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晰跳進(jìn)去抱住了他，將他拖到岸上。

    “洛衣，洛衣，我來了，我很想你……”

    懷里的人在微顫，身體冰涼，云晰緊抱著他，一遍遍親吻他的唇，他的發(fā)……

    安末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他熬不到天亮了，這種蝕骨的痛折磨的他再也沒了抵抗的力氣。

    他睜開眼，看著那個人嘴里喊著別人的名字，對自己做著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事情。安末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想堵上他的嘴讓他滾，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全身疼得快要暈厥，胸口的傷再次被撕裂開來，鮮血順著胸口染上兩人全身，蜿蜒至后腰、大腿、腳踝……血腥味越來越濃了，那抹血色搖搖晃晃從池邊一路灑落到?jīng)鐾なA上，最后在石桌上匯成了大片。

    不知過了多久，云晰終于被濃烈的血腥味刺激得回過了神，他低下頭，看到了滿眼大片大片的鮮血，那人就躺在自己面前，凌亂的發(fā)遮住了他的臉，可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是陳末！

    是那夜在酒巷里被人折磨至死的陳末！

    那一幕自始至終深深烙在他腦海里，不敢想，不能忘，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到處都是血，都是血！

    云晰崩潰了，終于停下了折磨，抱住眼前人哭了起來，“陳末，小末，對不起，對不起……”

    他胡亂親吻著他的臉，撥開他的亂發(fā)，露出那張奄奄一息的臉，那眼睛微閉著，眼角有淚掛在上面，脆弱又凄美。

    看清他的臉后云晰臉色大變，不，他不是陳末，他的眼睛在哭，他的唇上全是咬出的血印，他不愿看自己！他不是陳末，他是黎唐！

    他是黎唐！

    云晰顫抖著手抹去他的淚，小心地吻上他的眼睛，心疼的全身都在顫抖，“對不起唐唐，你別哭，我不欺負(fù)你了……對不起……”

    云晰神情呆亂，目光毫無焦距，他抱著懷里的人一會兒哭一會兒道歉，反反復(fù)復(fù)，喃喃自語，叫他陳末，叫他黎唐，再也沒叫過他一聲季煬……

    天色微亮?xí)r，終于有人敢進(jìn)來將云晰叫醒。

    云晰被清晨的春寒凍得一哆嗦，身后侍女立刻將厚厚的外衣給他披上。

    他扶額慢慢坐起，驚見自己居然身處一個涼亭？！

    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褻衣上滿是紅色，觸目所及皆是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云晰眉頭一跳，嚇得站立起來后退兩步。

    不止云晰，連跟過來的宮人們也嚇傻了。眼前的一切如同命案現(xiàn)場，亭臺、石階、草地、池水邊，到處是大片大片雜亂的血跡，有的已經(jīng)干了，有的已被池水沖淡，最多的還是在石桌上！

    流了這么多血，這人還活著嗎？

    云晰已經(jīng)完全被嚇住了，“這是，這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在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宮人跪下磕起了頭，“回殿下，昨夜您從太子那里吃酒回來鬧了一陣，后來睡了，守夜的宮人稟報說您半夜起來跑到了這里，還發(fā)了脾氣不準(zhǔn)任何人跟著。然后……您好像在此臨幸了某個宮人，大家不敢上前所以并未曾看清楚。”

    云晰倒吸一口冷氣，震驚又難以置信：“人呢？”

    “回殿下，我們也是等您睡著了才敢過來，來時這里已經(jīng)沒人了，只有殿下您自己在。”

    云晰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死死盯著滿地可怕的狼藉，他閉上眼，有一些零星的碎片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好像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陳末，還有哭得眼睛通紅的黎唐，云晰用力甩甩頭，不對，不是好像，他確信自己看到的就是陳末，就是黎唐！

    可怎么可能！難道說——是洛衣？

    他連忙往洛衣房里沖，發(fā)現(xiàn)人不在后才被告知洛衣昨夜被自己招到了正殿留宿。

    全亂套了，到底那個人是不是洛衣？！她/他是誰？

    云晰顧不上一身狼狽的血衣又跑了回去，看到自己床上睡得酣甜的洛衣后，他僵住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立在墻角的銅鏡，里面的人凌亂狼狽極了，還穿著一身不知帶著誰的血的衣服！

    云晰雙拳緊握，極力克制住心底滔天的怒意，還有不敢面對的恐慌！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不對，不對！云晰慢慢走到鏡前看著面容可怕的自己，昨天在太子那里他被灌了很多酒，太子也跟著喝了不少，就算自己真的喝醉了，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昨晚還有洛衣躺在他身旁，他怎么可能出去強(qiáng)迫另一個人！

    他努力回想著，隱隱憶起自己當(dāng)時那股無法克制的躁動，那種失控的狂暴情緒。

    為什么會這樣？為何會情緒失控？

    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昨晚不是洛衣，那會是誰？為什么不辭而別？

    一個眼神，一個絕望憤怒的眼神在他腦子里乍現(xiàn)，是誰？

    他捂住額頭壓下一陣頭痛，究竟誰假冒了他的小末和黎唐？難道是有人趁自己醉酒故意搞出這么一出？

    云晰被震驚、混亂、不安的情緒逼得在屋子里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腦子不夠清醒，什么思路都理不出來。他氣惱地走出寢殿，來到來了浴池前。

    一定要找到那個人！那人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

    “給我查，查出昨晚那人到底是誰！把那個院子里的人全都給我抓起來，不，把整個皇府的人全都給我找過來，一個個問！特別是身上有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