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春雀話剛說完,腰還沒直起來,就聽見耳邊一聲咣當響起。再抬頭時,王青姣一手抓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正指著春雀,一臉痛苦。 身邊吳媽和秋菊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吳媽扶住王青姣,看著她嘴角溢出鮮血,急忙扯開嗓子喊救命。 眨眼間屋里便站了黑壓壓的一群人…… 春雀在短暫的驚慌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望著王青姣面色漸漸發(fā)黑,還死命瞪著自己,望著電光火石之間王青文,福伯等就站在了這里。 唯獨沒有白羽與來喜的身影。 她都懂了,此刻她心里更多擔心的是來喜,大半天未見人影,此刻不知身在何處…… “春雀,你快從實招來。在這盅里下了什么毒?”福總管怒道。此刻王青姣已經(jīng)昏倒被抬進了臥房,王青文則派人火速找大夫過來。 “我沒有下毒?!贝喝钙届o道,連奴婢二字都懶得用了。 這一切太明顯了,擺明是有人對王青姣下毒,嫁禍給她。此刻她心里甚至懷疑秋菊就是下毒人之一,之前她表現(xiàn)出的種種神色行為一顰一笑像極了翠花。此刻看來定是有人暗中將自己與翠花的事情告訴她,指使她這么去做,因為那人知道翠花是她的軟肋,亦知道她春雀從來不是個樂意助人的性子。 這么熟悉自己脾性的人,到底是誰? “大公子啊,我家小姐今日在你們府中中毒,你可一定要揪出下毒之人啊。否則老爺一會回來知曉此事,定會大發(fā)雷霆。那時候,事情可就要大了?!眳菋尦吨ぷ蛹饨械溃瞧畦尠愕臑貘f嗓音震得每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春雀,你可有話要說?”王青文問道,看到眾人的目光盡數(shù)落到春雀身上,眼里得意無比。 “我與青姣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于她?而且這盅并非只經(jīng)我一人之手。為何單單就認為是我下毒?這樣的栽贓未免太粗劣了些?”春雀冷笑道,雙眸凌厲的望著王青文。 “你與我家小姐的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個不要臉的狐貍精,一直勾引白公子,見自己相貌品行皆不如我家小姐,你心里恐慌所以惡向膽邊生趁我家小姐今日在你府中休息,特來加害。我家小姐昏倒時指的也是你,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吳媽雙手叉腰,厲聲叫道。那般神情恨不得將春雀撕咬八塊。 是了,是了。這事情誰都知道。沒有白羽在當場解釋,她春雀只能任人描黑。 “我與白羽一向清白,青姣小姐與白羽的私事我亦從未插手過。大公子,你明察秋毫,定是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還請大公子將今日所有碰過著補盅的人以及廚房一干人等都叫來一一審查。還春雀一個清白。”春雀冷然道,話語里處處拍著王青文的馬屁,其實她此番這么做只想拖一時是一時,期待有什么奇跡出現(xiàn)。 “這……”王青文低頭考慮了一下,春雀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他沒理由拒絕,低頭見胳膊不經(jīng)意的碰了下福伯,福伯立馬會意了過來,抬眼望了下吳媽。 “你個小妖精,還查什么。我家小姐說是你就是你。你害的我家小姐中毒昏倒,我也要讓你嘗嘗這滋味……”吳媽抬眼望了下福伯的瞬間,一股腦的話就隨即說了出來,同時拿起桌上的茶壺朝春雀沖了過去。 這些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待春雀想避開時已然太晚。 只聽腦袋上一聲脆響,春雀腦海里哄的一聲,隨即就有幾股溫溫的液體從頭皮上滑下,漸漸的蓋住了春雀渙散的眼睛,眼前一片血紅。 春雀后退幾步靠著柱子緩緩的倒了下來,抬起的手指著王青文的方向,最終無力的垂了下來。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色腥氣,以及誰低低的壓抑的哭泣聲…… (親,等待已久的青樓篇 終于要來了。) 第三卷 青樓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哪里 這是一排幽深狹長的牢房,墻上掛著的燭燈如半瞎了的人殘喘老人,幽暗的燈光隨著破洞的風忽暗忽亮,映照著每個人心里如死灰般的心情。 一墻之隔,墻外星光滿天,牢里腐霉,鮮明諷刺.時已至晚,間或有絲絲寒風從墻的縫隙里吹近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和聲,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彌漫了整個地牢,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每一個被關押人的的心理,恐懼莫名。 在這寂靜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陣叮當作響或誰的凄厲的痛叫聲,猶如喚醒了沉睡經(jīng)年冤魂厲鬼,刺痛你的耳膜.只有滲進心扉的黑暗是你永遠的伙伴! 春雀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看清四周情況的同時耳朵里便傳來了一女子哭泣討?zhàn)埖穆曇簦?/br> “好jiejie,我錯了。我錯了……?。?!” 春雀頭朝聲音的來源轉過去,因為干透的血將睫毛粘住的緣故,她睜開的有些費力,而且附近似乎在倒著糞桶,味道臭的令人作嘔。 待看清眼前所在位置時,她的腦袋有這一瞬間的怔愣與恐慌。自己的身體腰部以下正沒入臭水中,臭水顏色如墨,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正是從那里散發(fā)而出。這是被挖的一個臭槽,每個牢房都有。無人的牢房的臭水槽里則是干凈的。 自己雙手被兩條粗粗的早已銹跡斑斑的鐵鏈捆在十字架上,腰間還有一條鐵鏈綁著,好像生怕她會跑掉一樣。 春雀最初以為自己是在王府的懲罰室里,古代大戶人家私下用刑,私自造牢關押犯了錯誤的下人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頭頂此刻只覺昏昏沉沉,手腕處生生作疼,泡在臭水里的身體春雀感覺浮腫了一圈,腫脹酸澀。許是剛才昏迷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人一醒,什么痛楚難受的感覺盡皆涌上心頭。 “這樣還不如繼續(xù)昏迷,如此什么痛都沒感覺了。”春雀自嘲的笑笑。在短暫的害怕之下她已經(jīng)立即冷靜了下來,只要她不死,就一定能堅持到彧的回來。隨即不由想到王青姣的毒不知被解了沒有。來喜,來喜可還安全。希望白羽能及早發(fā)現(xiàn)此中蹊蹺,找出來喜…… 這一切的一切一定都是王青文搞的鬼,他可真狠心,為了陷害竟然連王青姣這個meimei都不顧了。喪心病狂和他師父一樣! 春雀在心里咒罵道,如此一想?yún)s又更加深深的擔心起來喜來,心底里泛起了難以言喻的悲哀。 難道,又有一個人因為自己要被無辜害死嗎? 正當春雀胡思亂想也沒怎么細聽遠處的情況時,剛才凄慘的叫聲一下子變的恨厲傳來: “如煙你個臭**,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春雀連忙伸長脖子望了過去,因為她被綁在木柱上不能移動,故而費了好大勁才從一排排空著的牢房木頭空縫出看到遠處的場景。 原來牢房最里出是一個小空地,四周掛滿了刑具,中間還燒著一盆炭火,上面的鐵烙正放在火中,燒的通紅。有一個女子正被捆在空地中間的凳子上,衣衫盡數(shù)被撕扯破碎不堪,旁邊還站著一男一女。 此時剛才還凄厲喊叫的女子已經(jīng)沒了聲音,春雀只看見那個長得渾圓膀粗的虬髯男子正在趴在那女子身上做著云雨之事,不一會兒男人發(fā)出濃重的喘氣聲。女子閉著眼頭偏向一邊看不到什么表情。 她們身旁站著的女子一身艷紅著身,姿態(tài)輕挑無比。正手搖著扇子看著他們,不時嘴里發(fā)出輕笑聲,繞著云雨的兩人恣意行走,春雀從一晃一晃的門住縫中看到了她美艷的容貌與得意張狂的神情。 春雀皺眉思考,見此情形不消說,叫的一定是被綁在凳子上的女子了。可有點春雀覺得很奇怪,雖然她在府中不常出門,可王青文的幾個妻妾她還是見過的。但從未見過這個女子,而且其無恥行為與王青姣不相上下。 耳邊聽著板凳劇烈搖晃嘎吱嘎吱磨地聲音,春雀不由閉上了眼睛,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被這么一個壯漢給強行云雨是多么慘的一件事情。 半晌,男子發(fā)出一聲吼聲,隨即那嘎吱嘎吱的聲音也沒了,春雀知道他是完事了,心里不知為何生出一股悲涼,睜開眼看著頭頂破落的木柱發(fā)著呆。 “如煙姑娘,她,她死了!”男子粗噶的聲音驚慌響起,這一句話同樣驚的春雀急急伸了脖子想看個究竟,心里亦是一陣揪心。 那個叫如煙的女子此刻正背對著春雀,春雀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看到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探在被綁的女子的鼻息間,春雀知道她一定也怕了。 可, “這會功夫沒人,抬出去埋了吧?!比鐭煹穆曇舻f出。清冷淡淡的語氣仿佛在說著埋個死貓死狗的事情。說完還拿手帕擦了擦手,那手剛剛碰到了死去女子的皮膚。 “小的是第一次做這事啊。如煙姑娘,若是mama知道了,你可一定要給我說好話啊?!彬镑状鬂h膽戰(zhàn)心驚的說道,說完還直接跪在了如煙面前。 “起來吧。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一個丫鬟而已,死了便死了。我若不是看在你平日伺候我周到又甚是喜歡這賤丫頭的份上,這回哪有你的好事。快去埋了,mama那我自會說去。”如煙不屑道,輕輕擺了擺手帕,一轉屁股就往春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準確的說她是打算回自己住處休息。 春雀見她走了過來,第一時間就閉上眼睛頭垂在那里裝作依舊昏迷著。心里思緒如潮:看這個女人殺人眼都不眨,若是被她看見自己醒著,今晚被埋的第二個人便是自己了。 可這如煙到底是誰,聽他們這么半天說話春雀感覺這里不像是王府………… 如煙此刻正站在春雀的牢房外抬眼細細打量著春雀,皺起的秀眉兀自散發(fā)出一種別樣的風塵之美。 此刻她心里有些懊悔,剛才光想著怎么折磨那賤蹄子讓自己心里痛快,竟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別人剛丟進來的女子。 如煙看著春雀垂著頭一動不動,皺緊的眉頭微微放松了下。抬腳走了幾步,忽然轉身沖著春雀叫道:“喂,我知道你醒了。叫什么名字?” (正常發(fā)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樓 如煙看著春雀垂著頭一動不動,皺緊的眉頭微微放松了下。抬腳走了幾步,忽然轉身沖著春雀叫道:“喂,我知道你醒了。叫什么名字?” 牢房里的春雀依舊垂著頭一動不動,那泛濫的臭水味道沖擊的如煙頭昏腦漲。她不由拿著手帕捂住鼻子,緊張的神色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如煙姑娘,那我先走了。”虬髯大漢的聲音彼時響起,隨之又發(fā)出驚恐的聲音:“這里怎么還有一個人?我們的事情……” “你腦子里就想著這賤蹄子,剛才進來自是沒注意到。不過我剛才試探叫了她下,你沒聽見嗎?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必還昏迷著,看來腦袋被敲的挺嚴重的?!比鐭熚宋苏f著,目光落到了虬髯大漢肩膀上的布袋,眼里一股嫌惡之情流出,呵斥道: “還不快去埋了。天都快亮了,一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那就糟了?!?/br> “是是?!彬镑状鬂h點頭如搗蒜般,剛走了兩步,咬了咬牙回頭說道:“要不,我把牢里的這女的也埋了,省的夜長夢多。” 如煙看著虬髯大漢,一臉驚訝,語氣里帶了點點笑意:“想不到草包你竟然也有這么狠辣的時候。不過這女的不能死,她可是有來頭的。也罷,這賤蹄子死了,我也缺個下人,明天就跟mama要了她。若是她中途醒來聽到點什么又給說出去了,下次在埋了她??┛┛┛?/br> 如煙捂著鼻子的手帕被她的笑聲散發(fā)的氣流輕輕的吹了起來,一會起一會落,伴隨著她刻意壓低的清脆笑聲在牢房中恣意回響…… 虬髯大漢聽完此話臉上一陣發(fā)白,感覺全身都起了驚懼的雞皮疙瘩。連著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兀自裝昏迷的春雀。 聽了這么多,春雀此刻心里依稀明白了點什么。 王青文若真的是將她丟在了心中所猜的那種地方,她出去后一定要將王青文大卸八塊??! 耳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之而來的是關門發(fā)出的沉重的吱呀聲,等了很久在確定那如煙沒有用再次回來試探這一招時,春雀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里可千萬別是青樓啊?!贝喝笩o力的**道,頭靠在木架上,一臉頹敗。似是自己說這句話根本就是廢話。 她不聰明,可直覺一向很準! 她動了動手,再發(fā)覺根本無法掙脫的情況干脆將力氣都花在了腿上。因是站了一夜又泡了一夜的緣故,春雀現(xiàn)在的兩條腿早已瑟瑟發(fā)抖,那刺鼻的惡臭味春雀已經(jīng)聞得麻木了,這還要感謝以前在家里時與方父夜夜去每家收夜香的鍛煉…… 至于那如煙最后的那句話還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她則碎碎念般讓自己不再想起! 如此在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極度不安痛苦的過程中,春雀迎來了本就沒剩下多少時辰就天亮的翌日。 當春雀再第n次睜開眼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一個陽光明媚,四周綠木花草繁盛的地方。只不過她躺在冰涼的地上…… 春雀的眼睛被一頭亂發(fā)遮住,她只能看見眼前一堆明晃晃的艷麗衣服與鶯鶯燕燕的低笑聲。于是她伸出手撩開了眼前的亂發(f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自由了…… 可春雀一點都笑不出來,眼前這些濃妝艷抹,妖嬈無比的一堆女子讓她瞬間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 她的心里此刻恨不得看見王青文,然后拼死也要將他剁手跺腳! 秋日涼涼,晨間微風吹過,春雀便渾身凍得起雞皮疙瘩,地上的涼意更是滲進了她的五章六腑。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渾身卻一點力氣沒有。 “你看她好像要爬起來的樣子。哎呦如煙,你一清早不是跟mama要了這人,還不去扶扶她。不然又一個下人像殘枝一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迸诱f話的聲音尖尖細細,一股刻薄嘲諷之意明顯。 春雀聞聲望了過去,之間此女子丹鳳眼高高挑起,一臉的精致美妝襯得一張瓜子臉尤為美麗,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更是在眾女子中尤為突出。纖瘦的身體比如煙的姿態(tài)更勝一籌。 唐朝果然美女多,尤其是在青樓。春雀不由感慨道,眼睛不覺的多看了幾眼。突然覺得臉上兩道陰厲的目光射了過來,春雀略略轉頭便對上了如煙不滿的眼神。 剛才那種感覺便是自她眼里而出。 “哼,不是我不愿意扶她。只不過看她一副病態(tài)之軀就算扶了也是站不起來的。全身哪里傷到了我也不清楚。你叫春雀是吧?只是砸傷了一下腦袋而已,半夜若是醒了怎么也沒叫人?”如煙問道,眼睛緊緊盯著春雀的臉,生怕漏過一絲可疑的表情。 “回如煙姑娘,奴婢一夜都在昏迷中,未曾醒過。至于這腦袋的傷或許不嚴重,可奴婢本就是有舊疾之人,昏迷一夜也不足為怪?!贝喝复鸬?。如煙這么問,她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看著自己的話一說出口如煙那眼里明顯如釋重負的神色,心里不禁一陣冷笑。 “我們都是忙碌了一夜的人,大清早莫非就要待在受凍嗎?mama,我累了想先回去了?!比鐭熭p搖扇子款款而道,露出疲累的姿態(tài)來。看了一夜的春情,又折磨死了一個奴婢,如今完全放了心的她現(xiàn)在只想回去好好睡個美容覺。 眾人聽得盡皆掩嘴作嘔吐狀,包括春雀。當然這動作都只是放在心里,臉上個個笑著點頭。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問她?!闭刑幰坏厉鰡〉穆曇繇懫?,此話一出眾人盡皆稱是,相繼離去。 千里處 一間雅致的廂房里突然傳出一聲瓷器碎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深夜里顯得極為刺耳響亮。 床上一男子騰的坐起來,黑色如常的衣服緊貼身上,他望著不遠處碎了一起的花瓶,心口處突然刺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