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再發(fā)呆,這水可就涼了??爝^來,幫我脫衣服?!蓖跚鄰吭谄溜L(fēng)旁,提醒道。說完伸開了雙手,一副等著被伺候的模樣。 “啊……”春雀晃了晃神,聽他提醒,不由得再次吞了吞口水,腳步慢吞吞的挪了過去,隨即給自己打氣:怕什么,不就是脫衣搓背洗澡么,有個這么帥的男子白白給你看了,春雀你可是賺到了。賺到了…… 想到這里,春雀不僅沒放松下來,一張小臉卻皺的更緊了。待走到王青彧跟前,一雙手便抬起來欲要解開他的衣服。 “你閉上眼睛,如何解衣服?”頭頂上傳來一聲涼涼聲,春雀聞言連忙睜開眼睛,低頭去解王青彧的腰帶。 腰帶一解開,王青彧的黑衣松了開來,露出白皙寬闊的胸膛。春雀低著頭,眼角卻仿佛看見了一片光滑,這般頭越發(fā)的低了。雖對面的身體陣陣涼意傳來,奈何春雀臉上作燒,楞是沒覺得有什么異樣。 王青彧低頭看著眼前尷尬嬌羞的春雀,他見春雀手里拿著自己的腰帶沒了下一步的舉動,眼里的笑意更盛,同時又染了一層柔情。 “這四海言,你懂多少?” “奴婢……奴婢……”春雀一愣,沒想到他還在糾纏這個問題,一抬頭眼里便是那一大片裸露在外的胸膛,不由呼吸一滯,忘記了回答。 “想好了回答?!蓖跚鄰┫律恚瑯O近的貼著春雀嬌小的臉龐,鉆石般的黑色瞳仁里忽然閃碎著耀眼星光。他看見了春雀眼中的他,也唯有他的倒影。 春雀眼前忽的出現(xiàn)了一張臉,本能的想躲,下一刻后腦勺被穩(wěn)穩(wěn)的扣住。王青彧鼻息間的吐息溫溫?zé)釤岬拇蛟诹舜喝傅哪樕?,眼上,睫毛上,癢,癢到了心底。春雀忽然覺得口渴,身體沒了力氣。 “回公子,奴婢,懂點。”半晌,春雀吐出了幾字,這聲音柔弱無力,似乎是從骨子里發(fā)出,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看著眼前俊朗風(fēng)姿的男子。 青彧看著眼前的人兒,心里出一股熱獵火灼灼而燒,與身體的寒冰癥拼力相博。 下一瞬間,春雀只聞耳邊一聲低呼,直覺腰間一緊,眼前一黑,唇間便一片火熱。 春雀的身體歡呼雀躍的配合著,雙手攀上他的腰間,腦海里迷迷糊糊的想著,這到底是誰勾引了誰…… 身體里冰火兩重天,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為熱烈。王青彧將懷中的人兒緊緊抱在懷里,沒有黑空衣遮蓋的胸膛漸漸溢出淡淡白色的冰霜霧氣。 一股冷意慢慢包圍全身,春雀混沌的思緒終于有了一絲清醒。她睜開眼看著正在渾然忘我親吻自己的王青彧,腦袋里有什么東西“砰”的一聲炸了開來。 下一刻,拼盡全力推開王青彧,心中思緒五味繁雜,此刻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白羽溫柔的笑臉,自己這是干了什么,怎么情不自禁的與他……心里滿是后悔。 剎然離開柔唇的王青彧,一個趔趄撞到了身后的屏風(fēng),這一撞迷離的神智立時變得清明。一時房間陷入異常的安靜,兩人各自站立,沉默不語。 昏暗的房間內(nèi),“你可知你是最不盡職的丫環(huán)……”一聲黯啞的聲音淡淡響起,無悲無喜,仔細聽聲音里卻包含著一絲寵溺。隨后穿衣服的悉索聲傳來。 春雀聞言眉頭一擰,冷聲道:“公子這話何意?奴婢是白羽未過門的妻子,在這里只是個打雜的下人,可不包括別的事情?!边@樣子說與其說是講給王青彧聽,更像是提醒自己的身份。 王青彧一聽,系腰帶的動作一滯。她說的這般冷淡,這般義正言辭,仿若剛才兩人之間的那股親密,全是水中花睡中夢…… 隨后低頭繼續(xù)完成穿衣服的動作,抬腳走出了屏風(fēng)幾步后停住,王青彧的聲音再度傳來,聲音里有著明顯的賭氣:“你許是忘記了,是簽了賣身契,別說打雜,但凡我若是想要你,你也一樣得給。只是你,從開始我就未曾將你同那些丫環(huán)看待。我亦知你心系在那白羽身上,以后不碰你就是了,那也是看在白羽的面上?!?/br> 說完一掀衣服走了出去,春雀聽完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里氣急不已,什么叫看在白羽的面上,搞的今天這事是自己勾引的他一樣??此煲叱龇块T,連忙喊道:“公子,你是要走?” 王青彧聽她叫自己,微怒的臉上不由微微一喜,卻也沒轉(zhuǎn)身,鼻腔中嗯了一聲。 “公子,你不是要沐?。俊贝喝赴琢税籽?,雖不情愿還是問出了這么一句。這么半天,水幾乎都涼了。 “我從來不在房里洗澡,那是給你準(zhǔn)備的。”說完便抬腳走了出去反身關(guān)上了門。 春雀一愣,抬眼環(huán)顧著房間四面黑色的墻壁,心田上一絲溫馨滑過。隨即看到窗欞上停留的巨大暗影,心中既苦又甜。 他下午定是聞見自己身上的怪味了,所以才故意說自己要沐浴。站在外面是給自己把風(fēng)吧,畢竟一個丫環(huán)在主子房間里洗澡,傳出去又該鬧出多大的風(fēng)波。 他難道是擔(dān)心自己踏出這樓門,又會在府里被什么人欺負(fù),于是想了這么一個方法。 如他所說,自己確實個最不盡職的丫環(huán),哪有一個丫環(huán)總讓主子cao心的…… 想到這里,春雀微微嘆了一口氣,慢慢解開身上早已臟兮兮的衣服,伸出手摸了摸浴桶里的水,還有些熱度,幸虧是夏天倒也不怕著涼。 “這水涼不涼,不然我吩咐來喜重新燒了熱水送過來。你身上有傷,要不我……”春雀心里剛這么一想,門外淡淡聲便傳了過來。想必他之前也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插曲出現(xiàn)耽擱了這么長時間。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這水如今也剛剛好?!贝喝副灸茏ゾo衣服緊張答道,雖然聽得出剛才他的那番話是故意說出氣自己,可他說的也沒錯自己是個簽了賣身契的人,他想要自己真的沒資格拒絕。唉,自己當(dāng)時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剛才還那般義正言辭,這回怎么想齷蹉了。我只是說找那翠花幫你清洗罷了?!痹挳?,低低的笑聲傳了過來。 春雀聞言氣結(jié),卻沒想到他竟認(rèn)識只是在后廚燒火的翠花,難道是翠花向他說了自己被徐廚娘等人刁難的事情?那自己睡馬桶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了,雖然自己并沒睡,但是一想到他知道,自尊心不由得更加不好受起來。 春雀一臉氣餒,伸出手慢慢解開了衣服,露出白如雪的膚色…… 只是在他的房間里洗澡,怎么感覺怪怪的,有種被偷窺了的感覺…… 門外的人聽見房間里水流響動的聲音,靠在了墻上,慢慢的閉上了眼,嘴角的那抹淺淺的弧度再次升了起來。 第五十五章 自那日過后,春雀除了出門去找翠花一起去府里下人公用的浴室洗澡外,幾乎沒再出過門。 本來她最初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有次洗完澡出來卻發(fā)現(xiàn)衣服沒了,若不是恰巧遇見翠花進來,許是那一天她都要待在那小小的一方洗澡間了。 她也知道自己在這府里,因為這不詳?shù)纳硎勒l都不喜。連那王大老爺暗里都要攆著自己走,更別說那些下人了。倒是那當(dāng)家的大公子除了那日責(zé)罰過自己一次之外,從未見他開口攆人,若是有,想必也是被他給擋回去了吧。 可是旁人也就罷了,怎么白羽這些日子也不見來了。每有來都是當(dāng)著王青彧的面問上幾句關(guān)于傷勢的話,隨后坐不上半盞茶功夫又匆匆離去了,每次走的時候都是神色匆匆,一臉疲憊,好像這里有是毒蛇猛獸一樣,自己連些私話都說不上。 想到這里,春雀搖扇的手不由的停了,臉上是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憂傷。 “怎么停了?”王青彧手里拿著《四海言》,正看到一半,轉(zhuǎn)身便看見了那嬌小臉上的神情。 他自己的特殊體質(zhì)根本用不著這扇涼,只是不這樣,他該如何光明正大的與她單獨相處。 這二十年來,也因為自己的體質(zhì),謹(jǐn)遵著師兄的教誨。他避開女色,亦不懂也不會也不想去討她們的歡喜。只是如今,他卻時時刻刻想看到眼前的人兒,雖然她的心里住的是旁人。 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近的了自己身的人! 因為她是如此奇怪的女子,孝順至極,聰穎至極偏又傲嬌迷糊的很。試問這晦澀難懂的《四海言》天下又有幾人能明了,偏偏她幾乎都能解釋的明白,而且聽起來極有道理,那般渾然天成的自信,生生有種你不信她便是你的損失的感覺。 偏偏這樣,自己越發(fā)深深的喜歡而不可自拔。 偏偏這樣,明明知道她喜歡的是旁人,而自己卻依然得去喜歡…… “哦?!贝喝嘎勓?,手上的搖扇再次懶懶的扇了起來,臉上的郁郁寡歡遮也遮不住。 “怎么?不樂意?”王青彧轉(zhuǎn)過身子,抬眼注視著眼前明顯心情不佳的春雀。 “回公子,怎么會呢。奴婢已經(jīng)夠清閑的了,若不再給公子扇扇涼,那真的是一點都不盡職了?!贝喝高呎f邊使足力氣賣力扇了起來。 做他的丫環(huán),確實很清閑,每日除了端端洗臉?biāo)瑤退┐┬獗闶巧葲雠闼诜块g看書了。其余的事情還是由來喜做,故而這幾日來喜見自己總是耷拉著一張臉,春雀也只好當(dāng)做看不見。 又不是自己不愿意做,是這主子只安排了這么點活給自己。 只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衣服都自己穿了,為何這鞋子偏偏是要讓她來穿……真是個怪人。 “在想什么,問你話呢?!蓖跚鄰姶喝赣稚裼翁焱?,不由的拿書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啊?公子問什么?”春雀一怔,目光落到了王青彧手里的書上,他正指著其中一行英文里的某個單詞,隨即探過頭去。青絲便順著身體的傾斜散垂了下來,那發(fā)間的淡淡幽香令王青彧心神一滯。 這《四海言》里記載這除唐朝以外與其有來往的國家語言,也許是這些國家這個時期語言體系發(fā)展的不完整的緣故,讓這個通曉幾國語言的春雀很多也是看的一頭霧水。 就如王青彧現(xiàn)在正在看的英文,里面好多拼法都是與現(xiàn)在不一樣的,而且非常難讀,偏生這四海言里的注解也是有一段沒一段的,也不知道他似乎從哪里得來的。 “這個,這個奴婢真不懂?!贝喝刚J(rèn)真的想了半天,貝齒輕輕咬住嘴唇一角,那一片血色頓無。這是她以前對自己該能解決卻最后發(fā)現(xiàn)不能解決事情的習(xí)慣性動作。 “不懂便算了,小心咬傷嘴唇?!蓖跚鄰娝前?,心下不舍,邊說邊伸出手欲要撫平那唇,連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春雀見狀連忙直起身避了開來,偏開臉繼續(xù)扇起了扇子,眼里一絲慌亂滑過。那伸出的手驀地停在了半空,最后反手摸向了自己的墨發(fā),清咳了兩聲,意欲化解剛才的尷尬。 這時門咚咚咚的響起,來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子,白羽公子來拜訪了?!?/br> 春雀揮扇的手再次停住,臉轉(zhuǎn)向了門處,身子卻未動。 “他來了,你怎么不去見見他?”王青彧淡淡開口,臉上恢復(fù)了淡漠的神色。 “他是來找公子您的。”春雀轉(zhuǎn)過頭低了下去,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每次來都是找他,白羽,你是不是怕了這府里上下的口舌而心生了退意,那王青姣也一定是喜歡你的緊,你們…… “你想我出去見他嗎?我若不出去,你可就見不著你的心上人了?!蓖跚鄰目跉饫镉兄唤z探究,臉上掛著笑,可笑意未達眼底。 “奴婢只是個下人,哪里能替公子做主。”春雀低首垂眼答道。 “今天就讓你做主,你說我出不出去?”王青彧靠在書桌上,好整以暇,卻沒了看書的心情。 春雀沉默了,繼續(xù)低著頭,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心卻一點點的著急起來。 門外白羽坐在椅子上,眼睛一會望著王青彧的房門,一會不時的瞄下二樓的樓梯心里想著平日佳人飛奔下樓的欣喜模樣,喝進嘴里的茶不由得變得分外甘甜。 只是許久過去,王青彧未出來,春雀也不見下樓來。莫非這時不在房內(nèi)??蛇@么半天沒回來,不會在府里又被誰欺負(fù)了…… 想到這里,白羽放下茶杯對站在門口的來喜說道:“許是公子正在午睡,那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起身就想離去。 來喜聞言,臉上也泛起了困惑,出去時明明見公子在房間看書來著,難道這回功夫已經(jīng)睡著了?那春雀還待在房間干嘛。 來喜這邊想著便欲出言送白羽出門,這時只聽門’吱呀“一聲響,里面走出兩人來。 白羽本是憂慮的臉上隨即一愣,抬出去的腳慢慢的收了回來,竟忘記了先行禮。 “夏日困乏,不想看了這么會書竟睡著了。辛苦你了,給我扇了半天的涼?!蓖跚鄰槃荽蛄艘粋€呵欠,偏著身子看向白羽,這后半句語氣忽的放柔,卻明顯是對春雀說的。 春雀抬眼極快的瞄了下神色不自在的白羽,拿著扇子的手此刻只想對著王青彧的腦袋敲幾下,他這話明顯是故意說給白羽聽的,好讓他誤會。腦海里不由得想起前幾分鐘在臥房里的兩人對話。 “公子,奴婢覺得,白羽與公子平日素有來往,今日卻避而不見,有失公子風(fēng)雅。還是移步去見上一面甚為妥當(dāng)。“春雀聽著外面白羽要走的聲音,心里著急,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哦?這么說也很有道理。那,雀兒,你這可是在關(guān)心我羅?”淡淡聲響起,聲音里有著一絲戲謔。 “奴婢關(guān)心主子,那是應(yīng)盡的本分?!贝喝复鸬溃瑢λ鋈桓目诘年欠Q,心頭不由一跳。 “嗯,那以后就好好盡本分,多多關(guān)心你家主子我……” 第五十六章 弱勢 房間內(nèi)兩位帥氣男子剛剛坐下,院外便響起了呼喚聲,來喜一聽聲音連忙彎身掀起簾子出去。 不多時,來喜帶了一個塌鼻小廝過來。春雀抬眼一看,腦海里某個影響忽的閃現(xiàn)了一下,這一下極快,春雀無法捕捉到,只是看見他時心里便有了不舒服的感覺。 “二公子好,白羽公子好。”旺財進門就俯身行禮,恭敬開口。 “嗯。來我這里,可是大哥有事吩咐?”王青彧靠在椅背上,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唯獨眼里的寒意旁人卻未看見。 站在他身后的春雀不自覺的渾身輕顫,不知哪里來的寒冷…… “回二公子,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好像是生意上出了點事情,大公子此刻著急的很,欲請二公子移步過去一趟,共同商議?!蓖斣秸f身子越往下低,頭也不抬。 素來二公子不愿踏進前院一步,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去…… “好,你且去,我隨后就來。”半晌,王青彧頷首答應(yīng)。 “是,小的退下了?!蓖斕痤^應(yīng)道,一臉喜色的躬身下去了。 “不好意思,白公子,我這里有點事情得去下前院,你可自行隨意?!蓖跚鄰虬子?,而白羽此刻正怔怔的望了過來,只是這目光分明是自己身后的春雀。 王青彧的眸色深了深,他很想回頭看看她的神色。但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