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有些事你沒必要知道,他明白就好?!蓖跚辔恼f完便抬腳離去,自始至終再也沒看春雀一眼,更沒看那幅畫。 而那副水跡還未干的畫,如今雖有了執(zhí)畫人的題名,可反而被這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糟蹋了一整幅的意境。 王青彧始終也沒有回來,春雀一個人待在原地怔愣了半天,只覺得腦子亂哄哄,擔(dān)心著他的安危,更因為王青文最后一句話而心煩不已。 彧明白就好?難道是彧曾做過什么事情傷了王青文的心?春雀想到這里直覺搖頭,她的彧斷不會做出讓親人難過失望的事情。 怔仲間,春雀吹滅了明燈,只留下一支幽暗的燭燈,緩緩的上了樓去。 王青文今夜說了此話,是想自己勸彧放棄產(chǎn)業(yè),那么今晚定不會去加害彧。 自己是個孕婦,為了孩子也要去休息。 只是,如何安眠…… 第二百零三章 真相(十二) 樓下嘈雜的聲音將春雀吵醒,她伸手揉了揉太陽xue,這一夜她睡的十分疲累,枕邊空空如也昭示著彧并未來過。 這時聽得樓下再度傳來聲音,她披了衣出了房門。 “哥哥,你真的狠心丟下星然一人孤獨在此嗎?”星然淚如雨后梨花,一副悲戚不舍的惹人愛憐模樣正望著坐在桌旁的王青彧。 一清早就聽到王青彧要出府尋找他親生母親的下落,她急急梳洗了下就奔到了小樓,以為他會吩咐自己早些準(zhǔn)備行李的話,卻沒想到聽到了她最不愿意聽到的。 春雀見此,不由收回了邁下樓梯的腳,靠在墻上,靜靜聆聽。 星然,她回府中幾日,皆沒看到她,想來是在躲著自己。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開的。 “王府生活富足安逸,在這里不會過的艱苦。”王青彧淡淡道,神情疏離的很。 一旁看著的星然心再度寒了半截:“當(dāng)初哥哥答應(yīng)帶星然一起出去尋找娘親,meimei天天盼著這一日的到來,能在尋找的途中為哥哥添茶送暖,以報答哥哥的恩德。哥哥如今卻反悔,meimei真的很想知道緣由。” 春雀聽到星然的問話,不由探頭悄悄的望了一眼下方的王青彧,隨后又安靜的重新靠回了墻邊。 “這次出去連我也不清楚是否真的能尋回娘親,況且你留在府中比在我身邊安全。這樣我出去也能安心許多?!蓖跚鄰鸬?。 說話間他抬眼望了畫上模糊的字跡,昨晚他一踏進(jìn)門便注意到了畫像的不同。 縱然這字跡模糊成灰,他依然認(rèn)得出這是王青文的字跡。只可惜,物是人非,他今日的心思不再似從前。 如今這一路定少不了他的糾纏,將星然留在府中有父親的庇護(hù)反而安全些。更何況,他也不想留一個讓雀兒看的堵心的人在身邊。 那日春雀話里的意思他何嘗不明白,如今就讓星然留在府中,許是時日久了,她也會淡了那樣的心思。 想起春雀,王青彧不由抬頭望了眼樓上,便瞥見樓梯轉(zhuǎn)口墻邊露出一抹碧色的衣角來,眼中頓時浮出一絲憐愛的暖意。 他的雀兒,明明答應(yīng)他不要這孩子。可昨夜他趕回來想與春雀一起渡過痛苦的時候,來喜卻來告知她倒了那碗紅花湯,故而他派的幾個伺候的婆子也被來喜打發(fā)了回去。 他守了睡夢中的春雀半夜,卻怕自己這一身酒氣熏到了她和腹中的孩子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胡亂思緒間,一只素手忽的在眼前晃了起來,王青彧收回思緒抬眼望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自己面前的星然,眉頭皺了下便起身往樓梯口走去。 “哥哥……”星然弱聲叫道,眼中的希冀懇求令人為之動容。 可王青彧只是搖了搖頭,不愿再多說一句踏步上了樓梯。 而此時春雀早已重新躺回了床上,聽得王青彧推門進(jìn)來的聲音,偏頭望了過去。 兩人溫儒相望,均相視一笑。一股溫情在房間中默默傳開,王青彧將房門關(guān)上,隔離了樓下星然的啜泣聲。 “何時動身?”春雀柔聲問道。想來定是一夜未眠,他的眼圈四周有著浮腫青色,雖然刻意保持著溫和,依然掩蓋不了他的疲累。 “為何不喝湯?”王青彧問道,語氣里有著不忍心的責(zé)怪。 春雀往床里挪了下,王青彧順勢就躺倒了床邊,伸出一只手將春雀攬到了懷中,隨后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想要這個孩子?!贝喝赴察o的答道,感覺到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忽然顫抖了下。春雀彎了彎嘴角,乖順的趴在他的胸口。 “你可知他為何突然交與我一半家產(chǎn)?”王青彧緩慢開口,感覺著春雀的頭在自己胸口輕輕動了下后說道:“因為我們的孩子?!?/br> 春雀楞了下,隨后想想便明白了過來。但是她還是有些吃驚,更覺得好笑:“這是示好了?” 王青彧的眸光深沉而又清冷,春雀知道他定是在想王大老爺。隨后只聽他悶悶的吐出一句:“這孩子我們不能要。” 話剛說完,春雀迅速說了一句:“昨夜王青文來過,他讓你放棄這半天產(chǎn)業(yè)。我問為何,他說你明白?!?/br> 王青彧不想春雀轉(zhuǎn)移了話題,剛想拉回正題卻又因為春雀的這最后半句而再度沉默起來。 半晌,他才說了一句:“二娘是青樓女子,他自小在府中過的并不好。聽聞直到奶奶爺爺去世后,他們母子二人才過的舒坦些。想來這就是他對府中錢財權(quán)利甚而看中的緣故。” 春雀慢慢的直起了身,她聽如煙說過當(dāng)年二老夫人是春風(fēng)樓的紅牌。只是她卻從未想到王青文會因為他的青樓娘親而受到連累,且彧提到的是王大老爺?shù)母改?,王府財大勢大,她們母子定是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所以就養(yǎng)成了王青文視財如命,甚至不惜殺掉彧獨吞家產(chǎn)。而昨晚,他直接就是明目張膽的最后通牒警告。 只是這孩子,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無比認(rèn)真的說道: “這王府,我只要你,還有我腹中的孩子。誰也別想奪走!“ 這番話聽得王青彧的眼神瞬間火熱起來,他腦海間兩方思想掙扎無比,攪得他腦袋生生作疼。 他起身將春雀輕擁入懷,聲音寵溺輕柔:“這王府中最寶貴的就是雀兒你,我王青彧只心系你一人,此生不變!” “那家產(chǎn)我們不要了,省了途中的諸多變故?!贝喝概吭谕跚鄰膽牙镙p聲說道。 王青彧聽及此不由苦笑道:“如今沒有我能做主的事?!?/br> 孩子的事他沒有資格做主,這家產(chǎn)的事情如今就算他不想要,可他父親今日卻做了令他都無法拒絕的事情。 還有華殤離…… 樓梯上咚咚咚急促的腳邊聲響起,彼時門外傳來了來喜的聲音,只聽他結(jié)結(jié)巴巴甚是不安:“公子……華公子……華公子他……” 春雀一聽,急忙起身大聲問道:“他怎么了?” 第二百零四章 真相(十三)秦韻 王青彧聽到華公子三字時臉色便黑了下來,春雀便知道昨夜華殤離定是說出了實情。春雀拉起王青彧往門外走去,卻看到來喜一張忍俊不禁的臉,好奇中加快了步伐往樓下走去。 春雀邁開的步子剛跨下樓梯幾格便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睜大的雙眼盯著樓下的情景,隨后哈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王青彧雖沉著臉,可眼里的笑意亦是忍的辛苦。 此刻華殤離也正仰起頭往二樓梯口二人望去,一臉的可憐兮兮。只見他臉上被畫了一個大大的烏龜,雙眼閉合間眼皮上濃重的墨色覆蓋了整個眼皮。且臉上空出來的地方還被畫上了奇怪的符號,衣服更是被撕爛的厲害。 就好像是與人打架輸了后,又被人惡作劇了般。 春雀還沒形象的大笑起來,向來以邪魅帥氣展示在眾人面前的華殤離,沒想到也會有如此出糗的時候。 “還笑,還不趕緊給我端盆水?!叭A殤離嘟囔道,一臉無奈。 “給華公子端水清洗……”春雀戲謔說道:“烏龜臉?!?/br> “喂,夠了啊。我已經(jīng)夠慘了?!比A殤離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橫眉怒瞪的樣子將整張臉上的烏龜都活動了起來,顯得更為滑稽。 華殤離說話間,來喜已經(jīng)下了樓梯打水去了。王青彧和春雀相繼走了下來,走近才發(fā)現(xiàn)華殤離的臉上竟然有些抓痕只是被墨跡掩蓋了許多,故而剛才并未發(fā)覺。 ”何人所傷?“王青彧淡漠道,雖仍擺著臭臉,卻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道。 “是我!”一聲別扭而又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華殤離一聽這聲音頭立馬縮了縮。 門外走進(jìn)來一女子,一身矯健的騎馬裝束,五色彩衣鑲接而成,清爽利落的發(fā)髻束于腦后。青黛娥眉,杏眼櫻唇,煞是好看。 春雀見此,眼睛不由一亮??磥碜蛲須戨x不是輸在了武功上…… “你是?”春雀含笑問道,第一眼便對這女子生出了親近感。 “秦韻。”秦韻生硬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神情認(rèn)真,絲毫不做作。 “她不太會說你們大唐的言語。”華殤離在一旁連忙解釋道。說完對著秦韻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春雀他們聽不懂的話,神色小心翼翼還陪著笑臉。 “我叫春雀,這位是王青彧公子?!贝喝附榻B道,門外來喜正端著水走了進(jìn)來,春雀一并介紹了下:“他叫來喜?!?/br> 秦韻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春雀說話,隨后才點了頭。 只是介紹完了,春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廳中除了華殤離嘩嘩的捧著水使勁擦去臉上的墨跡外,一時顯得有些沉默。 秦韻倒也不客氣自顧坐在桌子一旁,來喜連忙沏了茶水遞給了她。只見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隨后猛的喝了一口。彼時只見她眉頭緊皺,噗的一聲將喝進(jìn)去的茶水都吐了出來,一臉苦相。 華殤離顧不得再洗臉連忙跑到秦韻身邊,對著她又是一頓春雀他們聽不懂的語言,隨后抬起頭揚起他那才洗了半張干凈的臉抱歉道:“她喝不慣這里的茶……” “那你們都是喝什么的?”春雀好奇道。還需要多問什么嗎,他們都來自于冰族,而秦韻與華殤離一定有著某種關(guān)系。 “冰水。”秦韻搶先回答,看來是聽懂了春雀的回答。隨后這才抬眼正經(jīng)的望了下王青彧,突然眼睛圓瞪,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轉(zhuǎn)頭對著華殤離說話。 她此番神情更是引起了春雀的好奇心,她半趴在桌上問道:“是不是哪里見過他?或者是見過和他長得很像的人?” 春雀說的極慢,希望秦韻能聽得懂,一旁 的王青彧默不作聲,心里卻隱隱泛起了緊張。 秦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認(rèn)真聽春雀講話的神情。時而偏著頭思考時而疑惑,待春雀全部說完后,半晌伸出了兩根手指頭生硬的說道: “圣女?!?/br> “你說什么?圣女?她在冰族嗎?可還安好?”王青彧急急問道,激動的神情一覽無遺。 秦韻疑惑的望著王青彧,只是隨著他說的圣女二字跟著重復(fù)著。 “她會說的不多,你說的這么快,她更加聽不懂。你還不如問我?!比A殤離出來解圍道。 王青彧一聽華殤離說話,臉就沉了下來,偏過身讓自己的視線投到門外。華殤離見狀不由沖春雀苦笑了下道: “族里派人出來尋我,看來我們得盡快啟程。那里一般人根本尋不到進(jìn)去的入口,若是還信得過我殤離,我愿意帶你們?nèi)?。?/br> 此話對著春雀說,實則是說給王青彧聽。 王青彧聽到這話神情微動,喉結(jié)上下翻動了兩下,卻一字未出。終究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友騙了十幾年,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漫無目的的尋找娘親,他真的難以原諒他的欺騙隱瞞! 即使他說有苦衷,那應(yīng)該就是這冰族的神秘吧。、 “此去一路,沒有你隨路相伴如何能行。謝謝你,還有秦姑娘?!贝喝父兄x道,隨后沖秦韻感激一笑。 “那打算何時走?”華殤離急忙問道,看來他被催的很急。 王青彧這時轉(zhuǎn)身過來正欲說話,就聽春雀說了一句:“明日一早便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