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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緣生幾度相思劫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當真只是臨時去王府照顧二公子?”耳邊再度響起了秋惠昨夜的疑問。

    “嗯,真的。”

    “那平日是什么時候回來一趟?”

    “二公子沒說,得空了我就回來。”

    “雀兒,那二公子為何找上你?是不是上次你得罪他,他這是……”

    “二公子聽說我到處找活干,也知道秋惠娘你身體欠佳,所以菩薩心腸叫了我去伺候他?!倍际且蝗汉萌?,都被菩薩了……

    “沒想到這王二公子平日見著冷冰冰的,卻也是外冷內(nèi)熱的大善人?!?/br>
    “嗯”

    “雀兒……”

    “嗯?”

    “到了王府一定要聽王二公子的話,干活勤快點,不要睡懶覺了。聽到嗎?“

    “嗯?!?/br>
    “王二公子上頭還有老爺,老夫人,大公子王青文,王夫人。平日見著都要行禮,別忘記了?!?/br>
    “哦?!?/br>
    “雀兒……”

    “在?!?/br>
    “在那受到委屈記得一定要告訴為娘,覺得太吃苦了就立馬回來。出去做下人總是低人一等。我們家雖窮,可你是為娘和你父親的唯一,心頭明珠。什么時候你都要記住人窮志不窮,做事但求一個心安理得就好。“

    …………

    驢車在路上突然顛簸了一下,春雀抬眼看著城門口,這才拉回了思緒,腦海里回蕩著昨晚秋惠對自己的碎碎念,心里滿是惆悵和溫馨。

    春雀看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各人各神色,漫不經(jīng)心者有,一臉喜色者有,大多還是行色匆匆者。

    自己算是哪類人?毫無心情寫照者……

    驢車一路往東市而行,轉(zhuǎn)到一處小巷后門停下,春雀望著這高高的見過一面的圍墻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狈礁缏犞鴰撞豢陕劦膰@息聲,渾身一怔,口氣里帶著再也掩蓋不住的自責(zé)。

    “都說叫你不要來,扯我意志力后腿。”春雀聽方哥這么一說,立馬直起身子聲音略略放大說道。

    “雖然你說你不是我們女兒,可我沒辦法不當你是春雀?!狈礁甾D(zhuǎn)身看著春雀說道。

    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簽了這賣身契從此成為下人,與人為奴。方哥的心如今滿是掙扎!

    “方父,你很煩誒。都說了不是,我只是想自己日子好過點,順便還你們?nèi)饲槎?。你真婆媽!”春雀擺擺手看著一臉自責(zé)的方哥,臉色一沉硬起口氣說道。

    春雀說完就自行跳下車,走到那扇小門前咚咚咚的敲起了門。

    方哥被春雀這么一嗆,悶悶的閉住了嘴,可心里卻一絲怪責(zé)春雀的意思都沒有。

    沒過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門里探出一個五十左右瘦骨嶙峋的老頭腦袋來,不悅道:“干什么?”

    “我找來喜?!贝喝复鸬馈?/br>
    “是王二公子叫我們來的?!狈礁邕B忙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老頭一聽方哥這話,連忙打開了門,示意兩人進來。

    只見進門不久就有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香味里有著淡淡的桂花味,蓮子味,rou香味……四處綠樹環(huán)繞,走廊四橫交錯,穿著花花綠綠的丫環(huán)小廝手里正端著一盆盆的精致早點錯落有致的往各個走廊上走去。

    春雀走了一會才知道這里是后廚的地方,春雀邊走邊看隨后心里算了一下。

    光這一個廚房就占地將近一百個平方,要方哥兩個的家了。加上綠地面積,春雀那學(xué)經(jīng)濟金融管理的腦袋開始運轉(zhuǎn)了起來,這長安城好歹也是皇帝住的地方,寸土寸金啊。

    廚房就這么大,那前面住的地方可想而知……

    春雀算了半天,得出最后的結(jié)論

    這么富有的王府,可憐自己身價才賣了六兩。

    開門的老頭示意二人在一走廊下等候,自己則慢悠悠的去找了來喜。

    丫鬟們經(jīng)過春雀身邊都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有的露以微笑有的冷眼飄過……

    方哥將春雀拉到走廊邊上,貼到一邊,小心的看著忙碌的下人們。

    “你們怎么進來了?”走廊后一聲怒氣聲響起。

    春雀轉(zhuǎn)身一看,前面一點空地上,正站著一個拿著鍋鏟全身肥rou一臉怒氣的廚娘。

    春雀看清來人時,臉色一冷,自己怎么忘記了這廚娘也在王府中。

    話說這廚娘正是徐大保的jiejie,那晚收夜香時想欺負春雀卻被春雀一腳給踹到地上,還好死不死的給王青彧看見了。

    外面人欺負自己,自己主子當沒看見一樣,自己的老臉被府里上下足足嘲笑了一個月,若不是有人最后出面懲罰了幾個不像話的丫環(huán),自己還不知道要被嘲笑到什么時候。

    自己托人帶話給徐大保,沒想到春雀沒收拾成,徐大保一家倒是病的病,嚇得嚇,如今自己對這春雀又怕又怒,恨上心頭了。

    “雀兒這丫頭從今天起就是王二公子的下人了,大家都是一個村里出來的,以后還請徐大姐多多關(guān)照。”方哥連忙討好說道。

    “什么?”徐廚娘滿臉驚訝,心思卻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個大彎。隨即一臉冷笑道:“我說方大同你撒謊也不事先調(diào)查調(diào)查清楚,王二公子的下人?笑死人了,哈哈哈……”

    這時走廊邊漸漸聚集了閑下來的下人,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方哥,你跟她說這個干什么,一大清早的香味全讓她給熏臭了?!贝喝赴琢艘谎坌鞆N娘,涼涼說道。

    “你說什么臭丫頭!”徐廚娘老臉一白,惱羞成怒道:“你以為王府是你們這些收夜香的隨便進來的?還不趕緊滾出去!”

    春雀臉色一冷,橫眉一挑,跨出走廊就要過去教訓(xùn)徐廚娘。

    shit!那晚踹的力氣小了點,這老女人還沒長記性!對付惡人你就要比她更惡,她才會怕你。這是那無良父親從小教的……

    “徐嬸子,大清早的怎么這么大火氣呢?”春雀身后傳來一聲男子的嘻哈笑聲。

    第三十二章 主仆二變?nèi)?/br>
    春雀轉(zhuǎn)身一看,身后正站著一位梳著兩個包子頭一身青灰色衣服的小廝,十三四歲,一雙魚泡眼正滿帶笑意的看著徐廚娘。

    那小廝見春雀看自己,隨即也朝春雀笑了笑,眼里光彩綻放。

    春雀一愣,心想這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來喜,你這時候不去陪你主子用早飯,來這里干什么?”徐廚娘將叉腰的雙手放下,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這不我家公子剛招了個丫環(huán)進來,我在大門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不成想兩人在這里。”來喜笑嘻嘻說道,徐廚娘的臉色再度晴轉(zhuǎn)陰了起來。

    “那請小哥帶路,別耽誤了公子吃早飯?!胺礁缭谝慌孕÷暣叽僦幌胫s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來喜,你說的可是真?”徐廚娘仍是一臉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艺f你們正門不走,走這后門干什么?是不是擋著我們王府第一大廚徐嬸子的路了,趕緊走趕緊走。公子都等急了,他可最不喜歡遲到的人!”來喜沉下臉訓(xùn)斥著春雀二人,隨即又一臉笑意的朝著徐廚娘點了點頭,帶著兩人離開了。

    春雀看了一眼來喜,這男子說話看似嘻嘻哈哈沒個正行,但幾句話就將事情解決了,看來自己以后可要多跟他學(xué)學(xué)啊……隨即看了一眼陰晴不定的徐廚娘轉(zhuǎn)身就跟著來喜走了。

    徐廚娘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雙手交叉于胸口,臉上一絲冷笑浮現(xiàn)……

    出了這后廚地,眼前便又是一番景象。

    空地處百花爭艷,芍藥,月季,牡丹……花兒身后便是節(jié)林第次的綠樹環(huán)抱。十步一亭百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勾心斗角。

    鵝卵石鋪道,中間繁花點點,綠草盎然,光看著心里便有了舒爽涼意。

    大大小小的水池中難以計數(shù)的觀賞魚都蹭涼積聚假山陰影之后,那水中更有一處噴泉似的水流,不時的往外吞吐池水……

    春雀跟著來喜在府中三轉(zhuǎn)四轉(zhuǎn),這眼前的花花草草奇山怪石看多了也覺得眼倦了,見還沒到地方便問道:“還要走多久?”

    “前面拐個彎就到了。”來喜轉(zhuǎn)過頭笑瞇瞇說道。

    這人真愛笑。春雀心想道。腦海里不由得浮起一張冷冰冰的臉來。

    “你們怎么不走正門,我在那里等了一早上?!眮硐矄柕?。

    方哥聽到這里臉上一紅,自己平日都是走那小門收夜香的,還真是沒想到正門。

    唉,人在塵埃處生活的久了,早已忘記抬頭看那一縷偶爾透過來的陽光了。習(xí)慣,習(xí)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春雀抬頭瞄了一眼方哥,心里竟莫名有了一點感慨。

    來喜見兩人都不搭理自己,摸了摸鼻子又看了一眼春雀,臉上笑意再次露了出來。

    春雀不由得回以一笑,換了誰若是一個人總是對你笑臉盈盈,心情當時不論如何總會愉快一點。

    春雀跟著來喜從一處雙連假山處拐了個彎,眼前一座紅墻琉璃瓦的兩層小樓屋頂出現(xiàn)在眼前,外面用白墻圍了起來。

    門上掛了一無字匾額,春雀好奇的看了兩眼這時來喜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公子,公子,春雀來了?!眮硐惨贿M院子就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春雀和方哥也走進了院子,院子里除了幾顆高大的樹,一方石桌直直的放在院子中間,受著太陽的只考。

    偌大的院子顯得空蕩蕩的,因為沒有什么遮陰的東西顯得這里更加的炎熱,與外面遍布繁花,繁陰滿地的景色完全兩樣。

    春雀方哥二人站在門外,看著來喜進了屋子,自己則等候著王青彧的召喚。

    沒過一會兒,來喜就走了出來,沖著二人甩甩頭示意兩人進去。

    春雀跟著方哥進了門,王青彧正擱了筷子拿絲巾擦手,仍是那一身黑色。來喜則收拾著桌上的飯菜。

    春雀隨意看了下客廳,一如外面的院子空蕩簡潔,除了幾張桌椅,墻壁上掛了幾幅山水畫便再無其他。一點綠意都沒有。

    王青彧抬起頭看了一眼方哥,隨后眼光落到了春雀身上,仍是那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

    “我沒遲到吧?”春雀悶悶道,這家伙怎么老是喜歡玩沉默。

    “嗯?!蓖跚鄰泥帕艘宦?。

    這時收拾好飯菜的來喜又拿了兩張紙和一支筆和硯過來放在了桌子上,隨后站在了離王青彧一米遠的地方。

    “這是賣身契,你們簽字畫押就可以領(lǐng)了銀子了。”王青彧跟春雀二人說道,身子動也沒動。

    “哦。”春雀聽他這么一說便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賣身契看了起來。

    唐朝基本都是用楷書是正式字體,日常生活中是行書比較多。春雀看了下倒也覺得好認,拿起來就念了出來:

    “我春雀今年十五身家清白,素?zé)o遇犯。只為家況清貧留身王府中充當丫環(huán),身價銀六兩。自今日起暫為二公子王青彧內(nèi)侍丫環(huán),從此每日伺候公子穿衣疊被等等聽憑使喚從頭做起,立此為據(jù)為憑?!?/br>
    王青彧聽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了一眼來喜,來喜陡然感覺后背一陣涼颼颼的冷風(fēng)吹過,連忙低下了頭,卻一臉賊笑。

    “內(nèi)侍?”春雀輕聲問道,聽的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