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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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樹的書桌也大,上面連著書柜,書都按照大小厚薄井然有序排在書柜里,書桌上只放一盞臺燈,一只棋盤,一本課本。 他先坐,把棋盤暫靠墻放著,空出一半書桌給周園園。 周園園看見那課本上寫著“四年級數(shù)學”幾個字,忍不住驚呼,“你在看四年級的課本?” 被她一驚呼,似乎原本他覺得很正常的事情也變得不正常了起來,嘉樹有些尷尬地點頭,“嗯?!?/br> 她困惑不解,“我們才三年級,你為什么要看四年級的課本?” 嘉樹不太想和周園園討論這問題,但不知道為什么,又說了實話,他說,“不想輸給別人?!?/br> 提前一年預習高一年級的課本是他的習慣,因為不想輸,所以千方百計去跟別人拉開距離。 周園園問,“那要是有一天你還是被人比下去了呢?” 他不喜歡這種假設,皺眉答,“不可能?!?/br> 周園園認真想了想,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是趙嘉樹。 兩個人把作業(yè)本攤開,一道題都沒開始做,周園園又忽然問,“對了。你家的電視能收有線臺嗎?” 這問題其實已經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從進門看到他家客廳的那臺大電視機開始。 她家只有一臺小彩電,而且一直沒裝閉路線,收不到有線臺,而每個星期一下午三點又剛好有一部只在有線臺播放的動畫片,她為了能看這部動畫片,星期一下午放學不是厚著臉皮去鄰居家,就是走很遠的路去表妹家蹭電視,每看一集都像是賺到的。 嘉樹把她心思全看透了,也沒回答,只說一句,“先把作業(yè)做完” 周園園就不再響,出于對動畫片的向往,勉強靜下心寫作業(yè)了。 但是她又坐不住多久,開小差就像是她無法改變的天生秉性,精神集中的時候,她的理解力不算差,題目講透一遍也能會做,等她眼睛不由自主飄忽著盯了窗外,甚至盯著作業(yè)本上的格子,漸漸地散了光,她就又什么都聽不進了。 他摳平書本的折角,語氣困惑,“你為什么這么容易走神?” 周園園醒過神來,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又比他更困惑地小聲嘀咕,“你為什么就能一直專心?” 嘉樹有些無語,周園園不再說話,悶聲埋頭盯著習題冊,按他教的方法,竟然獨立解出一道應用題。 嘉樹由衷夸一句,“不錯。” 周園園卻紅了臉,人也慢慢坐正,生怕辜負了他的這句“不錯”似的,再沒開過小差,一鼓作氣完成了作業(yè)。 做完作業(yè)一起去客廳,嘉樹拿遙控器開電視,周園園在他邊上,怕他后悔不讓她看似的小心翼翼提醒,“有線一臺。” 他調到那個頻道,《圣斗士星矢》的主題曲剛好響起來。 這段時間,學校里幾乎每個人都在為這部動畫片瘋狂,但嘉樹從沒看過,現(xiàn)在劇情又已經播放到后半段,他跟著她看,其實沒覺得有多好看。 周園園自己都是缺一集少兩集地看的,這個時候,卻還一半按自己看過的,另一半全靠胡編地跟嘉樹說起前面的劇情來。 他一邊聽她說,像她收到了他的鼓勵專心投入在作業(yè)上一樣,也第一次耐下性子看動畫片。 然而電視機里播放的,和她口述出來的,又似乎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片尾曲響起來的時候,周園園意猶未盡問他,“怎么樣,好看吧?” 嘉樹被她雀躍盯著,只好說,“還可以。” 他不太愿意承認,聽她說,其實要比看電視更有意思。 周園園背上書包換鞋回去,他剛關上門,卻有一張小紙條從門縫里塞進來,字跡歪歪扭扭的,很明顯是靠在樓梯扶手上寫的,“下星期一我還來你家做作業(yè)好不好?“ 他一把打開門,就看周園園甩著兩條小辮子,頭也不回地快速溜下樓梯,溜進了斜照的夕陽里。 每個星期一放學后的活動就這樣莫名其妙變成了一種慣例,在老地方碰頭,一起回嘉樹家去,在一張寫字臺上做完作業(yè),再一起看動畫片。 因為是在自己家里,嘉樹放松下來,周園園再從書包里拿出那些她畫在草稿紙上的畫給他,他也就接過來,一張張地看。 他一邊看,周園園怕他看不懂,在旁邊喝著果珍,還給他一張張解釋,有個主人公叫“莉莉公主”,住在云朵上的城堡里,有片森林在月亮上,有一種動物住在月亮上的森林里,莉莉公主騎著這種動物在月亮上的森林里探險。 嘉樹很容易就被她帶進這些荒誕虛擬的故事里去,卻又總覺得腦筋來不及跟著她轉,他問她,“你發(fā)呆的時候就是在想這些嗎?“ 周園園點點頭,又搖搖頭,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我不知道。我覺得這些是真的,別的才像是假的?!?/br> 嘉樹對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晃神,像又回到了被她牽著鼻子走的幼兒園時期,他到底沒有再受蠱惑,冷靜下來,故意用大人的口吻問,“你怎么不去報個繪畫班?” 周園園慢慢收起那些畫,撅嘴不樂意地說,“我就喜歡自己畫,我才不要上課,上課最沒勁了?!?/br> 偶爾正一起做著作業(yè)或者看著動畫片,嘉樹爸媽會提前回來,一聽到鑰匙插進第一道防盜門鎖孔里的聲音,嘉樹就立刻拎起周園園的鞋子,讓她藏進他房間的大衣柜里。 其實嘉樹知道,爸媽看到周園園并不會多說什么,但一定會問一聲。 他討厭解釋,最主要是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為什么要帶周園園回來。 是個女同學,還不是能一起討論功課的尖子生。 或許可以扯謊,說是老師讓他教她做作業(yè)??墒怯譃槭裁匆欢ㄒ吨e,他也想不明白。 這件事在腦子里繞來繞去,繞到最后也沒有結果,他就只好讓她藏進衣柜。 周園園倒是并不排斥藏衣柜,仿佛還把這當成了類似捉迷藏的游戲,他讓她藏進去,她就高高興興地配合,連人帶鞋帶書包一起躲進去。 爸媽走過來敲他房間門,看一眼問兩句就出去。趁著他們走開,去廚房或者去書房,嘉樹才去開衣柜。 周園園從衣柜里出來,匆忙背好書包,常常連鞋子都不及穿,就拿在手里赤著腳飛快地跑下樓梯。 但有一次,爸爸回來,心血來潮要和他下棋,在他的房間擺好棋盤,那一盤棋,又怎么也分不出來勝負,后來姆媽又喊吃飯。 周園園就在他的衣柜里,一直躲到傍晚天黑,他端著一碗飯菜去打開衣柜的時候,她已經睡了過去,被他開門的動靜弄醒,她睜開眼睛,不知道從怎樣的夢里醒了過來,乍一面對現(xiàn)實世界的光,還有一絲瑟縮。 她含著眼淚茫然地看著他,像是快哭出來,他對著她,也第一次因為愧疚不知所措,“對不起”三個字卡在了喉嚨口。 周園園沒有哭,揉揉眼睛看著他手里端的飯菜,只是輕輕嘟嚷了一句,“太久了。我都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