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神醫(yī)24
此為防盜章 由于今日酒樓改換招牌, 是件大喜事, 林家老二便請來許多老饕捧場, 其中有一人與林寶田私交甚篤, 忍不住大聲喊道:“還有那道黃燜魚翅, 是我和你爹一起研制的, 耗了大半年時間,魚翅燒廢了幾大車,才有了現(xiàn)在這道納入宮廷食譜的名菜。你爹的人品暫且不提,但你爹的廚藝絕不是偷的、搶的, 那是煙熏火燎里練出來的真功夫!” 林淡畢恭畢敬地沖那人作了個揖, 感激道,“謝劉叔仗義執(zhí)言。我爹的人品到底咋樣,憑他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大家心里應該都有數(shù)才對。”話落看向嚴朗晴:“你父親是師公的親兒子, 師公纏綿病榻好幾個月, 期間多次給你父親送信, 他都沒能趕回來給師公送終,這里面的原因我也不深究, 我只想說——我爹為師公安排后事樣樣妥帖,還代替親兒子摔了盆,立了碑, 這一點你們不能否認吧?” 嚴朗晴下意識地看向嚴父, 嚴父正要張口反駁, 林淡又道:“當年參加葬禮的人不少, 想來要找?guī)讉€人證也是易事?!?/br> 嚴父當即便不敢說話了。那場葬禮的確辦得很風光,現(xiàn)在還有不少人記得呢。 林淡瞥他一眼,徐徐道:“我爹伺候師公終老,又為師公cao辦后事,所作所為比起親兒子也不差,怎么就成了欺師滅祖之輩?當年你與我爹一起跟著師公學廚,至如今你依然不顯聲名,我爹卻走南闖北到了京都,立住了嚴家菜的根基。到底是我爹偷了你家金刀和菜譜,做下欺師滅祖的丑事;還是師公怪你不成器,未曾傳授壓箱底的功夫,其中內情誰又知道?正如你這個親兒子不給親老子送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誰能說得清楚,還不是憑你一張嘴?” 嚴父額角冒出一些冷汗,抬手想擦卻又急忙放下,模樣有些心虛狼狽。無論他說得再好聽,不給老子送終的確是大不孝,足夠世人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林淡轉頭去看嚴朗晴,繼續(xù)道:“你要與我比試廚藝,誰強誰就能獲得金刀和菜譜,我覺得有道理,所以答應了。最終你贏了,我也把菜譜和金刀歸還,那么是不是說——只有最強者才有資格繼承‘金刀御廚傳人’的稱號?如此,當年你爹和我爹是不是也應該比一場?” 嚴父似乎被戳到痛處,當即便叫囂道:“比什么比?我是我爹的親兒子,他的東西理當傳給我,有你爹什么事兒?” 旁邊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駁斥道:“廚藝這行不比其他,有沒有真功夫上了灶臺一試便知,哪里能作假?‘御廚傳人’這名頭不是想給誰就能給誰的,你得撐得起它!做庖廚的最看重自己的招牌和口碑,誰若是砸了這兩樣東西,就是親兒子也不行!” 這話一出,許多人都跟著點頭附和。京里稍有名望的大廚,哪一個不收十七八個徒弟,然而能繼承他們衣缽的卻只有千挑萬選出來的一兩個。為什么?因為真正的手藝只有傳給真正有天賦的人才能發(fā)揚光大。 有些事情不說破還好,一旦說破,這里面的疑點就接二連三地冒出來。一時間,大家看向嚴家父女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林淡不疾不徐道:“是,你是師公的親兒子,你說的話仿佛都占著理,我爹已經死了,自是百口莫辯。如今,我能否按照嚴朗晴的邏輯來向你提出挑戰(zhàn),我代替我爹,把當年你們未能完成的比試比完,你我借這酒樓的廚房各自做三道菜,請在座的諸位當個見證人,誰贏了誰就是金刀和菜譜的主人,這樣可公平?” 嚴父嚇得嘴唇都開始打顫。他因為吃不了學廚的苦,打小就央求母親把自己送到外祖家讀書去了,又哪里會做菜?反倒是嚴朗晴繼承了嚴博的天賦。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唆使女兒去與林淡比斗。 但他打死也沒想到林淡會如此jian猾,掉過頭來就拿自己開刀,這下該怎么辦?眾目睽睽之下他是應還是不應?不應顯得他心虛膽怯;應了卻又贏不了,到時候更丟人! 嚴朗晴只比林淡大一兩歲,略有些城府,卻不深,立刻就站出來喊道:“林淡,要比我與你比,你找我父親算什么?!?/br> “我與你已經比過了,如今這場是我替我爹完成當年的那次比斗。我是我爹手把手教出來的,只得了他五六分真?zhèn)?,輸了我認,贏了,還請你們收回污蔑我爹的那些話。怎么樣,比是不比?” 嚴父連顛勺都不會,又拿什么去比,額頭的冷汗看著看著就淌下來了。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自然也猜到他廚藝不精,于是便議論開來:“連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都贏不了,也好意思拿自己與林寶田相提并論,我要是嚴御廚,我也會選林寶田當我的傳人,而不是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痹具€對林寶田十分不利的輿論風向,眼下已經徹底轉變,還有好事者一個勁兒地鼓動嚴父答應下來,只想看他出一回丑。 林淡雖然已經輸給了嚴朗晴,但這一次她是替亡父提出挑戰(zhàn),目的也是為了維護亡父的聲譽,誰也不能挑她的錯處,還得暗暗贊她一句“此子大孝,生子當如此”云云。 日前當過評委的那位白胡子老翁看著林淡連連點頭,表情頗為贊賞。 嚴父整個人都慌了,一邊擦汗一邊往后縮。嚴朗晴轉過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小侯爺,似乎是在向對方求助。小侯爺是林淡的主子,只要他發(fā)話,林淡就不會再為難父親。但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的小侯爺這次卻一臉肅容,不言不語。 林淡瞥了小侯爺一眼,無奈道:“罷,看在師公在天之靈的份上,我不與你們糾纏,只一點我必須澄清:我爹絕不是忘恩負義、欺師滅祖之輩,他如今的一切都是憑自己的真本事得來的。當年隱退出宮的御廚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但真正能在宮外打出名頭的又有幾個?我滿指頭數(shù)了數(shù),不超出五人。若是沒有我爹,誰會知道金刀御廚?誰會知道嚴家菜?那本嚴家菜譜原本只有六十頁,卻被我爹增改至四百多頁,其中凝聚了他多少心血?” 林淡直勾勾地看向嚴朗晴:“金刀我已經還給你了,我爹新撰寫的菜譜,我也還給你了,就當報答師公教養(yǎng)我爹多年的恩情,還望你們不要再咄咄逼人。菜譜上的菜,我可以不做,但請不要否認我爹的廚藝和人品,更不要否認他對你嚴家菜的付出。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人人稱頌的嚴家菜,他對得起師公,對得起嚴家,下了黃泉也不怕的?!痹捖浞銎饻I流滿面的齊氏,慢慢走遠了。 兩人的身影剛消失,店內便議論開來,有人說嚴家菜能有今日的口碑,的確是林寶田闖出來的,他總以嚴家菜傳人自居,這是知恩圖報,哪里是忘恩負義?又有人說嚴家父女做人真不地道,沒有林寶田,能有你嚴家菜的今天?林寶田重新撰寫了嚴家菜譜,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你倒好,全都占去不說,還不準人家親女兒烹飪上面的菜,你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啊,太沒有良心了! 之前大家對嚴朗晴父女多有同情,如今再看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一個編造謊話毀人名譽,一個刻薄心狠,絕人后路,真真是小人行徑。反觀林淡父女,端的是大氣寬和! “不吃了。沒有林大廚在,這酒樓里的菜還有什么吃頭!”當即便有許多食甩袖走人,熱鬧的大廳一下子便空了。 林淡把齊氏扶上雇來的馬車,前往京郊尋找便宜的棧安置。一百二十兩銀子聽上去似乎很多,但花起來卻很快,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必須節(jié)省再節(jié)省才能保證日后的生活。 “淡兒,方才你怎么不與嚴守業(yè)比試?當年他連顛勺翻鍋都不會,哪里是你的對手?!饼R氏疑惑道。 “娘,你沒發(fā)現(xiàn)小侯爺很維護嚴朗晴嗎?有小侯爺在,咱們還是少招惹嚴家為好。”林淡拉開薄被讓齊氏躺下歇一會兒。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不想招惹嚴朗晴和小侯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只繼承了林淡的記憶,卻并未掌握她的廚藝,方才那話只為了恐嚇嚴父,哪里會真的與他比。比了她自己也得出丑,不比,大家在心里描補一番,只會把嚴父想得更不堪。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是說小侯爺對嚴朗晴……”齊氏想起嚴朗晴那張艷若桃李的臉,又想起小侯爺對她的千般回護,頓時長嘆一聲。她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哪里敢與小侯爺看上的人作對,這啞巴虧不吃也得吃。 殊不知在她們走后,小侯爺便也一言不發(fā)地走了,徒留嚴朗晴難堪至極地站在原地。 比試當天京城老饕來了一大半,看也有不少,林寶田打拼多年才創(chuàng)下的盛名算是保不住了。如今外面已經傳遍了,大家都罵他是個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小人,齊氏和林淡若是離開侯府,還不得被欺負死? 齊氏也害怕面對流言蜚語,聽說能繼續(xù)留在侯府,當下便松了一口氣。 林淡是個沉穩(wěn)理智的人,也非常善于審時度勢。她知道與齊氏繼續(xù)留在侯府才是最好的安排,無論是她還是之前的林淡,對侯府外的世界都不了解,貿然出去可能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又如何養(yǎng)活病弱的齊氏?但有種更為強烈的直覺告訴她,若是果真留在侯府,將會有許多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她雖然不記得自己的真實身份和過往經歷,卻依然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