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繁花血景
韓三娘真正的實(shí)力,沒有人敢小覷于她。 哪怕是沐三白也要認(rèn)真對待。 飛花繚亂,韓三娘的罡氣化作片片落英,環(huán)繞著陸離。 陸離如同被迷霧包裹,只能用機(jī)先以靜制動。 韓三娘棄秀劍不用,左手對著陸離,遙遙一抓。 環(huán)繞在陸離身邊的罡氣,瞬間化為了利刃,直刺陸離。 機(jī)先的弊端,體現(xiàn)了出來。對于預(yù)料到的下一劍,機(jī)先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優(yōu)勢。可下一擊如果是很多劍呢?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劍,以同樣速度,同樣威力,聯(lián)袂前來。 陸離一改刀勢,化機(jī)先為破軍。 釋刀夾雜罡氣,橫掃而過。 可是,能夠被掃開的畢竟是少數(shù)。 下一刻,罡氣如劍如真,徑直刺入陸離身體。饒是以陸離之堅毅,也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呼。陸離身上宛若血色花朵綻放,無數(shù)血花噴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br> 凌遲之刑,不過如此。 陸離曾經(jīng)遇到過上一代賊王霍起,霍起所用招式與韓三娘這招有些類似,只不過霍起憑借的是自己的身法,而韓三娘則是以罡氣。誰勝誰劣,一目了然。 陸離擋住了霍起的招式,而再韓三娘手下,陸離只能慘叫。 “陸離!”林凌雁聽到陸離的慘叫,驚叫出聲。 當(dāng)她看到陸離渾身浴血,持刀而立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沖向韓三娘,阻止她動手。 “滾開!”韓三娘一把推開林凌雁,暴怒的韓三娘,不會顧及任何事情。 然后她再次出劍,依舊是葬花。 “你以為你那招式,我不會留意?”韓三娘怒喝道,“無知小兒!” 陸離此時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一動便有無數(shù)刺痛傳來。 罡氣如花瓣,這一式葬花,是真的葬入了陸離的身體。罡氣刺入rou體之中,阻隔肌體行動。韓三娘精雕細(xì)琢的一式,集殺傷,控制于一體。 可是,這就能阻止陸離了么? “啊啊啊??!”陸離發(fā)出一聲怒吼。這不是慘叫,這是咆哮。 陸離舉刀,一個細(xì)微的動作就已經(jīng)讓他血流如注。 然后,他的血突然往回一收,停了下來。 因?yàn)殛戨x硬生生地把刺入身體的罡氣,全部以饕餮勁吸收。這樣的痛楚,等同于全身被利刃貫穿??墒莿⊥磽Q來的,卻是陸離能夠行動的自由。 陸離釋刀一斬,縱橫! 罡氣轉(zhuǎn)化,全部凝聚在陸離的這一刀之中。 韓三娘也是臉色一變,這些罡氣,她能夠分分辨出來,與她的罡氣一模一樣??墒牵念笟?,怎么可能會為陸離所用? 還未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陸離這一刀已經(jīng)攻來。 鮮血自由飄灑,血液甚至在陸離身后凝聚出一個血色的影子來。 血影凄慘,卻更助刀勢。 這一刀,是帶血的一刀,更是要見血的一刀! 破血狂攻! 韓三娘臉色一變,她腳下步伐亦是一變。 用刀比起用劍,更重氣勢,現(xiàn)在陸離氣勢已起。而且,對于陸離的刀法,她也有所探究。這一刀,是陸離刀法之中威力最大的兩式之一。所以,饒是韓三娘也不敢直攖其鋒。 她選擇閃避。她料定以現(xiàn)在的陸離,跟不上自己的速度。 陸離一刀劈下,卻狠狠劈在了石階之上。碎石胡亂飛舞,靠上的幾階石階,盡數(shù)破碎。的確被韓三娘料中,陸離現(xiàn)在的傷勢,已經(jīng)無法保證招式能夠命中。 他其實(shí)已經(jīng)外強(qiáng)中干,很是虛弱。如果不是一股怒氣支撐著陸離,他早就已經(jīng)倒下。 陸離偏過頭,血液流入眼中,讓他看到的景象也變成了血紅。而韓三娘收劍而立,再一次反手握劍。 葬花的前奏,已然奏響。 韓三娘能夠確認(rèn),只要她再次出招,陸離絕對會死。 她想讓陸離死,所以,她出劍! 流水葬落花! 葬花! 陸離垂下刀,但是并不是說他想放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說放棄的人。好像,他每次遇到足以死去的危險,總要垂死掙扎一番。 是因?yàn)橐娺^太多死亡,所以不想成為亡魂之中的一員么? 陸離卻沒有想那些,他在戰(zhàn)斗的時候,總是專注于戰(zhàn)斗的。 韓三娘的反應(yīng),顯然是對自己的刀法有過研究。那么前面施展過的六式,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 斷江呢?之前施展的時候,她應(yīng)該沒有見過。 不過,以現(xiàn)在自己身體的狀態(tài),能不能使用得出來還未可知。 所以,還是用最后這一招吧。 刀中八法之中,只剩下了削。 可這招還未成熟,能否用來一拼?陸離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不拼,便在也沒有機(jī)會了。 陸離握緊釋刀的那一刻,漫天劍氣如期而至。 韓三娘出手! 陸離亦出手! 劍氣彌散,落英繽紛。 殺機(jī)顯現(xiàn),陸離出刀。 韓三娘伸出左手,對準(zhǔn)陸離,她所掌控的罡氣,已經(jīng)將陸離包圍。 而陸離呢? 在花團(tuán)錦簇之中,陸離的刀只削出了一半。陸離的右手之上,傷口密密麻麻,盡數(shù)崩裂。這些都是因?yàn)槭褂眠@一招而崩裂的。特別是右手虎口之處,一道血痕展現(xiàn)。 鮮血順著刀柄流下,流過刀鄂,流過刀刃。 釋刀原本黑刃之上,爬上了妖異的花紋。如同枝蔓攀爬纏繞,一點(diǎn)一點(diǎn)鼓起。如同干枯的血管,流過了鮮血。 可惜現(xiàn)在,沒有人可以看到這一幕。 陸離看著釋刀,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東西,從釋刀之中鉆了出來,可是他來不及細(xì)細(xì)體會了。 罡氣襲來,從四面八方而來。 “真的死定了呢?!边@一次,預(yù)感給出了很強(qiáng)烈的感覺。 一片光明之中,陸離身上再次血花綻放,繁花血景再次盛開??墒?,一個身影忽然闖進(jìn)了陸離的視線。下一刻,陸離感覺到一具溫暖的身軀抱住了自己。 陸離瞬間呆滯。 是她。 現(xiàn)在林凌雁的真氣還未完全恢復(fù),手中無劍亦無簫??伤⒉皇菬o能為力。她還有她自己。 好不容易看到陸離活著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怎么能讓他再次在她面前死去? 那種失去一切的那種滋味,她品嘗過一次就夠了。 所以林凌雁不惜以身為盾,幫助陸離擋住這一招。 韓三娘也是一愣,林凌雁此舉在她意料之外。她連忙揮斥下剩余罡氣,但是招式已過大半,大多數(shù)的罡氣,都已經(jīng)命中了目標(biāo)。 為了讓陸離喪命,這一次葬花的罡氣,比前一次更加密集。 所以,林凌雁的背后,也是密密麻麻布滿了傷口。原本大紅色的嫁衣,變得濕潤起來。 “凌雁!”陸離伸手將林凌雁緊緊抱在懷中,他顫抖的雙手,拂過林凌雁的后背。鮮血那滑膩的觸感,陸離已經(jīng)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血,還是林凌雁的血。 林凌雁臉上有些痛楚,那痛楚連陸離都承受不住,她原本就是一個怕疼的小女人,可是,她竟然笑了?!拔也荒茏屇阍匐x開我了?!彼ё£戨x的雙手是那么用力。 可陸離完全笑不出來,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別……動啊,凌雁,我……我馬上……給你止血?!彼澏兜碾p手,放開了此時唯一能依靠的釋刀,他橫抱起了林凌雁。林凌雁的頭無力地垂在陸離的肩膀上,她小聲說道:“陸離,這樣真的好疼。” “沒,沒事的?!标戨x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但是林凌雁還在不停地流血。 “你……”韓三娘面色冷峻,站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徒弟連自己性命都不要,也要救下陸離,她終究有些不忍。她站在石階邊緣,似乎回想起了某些曾經(jīng)。 那段奮不顧身愛過的時光。 “滾開!”陸離一聲大喝,讓韓三娘猛然回過了神。 韓三娘的目光,遇上了陸離的目光。韓三娘只感覺眼前一陣刺痛。 這是何等兇戾凜冽的眼神!仿佛是一只野獸,被逼到絕境,終于徹底激發(fā)起了兇性。 她沒有去過平安城黃大將軍府衙,所以,她沒有見識過,陸離在內(nèi)心深處,一只隱藏著的那只,會吃人的野獸。他們的所作所為,終于徹底打破了名為理智的牢籠。 林凌雁的重傷,讓陸離開始失去最后一絲理性。 可就在這個時候,“噗嗤?!币恍〗貏θ泻鋈粡年戨x手臂刺出。鮮血飛濺到林凌雁的臉上,有些溫?zé)?,有些咸。陸離一咬牙根,面色變得猙獰起來。 他回過頭去,江軻正執(zhí)劍在手。 百砧劍,正貫穿了陸離的右臂。 “古河派,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江軻冷聲說道。 不管哪種角度出發(fā),于情于理,他都不會讓陸離帶著林凌雁離去。自己雖然敗于陸離之手,但是他無法善罷甘休。 自己人生兩件大事,成為古河派掌門,卻被陸離一招擊敗,顏面盡失。娶林凌雁為妻,卻被陸離闖入洞房帶走了林凌雁。 無論是哪一個男人,都不會忍得下這口惡氣。 所以,江軻出手。 雖然背后偷襲不算太光彩,但是江軻還是這么做了。 百砧劍刺穿的是陸離持刀的手臂,而不是陸離的心臟,江軻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仁至義盡了。 (嗯,我是百花粉,葉不修走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