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意氣用事
曾子墨用他自己的實力,壓制了陸離的動作。 陸離受此一激,也清醒了過來。 罡氣全部消散,陸離看著滿地狼藉的房間,又看了看才爬起來的徐良,說了聲:“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有了如此實力。”徐良說著。 “你這罡氣,有些不同尋常?!币慌缘脑幽f道。 陸離心中現(xiàn)在紛亂無比,所以,也沒有與曾子墨見禮。曾子墨也沒有太過在意。 “徐良,鹿園有沒有快馬,最快的那種?!标戨x有些急切地對徐良說道。 “最快的馬?你要去哪里?水榭山還是逝水畔?”徐良當(dāng)然知道陸離的心意。“去水榭山恐怕來不及了,還有半月的光景,等你到了那邊,東秀劍閣早已送親前往逝水畔了。” “那我就去逝水畔。”陸離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 這個時候,曾子墨說道:“如果要去參加古河派的接掌大典的話,還是坐船比較快捷一些。” “船?”陸離心中一動。 “先生,不過古河派那時,不會讓客船進(jìn)入的吧?”徐良提醒道。 “呵,你氣消了?”曾子墨饒有意味地看著徐良。 徐良臉皮想來厚實,他點點頭,說道:“消了消了,只要陸離沒事,我就消氣了。” 在得到絕仞峰下,武宗寶藏出事之后,徐良第一時間開始尋找起陸離的消息來。但是一無所獲。徐良是鹿園尋寶大會的參與者和制定者之一,所以他格外憤怒。 因為原本按照他的計劃,絕對算得上是萬無一失。但是在最后執(zhí)行的時候,他的師父曾子墨偏偏放出了許多破綻。這才讓瀝血泉的人混了進(jìn)來,也讓隱國的人,來去自如。 受到陸離生死未卜的影響,徐良心中開始責(zé)怪曾子墨。在與曾子墨大吵一架之后,徐良也是慪氣許久。導(dǎo)致在四院聯(lián)考之中遇到徐良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現(xiàn)在見到陸離沒死,對于之前曾子墨故意放出的破綻,他也就沒有感覺那么氣憤了。 “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明白先生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師父不會做無謂之事?!毙炝嫉f道,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陸離已經(jīng)向門口走去,他連忙說道:“陸離,你去哪里?” “我要去問問凌雁。”陸離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用著急,有些事用不著意氣用事。來,先聽我說幾句?!痹幽泻糁戨x先過來坐下。 陸離想了想,原本踏出門檻的腳收了回來。經(jīng)過剛才的罡氣暴走,他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不過,他的心情還是很不好,所以坐下之后,黑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 “我并不了解具體的情況,但是從你們二人方才的對話之中。我可以聽出來,陸離,你是要去找東秀劍閣的林凌雁?”曾子墨問道。 “是?!标戨x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曾子墨笑了笑,“你不同意這門婚事吧?” 陸離點了點頭。 “我也不同意?!痹幽Φ煤艽舐暎罢崎T交接就交接唄,還拿婚禮來湊什么熱鬧?!?/br> “先生啊,師父啊。”徐良在一邊抱怨道,他知道曾子墨這是在說笑。 陸離望著他,也沒有笑。 “但是呢,我不同意沒什么用。古河派和東秀劍閣都同意了。據(jù)說當(dāng)事雙方也同意了。” “這不可能。”陸離冷冷說道。 曾子墨臉色一肅,說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而感情,恰恰屬于變化最大的事情?!?/br> “她不是這樣的人?!标戨x的臉色越來越低沉,像是夏天的烏云,醞釀著風(fēng)雷。 “你這樣情況很不對,你的心境不對?!痹幽欀碱^說道,“心境不對,會導(dǎo)致你掌握不好體內(nèi)的氣息。但是你的罡氣又偏偏如此凝固。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曾子墨的勸導(dǎo),句句在理。對于陸離,他是真的起了惜才之心。再加上他和徐良的這一份關(guān)系,曾子墨才會出言阻止。 “無所謂?!标戨x在回答之前,徐良就已經(jīng)知道了陸離的回答。憑他從小對陸離的了解,自然知道陸離會做什么決定。所以,他說道:“師父,不用再勸了。他知道輕重。” “哦?那我就來說說輕重。這次古河派與東秀劍閣聯(lián)姻,亦可以算是聯(lián)盟。這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這個江湖從陛下一統(tǒng)天下開始,就已經(jīng)被打壓得足夠久了。”曾子墨清了清嗓子說道,“有樊籠在,江湖處處受制。身為大派,限制更多。這一點他們自然是不喜的。兩派勢力也好,影響力也好,一旦聯(lián)合,統(tǒng)領(lǐng)正道,不在話下。但是兩派想要聯(lián)合,那也有些難度,因為雙方并不是沒有瓜葛。” “別看兩派算是當(dāng)世大派,但是暗地里的道道,多了去了?!?/br> “但是這一次,隱國的動手,卻讓他們找到了契機。消滅共同的敵人,可以讓他們同仇敵愾。” 曾子墨說道這里,陸離其實一個字都沒有聽進(jìn)去。他現(xiàn)在心中所想的,無比忐忑。到底是韓三娘的逼迫,還是凌雁自己的意思。前者后者,差別巨大。 陸離心中當(dāng)然堅定地希望是后者。但是,他需要驗證。 陸離沒有聽曾子墨說話,但是徐良聽進(jìn)去了,而且聽懂了。 于是徐良說道:“所以先生這次放松防守,放進(jìn)那些人,就是為了促成這件事?” 曾子墨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徐良仿若未覺,只是期待著曾子墨的回答。他問這一句,未必沒有興師問罪的意味。特別是在陸離這個受害者當(dāng)面的情況下如此問句,可不是就興師問罪么?但是曾子墨畢竟是徐良師父,所以徐良很是含蓄。 曾子墨何等人物,心念電轉(zhuǎn)之間,徐良表現(xiàn)出來的和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點小心思,已然了然于胸。所以他笑了笑,說道:“有些事情,你日后接過擔(dān)子就會明白了。” “擔(dān)子?什么擔(dān)子?”徐良心中一動,曾子墨身上的擔(dān)子,似乎只有鹿園書院山主這一個位子啊。 正在徐良思索的時候,曾子墨看了看神游物外的陸離,敲了敲桌面。“這次的接掌大典,不算什么,婚禮才是重頭戲。所以,雙方都無比重視。你若是前去破壞,那么到時候就是打人家的臉面。同時得罪兩派,甚至是正道?!?/br> “無所謂?!标戨x還是這句話。 曾子墨忽然站了起來:“別以為你練成了罡氣,就天下無敵了。我能輕而易舉制住你,沐三白和韓三娘也能。更別說他們盛怒之下出手,你可擋得???” 陸離也站了起來,狠狠說道:“來啊,誰怕誰?” 曾子墨和陸離兩人怒目而視,徐良在一邊看著,不知道該怎么去勸。 可是,曾子墨卻忽然笑了。 “你很好。你很好你知道么?”曾子墨的笑,讓陸離和徐良都是一頭霧水。 “你的心性,注定你會成為高手。該隱忍時,忍到極致。該張揚時,舍我其誰。很好,很好?!痹幽D(zhuǎn)而稱贊起陸離,反而讓他很不習(xí)慣。 “不管怎么樣,我都是要去的。我不一定要破壞他們的聯(lián)合。但是事關(guān)凌雁和她的清譽,我不能忍?!标戨x再次轉(zhuǎn)身。 “陸離,我和你一起去吧?!毙炝家婈戨x想走,他脫口而出。 曾經(jīng),陸離是他的伴當(dāng),陪伴著他,伺候著他,形影不離。但是現(xiàn)在,陸離已經(jīng)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而且越走越遠(yuǎn)。徐良只能在他身后,置身事外地看著。這樣的感覺,有些難受。 “去去去,去哪啊?四院聯(lián)考還沒完呢?!痹幽f道。 “那個什么考,讓它見鬼去吧!”徐良豪情萬丈地說道。 “扣你一等。” “啥?”徐良猛然回頭。 曾子墨笑瞇瞇地說道:“書院規(guī)矩,有資格卻不參加四院聯(lián)考者,成績扣一等?!?/br> “我……”徐良一頓,他忍不住要罵臟話了。 “得了,你功夫不夠,去了也是死?!痹幽f出了真相。 “先生,為什么我會死?”徐良很認(rèn)真的問道。 “因為誠如我之前所說,功夫不夠。這次兩派時隔多年,再次聯(lián)合,定然會做好一切,防止萬無一失?!痹幽f道。 徐良瞇起眼睛,看著曾子墨,問道:“那么師父呢?師父是想看到兩派聯(lián)合,還是……”徐良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此時的欲言又止,卻是意味深長。 曾子墨有些欣慰地看著徐良,他還沒有答話,陸離的聲音卻已經(jīng)從門外傳來?!澳挠心敲炊嗬碛??!?/br> “只是我不愿,便不許?!?/br> “你這是意氣用事,年輕人?!痹幽f道。 陸離向后揮了揮手,大步向前走去。 徐良正待喊些什么,卻被曾子墨按住了肩膀。 徐良沒有掙扎,只得看著陸離遠(yuǎn)去的背影,目送陸離而去。 良久,徐良忽然說道:“先生,您老智計無雙,可否放過陸離?” “哦?為何會這么問?”曾子墨的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