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過了一上午，陳末下課后隨著人流到了食堂。剛打好飯坐下吃兩口，對面動靜頗大地坐下一個人。

    陳末一口飯還在嘴里，下一秒就被某人的話嗆得噴了出來。

    “昨晚我親你了？”

    “咳咳……”陳末拿紙巾擦擦嘴，握著勺子的手不知道該往哪放。

    程晰湊得很近，眼睛直直看著他的反應(yīng)，似乎下一秒只要他毫不介意地點頭承認就會再親過來。

    “你自己不記得嗎？問我做什么?！北荛_他審視的目光，陳末放下勺子往椅子后靠了靠。

    “我當然記得，你的滋味早起我還回味了好幾遍呢！”

    “你！”

    程晰看他難得不冷靜變了臉，連忙收住笑，“對不起對不起，不逗你了，昨晚我真喝得有點多了，你別生我氣啊?！?/br>
    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聲音正經(jīng)了起來，“陳末，有件事我想給你說。”

    陳末往回抽沒成功，被他抓得死死的，食堂來來往往人不少，這人卻毫不在意。

    “放手?！?/br>
    “我不放，我怕說完你就嫌棄我跑了，我得抓著你說。”

    “你說。”

    程晰看著他的眼神毛毛的，陳末心里莫名有些緊張，程晰抓緊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道，“陳末，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男人?！?/br>
    陳末避開他的視線，“哦?！?/br>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我喜歡男人，你覺得能接受？”

    “嗯?！?/br>
    “太好了！那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讓他有些慌了，剛往回抽手就被他再次抓住，力道大得手腕都被抓疼了。

    “你別亂動聽我說完！”

    “你松開再說?！?/br>
    “我不！”

    “你！”

    “陳末，你知道昨晚為什么我會親你嗎？”

    這下手不但沒被松開，還被抓著整個拖了過去，離他更近了！

    心跳有些快，陳末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桌角上一臉聽得認真的冥鴉，四目對望，冥鴉眨巴眨巴眼，無辜道，“為什么要我走？”

    陳末盯著它再次眼神警告，冥鴉撓撓頭，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了桌子，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嘟囔起來，“這么好的八卦時間，怎么不給聽呢……主人小氣！”

    “陳末，你在聽嗎？”

    “哦，什，什么？”

    “我說我昨晚突然親了你，是因為——”

    程晰一臉興奮，“因為小優(yōu)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了！他也喜歡我！昨晚我們正式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我太高興了，一不小心喝多把你當成了他，哈哈哈，恭喜我嗎？”

    陳末半晌沒動，看著他滿臉喜色地和自己分享秘密、快樂，遲遲忘了說出那聲恭喜。

    “不過還好親的是你，要是親了別人我可就說不清了，咱們這幾十年的交情，親一口你不會介意吧？”

    陳末動動胳膊把手抽回來輕輕揉了揉，垂眸道，“不會?！?/br>
    “那就好，那哥們我就正式脫單了，對了，記得替我保密，嗯？”

    “嗯。”

    “好了，秘密分享完了，吃飯！睡了一上午餓死我了，你的飯先給我吃一口，受不了了！”

    程晰拿過他的勺子毫不介意地吃了起來，掏出飯卡扔給他，“你再打一份?！?/br>
    “嗯?！?/br>
    陳末去排隊，默默打了飯，卻一口沒吃……

    程晰開始談戀愛了，每日濃情蜜意似乎已經(jīng)完全忘了他的復(fù)仇大計。

    小優(yōu)被他以男友的身份正式介紹給了自己，之后常常來宿舍找程晰。

    程晰當著他的面從不避諱，只要宿舍只剩他們?nèi)?，他就把小?yōu)往自己鋪上拖，蒙著被子曖昧地鬧騰。

    “你別這樣，屋里還有人呢！”小優(yōu)紅著臉往陳末鋪上看。

    “沒事兒，他睡著了，聽不見?！?/br>
    “怎么可能，剛剛他還在看書?！?/br>
    “不信你自己看?！?/br>
    小優(yōu)伸長了脖子去看對面，那床上的人果真抱著書睡著了，發(fā)出沉睡中的呼吸節(jié)奏。

    “居然真的睡著了……”

    程晰恨恨地瞪著那睡顏暗自磨牙，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這樣也能睡！

    安末留下人偶睡覺陪著那兩人，自己飄蕩在校園里。

    周末的夜晚很多人都出去找樂子了，校園里比往常清冷了許多，連綠蔭道看著也寬敞了些，路燈吸引來小小的螢蟲亂舞。

    “主人，你不開心？”

    “沒有?！?/br>
    “那個程晰談戀愛了，也沒了什么心思報復(fù)，這下蘭緹大人可以放心了，主人，我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或許吧?！?/br>
    “太好了，我都有點想念忘川河邊歪脖樹上的鬼車鳥了……”

    冥鴉絮絮叨叨地懷念著在冥界風光的日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主人過分的沉默。

    安末停在一顆樹上坐下，聽風聲在耳邊吹過。

    自己在陪著他演戲，只是別人已經(jīng)換了劇本了，自己卻不知何時已入了戲……

    ……

    赤日炎炎的六月轉(zhuǎn)眼到了月尾，學子們盼來了心心念念的暑假。

    程晰一早就和他商量，“暑假我想帶小優(yōu)一起回去住幾天，到時候你幫我打打掩護？”

    “怎么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