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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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一部分官員,臉色如土,渾身上下都在發(fā)抖,云裳一瞧就知道,這上頭少不得有他們的名字,還有些人,一臉的視死如歸,云裳淡淡一笑,看著鳳紫泯,“陛下真要讓臣自己決定如何解決么?” 鳳紫泯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說話的時候有一副藏不住的寵溺,點了點頭,只回答了一個字就足以讓這些人抖如篩糠,他回答的很簡單。 “然。” 云裳又是一笑,走到身后一個站殿侍女的手中,將一盞琉璃燈的燈罩打開,提了過來,遞給了亭奴,亭奴一愣,伸手接住,幾乎是同時,云裳將他手中的那張聯(lián)名彈劾的奏折取了過來,看也沒看,直接丟進了琉璃燈之內(nèi)。 眾官員一陣嘩然。 這絕對是魏大人遞給人家的一張絕好的反擊的牌,可人家……根本沒放在眼里。 連鳳紫泯都有一瞬間的錯愕。 云裳舒朗的聲音響在整個大殿上。 “家父在世時,常常教導(dǎo)云裳,君子不黨,為臣則安。云裳此時即為大鳳朝的臣子,就不能做此黨鵬之態(tài),云裳同各位大人一般無二,身為同僚,怎能互相刀戟相攻?邊關(guān)戰(zhàn)事正酣,國庫的存銀不足,這種時候,云裳實在沒有心情研究其他的瑣事。云裳想,其實其他的大人也是一時糊涂,聽信了一些謠傳才做出這樣的事來,故而云裳不愿追究這些人的責(zé)任,也請陛下免于責(zé)罰。”她說完,朝上首的皇帝又是遙遙一拜,只是這一拜,卻拜出了一身的大度和她自己未來的坦途。 第二百四十一章 欲說又還休 “說實在的,云裳,你今日燒了那張名單,倒是讓孤很吃驚。”早朝退了之后,鳳紫泯將云裳留下一起用膳。 聽見這一句并不算得上是一句夸贊的話,云裳輕輕地挑了挑唇,不怎么在意的將手里的茶壺拿起,傾身為他倒?jié)M一杯。 “那個魏大人,你真就打算這么放過他?”鳳紫泯坦然的喝了一口云裳為他倒好的茶水,有點不確信她今日早上所作所為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云裳挑眉道,“陛下覺得呢?” 鳳紫泯狡猾一笑,有時候云裳覺得他這樣笑得時候,其實很像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他本來就該這樣笑,因他本來就是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 一個人在他這樣年輕的年紀坐到了皇帝的位子,難道還不夠意氣風(fēng)發(fā)么? 鳳紫泯誠懇的晃了晃頭,順便擺了下手,“我雖然不覺得你早上的事情做得是出自本心,但也不得不說一句,你在朝上慨然陳詞的那一番話,說的著實令人感動。” 云裳咳了一聲,誠懇的道,“因為我本來說的就是實話?!?/br> 這一句,倒是讓鳳紫泯驚著了。 訝異的看著她道,“我原以為你只是說來讓群臣振奮而已。” “雖是振奮,但卻是出自我本心。邊關(guān)上的事情……我雖然不深懂,卻也明白,一場仗打了一個冬天都打不完,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br> 紅櫨上來布菜,被鳳紫泯揮了揮袖子退了下去。云裳只好為難的肩負起這個為他布菜的差事,拿著一雙筷子為他撥了點青菜,又撥了點青菜,然后很鄭重的將一碗rou,放到了自己的眼前。鳳紫泯挑眉看了看她,云裳正叼著一塊rou吃得很開心,看他看過來,笑了下,“太醫(yī)說了,你近日腸胃不適,不可吃葷?!?/br> “我腸胃很好,適合吃葷?!彼谷坏脑邙P紫泯的注視之下,將一碗rou吃得干干凈凈。 鳳紫泯笑了下,自己拿著一碗菜吃的也不見如何的勉強。 云裳笑了下,一拍手,紅櫨正端著一碗魚,趕緊走了進來,驚悚的看著桌上已經(jīng)消失了的紅燒rou的空碗,云裳正站起來彎腰將一疊拆好了骨頭的兔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紅櫨放下了魚碟子和碗,驚懼不已的走了。 他臨走的時候看見了自家主子鳳紫泯面前可憐巴巴的菜葉碗。 于是,紅櫨的表情更難看了。 陛下啊陛下,這可怨不得旁人啊,誰讓你非要和這個好rou的女人一起吃飯的啊。 云裳嘴里叼著一個兔子腿,一邊用銀筷子和銀簽子將魚身上的刺挑了出來,確定沒有魚刺之后才將一碗魚rou遞給他,“太醫(yī)雖說動不得葷腥,不過魚還是無妨的。” 鳳紫泯沒有動,云裳吞了一口自己的兔子rou,納悶的看著他,魚刺都弄干凈了,這可完全是按照之前太醫(yī)的囑咐做的呀,有什么不妥之處么? 鳳紫泯半天才沉出一句話來,“有時候,我覺得不夠,卻又覺得你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 “什么不夠?什么又很好?”云裳有點不明白。 鳳紫泯輕笑了下,臉上的落寞很明顯,拿起自己的筷子,“魚挑的不錯。” 云裳嘿嘿了兩聲,繼續(xù)和兔子腿做抗爭。 “我方才問你,早上的事,你還沒有說?魏大人和馮成如此對你,你待如何?”鳳紫泯沉思了下,試探性的問,“或者,你希望我如何?” 這算什么?云裳擰了下眉,將骨頭吐出去,納悶的說:“什么如何?” 鳳紫泯沒有說話。有時候他覺得她很聰明,聰明的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有時候又覺得她很蠢,蠢得想讓他去敲她的頭。 半晌,云裳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腦門,“原來陛下你是說我會不會報復(fù)老魏和老馮對么?” 鳳紫泯終于崩潰,這個女人不是聰明,是真真正正的蠢。 他問的不夠明白么? 云裳慢條斯理的拿起帕子來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漬,道,“陛下你想過沒有,其實,馮成和魏大人討厭我并非是他們的過錯,我父親是個清官是個死忠之人,而我卻不似他一般兢兢業(yè)業(yè),大概這一點上來說,就是我讓他們瞧不上的緣故吧。再加上之前我的名聲本已經(jīng)不大好,如此一個行為不檢點的人來為官,難免有點讓人難以接受。對世間萬物,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無論哪一種,都不構(gòu)成一樁罪過。” 鳳紫泯點了點頭,順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對于那兩個人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馮成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魏平不是個特別有才華的人,但他難得就在于剛正清廉?!?/br> 云裳笑了下,靠在椅子上,以手托著腮幫,“可不是,我為這個的緣故也不可能同他們結(jié)仇,不然,陛下你豈不是要為難?!?/br> 狹長的眼中有些什么情愫閃過,鳳紫泯低著頭,笑了下,低聲道,“你從來都讓我很為難?!?/br> “你說什么?”她沒聽清。 “沒什么,明日繼續(xù)來上朝。”他淡定的拿起筷子,繼續(xù)開吃,將已經(jīng)做好準備明天豪睡一天的云裳驚得亂七八糟。 她一貫吃的飽,睡得著,可今天她卻有點事情藏在心里頭,吃飽了,卻睡不著。 從宮城里出來的時候,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巧,出宮的時候,碰見了早上的冤家,馮成。 這個穿著黑色官服的馮大人一臉沉靜的聽著旁人的稟報,似乎早上的事情他根本不介意似的。云裳早早的發(fā)現(xiàn)了他,見他也看見了自己,而且神態(tài)從容,心里頗為贊許。也坦然的對他笑了下,便從他身邊走過。 周圍的人見他二人相逢都拿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來,結(jié)果嘛自然是讓他們也著實的失望了一回。 這二人相視一笑,還彼此客套的見了禮,并未發(fā)生任何的口角也并未說什么夾刀夾棍的話來。 蓮心小筑里,有人正等她等到花兒都凋謝。 一如既往,她的臥室里有一盞燈,溫暖且溫馨的亮著。 踏著一院子的寒風(fēng)走進來的云裳忽而不走了。 旻言跟在她的身后,手執(zhí)著一盞燈,燈,是八角的宮燈,自從鳳紫泯得知她對這種宮燈的偏愛之后,便令人送來了許多各種款型的八角跑馬宮燈。 一院的寒風(fēng)之中,她擁緊了身上的裘衣,華美又熨帖的銀白色的貂絨彰顯出女子的氣度和美麗,她的確很美,只是她從來不太擅長用這樁老天賜給她的武器罷了。 “公主,怎么不走了?”旻言這話問的有點明知故問。 院子里的寒氣也沒有讓她覺得寒冷,她的眼中漸漸騰起一團霧氣,好像是被凍得時間太久而凝結(jié)成的水汽。 這一路走過來的過程并不太快,以至于云裳還不會那么沒腦子的將出現(xiàn)在她生命之中的人都忘個干凈。譬如說最早認識的那幾個人罷,娘沒了,丁姨也回了老家,據(jù)說她過的還不錯,而眼前自己就剩下一個腦袋十分簡單又不十分簡單的香香。 接下來,便是大哥,二哥,四哥,老爹,還有那個要命的jiejie和二娘,如今這些人……也安生了。 比較起之前自己在傾芙園里的境況來說,眼前的這一片新天地才是真正的考驗她的時候。她從前在家族的地位不高,活的需時時刻刻防范著周遭這些最親近的人,而此刻,她想著,如果自己能變得有用一些的話,或許就不需要過的那么緊巴巴了。 至少,她得對得起至今被關(guān)在傾芙園里形同幽禁的四哥,樓云鈺。 想到這些的時候,云裳就覺得特別的凄涼和寂寞。 甬道里慢吞吞的有人影一動,也執(zhí)著一盞宮燈,徐徐的向她走來。她索性更是腳下生根,她喜歡看這個人朝自己走過來的樣子。 她上輩子干的最多的,就是去遷就自己的愛人了,從來沒發(fā)現(xiàn),原來在原地等著別人過來,是這么一件幸福且容易的事情。 他的身上有好聞的蓮花香氣,不同于前世的那個人身上的古龍水和煙草的味道,但卻莫名的讓她安心了起來。 古龍水和煙草或許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虛空且狂野了一些,她不太好容易一直抓在手里,而且,她竟沒發(fā)覺在他離開之前,自己其實……有點抓的累了。 “回來了怎么不進去?難不成是不想我?”來人一臉賴皮,偏巧卻生了這樣一幅的好皮囊,細長長的眉眼好像兩朵桃花,危危險險的上挑著,眼睛里有特別精神的光,他的唇好像是被刀精心的刻過一般性感且撩人,五官相貌沒有一處不讓人覺得魅惑。 云裳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將眉眼都柔和了幾分,蓮準沒有問她為何這么晚了才回來,也沒有問她其他,拉過她凍得發(fā)紫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一邊提著燈,一邊拖著她往屋里走,“我讓香香泡了好茶,你嘗一嘗,我加了點除寒的草藥,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喝得習(xí)慣這味道。” 被這樣的一只手握著,云裳覺得自己暖過來的不只是一只手,還有腔子里的一顆心。但她有一個疑問,卻不能不問出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二氣老頑固 “那個藏書閣著火的事,你知不知道?”她想了很久,還是這么直言不諱的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一來是她覺得自己心里的彎彎繞沒有蓮準的多,二來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更婉轉(zhuǎn)的問法來問。 蓮準看了她一會兒,便復(fù)又低下頭去為她煮茶。燈影投在他的眉毛上,倒映出兩條遠山似的陰影,深長且深邃。 “你為什么會覺得是我?” 云裳低低的說道,“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做得及干脆利落又漂亮的很,而且知道我要坑他們錢的人,也只有你一個。這種手段這種心計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怕是又要費一段心思。畢竟有這么一個對手的話,實在可怕?!?/br> 蓮準聽了她的解釋,將分好的茶遞給她,眉眼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那你該慶幸,因為我的確不是你的敵人?!?/br>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他說出“不是敵人”這幾個字的時候,云裳的心里漾起一陣特殊的感覺。 好像是一股電流攢遍了全身,她看著他的眼睛,深邃的如同一壇老酒,可她嘗不出這酒中的味道到底是甜是辣。 “那我自然是要多謝你了?!彼χ瑢⒁槐K茶遞給了他,“以茶代酒,若非你之前想的周全,我今天怕是要回不來見你了?!?/br> 她又道,“其實,按照我這個人做事的路子來說,只怕也不怎么能在朝中活的久長?!彼椭^笑了下,“我之前認識一個人,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即便是在很亂的圈子里,他也能活的很好,而且我估計他會活的很久。” 蓮準頓了頓,探出一只手,將她攬在懷里,“也有人說過我會活的很久,我覺得如果我能活的很久的話,你也會活的很久。” 云裳笑了下,這個話題其實不是什么讓人開心的話題,她便丟開不談,蓮準拿起一個熱帕子給她擦手擦臉,看她一臉的倦色,心里一軟,附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下,“那么累還不早休息么?” 看他走到桌旁要去吹燈,云裳拉了他一把,“等一會兒,你能不能就這么陪我坐一會兒。我有些事情,還沒想通透?!?/br> 蓮準笑了下,退回到她的身邊,卻沒有挨著她坐,而是將她攬在身上,自己靠在墻壁上。云裳靠著這個十分舒適的人形枕頭,頓時覺得生活美滿了幾分。 “你剛才說沒想通透的是什么?” “恩,就是你想吃紅燒rou還是吃回鍋rou呢?” 蓮準擰了下眉毛,低頭看她,“就這個?” 云裳眨巴眨巴眼睛,誠懇的點了點頭,“就這個。不然還有什么?” 蓮準也蹙著眉頭很認真的想了下,亦是誠懇的不能再誠懇的看著她,“我現(xiàn)在想吃云裳rou,行不行呢?” 云裳:“你的回答就是這個?” 蓮準:“就是這個。” 云裳:“……” 第二天一早,云裳因為鳳紫泯的一句吩咐而只能早早的從舒服的大床上爬起來,看了看身邊凌亂的被子,嗯,昨天她的確是和蓮準睡在一起了。 不過從遍身輕松的感覺上來說,蓮準并沒有在自己睡著以后做什么登徒子的舉動,這讓云裳很是滿意。 用早飯的時候,蓮準已經(jīng)插好一瓶花,施施然拿了進來,一捧開的好的白梅和修剪的漂亮的枝干陪在一起,相得益彰的冷清高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