠身子,“若此番她大難不死,公子的去留,屬下便不再干涉?!?/br> 聽見他如此說,白衣青年頷了頷首,將茶杯往面前的矮凳上一放。 香氣飄渺,人已經(jīng)不見。 白衣青年目送他遠去,露出一絲釋懷的笑意,從袖子里抖出一張紙條,上面勾畫的清楚,是一句警語。 “公子,你有本事能讓她死中得活,而屬下也有那個信心讓她今夜斃命。否則……”白滄微微挑起嘴唇,卻有凄涼的意味,“否則,屬下們多年來所做的一切,豈非是要付諸東流?!?/br> ****************** “待會兒回去,我第一件事一定是好好的泡個澡,然后睡一覺?!痹粕焉炝藗€懶腰,顧籽萄看著她似笑非笑,“原來裝醉也是件極其累人的事情?!?/br> “那是自然?!?/br> 云裳的一個然字還未說完,車棚頂上便傳來一聲輕響,緊挨著的馬車車壁一抖,顧籽萄乜斜著眼睛,瞧了一眼云裳,“什么聲音?” “可能是野貓吧。管他呢?!痹粕褤Q了個姿勢也挨著她躺了下來。顧籽萄放松下來,接著剛才的話說,“今天你可不能回去就睡,今天好歹是過大年,怎么著也得守歲,這是為了平安?!?/br> 云裳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 顧籽萄替她掖了掖薄毯,也閉著眼睛養(yǎng)神,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今天這一趟回府的路,走得竟然十分的漫長。 “砰砰,砰砰砰?!避図斏系穆曧戇€在持續(xù)不斷,顧籽萄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驚恐的看向云裳,使勁將還在假寐的云裳推醒,“快別睡了,我聽著這聲音有些不對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