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托付
“仇家?”陳妮似乎想到了什么。 陸離笑了笑,“我可是和三大門派有仇的啊,會連累你們的。” 老貓抽了一口煙說道:“現(xiàn)在在大姜,江湖之上倒是有了不少風(fēng)浪?!?/br> “我去了云滇半載。期間倒是沒有聽刀多少大姜江湖之事了?!标戨x略有些感嘆。然后,他頓了頓,問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什么能掀起風(fēng)浪?” 郝方一樣隨陸離來到云滇,一直滯留在此,所以談起這個,也并不知情。 薛營一直看著陸離,似乎還在打量著陸離實力的深淺。他并沒有接口。 倒是陳妮開口,說了起來。這有些出乎陸離的預(yù)料。 “你和林凌雁的事,攪得舉世皆知。但是你匆匆離開中原。最后也被人解讀為怕了那三大門派。所以遠走?!标惸萦心S袠拥卣f著。 陸離看著陳妮,現(xiàn)在的陳妮與之前自己印象之中的那個小女孩大不一樣。雖然臉上還有著稚嫩,但是眉宇之間,多了一股巾幗的英氣。 怎么說呢?大概是有些人小鬼大的感覺?;蛘哒f是一種過早的成熟。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經(jīng)歷過的痛楚,的確能讓人在其中得到成長。 陳妮的經(jīng)歷,足以讓這個少女的心智,提前成熟。 “之后,并沒有多少人要對你趕盡殺絕。正道門派原本成立聯(lián)盟的意思,也延續(xù)了下來。在那之后,他們打著幫助朝廷解決隱國的旗子,殺了不少與隱國有關(guān)系的江湖中人。” “哦?”陸離聽到這里,豎起了眉毛。 千晉在絕仞峰下破釜沉舟的一舉,的確是引起了江湖門派的仇恨。哪怕陸離,如果遇到千晉,也想算一算這一筆賬。當然,陸離想討要的東西,絕對不止這一遭。 追殺效力隱國的江湖人,陸離是能夠預(yù)料到的情形,而且也是千晉所樂意見到的結(jié)果。 不過,隱國在千晉叛變之后,似乎收縮了觸角。將自己的勢力,都縮在了云滇,全力支持千昇在云滇起事。 “那些被殺的江湖中人,真的會全部都是隱國的人么?”陸離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老貓嘿嘿地笑了兩聲。 于是陸離明白了。 “這件事,讓原本的江湖起了不少波瀾。反正仇殺也多了起來,有點沸沸揚揚的意思?!崩县堁a充道?!安贿^奇怪的是,樊籠那邊的反應(yīng)……” “哦?樊籠?!?/br> “樊籠沒有制止此次以三大門派為主導(dǎo)的行動。他們似乎對此事視而不見?!闭f到這里,老貓摸了摸下巴,說道,“有消息說樊籠那些大小宗師都去了朔夜,所以沒有人顧得上樊籠竹篾?!?/br> “但樊籠的竹篾,在這次江湖風(fēng)波之中,似乎損失不小?!?/br> 陸離聽到這里,想起了他去云滇之前,與辰源,公子嫣,柴如歌分別之時。辰源說,他們樊籠會把注意力放在隱國身上??雌饋恚麄円苍诿﹃P(guān)于隱國的事情。 不過,朔夜草原? “反正現(xiàn)在,我們這些江湖中的小魚蝦倒是沒什么,但是樊籠遲遲沒有動作,反倒是不像樊籠的作風(fēng)。”陳妮伸出一根手指,繞著自己的鬢發(fā)?!坝腥苏f,這是因為樊籠在準備換榜的事宜。所以才會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是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 “哦?你是如何看的?”陸離饒有興趣地問著陳妮,陳妮剛才說話的口吻,完全就是一副與他人謀的模樣。 不過陳妮雖然有了成長,但是似乎還不夠自信。她被陸離看著,略微有些扭捏的感覺?!翱隙ㄓ惺裁词虑?,但是我們不知道。我猜也不好猜啊?!?/br> “也是?!标戨x點了點頭,樊籠想要獲取他人的消息,可以說輕而易舉。但是其他勢力想獲得樊籠的消息,似乎就太難了。 “武榜更換,是一件大事。會牽動江湖之中不少人的心思。雖說樊籠邪道皆不上榜,所以武榜被不少人鄙夷。但是由樊籠定下的名字,順位,還是很能說明一些問題的。”薛營在這個時候說話了。 陸離看向他,薛營繼續(xù)說道:“一年一調(diào)整,十年一換榜。這十年換榜,是變動最大的時候?!?/br> “也是最容易引起江湖風(fēng)波的時候。” 陸離點了點頭,“這與我無關(guān)?!?/br> 又是閑聊一陣之后,陸離想起了他原本的目的。 “你們這船,什么時候回程?我搭一回順風(fēng)船,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陸離對著陳妮說道。 “當然可以?!标惸菀豢诖饝?yīng)。 陸離笑道:“那就好。我得趕回石谷去?!?/br> “嗯,再過兩日,我們的貨應(yīng)該就齊了。我再催一催,應(yīng)該可以早些時候。交給我吧。”陳妮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說道。 陸離長身而起,對著陳妮行禮?!澳蔷投嘀x幫主了,若有什么事情,幫主請盡管吩咐。應(yīng)事堂白金香陸離,聽候差遣?!?/br> “好,魚龍幫有陸兄弟壓陣,也是我?guī)偷臉s幸。你得聽幫主的命令啊?!标惸輸[出一副幫主的模樣,開心地拍著陸離的肩膀。 “是,幫主?!标戨x也是笑道。 之后,陳妮留陸離到了天黑,順便請了陸離晚飯。晚飯是在船上吃的,并不算豐盛,但是也足夠表明了陳妮的心意。吃過晚飯,老貓與陸離站在船舷旁,看著江水滔滔,余日裊裊。 “真的變了很多啊?!崩县埧粗戨x說道。 陸離嘆了口氣,說道:“你也一樣啊。” “沒辦法?!崩县堅诖系呐臈U上敲了敲煙桿。“老家伙都死光了,總有人得挑起大梁?!?/br> 陸離看著遠方?jīng)]有說話。 “小妮已經(jīng)很久沒有笑得這么開懷了?!崩县埡鋈粵]頭沒尾地說道。 陸離摸著拍桿說道:“難為她了。這么小的年紀,就得裝出那副沉穩(wěn)的樣子,當這個魚龍幫的幫主。” “能夠拉起如今這個架子,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崩县埌舌舌鵁煑U子,“呼,真的不容易?!?/br> “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個?”陸離發(fā)現(xiàn)老貓的語氣很是低沉。 老貓搓了搓手指,笑道:“我活不久了?!?/br> “嗯?”陸離回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老貓。 老貓對陸離的神情感到很是好笑,“喂,怎么,你看我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還能夠活很久?” “不行啦,我這個家伙,原本在海上討生活的。跟著陳源這個小輩之后,也沒過幾天安生的日子。身上早就都是傷了。原本想著老了,少出幾趟海,讓陳源養(yǎng)著。但是陳源這小子命不夠硬啊。” “他死了,就這么撒手了。我這么一大把年紀,還得給他的后事cao心。真是的,這個家伙就是麻煩啊。”說到這里,老貓仿佛被煙嗆到了一般,用力咳嗽了起來。 他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咳咳,人老的時候,就得服老啊?!崩县埳焓帜艘话蜒鄄€。 陸離轉(zhuǎn)過頭,當作沒有看見。 “陸離,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崩县埡鋈徽f道。 陸離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能不聽么?” “并不能?!崩县埿α似饋?,然后神色一肅,“因為我找不到其他值得信賴的人了?!?/br> “事實上,我也并不可靠?!标戨x說道。 “魚龍幫和陳妮,還請你以后多關(guān)照一些?!崩县埥z毫沒有理會陸離的話語?!熬彤斒俏乙粋€老男人的請求?!?/br> 陸離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我盡量吧?!?/br>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崩县垱]有計較,他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向船艙。 陸離望著他的背影,日光的余燼將老貓的身影拉得很長,蔓延在甲板之上,仿佛就是桅桿的影子。這個老男人,現(xiàn)在被迫成為了魚龍幫的主心骨。但是他撐不住多久。所以他需要其他人來,他已經(jīng)在為陳妮做后面的鋪墊。 薛營算是其一,商路是其二。 但是要復(fù)興一個曾經(jīng)一州之內(nèi)排的上號的大幫派,談何容易? 陸離作為當初三個共患難的外人之一,也是唯一不屬于樊籠的人。在老貓看來,陸離這個人是靠得住的。老貓這是在盡自己的力,為魚龍幫博一個未來。 陸離就這么看著老貓隱沒入陰影之中,他搖了搖頭。自己回到中原之后的事情,還不好說。 解決林凌雁的性命問題之后,擺在自己面前的是兩條路。是帶著林凌雁過普通的日子,還是繼續(xù)江湖之路。 一條意味著安穩(wěn),另一條意味著爭斗。 陸離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自己到底該怎么計劃未來。 因為那是兩個人的事情,他需要問問林凌雁的意見。 他已經(jīng)不再是孤身一人。 陸離站在船上呆了許久,直到月明星稀。他走下船,正準備回悅來客棧。但是有人叫住了他。 “陸離,一起去看看謝王客吧?!焙路匠霈F(xiàn)在了陸離的面前。叫起陸離這個名字,他還沒有叫劉凱那樣叫得順口。 陸離點了點頭,說道:“行。今晚的夜宵,我請。” “好。”郝方說著,與陸離并肩而行。 兩人走了一陣,郝方忽然說道:“你既然是陸離的話,應(yīng)該認識柴如歌吧?” “嗯,怎么了?”陸離有些奇怪。 “老謝啊,他最崇敬的人,就是當年的青衫劍客,十月如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