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瞞著他們
厲一瀾在朋友圈僅對阮惜可見地曬最近新得的紅酒的照片,一連曬了好幾天連個贊都沒得到,終于按捺不住,拎著紅酒顛顛地上門了。 到的時候還是早晨,他滿心以為能捕獲一個睡眼惺忪的阮惜,卻撲了個空,家里只有神色冷峻的裴墨。 “她去醫(yī)院了。”裴墨坐在餐桌上在對著電腦處理公事。 看裴墨這模樣,他倒是早就來了,然而當時明明兩人是一起發(fā)作的,厲一瀾有種被裴墨背叛好叫他獨占阮惜的感覺。 厲一瀾將自己帶來的紅酒放到餐桌上,說話時不覺拈上了兩分醋味:“我?guī)滋鞗]來倒是便宜了你?!?/br> “你還有心思和我計較這個?!迸崮^也不抬地回復(fù)著郵件,“再不看緊點,她就要和陸旭展跑了?!?/br> 厲一瀾看著堆了一屋的草莓,嘲諷地笑了一聲:“叫他沒空過來不就行了?!?/br> 拿出手機,厲一瀾開始打電話。 今天阮惜終于掛到了呼吸科的號,順順利利地看完了病。 剛走出呼吸科的門,就接到了陸旭展的電話。 “喂?” “上級突然有任務(wù),我要去深山老林里待一陣了。”陸旭展說。 醫(yī)院里比較吵鬧,阮惜走到角落里,問:“去多久呀?!?/br> “估計至少要兩個月?!?/br> “哦?!?/br> “天氣熱了之后不要貪涼,該保暖還是要保暖,晚上睡覺之前注意好門窗,還有你記得及時去醫(yī)院復(fù)查……” 阮惜的手指在墻壁上戳啊戳:“知道了。” “你沒什么要和我說的了?” “沒有?!?/br> “我馬上手機就要上交了,到時候兩個月都聯(lián)系不到我,你真的沒話跟我說了?” “那……你要小心?!?/br> “嗯?!标懶裾剐α艘宦暎ひ舻统?,“等我回來。” 阮惜臉發(fā)熱地掛了電話。 看完了呼吸科,阮惜又轉(zhuǎn)道去了婦科。 她之前吃了很長時間的短效避孕藥來調(diào)節(jié)身體,但是前陣子住院開始就沒顧上,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需不需要調(diào)整。 阮惜做了B超回來,醫(yī)生盯著圖像看了許久,突然來了一句。 “你懷孕了?!?/br> “怎……怎么會?”阮惜怔住。 “已經(jīng)有六周了?!?/br> 阮惜仍是不敢相信:“不會是弄錯了吧?” 不是說她不能懷孕嗎? “不是完全不能懷孕,只是幾率比較低而已,這個孩子你要嗎?”醫(yī)生掃了一眼病歷本上阮惜填的未婚,“我建議你留著這個孩子,你本身受孕就比較困難,流產(chǎn)的話……” 沒等醫(yī)生說下去,阮惜急忙開口:“我要的!” 以前一個人孤單過了十幾年,她都沒什么感覺,直到今年過年時候在陸旭展的家里,她才感覺到久違的家里的氛圍,讓她覺得溫馨的同時又不敢多留。 她怕她貪戀越多,失落越多。 她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么過下去了,結(jié)果在這個時候給了她這樣一份大禮。 所以現(xiàn)在不論誰都不能阻止她,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寶寶。 醫(yī)生的神色輕松了許多,臉上帶著笑意:“回去和孩子爸商量一下,記得定時來產(chǎn)檢?!?/br> 直到從醫(yī)院里出來,阮惜都是帶著不敢置信的,在出租車后排坐著突然便傻笑了起來。 她有寶寶了。 真好。 至于孩子爸是誰的問題,阮惜琢磨了一下,她現(xiàn)在懷孕六周,這個時間段,孩子的爸爸無外乎就是裴墨或是厲一瀾。 這個認知讓阮惜算不上太愉悅。 阮惜想起上次她去求裴墨和厲一瀾結(jié)婚時,厲一瀾帶著嬉笑口吻說出來的話和裴墨不以為然的神色。 “喬楚身邊那個女的叫金若薇,從她大學(xué)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跟了喬楚七年?!?/br> “她想借著肚子進喬家的門,結(jié)果她門檻還沒踏進去,就直接被送去醫(yī)院打了胎。” “你看,她現(xiàn)在身體還沒好全,就又要繼續(xù)陪著喬楚。” 阮惜還記得那個叫金若薇的姑娘,長得很清秀性格也很好,平時都是笑瞇瞇的,卻在流產(chǎn)之后顧不上休息就陪著他們喝酒。 金若薇流產(chǎn)了還有再孕的機會,可她卻沒有了。 越想臉色越蒼白,阮惜捂著自己的小腹,臉上原本興奮的神色漸漸地冷靜下來。 這件事一定要瞞著他們。 逃之夭夭 在出租車上,阮惜腦子里迅速地規(guī)劃著怎么樣在他們面前不露痕跡。 現(xiàn)在她的肚子還不顯懷,還可以瞞著,卻是瞞不了太久。 走到小區(qū)樓下時,阮惜將懷孕的單子折了扔進了垃圾桶毀滅證據(jù),兜里只剩下她看哮喘的單子,這才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地回到家里。 打開門,裴墨正坐在餐桌上處理公務(wù),厲一瀾坐在地毯上看著電視。 見到阮惜回來,厲一瀾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然后繼續(xù)看向電視。 裴墨問:“醫(yī)生怎么說?” “叫我注意休息和保暖,又開了點藥。”阮惜將手里拎著的藥放下。 晚飯時候裴墨叫了不知道哪家飯店的外送,和阮惜平時用手機app點的顯然不是同一個檔次,送到的時候都還很溫?zé)帷?/br> 雖然食物色香味俱全,但是阮惜心里存著事情,一直低頭食不知味,自然也就忽視了時不時拿著紅酒到處晃蕩的厲一瀾。 阮惜洗完澡出來,裴墨和厲一瀾都在臥室里,那姿態(tài)要做什么不言而喻,然而她也還記著醫(yī)生說前三個月不能同房的事兒。 阮惜頓了片刻,說:“明天就該上班了,我今天想早點休息?!?/br> 阮惜說得隱晦,裴墨和厲一瀾卻哪能真的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就一次,不會很長時間的?!?/br> 厲一瀾長臂拉住阮惜拉到懷中,低頭就要吻上阮惜的雙唇,卻被阮惜的手覆在了嘴巴上抵擋住了攻勢。 他哪次不是這么說,最后卻都要折騰得她半天下不來床。 “我跑了一天醫(yī)院,真的很累了,我現(xiàn)在想休息?!?/br> 雖說這個理由不是長久之計,但是先把眼下度過去再說吧。 阮惜拒絕著,生怕又生變故,撇下兩個男人兀自在床上蒙頭睡了起來。 隔天,阮惜早早地起床去上班。 復(fù)工的第一天,來辦理業(yè)務(wù)的人并不多,阮惜打著哈欠便有些走神。 她昨天雖然睡得很早,但是卻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里光怪陸離做了一些很不好的夢,醒來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正在愣神,又有人說黃所長叫了她過去。 阮惜去了他的辦公室,叫了一聲:“黃叔?!?/br> 黃所長本來坐在椅子上有些晃神,被她這么一叫才回了神,問她:“你身體恢復(fù)得怎么樣?” “挺好的,沒什么問題了?!比钕Т?。 就是還留了一個疤在那,最近淡了些,但是想恢復(fù)如初是不可能的了。 黃所長猶豫了許久,終于開口:“之前制造你父母車禍的那個人,過兩天就要刑滿出獄了?!?/br> 冷不防聽黃叔提到這個,阮惜怔了一下。 當年她父母車禍的時候,幕后黑手雖然策劃了整件事,但是最后卻只判了十幾年,算了算差不多到了時間了。 “他一向兇戾成性,據(jù)監(jiān)獄那邊傳來的反饋,我看他出來之后還是不會消停。”黃所長的眉頭緊緊擰著,“聽聞他似乎在籌謀出獄之后的事情,我怕他出來之后會繼續(xù)對你打擊報復(fù)?!?/br> 這下阮惜慌了神,一時間又怒又怕:“那怎么辦?” 刑期已經(jīng)滿了,不可能再把他關(guān)上二十年。 黃所長滿屋子踱步在想著辦法,最后終于看向阮惜:“依我看,你要不先出去避避風(fēng)頭吧?!?/br> “出去?” “對,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蹤,跑得越遠越好。” 這個主意簡直正中阮惜的下懷。 她剛剛還在憂慮怎么能將自己懷孕的事情瞞天過海,現(xiàn)在黃叔就提出讓她去外地避風(fēng)頭,阮惜沒怎么思索就同意了。 一拍即合。 阮惜如常地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時候順路從銀行里取了幾萬塊現(xiàn)金,回家之后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便趁著夜色便離開了D市。 她去了哪里? 沒人知道。 她為什么要跑 平時看阮惜不顯山不露水的,然而這時候她的思慮就全體現(xiàn)出來了。 首先飛機火車和大巴都不能坐,這些現(xiàn)在都是實名制了,裴墨和厲一瀾手眼通天,很輕易地從票務(wù)系統(tǒng)里可以查到。 阮惜考量了一下,坐著車到了汽車站附近,在汽車站外面的黃牛處磨蹭了一下,然后就半推半就地坐上了黑車。 其實阮惜自己也沒有目的地,就是走哪兒算哪兒,也多虧她肚子里的孩子經(jīng)得住折騰,經(jīng)歷了流離顛簸依舊安然無恙,最后她轉(zhuǎn)了好幾趟車,到了這里。 這是西南邊陲的某個小鎮(zhèn)。 阮惜本來只是在這里歇歇腳,填飽肚子繼續(xù)上路,吃了一碗粉之后被良心的物價和淳樸的民風(fēng)感動,粉還沒吃完,她就決定就在這兒落腳了,不走了! 阮惜就這么住了下來。 這里氣候適宜,民風(fēng)淳樸,物價也便宜,阮惜和粉店的老板娘打聽了一下,然后就在離粉店不算太遠的地方附近尋了一間屋子。 這里沒有城市里的高樓大廈,普遍都是平房,阮惜找到的這個地方還帶了個小院子,租上一年的租金放在城市里撐死也不過能租上一個月,阮惜很滿意。 她特地還買了個搖椅放在院子里,閑暇無事的時候,就坐在葡萄藤架子下?lián)u啊搖。 這里的氣候溫暖,在院子里她也不用怕會受涼,正躺在院子里打瞌睡呢,外間傳來小姑娘清亮的聲音。 “阿姨,我奶奶叫我給你送湯!” 阮惜睜眼,從搖椅上坐起來:“來了!” 打開門,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捧著好大一碗湯,阮惜急忙接過來,端進屋的時候菌菇排骨湯的味道就躥進了鼻子。 隔壁的奶奶照顧她懷孕,知道她不愛喝雞湯,每每都是燉了排骨湯過來,今天是周末沒上學(xué),送湯的差事就落到了小姑娘頭上。 院子的隔壁住著一老一小,小姑娘剛上小學(xué)三年級,父母都在省城打工,留下她和她奶奶在家里。 阮惜剛搬過來不久,沒有對她們隱瞞自己懷孕的事兒,只說自己的男人是個當兵的,所以她才一個人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也不算是謊話,她結(jié)婚證上的老公可不就是個當兵的嗎。 剛開始還不算太熟絡(luò),后來小姑娘做作業(yè)時候遇到問題跑過來敲門,阮惜一一給她解答了,后來敲門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兩家這才漸漸18阿疑羹鋅熟悉了起來。 阮惜放下了湯,又去翻自己昨天買水果的袋子:“我昨天買了火龍果,你拿兩個回去給你奶奶?!?/br> “奶奶等下要出去買菜,我在你這里寫作業(yè)好不好?”小姑娘接過仰起臉朝阮惜眨巴著眼睛。 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阮惜應(yīng)了下來。 “那我先回去啦,湯你趁熱喝?!毙」媚锬弥鴥蓚€火龍果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看著小姑娘乖巧又有活力的模樣,阮惜又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笑來。 現(xiàn)在還不算顯懷,但是這里確實已經(jīng)在孕育一個小生命了。 不知道她的孩子長大之后會是什么樣。 阮惜在這里過得安逸,D市已經(jīng)為她鬧翻了天。 裴墨和厲一瀾還像往常一樣,艱難地捱了一周等到周五再登門,結(jié)果早已是人去樓空。 她走得倉促,還留下了翻箱倒柜的痕跡,兩個男人下意識以為是出事了,心急如焚,后來搜羅了一圈消息,單位里她是主動提出要休長假的,小區(qū)的監(jiān)控最后也顯示她背著一個背包登上了一輛車,種種證據(jù)都表明她是自己跑的。 “她為什么要跑?” 裴墨和厲一瀾下意識地都在回避這個問題,顧不上太多,當務(wù)之急是要找到人才能弄清楚。 兩人第一個懷疑的是陸旭展。 然而根據(jù)反饋,陸旭展自打進了演習(xí)基地之后就一直好好地在基地里指揮著,別說憑空將阮惜帶走了,身邊一個對外的通訊工具都沒有。 不是陸旭展,兩人又懷疑到了簡諾的頭上。 小崽子對他們的到來都是懶洋洋的,語帶嘲諷:“怎么?每次她不見了都是我劫的?你們自己沒把人看好,也不能次次都讓我背鍋啊。” ㄚùщǎΠɡsんΕ(慾щǎňɡ社).м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