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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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江市的殯儀館建在半山腰上,風(fēng)景優(yōu)美,空氣清新,可是我相信很少有人愿意來這里。這里是跟死亡掛鉤的地方,死亡總讓人感到恐懼和痛苦。我生平只來過這里一次,那一次是為了領(lǐng)我爸媽的骨灰,后來他們被奶奶葬在百草鎮(zhèn)附近的山上,我就再也沒來過這里。 到了殯儀館,丁絲潔幾乎是沖進去的。雖然已經(jīng)是傍晚,但是殯儀館的大廳里仍然聚集著很多人,大廳里的空氣混合著酒、檀香、死人的腐味和活人身上的汗味,一陣陣地飄過來,熏得我想吐。大廳里的人雖多,但是卻沒有人高聲談話,每個人都在竊竊私語,臉上的表情或者悲傷,或者晦暗不明。丁絲潔的闖入很突兀,許多人都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低頭竊竊私語。 我對這個地方不熟悉,沒想到丁絲潔也一樣,我們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保安室。據(jù)那個睡眼蒙眬的保安講,林謙已經(jīng)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卻還在火化室和停尸間鬼鬼祟祟地瞎轉(zhuǎn),所以才會被抓起來關(guān)進保安室。但是他畢竟曾經(jīng)是殯儀館的員工,所以報警什么的只是嚇嚇他,后來他偷偷溜走,他們也沒費心尋找,想必林謙也不可能再回來自投羅網(wǎng)。至于領(lǐng)導(dǎo)開除他的原因就只有領(lǐng)導(dǎo)和林謙自己才知道,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下班了,要想知道原因,明日請早點兒來。 我和丁絲潔面面相覷,沒想到還是白來一趟。 丁絲潔已經(jīng)不像剛開始那么慌亂了,她說:“洪靈,我感覺他還在這,我不能走?!?/br> 我傻眼了,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下去?這里是殯儀館,不是賓館。這里是人間,可也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我實在不想在這多停留一秒! 天空中,太陽已經(jīng)徹底退出它的舞臺。殯儀館大廳里燈火通明,人不見少,反而更多了。我時不時都能聽到外面?zhèn)鱽硭盒牧逊蔚目尢柭暎锹曇羯踔料褚粡埓缶W(wǎng),籠罩在殯儀館的上空,久久不散。 丁絲潔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殯儀館前后兩座建筑她都跑遍了,可是就是不見林謙的影子。我跟在她身后苦口婆心地勸,她全然不聽,我只好放棄,跟著她一起尋找。 我們?nèi)チ吮0舱f的火化室和停尸間,停尸間的大門緊鎖,而火化室在夜間已經(jīng)停止工作,里面靜悄悄、黑漆漆的。我們偷偷溜進去瞧了一眼,那里只放著一臺巨大的火化爐,這個能把人的尸體瞬間化為灰燼的東西,像是蟄伏在黑夜里的怪物,張著它的血盆大口,一動不動。 突然間我又聞到那種奇怪的氣味了,就在這間火化室,它們和恐懼緊張一起翻攪著我的胃,我竭盡全力才沒當場吐出來。 我看向丁絲潔,她似乎也很迷惑,但是她好像非常喜歡這股氣味,鼻翼快速地活動著,眼睛也微微瞇起來。這情景著實詭異,我打了個冷戰(zhàn),拖著她從火化室跑出來。 我說,除了后山那片墓園我們都找過了,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家了,我們也回去吧。 丁絲潔想了想,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我要到墓園看看,你先走吧。” 我從來不知她的膽子這么大,那個埋著無數(shù)死人的地方,即使是白天我也不敢單獨去,何況現(xiàn)在是夜晚! 丁絲潔走了,她走得很快,就像身后有人在追趕她一樣。我真想陪她去,可是雙腿不聽使喚,軟綿綿的一步也挪不動。我看著丁絲潔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的不安逐漸擴大。 過了大約十分鐘,她還是沒回來,我心里很急,有點兒后悔不該讓她一個人去。但是我實在不敢自己去找她,只好拉上那個有些醉的保安一起到墓園去。保安一路上哈欠不斷,響屁連天,倒弄得我沒那么害怕了。 后山的墓園修葺得非常整齊,遠遠看過去無數(shù)個墓碑聳立在黑暗里,像無數(shù)個小房子。我生生打了個冷戰(zhàn),那的確是房子,死人住的房子。我大聲叫著丁絲潔的名字,我想只要她在附近應(yīng)該聽得到。 保安打了個酒嗝:“你別喊那么大聲,死人都被你吵醒了。” 我狠狠瞪了保安一眼,明知道我害怕,還說這種話。我又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yīng),我想可能是這墓園太大了,所以她一時聽不到。我只好拉著保安繼續(xù)往上走。 夜里風(fēng)很大,吹得我一陣陣發(fā)冷。保安雙手環(huán)著胸,用牙縫吸了口氣:“嘖,真是陰風(fēng)陣陣哪。我說你可得快點兒,前幾天有兩個人夜里進墓園,后來發(fā)現(xiàn)死在十二生肖那臺子上,整個胸腔都沒了,也不知道是人殺的還是鬼殺的。萬一你那朋友……” “你閉嘴!”保安的話讓我怕到了極處,牙齒也禁不住上下打戰(zhàn)。怎么辦?再找不到丁絲潔和林謙,我實在是撐不住了。 這時保安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喊差點兒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快看,那邊有人!”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個人影快速朝這邊移動過來,可是還沒到近前又朝另一個方向跑走了。我連聲大喊,那人只是不理會。我萬分焦急,那人會是誰呢?保安說前幾天墓園有人被殺…… 人影幾個起伏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內(nèi),保安只是不停地呼喝,但是沒敢追上去。我沮喪地低下頭,心里萬分后悔剛才沒跟丁絲潔一起來。 “咱們回去吧,要不是你非拖著我來,晚上我可不敢來這兒?!北0昌b著牙一個勁兒抱怨。 我心里生氣,轉(zhuǎn)身往回走,我想好了,殯儀館大廳里那么多人,我要回去動員他們一起幫我找丁絲潔,夜晚的墓園危機四伏,一個孤身女孩子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的腳步越走越快,保安喘著粗氣跟在后面,突然間我感覺自己的腳腕一緊,似乎被什么冰涼的東西攥住了。我一下子跌倒在地,頭都要炸開了,我開始尖叫,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心中的恐懼! “洪靈,別叫了,是我?!币粋€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呆呆地看著那個從兩個墓碑間一點點爬出來的人,她的呼吸很沉重,像是累得不行的樣子。她是丁絲潔! “絲潔,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原來不是找人,是跑這兒嚇人玩的是吧!”保安想必也嚇得夠戧,所以對丁絲潔沒有好聲氣。 “我不是!”丁絲潔的聲音里充滿了委屈,“我剛才跑到這邊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影好像是林謙,我喊他他不理,我就追過來了,結(jié)果不小心摔倒,暈了一會兒,后來就聽見你們往下跑,我一著急就……” 我松了口氣:“你快把我給嚇死了。既然沒找到林謙,那我們回去吧,他一個大男人肯定沒事。” 丁絲潔似乎摔得不輕,我扶著她一瘸一拐地往殯儀館大門口走,正好有拉人上山的出租車,我們就直接坐車往市區(qū)返。丁絲潔好像死心了,一路上一言不發(fā),出租車行至林謙家樓下的時候,我們都不約而同往上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來他還沒有回來。 丁絲潔心神不定地擺弄著手機,似乎一直在等林謙的電話。我忍了又忍,才算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之后我把丁絲潔送回家,我也回到出租房。時間已經(jīng)將近深夜十二點,我累得來不及洗漱,挨上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總是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直到一陣手機鈴聲將我驚醒。我睡眼蒙眬地把手機貼在耳邊,手機那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洪靈,今早林謙給我打來一個電話,他說他已經(jīng)回老家了……” 我漸漸清醒過來:“這么突然?你沒問他昨晚去哪兒了,還有被開除的原因嗎?” “沒有,我還沒開口問,他就把電話掛斷了……他什么都沒說?!倍〗z潔哭得非常傷心。也難怪她哭,正在籌備婚禮的時候突然發(fā)生這么多事,未婚夫也走了,換作是我也會哭。 “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他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安心等他回來再說吧?!?/br> “我等不了了,洪靈。我覺得自從去過他老家之后,很多事都變了,特別是林謙,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瞞著我!我失憶那三天,絕對有事發(fā)生。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他老家一趟,把一切弄清楚,否則我會瘋的!”丁絲潔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好好,你別激動,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就去吧?!蔽遗虏豁樦囊馑?,她會馬上崩潰。 “洪靈……”她突然可憐兮兮,貓似的叫了我一聲,讓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在下一秒,這種預(yù)感實現(xiàn)了:“洪靈,我心里很怕,你……你陪我一起去,行嗎?我記得,你還有兩天假期?!?/br> 丁絲潔的話一出口,我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昨晚一行,已讓我備受驚嚇,我真的不想再摻和到他們的事情中去…… 興許是我沉默得太久,丁絲潔明白了我的心思,她緩緩嘆了一口氣,聲音異常沉重:“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算了。” 丁絲潔這話很耳熟,像是我以前經(jīng)常跟美櫻說的。我的心突然酸酸的…… “……好吧,我陪你去。” “謝謝你,洪靈?!?/br> 照丁絲潔給的資料看,林謙的老家離沿江市并不遠,那是個叫六人班的小村子,從沿江市出發(fā),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那里每天有兩趟客車通往沿江市。按照丁絲潔的計劃,我們當天中午就可以到達六人班,找到林謙以后,在那里住上一晚,第二天下午再返回。 就這樣,我被逼無奈上了去六人班的客車,因為只計劃住一晚,所以我只是簡單帶了些日用品和衣物。 上車后,丁絲潔的表情立刻放松許多。她似乎很疲倦,車子剛出發(fā)就睡著了。我心情很差,車窗外的美景絲毫吸引不了我,過沒多久,我也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客車已經(jīng)到達六人班了。我是被丁絲潔給晃醒的,神智還不太清醒就被她拖下了車。客車??康牡攸c其實離六人班還有段距離,我站在公路上,遠遠俯瞰著那個只有幾十戶的小村子,在這里能看見許多人字坡屋頂和許多筆直橫臥的屋脊,那景象,恰似大地上一塊碩大化石的圖案,讓人禁不住心生異樣。 六人班和我以前見過的一些村子不太一樣,它的特別在于村里的建筑可以說是古代傳統(tǒng)民居的活化石。這里的民居雖然不多,但建筑竟然超過一半是四合院。這里的四合院和趙有才家的四合院有很大區(qū)別,趙有才家的四合院規(guī)模很大,可以分為三部分,倒座院、后罩院和正院。再加上諸多耳房、甬道、花園、游廊等,很能體現(xiàn)一種家天下的觀念,是大戶人家的居所。而六人班的四合院就只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四合院——四面是屋子,中間是院子。簡簡單單,卻最為實用。 一路走來,丁絲潔始終帶著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也暗自心驚,因為這里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冥冥中來過一樣??墒窃谖业挠洃浝?,這里又是陌生的,我從來沒來過六人班,甚至連周圍的地區(qū)也沒涉足過,何來熟悉感? “洪靈?!倍〗z潔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看樣子有些激動,“那地方我有印象!”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竟看到一座小二層樓。事實上它比較像瞭望塔,整體灰色的墻面,菱形帶柵欄的窗戶,和我以前在一個攝影雜志上看到的圖片有些相似。記得那圖片的名字叫看家樓,不知這個該叫什么。 “你記得這里?” 丁絲潔肯定地點點頭:“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可是……”她遲疑地說:“別的地方就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我們該怎么找林謙他家?” “臉上有張嘴,問人唄?!?/br> 我正好看到路上有個挎著籃子的女人經(jīng)過,急忙跑過去請教:“你好,這位大嫂,請問你知道林謙的爸媽住在哪里嗎?” 那女人竟然氣紅了臉:“大什么嫂啊,人家可是未滿十八的黃花閨女!我呸,什么眼神?” 女人氣憤憤地走了,我被弄得哭笑不得。那邊丁絲潔叫住一個跑得正歡的小孩:“小弟弟,jiejie想向你打聽一個事兒……”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小孩不知著了什么魔,望了丁絲潔一眼就開始號啕大哭,那樣子就像誰剛剛給了他一拳似的委屈。我們倆都沒有哄孩子的經(jīng)驗,只能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小弟弟你別哭,我們只是問路……” 照哭…… “小弟弟,我這有一塊糖給你吃……” 把糖填進嘴里,仍然照哭…… 或許是小孩的哭聲太有穿透力,又或許是這里四合院的院墻太過低矮,只聽見“咣當”一聲巨響,離我不足十米遠的一個四合院的大門打開,一個身形頗為健碩的婦女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見到我們之后,立刻像母狼護崽子一樣把小孩拎到背后,一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這位大姐,你誤會了。我們兩個人剛從外地來,不認識路,想跟你打聽一下林謙家的住址……”我盡量小心措辭,生怕再引起誤會。 “林謙家?”婦女的目光忽然越過我看向我身后的丁絲潔,丁絲潔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婦女的目光落在了丁絲潔的手腕上,停留了兩秒,然后又看向丁絲潔。接著,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個剛剛還像母老虎的女人竟然變成了一只受驚的兔子,她拎起小孩旋風(fēng)一般跑進四合院,關(guān)門時帶起的勁風(fēng)足以把我們吹到兩米開外。 “怎么回事?這里的人都有毛病吧!”我承認自己有點兒受刺激了,我雖然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也從來沒碰上這么挫的情況。 我氣憤憤地回頭,丁絲潔好像并沒生氣,只是皺著眉盯著自己手腕上的古藤鐲看。我這才醒悟,難道剛才的女人是因為看到丁絲潔手上的鐲子,才會有那么怪異的反應(yīng)嗎?可這也太說不通了。 “絲潔……”我上前拉了她一把,她的手很冰……“你沒事吧?” 她綻開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沒事,這里人是有點兒怪。以前林謙跟我提過,我還當他說笑話呢,看來真有其事。咱們也別氣餒,這里沒幾戶人家,就算打聽不到,挨家挨戶找也行?!?/br> 在這么小的一個村子里找人成了我們的難題,雖然是中午時分,可是村里竟看不到走動的人。好在家家大門都沒上鎖,我們路過一家,就隨手在門上敲上幾下,然后推門而入。 進門之后,院子里靜悄悄的,四面山墻邊上都堆著很多雜物。有兩間屋子敞著門窗,我喊了一嗓子:“有人在嗎?” 西面一間屋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 “我們外地來的,想跟您打聽個人?!?/br> 不多時屋里摸索著走出一個人,是個拄著拐棍的老人,穿著一件松垮垮的白背心和藍褲子,臉上的皺紋很深,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樣子。出來后他一直閉著眼睛,耳朵微微朝向我們的方向。我和丁絲潔對視一眼,看來眼前的老人是個盲人。 “你好,老大爺,我們想跟你打聽一下林謙家住哪兒?”丁絲潔開口。 “林謙?”老人仰著頭思索,好半天才道,“你說的是林老四的小兒子吧,他爹媽就住在探樓的后頭?!?/br> “探樓是什么地方?”這可得打聽清楚。 “就是立在村中間的小樓?!崩先私又诹艘痪?,“你們千萬別進探樓啊,危險?!?/br> 我和丁絲潔對著老人連聲道謝,然后一路向著探樓跑去。其實這村子真的不大,從老人的家到探樓也就一百幾十米的距離,中間隔著三戶人家。 當我們逐漸接近探樓,我發(fā)覺這是個十分丑陋的建筑,二層磚木結(jié)構(gòu),灰黑色的墻磚,人字形的屋頂,小得可憐且?guī)еF條的窗戶,很像古代用來關(guān)人的瘋?cè)怂?。就算剛才老人不說,我想也沒人愿意進去這種地方吧。我轉(zhuǎn)頭看向丁絲潔,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繞過探樓,是一戶很大的四合院,圍墻比我剛才見到的幾家要起得高一些,墻的右側(cè)立著一個小門。 大門沒閂,丁絲潔拍了幾下門就自動開了。我們怯怯地往里探腦袋,卻沒看出個究竟,因為有一個照壁擋住了我們的視線。照壁也叫影壁墻,很多四合院里都能看到這種裝飾性的墻。據(jù)說是用來擋鬼的。傳說中小鬼只能走直線,所以要在門口建一堵墻擋住它的去路。我在趙有才家的四合院里也見過照壁,不過眼前這個卻遠沒有趙家的精制。它整體由磚石砌成,麻灰色,雕著一個斗大的“?!弊?,沒有底座。 此刻我們倆心里都很緊張,丁絲潔更是面白唇青,手腳發(fā)抖。簡直不是去見公婆,而是去見閻王的表情。 我趕緊安慰她幾句:“沒事的,只是去見你未來的公公婆婆,他們不是已經(jīng)認可你了嗎?所以說你不用害怕,挺胸抬頭大大方方地進去!” 興許是我的話起了點兒作用,丁絲潔摸了摸腕上的古藤鐲,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向里面走去。 我們倆繞過照壁,眼前的院子青磚鋪地,很整潔,墻邊擺放著一些農(nóng)具,屋子方正樸素,正房的門額上還題著“居之安”三個字。 我們倆剛站定,就有人從屋里走出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看到我們他頓時一愣:“你們……” 丁絲潔忙怯怯上前,用手捋了一下頭發(fā):“叔叔,你好……” 中年男人的目光對上丁絲潔腕上的手鐲,臉色劇變,突然間轉(zhuǎn)頭對著屋里吼道:“你們看看,爛攤子來了!那小子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說完風(fēng)也似的走了。 我和丁絲潔都感到莫名其妙,這時又從屋里走出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樣子很憔悴,雙眼紅腫像是剛剛哭過。 丁絲潔急忙道:“阿姨你好,我是丁絲潔,林謙的女朋友。我們見過……” 女人看著丁絲潔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抖動起來:“你……你為什么在這兒?小謙竟然讓你來!” 丁絲潔表情惶惑:“我……是自己來的。我們快要結(jié)婚了,林謙突然說要回老家,我很想借著這個機會再來看看你們二老,所以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惡狠狠地打斷了:“你不是我媳婦!滾出去!快滾出去!老四,老四你快出來,把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