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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fā)的龍族靜靜地凝視著青年,突然開口:“季輕言?!?/br> 這是龍時默第一次叫季輕言的全名。 “季輕言?!焙诎l(fā)龍族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什么平常的事一樣,“我喜歡你?!?/br> 黑長發(fā)的青年瞪大了綠眸,震驚地偏過頭,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哪怕說著這樣的話,龍時默的表情也未變分毫,季輕言卻從他的眼中看見了一絲和以往不同的緊繃之色。 “等戰(zhàn)爭結束后,”龍時默抬手覆上青年的肩膀,大拇指無意識地蹭了蹭青年脖頸上那塊暗粉色的胎記,“你再給我你的回答?!?/br> 男人的指尖仿佛帶著一簇火苗,燙得季輕言微顫。 “好。” “哥……哥哥!”耳邊傳來稚嫩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清晰,同時傳來的還有動作幅度非常大的搖晃。 季輕言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窗簾間細小的縫隙中透出一絲明亮的光,正好打在他身邊,亮得他微微瞇上了眼睛。 隨即,一只黑乎乎的小爪子抓住窗簾扯了扯,將那條縫隙檔嚴實了。 龍崽嗷嗚一聲,從窗臺上跳到季輕言的枕頭上,小爪子碰了碰季輕言的額頭。 龍爪下的皮膚微涼,相較于龍族偏熱的體溫來說,季輕言的體溫在人類的正常范圍內(nèi)。 其他的幼崽也圍在季輕言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擔憂。 666也跟著龍崽一起摸了摸季輕言的額頭。 沒有發(fā)燒。 666擔憂地問:“哥哥做噩夢了嗎?” 季輕言怔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不是噩夢?!?/br> ——那不是噩夢,只是過去的一些回憶,零散、凌亂又無序,但每一個片段里都有石頭。 “我夢到石頭了。”季輕言隔著衣服碰了碰石頭的龍鱗。 一旁的龍時默:“……” 石頭,又是石頭。龍崽煩躁地在心里咕噥著。 人魚族,深海星。 盧卡斯推開門,正準備開口,就見自己的老師,人魚族的老祭司豎起食指,輕輕地沖他噓了一聲。 盧卡斯點頭,指了指門外。 老祭司幫床上的人魚幼崽蓋上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拉瓦睡著了?!崩霞浪菊f,“那位季先生的補靈劑品質(zhì)很不錯,拉瓦這段時間一直沒覺得難受?!?/br> 盧卡斯靜靜地聽老祭司說完后,才開口:“老師,我今天碰到了云塵的魔力分|身。” “云塵?”老祭司皺眉,“云氏的大統(tǒng)領?” “嗯。”盧卡斯道,“他出現(xiàn)在了進入人魚族領地的邊界處,好像在找進入領地的途徑,被我打散了?!?/br> 老祭司沉思道:“看來云氏他們已經(jīng)憋不住,想要動手了?!?/br> “這段時間,您小心一些,別和他們正面碰上。”盧卡斯囑咐道。老祭司的實力不弱,但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到底比不得正值壯年的那些魔族,萬一有個三長新短…… “我知道,你也是。”老祭司想了想,“這段時間,你先帶著拉瓦去別的地方吧?!?/br> “拉瓦的身體?”盧卡斯有些猶豫。 老祭司肯定道:“有補靈劑在,拉瓦的身體暫時不會有大礙。云氏統(tǒng)領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們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深海星,雖然分|身被你打散,以后也肯定會找機會再來,拉瓦留在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盧卡斯點點頭:“我明白了?!?/br> 新人重新推開房間的門,卻見床上的人魚幼崽已經(jīng)睡醒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后,表情有些茫然地轉(zhuǎn)過頭,看了過來。 老祭司走上前,幫燦金發(fā)的小人魚披上外套。 “謝謝爺爺。”小人魚軟糯糯地說,漂亮的海藍色雙眸卻沒有任何神采。 乖巧的模樣看得老祭司很是心疼,在心里嘆了口氣。 每一次轉(zhuǎn)世,阿爾瓦大人的眼睛都看不見任何東西,這是獻祭出靈魂力轉(zhuǎn)世的代價之一。 也許能治好阿爾瓦大人的,只有言老師了。老祭司想。 盧卡斯見狀,拿出一瓶補靈劑,幫金發(fā)的小人魚打開瓶蓋,遞給了他。 小人魚接過瓶蓋,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補靈劑的味道并不好,滿是靈草本身的苦澀味,不僅沖鼻子,還帶著些讓人反胃的粘膩感。 但拉瓦卻眉頭也不皺一下,他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補靈劑的味道。 看得老祭司又在心里一陣嘆息,想當初阿爾瓦大人就算病得很重,也不愿意喝一口靈藥,除非那靈藥是言老師熬制的,但是現(xiàn)在…… 老祭司接過空掉的藥瓶,剝開一顆糖塞進了拉瓦的嘴里。 金發(fā)的小人魚砸吧砸吧嘴,笑得眼睛彎彎的,耳邊薄如紗的金色半透明的耳鰭也跟著抖了抖:“好甜。” 龍崽發(fā)現(xiàn),自從云明突襲的那天晚上過后,季輕言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偶爾也會和以前一樣,摸著石頭的鱗片怔怔地出神,但臉上的表情卻和以前不同,沒有了以往那沉悶的、令人心賭的壓抑感。 反而帶上了些許溫柔的寧靜,綠眸里偶爾也會流露出些許和平時不一樣的光彩。 就像是……就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 龍崽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心里很清楚,能讓季輕言產(chǎn)生這樣變化的,只有可能是石頭。 雖然季輕言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