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蒼白，幾乎聽不清外界的聲音，只有付遙夜顫栗的雙手讓他保持著一點清醒：“是我給付遙夜種下了噬魔草，讓他入魔的，”

    “要懲戒的，也應(yīng)該是我。”

    蕭見遠就算閉著眼也能感受道付遙夜的眼神，他勉強提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昏倒在付遙夜懷里。

    要是上一世，能有人護著你就好了。

    第39章 晚了，已經(jīng)彎了

    “他……還沒醒嗎？”

    蘇百慕站在竹屋外正想探頭看看, 卻被付遙夜給攔住了。

    “嗯?！?/br>
    付遙夜肩上的傷處理過了，重新?lián)Q了一身白衣，站在臺階上扶著闌干, 低垂著眉目時神色淡淡，有些冷漠疏離的樣子。

    蘇百慕見此也不好說些什么，嘆了口氣，又問：“必須今日走嗎？”

    付遙夜道：“本就是被青衡山除名了, 還是盡早離開的好?！?/br>
    冬日的風(fēng)凜冽非常，將竹林吹的嘩嘩作響，付遙夜順著吹落的竹葉看了一眼那片林子，隨機又收回視線。

    蘇百慕沉默了一會，從懷里取出幾個裝著丹藥的瓶子，道：“這幾個好好收著, 讓他按時服下。”

    見付遙夜細心地收好, 蘇百慕忍不住開口, 低聲道：“陸師妹她……”

    “托我來給你說句‘對不起’。”

    付遙夜罔若置聞, 直到要轉(zhuǎn)身回屋了，才淡淡道：“她不應(yīng)該與我道歉。”

    “不過我想師兄會原諒他的?！?/br>
    付遙夜直接合上了門，蘇百慕停留了一會才離開。

    臨走前他路過竹林, 低聲道：“回去吧?！?/br>
    少女背靠著樹干隱匿了身形，緊緊地捂著嘴, 已是淚流滿面。

    .

    青年散了黑發(fā), 在床上昏睡著。

    付遙夜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東西，其實也并沒有什么要拿，小書柜上的書落滿了灰塵，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過的樣子；海鏡與天疏橫放在一起，書案上干凈得沒有其余雜物；衣柜內(nèi)是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藍色衣袍, 付遙夜正要合上柜門，忽然發(fā)覺不對。

    干凈的衣袍上還有著淡淡的熏香，付遙夜掀開衣服，略一遲疑，伸出手慢慢地撫過衣柜的隔層木板。

    指尖停留在某處，他彎曲了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

    木板是中空的，付遙夜打開隔板，便看見藏在內(nèi)層中的匕首。

    黑色的匕首短而鋒利，刀刃還不及付遙夜的手掌長；沒有刀鞘，也沒有裝飾和花紋，樸素的就像尋常地攤上賣的刀具。

    唯一特殊的，就是上面的魔氣，既不濃郁又不淡??；刻意地像裹上一層陰郁的氣息，若不是付遙夜能感應(yīng)到魔息，常人幾乎是察覺不出。

    付遙夜在衣柜旁站了一會，取出幾件換洗的衣物，將衣柜合上。

    .

    蕭見遠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付遙夜的背上。

    青衡山三千階青石板遠的看不到頭，路旁的巖石上還附著霜凍。蕭見遠手腳都是暖的，右手被包扎好了，四根手指被布條纏繞在一起。

    他還未結(jié)丹，十善劍的劍氣根本承受不住，如今還感覺到體內(nèi)殘留著兇猛的劍氣在削著骨rou。

    他只是輕輕一動，付遙夜就察覺到了，只是腳步一頓，又默不作聲地背著他走。

    蕭見遠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聲問他：“還生氣呢？”

    付遙夜穩(wěn)穩(wěn)地背著他，語氣頗為冷淡：“我怎么敢生師兄的氣呢？”

    這話多少是賭氣的意味了，付遙夜過了一會，自顧自的開口，像說給自己聽一樣：“師兄也不是故意要騙我去拿什么執(zhí)令，無非是想替我擔(dān)著問責(zé)罷了?！?/br>
    蕭見遠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胸前下又是一陣劇痛，他強壓著痛意沒動，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他：“既然你都這么清楚了，干嘛還要過去？”

    “師兄覺得我真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責(zé)罰？”

    付遙夜回想起他走上祠堂前的那一幕，垂眼看著青石板，每一步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豢伤X海里控制不住地萌生出些惡念，背上的人根本看不見他變的赤紅的眼瞳。

    蕭見遠的頭和他依靠的很近，付遙夜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他的耳朵：“我真應(yīng)該……”

    蕭見遠疼的滿頭冷汗，模糊地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嗯？”

    “沒事，”付遙夜停下來，側(cè)頭蹭了蹭他的臉，輕聲說：“師兄睡吧?！?/br>
    蕭見遠便閉上了眼，他本來是沒有什么困意的，只是那殘留的劍氣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攪的他渾身都在疼。

    他聽見系統(tǒng)問他：“你為什么要騙宗門說是你給主角種下噬魔草的？”

    可憐那株真正的噬魔草，在云渡之境就被付遙夜發(fā)瘋時□□成一團了，后來更是因為上一世的種種緣由，付遙夜直接將它給毀了。

    “蕭見遠，你是任務(wù)者，”系統(tǒng)機械冰冷的聲音沒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是種嚴(yán)肅刻板的仿生機器的聲音：“你別忘了你的任務(wù)，別因為上一世發(fā)生的事情就對他愧疚……”

    蕭見遠聲音懶洋洋的：“不騙騙他們，那我怎么要跟主角一起被趕出來呢？”

    “你不要忘了你的初衷，”系統(tǒng)道，“雖然任務(wù)是助主角飛升成神，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偏離原著很多了，你……你走這么多彎路……唉，算了?！?/br>
    系統(tǒng)嚴(yán)肅不過幾句，又開始嘆氣。它想起來蕭見遠最初天天督促主角修煉，甚至還想喂主角吃提升修為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