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圣手毒妃之王爺扎針了、室友對他的酒后行為一無所知、萬人迷總以為他是萬人嫌、情不厭詐、不準叫我奶團子、皇姑
“第二位,右丞相曹汝言之子,曹尚進獻壽禮。”曹尚是個很清秀個子不高的青年,臉上有些不自然,他的手在袖子里也有些發(fā)抖,大概是第一次見這么重大的場合,行動之間完全沒有剛才樓云鈺的瀟灑和從容之態(tài)。 “曹尚為陛下進獻的……嗯,進獻的是一方夜明珠石,嗯,此石乃天然所成,未加以人工雕琢,渾厚天成……愿……愿吾皇益壽萬年?!?/br> 這方玉石被呈上去以后,官員們都在嘖嘖稱奇,這種天然的玉石,又是這樣的玲玲剔透的品相,著實讓人覺得珍惜罕見,皇上八把玩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見曹尚一臉局促不安,忍不住和顏悅色的勉力了他幾句,曹尚如獲大赦,立馬就匆匆下去了。曹汝言有些不怎么滿意的皺了下眉。身邊的官員見了,低聲說道,“曹相不必如此,公子年幼,陛下剛剛對公子很是體貼,想必以后也會成大器?!?/br> 曹汝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因著他的兒子也要進獻壽禮的緣故,他在壽禮上并不怎么上心,而是對自己兒子的壽禮費勁心思,揣度著皇上的喜好,要新穎還不能太奢華,拿捏著這個尺度才從萬里挑一的選出了這罕見的夜明珠石。 果然,皇上很是中意。 這也算沒有白費他的一番心意和功夫。 樓云霓在臺下悄悄捏了一下樓云鈺的袖子,“老四,樓云裳呢?她是嫡女,為什么反而是你第一個先上去了?”按照嫡出為貴的觀念,這份樓家的賀禮,應該是樓云裳先去才對??墒撬娜四兀颗艿侥睦锶チ?? “云裳啊,她剛有些事情,要我先上去了?!睒窃柒曊f的很輕松,好像是他先喝了一杯茶,然后樓云裳再來喝一杯似的。 “前左丞相樓鐸之三女,樓云霓。”樓云霓還在琢磨的時候,就聽見上頭有人念叨了自己的名字,她飛快的走出去,跪在當下,雙手捧出玉如意,“臣女樓云霓,為吾皇進獻壽禮,白玉如意扇,愿吾皇……” “咦?這個樓三郡主,難道不是應該還在暗牢籠里關(guān)押著嗎?她是怎么出來的?” 樓云霓的全身都僵硬在那兒。 是誰?這是誰的聲音? 一眾人都朝那個聲音看過去,卻見一個穿著鄭重宮裝的女子正端著茶杯在皇上的座下端坐著,她的發(fā)髻梳的很高,露著光潔的額頭,兩道眉斜吊在眼上,顯得很是精明能干的樣子。 樓云霓并不認識她,可是,她的meimei樓云裳卻是認得這個人的。 陸謹抬頭也看了一眼,頓時心涼了一半,糟糕! 原來說話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公主鳳紫瀲!她之前和云裳是有過過節(jié)的。 陸謹給一旁站立的樓云鈺打了個眼色,云鈺不知內(nèi)情,卻也看明白陸謹這個眼神兒的意思,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樓云霓頓時啞口無言,沒錯??!她還是代罪之身,根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她仗著膽子抬頭,果然看見皇上看自己的時候,眼中的光都不再柔和了。 “紫瀲,這是怎么一回事?” “啟稟父皇,這個樓云霓上上個月入圍宮禁,在太學院做皇子伴讀,可她頑劣難調(diào),屢次上課無故遲到,那一次竟然還敢越跨宮墻,被巡邏的侍衛(wèi)們逮了正著。”她說話的聲音很尖,很細,也很高,這個場合又安靜,這么一說,就連好多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再看向樓云霓的時候不免露出幾分鄙夷。 堂堂一個丞相的女兒,還是郡主的身份,居然還能做出這樣有違禮法的事情。私自翻越宮墻,是要按照意圖刺王殺駕之罪論處,理應被關(guān)押在暗牢籠里,準備等候判決。 “如你所說,那她這人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皇上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了起來。 鳳紫瀲微微一笑,帶上些許的得意,“此事……女兒就不清楚了?!?/br> 她這么說著的時候,眼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二皇子鳳紫泯的身上,而鳳紫泯依舊穩(wěn)重端莊而坐,似乎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似的。 祭祀也不能再繼續(xù)主持祭祀儀式,臺上,臺下,一時之間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陛下,臣女有話啟奏陛下?!标犃兄?,忽然冒出來一個略顯低啞的女聲。眾人的目光紛紛朝那里看過去。 來的人,一身整齊的服飾,上面沒有太多的裝飾品,沒有了那么多珠光寶氣的閃耀,反而顯出她這個人的氣質(zhì)高華來。一張巴掌臉,尖俏的下巴,一對水潤的眼睛里卻醞釀著深沉的眸光,和她這張臉上殘留的稚氣很不搭調(diào)。 “哦?你有何話講?”皇上認識這個忽然創(chuàng)上來說話的小姑娘,微微笑了下,瞧她一張臉上怎么也忍不住的緊張,頓覺有趣,身子往后靠了靠,“孤認得你,你是樓云裳,是樓鐸的五姑娘?!?/br> 云裳驚訝的瞪了下眼睛,下意識的說道,“陛下您竟然認得我啊!” 魏公公尖聲喝道,“大膽!” 云裳趕緊低下頭,的確,這樣仰著腦袋直視著陛下說話,是有些失禮了。 “誒,不妨,你抬頭說話。”老皇似乎對她格外的寬容?!澳銊偛耪f有話要說,是什么話?說來聽聽,說得好,說的在理,孤就對你jiejie從輕處理?!?/br> 云裳露出一個笑容,“多謝陛下?!?/br> 她清了清嗓子,看也不看跪在旁邊的樓云霓便說道,“臣女剛才聽祭祀大人唱的很好,只是有幾句,臣女卻聽不懂?!?/br> “是哪幾句?” “就是敬啟皇天,下奏厚土,今有我大鳳朝第十三代君王之壽誕祭禮,歌以載文,以感念天恩雨露之庇護,四方功曹之勤勉這幾句了?!?/br> “黃白橘,你來解釋給她聽?!被噬隙似鸩鑱恚艘豢凇?/br> 黃白橘站出來,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接著轉(zhuǎn)過頭來對這云裳的位置說道,“這幾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大鳳朝以寬厚待民,仁義治邦,所以皇天后土,以及天上諸佛諸神才能降福祥瑞,保佑我大鳳朝國民衣食無憂?!?/br> 云裳謙虛的鞠了一躬,“多謝黃侍書解答,可是云裳卻覺得這話不怎么對。” 皇上似乎有點想笑,“哦?哪里不對?” “這一番話說的都是老天爺對我們大鳳朝的青睞有加,可是照云裳看來,老天之所以如此恩澤我大鳳朝子民,都是因為陛下您有著寬廣的胸懷,以嚴君之心治國,以慈父之心待子民,故而老天才會如此降下祥瑞保佑大鳳朝,臣女以為,父親都會原諒自己的子女犯下的過錯,所以,臣女斗膽揣測圣意,陛下您原也沒有打算處置jiejie的罪責?!?/br> “云裳再看jiejie今日進獻的壽禮,也就更確信了自己心中所想?!?/br> “你jiejie的壽禮又有什么說法?”皇上的眼角已經(jīng)帶上了笑紋。鳳紫泯不禁向她投來一絲異樣的目光。 云裳看皇上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說的對了,心里更有底氣,一指樓云霓手中托著的東西說道,“白玉如意扇,顏色雪白,通透無比,可不正是jiejie對陛下的一片如皓皚白雪般的孝心嗎?” “巧言狡辯!”鳳紫瀲冷哼一聲,眼光斜挑,神態(tài)季度傲慢的說道,“把你jiejie的壽禮夸贊的這么好,那本公主問你,你的壽禮呢?” 云裳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聽了之后,正中下懷,微微一笑,側(cè)過身,對著后面準備已久的香香說道,“請壽禮?!?/br> 香香手捧一只精致的仙女提籃,但是那形狀卻看起來好像一盞燈。這盞燈足有多半人的高度,上面扎著一只火紅色的綢帶,上面寫著一個碩大的“豐”字。 魏公公接過來遞到皇上面前。皇上往里面看了一眼,道,“糧食?” “對,就是糧食。人言,民以食為天,國以土為本,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地上結(jié)的糧食,也就理所應當?shù)囊瞾斫o陛下朝賀壽誕之喜才對?!彼笫忠簧?,“請陛下逐層打開。” 老皇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燈,還有上中下三層,每一層打開來,露出來的糧食顏色都不相同。紅的是高粱米,黃的是玉米粒,白的是稻米,黑得是黑米,紫紅色的是黍米,三角形青色的,是蕎麥米。另外還有幾種皇上也認不清楚。 “果然別出心裁,這壽禮有名字沒有,若是這么好的東西沒有個雅致的名字,豈不令人失望?!被噬系难壑幸呀?jīng)滿滿的都是喜色。 云裳點了一回頭,“回稟陛下,名字是有的,三三為九,九乃至尊,所以此等非得要敬獻于陛下,而這盞燈身上,又書寫著一個豐字,籃子里裝著的是五谷雜糧,故而,臣女為它取名,五谷御豐燈。” “好個五谷御豐燈!”皇上拍了一下桌案,顯然是喜悅非常,站起身對這樓云裳說,“小小年紀,口齒如此伶俐,才思如此敏捷,你的這份壽禮甚合孤的心意,是貨真價實的壽禮之王。你從今日起,也來宮中伴讀,至于你jiejie,無罪開赦?!?/br> “多謝陛下?!痹粕褟澫卵耐瑫r,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她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第二卷:迷霧重重,歸園舊夢幾時了 第六十六章 無往而不勝 這一回,樓家有個極厲害的五郡主的消息,已經(jīng)不脛而走,而皇上對這個郡主十分喜愛這件事情,也像插上翅膀的鳥兒一樣飛得大街小巷都在傳揚。 那個當事人樓云裳自己正坐在自家的籬笆墻底下,看小廝們新弄來的幾盆菊花,請來的花匠正在把菊花移栽到土地里。培土,澆水,忙活的熱火朝天,云裳瞧著他們弄得正歡,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邪邪媚媚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無比的哀怨和凄涼,“小郡主,你這是又瞧上了一個叫菊的戲子么?難道是連準這些天服侍小郡主沒有盡心盡力么?” 云裳臉上的神情一僵,小廝們握著鏟子的手一抖,香香沒正經(jīng)的臉上嘴巴一張。 瞬間,空氣里似乎凝結(jié)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很冷,很給力。 僵過之后,云裳便恢復了自然,她看著面前這個邪魅的男人,他的聲音是那么的哀怨,可是他那張邪魅的臉孔上卻是平靜無波,云裳看著他,忽然挑起了唇角,“是啊,這個小官兒可是比你要和我的心意?!?/br> 這一次輪到蓮準愣住,片刻之后,他啞然失笑道,“那……我是不是應該盡力討好郡主才可以呢?” “是啊,你要取悅我,我高興了,說不準就把那個菊小官兒給轟走了。” 這兩個人完全處于斗咳嗽的狀態(tài),下人們都看出來了,這兩人好的好似蜜里調(diào)油,更何況,他們誰也沒聽說要有新的男寵來啊。 蓮準低聲輕笑了幾聲,那笑聲被藏在嗓子里,發(fā)出來的只是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卻極富有磁性和誘惑力,有幾個小姑娘在看到蓮準的時候就已經(jīng)神魂顛倒,再加上聽見他這低沉磁性的男性笑聲…… “啊!小姐,蘆葦暈倒了!”香香驚叫起來的同時,云裳聽見了身后邊有重物跌倒在地的悶響,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小侍女模樣的姑娘躺在地上,手捂著胸口,估計是心跳太加速,所以犯了心梗。 吩咐了醫(yī)生來看,云裳再看周圍的幾個侍女也都是一臉的桃花盎然的樣子,故而趕緊扯著蓮準的袖子,一路離開花園。 到了拐角的地方,云裳才松開手,自顧自的往前走,“你這個人吶,就是個實打?qū)嵉牡満??!?/br> 蓮準也不示弱,反問道,“可我知道,你偏偏喜歡的就是我這種禍害?!?/br> 云裳臉上一熱,別開臉,不看他,嘴上還逞強,“誰喜歡你這種油嘴滑舌的家伙?!?/br> 兩人在臥室外的石桌處坐下,又胡天海地的亂彈了一會兒,雖然和蓮準這個人說話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云裳卻覺得和這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是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能松懈下來,這一松懈,就覺得身上的,心上的疲憊都涌了上來,說著說著,似乎還有那么點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就趴在桌子上,瞇縫著眼睛,繼續(xù)聽蓮準那好聽的聲音和自己說話。 意識在漸漸朦朧,困意也越來越濃,可偏偏卻不太像平時困極了那樣的感覺……似睡非睡之間,她聽見有人低聲問她,“你最想要得到的東西,是什么?” 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么? 在云裳的心里,最最想要得到,最最難得到的,大概就是…… “自由。” “呵,你現(xiàn)在難道不自由么?” 云裳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閉上,似乎已經(jīng)沉入了睡夢之中,卻朦朦朧朧的說出一句話來。 “人生在天地之間,最最難得的就是自由,不只是身體上的自由,我想要的,是那片隨意放飛的自由之心啊?!?/br> 最難得的,就是擁有一顆如同飛鳥一樣的心。 她的心,如今被困在這窄窄的樓府之中,被困在這個不知名的朝代之中,被捆綁上太多其他的內(nèi)容和負擔。 她的心,不自由。 說完這一番話之后,云裳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蓮準低下頭看著她沉靜的睡顏,手指拂過散落在發(fā)髻邊的一絲散發(fā),原來,她想要的,就是這個。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里走去。 ****************** “你處心積慮的要到宮里做伴讀,是為什么?”幾天之后,樓云霓好像大徹大悟一般,一陣旋風似的奔到樓云裳的房間里,推門就進。一進去,她就傻了眼。 云裳正靠著躺在蓮準的懷里,而那個邪魅凜然的男人雙手環(huán)過她的肩膀,一只手里拿著桃花木的發(fā)簪,一只手輕柔的將她打結(jié)的頭發(fā)緩慢的梳理著。 那一雙堪比女人還要柔美的雙手,正在靈活的做著女孩子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他抬起頭對上樓云霓無處可藏的一張紅臉,沒有開口說什么,但是樓云霓卻覺得他就是在無聲的控訴自己打擾了他們的閨房甜蜜一刻。 “我我……我來找樓云裳!”半天,她才鼓足了勇氣,說了一句。 蓮準微微挑唇而笑,掃了一眼懷里的云裳,“小郡主才睡著,這會兒怕是叫不醒了?!?/br> 這二人互相依偎,一幅甜蜜做派。 看得她一陣發(fā)嘔。 臉上的紅色褪去,變作憤怒的青色,一口牙咬的咯嘣咯嘣響,“我看她能睡一輩子!”說完,轉(zhuǎn)身蹬蹬就走了,走得速度竟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 攪局的人走了,蓮準又是一笑,伸手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惹上那么一直母老虎,這次看你怎么辦?” 懷里的人睡得異常的沉穩(wěn),竟對外界發(fā)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