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他感覺自己的神智越發(fā)混亂起來,痛覺神經(jīng)似乎也在長時間的刺激之中漸漸麻痹,謝知言搖晃著脆弱的仿佛隨時可能會崩潰的身體,偶爾會抬頭看一眼樓梯處的方向,可那里始終沒有人過來。 知思應(yīng)該聽到了吧。 mama又喝醉了,又開始打他了。 可是知思不愿意來勸。 小時候明明還會躲在角落含著眼淚看著他被暴打。 過后還會拿藥酒給他擦拭身上的傷口。 現(xiàn)在卻開始當(dāng)做不聞不問了。 謝知言不明白,謝知言感覺自己疼的好像要昏過去了,又好像整個人越來越清醒了。 方才在廚房給謝知言倒了杯水的傭人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大少爺明明已經(jīng)病得迷迷糊糊了,還要被這么殘忍地毒打,她忍不住心疼地紅了眼眶,不顧旁邊傭人的阻攔,跑了出來。 “夫人夫人,別打了,少爺他發(fā)燒了,再打會出事的!” 傭人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她在謝家?guī)蛷N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這樣光明正大虐待兒子的,然而畢竟上了歲數(shù),阻攔白蓮的時候她并沒有辦法使出多大的勁兒。 更何況白蓮還發(fā)著酒瘋,打著打著心里變態(tài)的快感越來越上頭,手一推就把傭人推倒在地,順便狠狠踹了她一腳。 “你一個下人多管什么閑事!小心我讓我老公把你開除了!” “謝知言是我生的!就算我把他打死了也沒人有資格說什么!” 白蓮滿臉狠厲地將手中酒瓶高高揚起,嘲諷的眼神直視著紅著眼眶差點落淚的傭人,對著謝知言的腦袋就要一把砸過去—— “嘭”的狠狠一聲,酒瓶碎開。 碎玻璃隨著guntang的鮮血,墜了一地。 白蓮顫顫巍巍地站著,一只手還高高地舉著。 準(zhǔn)確來說,是被人鉗制住了手腕,強迫她舉著。 她僵硬地回過頭,紅得刺目的鮮血從頭上順著臉頰流下,映著她那張慘白如鬼的面容,簡直驚悚。 謝之權(quán)站在她身后,面無表情,眸中暴漲的怒焰卻有如實質(zhì),將她燒得體無完膚。 白蓮開始怕了。 她在謝建國出差之后第一次打了謝知言之后,曾經(jīng)害怕過謝知言會跟謝之權(quán)告狀。 結(jié)果他什么都沒說,而管家那邊白蓮也把事情截斷了不讓他說出去。 她威脅所有人,不準(zhǔn)將她酗酒打人的事情說出來,她要他們記住,謝知思才是未來的謝家下一任家主,而她是謝知思的母親,謝之權(quán)不過是一個棄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站在誰那一邊才正確。 因此白蓮的氣焰日漸高漲,得意忘形。 然而千算萬算,她都沒算到謝之權(quán)并不如表面那般蠢笨。 她發(fā)現(xiàn)了,并且隱瞞行蹤突然回來了。 白蓮張了張口,想求饒,但是謝之權(quán)恐怖的眼神卻是讓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頭上傳來的劇痛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死定了,謝之權(quán)不會手軟的。 “姐...姐...” 謝知言的聲音都啞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謝之權(quán),踉蹌著身形想要靠近她。 結(jié)果謝之權(quán)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已經(jīng)站起來的傭人說道: “陳姨,你扶知言上樓休息?!?/br>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繼母講。” 被記住了名字的陳姨受寵若驚地連忙點頭,扶住仿佛風(fēng)吹就倒的謝知言,強行帶他上樓。 大廳人清空,只剩下白蓮和謝之權(quán)兩人。 白蓮?fù)耆桓液疤?,任由血流了一臉,她酒已?jīng)被嚇醒了大半,這時候還得扯著嘴角朝謝之權(quán)討好地笑。 “之,之權(quán)啊....” “阿,阿姨可能,可能喝多了,就就...啊————” 謝之權(quán)壓根懶得聽她虛情假意的辯解,直接陰沉著臉將她的手掰折反扣到身后,一把摁住她的肩膀,讓她的膝蓋對著地面上四散的碎玻璃跪下去。 尖銳的玻璃刺入她毫無掩蓋物的膝蓋,白蓮當(dāng)場慘叫出聲,痛不欲生。 “哈,原來你能感覺到痛的啊。” 謝之權(quán)一手桎梏著她的雙手,一手掐住她的后脖頸,冷聲嘲諷道。 “之...之權(quán)啊,阿姨,阿姨知道錯了,別別....啊啊啊啊啊?。。 ?/br> 謝之權(quán)掐著她的脖子把她的臉往地上摁上,臉落地的地方正好有幾塊碎玻璃正閃著寒光。 白蓮目眥欲裂,撕心裂肺地尖叫。 她閉著眼睛幾欲可以想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恐怖模樣,但謝之權(quán)的動作忽然停了。 白蓮抖著身體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正對著眼睛的碎玻璃。 同她脆弱的眼球只有一厘米之距。 第47章 雙生少年19 “我的言言?!?/br> 燈光折射在破碎的玻璃上, 流光溢彩,當(dāng)這殘破鋒利的美感直對最脆弱敏感的位置,大多數(shù)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象到尖銳的碎玻璃刺入身體后, 那濺出來的血滴子是否會流淌出一條蜿蜒的河。 白蓮屏住呼吸, 削尖的下巴拼命往回縮,那近在咫尺的危險令她渾身如墜冰窟, 唇齒發(fā)寒。 “怕嗎?!?/br> 謝之權(quán)蹲在她身側(cè),輕而易舉地就將白蓮逼得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心。 一滴冷汗砸落在七零八落的碎玻璃中, 白蓮聽見自己牙齒不停打顫的聲音, 雙膝及頭顱上那些幾欲令她當(dāng)場昏厥的可怖痛苦一次次提醒著她, 快求饒。 不然她榮華富貴的一生真的會結(jié)束在今天。 “p.....pa怕....” 她唯唯諾諾地啟唇, 不受自我掌控的身體令她連話都無法順利說清。 謝之權(quán)反鎖著她背后雙手的力道加大,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手骨折斷聲根本就讓人無法冷靜去思考皮rou下的白骨究竟被扭曲成了何種慘烈模樣, 謝之權(quán)舌尖輕輕在口內(nèi)一抵,突然笑得聲線撩人又低沉。 “看來你不怕。” 魔鬼般的低語讓白蓮再度瘋狂慘叫,強忍著的生理性淚水終于從因極度恐懼而瞪大到極限的眼眶里噴濺出, 她的喉嚨里出發(fā)出尖銳又刺耳的嘶喊聲,悲慘凄厲的哭叫聲幾乎要撕裂每個隱藏在謝家各個角落里的人的耳膜, 他們禁不住撫上手臂試圖將冒起的雞皮疙瘩抹去, 然而徹底的涼意還是寸寸滲進了骨髓之中。 謝之權(quán)松開掐著白蓮后脖頸的手, 將白蓮被她鉗制在身后的雙手高高拉了起來, 白蓮抖得同風(fēng)中落葉般的身軀被迫一同抬起起來, 然而謝之權(quán)卻不是為了扶她起來, 而是—— 她拉著白蓮的手, 讓那雙細皮嫩rou的膝蓋在她風(fēng)輕云淡的拖拽之中,一遍遍劃過光滑的瓷磚地,一遍遍被散落在地面四處的碎玻璃刺入, 再刺入,再刺入。 “如何,疼嗎?” 謝之權(quán)見人已經(jīng)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便暫時停下動作。 她回首看見紅得觸目驚心的鮮血像一條妖嬈殘忍的紅線鋪滿地面,最為無情的薄唇淡淡勾起。 白蓮滿頭黑發(fā)早已被冷汗浸濕,一縷縷濕發(fā)貼附在她毫無血色的面龐上,她被謝之權(quán)隨意地丟在了一邊,像只殘破的玩具一樣,最令她引以為傲的零件已經(jīng)被損壞得面目全非。 “疼....” 白蓮神智混亂,痛苦不堪卻又無法真正昏迷。 曾經(jīng)被她嘲笑蔑視,甚至覺得隨便伸出根手指就能夠輕易碾死的謝之權(quán),現(xiàn)在正居高臨下地笑著,隨時可以再讓她體會一遭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原來你知道疼???” “那我的言言被你這么虐打的時候,你怎么不知道什么叫疼???” 謝之權(quán)面上神情一直很冷淡,雙眸涼意淺如無波湖泊,不起驚瀾,但她勾人眼尾卻是泛著微紅,滿腔因滔天怒火而燒得guntang叫囂的血,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狠命催促她殺了腳下這個殘忍無道的女人。 然而她始終不動聲色,報復(fù)的度也掌握得剛剛好。 甚至看著白蓮流了滿地鮮血,她還能笑得出來。 白蓮只敢趴在地上裝死,不敢回答謝之權(quán)這個問題。 無論答案如何,她必然都要再度被摧殘,是在是經(jīng)受不起了。 “說話呀。” “不是說你生得兒子,打死了都沒關(guān)系嘛?!?/br> “這時候怎么就不敢再對著我說一遍,嗯?” 謝之權(quán)抬腳,腳尖碾上白蓮一直最為重視的臉蛋,鞋底灰泥塵土盡數(shù)沾上她的臉頰,就像她已經(jīng)被踐踏得稀碎爛透的自尊和得意,一并成為謝之權(quán)腳底下最骯臟不起眼的污穢。 身下人一聲不吭,猶如死尸一般雙眼無神,謝之權(quán)見狀挑了挑眉,無趣地收回腳。 “白蓮,奉勸你一句。” “搖尾乞憐的狗勉強還能得到可憐和吃食?!?/br> “登堂入室的小偷妄想成為主人,那是找死?!?/br> “你一無是處,流落街頭怕是會餓死?!?/br> “所以還是乖乖夾緊尾巴做人吧。” 謝之權(quán)雙手隨意地插兜,好似自己只是在開開玩笑一般,臨到要走之后,她忽然又折了回來。 “啊對了還有件事?!?/br> “再讓我看到你用你的臟手碰我的言言。” “就算謝建國站在這里,我也會把你弄死的哦。” 話落,謝之權(quán)避開已經(jīng)凝固成暗紅色的血跡,步伐閑散地走了。 徒留死狗般的白蓮,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神情晦暗,目有不甘。 謝之權(quán)心上還記掛著被陳姨帶走的謝知言,上樓的步履便匆忙幾分,然而她一抬眸,卻是看見臉色蒼白的謝知思正站在樓梯口的角落那處,怔怔望著她。 那個角落最是隱蔽,既可以看到一樓的全景,又可以遮擋身形。 然而謝之權(quán)并無所謂他看到多少,甚至看到了最好,將愚笨暴躁的偽裝撕開,知道了謝之權(quán)本來面目的謝知思至少可以打消一些不該有的小九九。 她無視掉那道緊緊跟隨著的目光,三步做兩步地快速上樓,但當(dāng)謝之權(quán)即將同謝知思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拽住了謝之權(quán)的衣角,情緒低落地軟這聲音開口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