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徒景年也沒打算一個人將錢給賺了,也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干脆就帶著這個月的財務(wù)報告,跑去找了承慶帝。 財務(wù)報告是精簡過的,上面不過寫著如今在哪些地方,有了多少作坊,每個月能夠做出多少肥皂,多少香皂,能賣出多少,招收了多少無以為生的人做工,一個月利潤有多少什么的。 承慶帝見了不由吃了一驚,這里面最不讓他看在眼里的就是盈利,但是在徒景年提醒過之后,就知道,一個縣一個月就有幾百甚至上千兩銀子,全國加起來,可就是個挺夸張的數(shù)字了,這里面,按照收稅的比例的話,朝廷也能多上一筆不小的稅收。尤其,這里面,一個作坊需要的人工也很是不少,一個作坊消化個百八十個人不成問題。何況,按照徒景年的意思,以后這樣的工坊都不會少,一個縣城總共才有多少人,有個幾萬個人了不得了,幾萬人里頭,真正是沒有生計頂多只有半成,如此一來,一個縣里頭,類似的工坊,有個十個八個,差不多就能解決問題,即便遇上災(zāi)年,也不至于走投無路。 徒景年見承慶帝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已經(jīng)看到了好處,因此說道:“兒臣在長安附近已經(jīng)做了嘗試,可見此事可行,肥皂這玩意,最便宜的不過是不到一升糙米的價錢,大多數(shù)人家都用得起,洗澡洗頭洗衣服都用得上,因此用得也快。日后人口滋生,只有用得越來越多的道理,卻是不愁賣不出去!日后就算方子泄露出去了,別的作坊,照舊還是得招工找人做的,要不然形不成規(guī)模!最近已經(jīng)有一些商人在想著過來搭線了,兒臣畢竟久在宮中,對外面這些事情也搞不清楚,不知道這些商人的素日品行如何,因此,想來想去,還是得麻煩父皇出馬了!” 承慶帝莞爾一笑,他琢磨著,徒景年還是缺人,東宮那邊能用的人其實不多,詹事府的人多半是在詹事府兼職的,他們在朝中也有自己的正職,而且這種事情,徒景年也使喚不了詹事府的人,東宮雖然有產(chǎn)業(yè),但是管事的人也就那么幾個,而這工坊的事情,卻不是三五個人就能搞定的,如果交給那些商人的話,徒景年又覺得不怎么放心,這才找到了自己頭上,心里不免得意,畢竟還是小孩子,事情想得不周全。承慶帝對這種小作坊卻是很有興趣的,這樣的地方,看似不起眼,實際上,頗有些可為之處,承慶帝琢磨一番之后,笑吟吟道:“既是如此,那些作坊的利潤,朕卻是笑納了!” 徒景年苦了臉,期期艾艾道:“父皇,起碼得意思意思,花點(diǎn)錢買一下方子吧!”不過心里卻想,就算開了作坊,別的都好說,沒有燒堿,卻是弄不出來的。 承慶帝笑得很得意:“既然讓父皇給你幫忙,哪有還讓父皇出錢的道理,記你一功便是了!這事回頭朕便派人跟你那邊作坊的管事商量,別的你就別管了!” 徒景年故作失落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兒臣好歹辦了這么大事,父皇不賞點(diǎn)什么?” “嗯,當(dāng)然要賞!”承慶帝一本正經(jīng)道,“看時候不早了,便賞你與朕一塊用膳吧!” 徒景年笑嘻嘻道:“謝父皇賞賜,兒臣真是好久沒跟父皇一起用膳了,實在是想念的緊!” “這幅模樣,難不成膳房苛待了東宮不成?”承慶帝也是笑道。 “怎么會,不過,在東宮總是一個人用膳,沒有父皇陪在身邊,總覺得心里不習(xí)慣!便是玉食珍饈,也難以下咽??!”徒景年說道。 承慶帝哈哈一笑,心里也覺得,兒子大了之后,似乎冷落他了,因此便開口道:“這么大了,還這般小兒女態(tài),平常若是想父皇了,便過來就是,父皇這里還缺你一雙筷子不成?” 徒景年立馬順竿爬:“這可是父皇說的,以后兒子經(jīng)常來,可不能嫌兒子煩??!” 承慶帝失笑一聲:“哪有做爹的嫌兒子煩呢!就怕你長大了,嫌父皇老了,不肯來了!” “怎么會,不管多大,我還是父皇的兒子??!”徒景年不假思索道。 父子兩個居然自顧自地在這邊rou麻起來,旁邊伺候的曹安平眼觀鼻鼻觀心站著,權(quán)當(dāng)自己是件擺設(shè),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徒景年過了很久才知道,承慶帝直接將肥皂作坊變成了錦衣衛(wèi)通政司的據(jù)點(diǎn),一方面為錦衣衛(wèi)通政司解決了很大一部分財政問題,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情報的搜集,起碼因為招收的都是各地失去了土地之類的貧苦百姓,過來批發(fā)肥皂的又有不少走街串巷的貨郎,對各地土地兼并還有當(dāng)?shù)匾恍?quán)貴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過這會兒,徒景年已經(jīng)在開發(fā)這些快速消費(fèi)品上得到了樂趣,陸陸續(xù)續(xù)弄出了不少東西,尤其是日用品,這些其實說白了,沒有太多技術(shù)含量,好多才一推出,就有了仿制品,比如說牙刷牙膏什么的,倒是手紙,賣得很好,因為賣得很便宜,看著也非常干凈,一般的人家根本降不下成本來,一些出身貧苦的讀書人,甚至有直接拿著手紙回去練字的。 最主要的是,徒景年直接叫人弄出了一套銅活字出來,又采用了水力實現(xiàn)大批量印刷,一下子將書本的成本給降低了。反正徒景年已經(jīng)打算在自己活著的時候?qū)崿F(xiàn)初步的工業(yè)化,將社會轉(zhuǎn)型成資本主義社會了,那么,壟斷知識就變得沒有太多意義了,老百姓的識字率越高,更容易轉(zhuǎn)化成合格的工人,反正,不是所有讀書人都能夠通過科舉的,而且,對老百姓開放的書,最好是各種工具書才行,初步的科學(xué)知識也得普及開來,這可是大工程。 哪怕打了承慶帝的名義,徒景年搞出來的水力活字印刷也直接讓他在士林中威望大增,讀書人就喜歡這種事情,就像是蔡倫,若不是他造了紙,那他不過是個jian佞宦官而已,可是他改良了造紙工藝之后,在史書上名聲就很光鮮了。 徒景年對此顯然有些遲鈍,他在朝堂上的表現(xiàn)還是跟以前一樣,多聽少說,他希望能夠?qū)⒋髸x帶到資本主義社會,卻并不影響他想要做皇帝的愿望。大晉朝一直在加強(qiáng)中央集權(quán),徒景年顯然不可能在這個時代搞什么民主,君主立憲之類的玩意,何況,這關(guān)系到他的自身利益,這會兒皇室權(quán)威正盛,他享受到了皇權(quán)帶來的便利,如何會在這個時候,遵從臣子的意思,搞什么圣天子垂拱而治,將權(quán)力轉(zhuǎn)而推到臣子身上呢?誰也不想只當(dāng)個架空的吉祥物啊! 因此,徒景年的做法卻是正好,對大臣不如何拉攏,不急于參與國事,雖說在很多人看來,太子有的時候顯得有些不務(wù)正業(yè),但是在承慶帝看來,徒景年這樣卻是正好。徒景年日漸長大,下面的人,包括朝堂上的臣子對徒景年這個太子愈加敬畏,東宮的地位非常穩(wěn)固,哪怕承慶帝沒有廢立太子的想法,卻也不希望日漸長大的兒子染指獨(dú)屬于自己的皇權(quán)。因此,對徒景年喜歡搞一些在他看來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一般要么利國利民,要么獲益頗豐,承慶帝還是很滿意的。兒子很孝順,賺到錢,大頭交給自己,也不急著摻和朝政,卻也是一心為了大晉還有徒家的千秋萬代著想,自然是好兒子。 不過,東宮威嚴(yán)日盛,地位越來越穩(wěn)固,卻也讓不少人覺得失望了,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華陽宮。 皇后這幾年沒了豬隊友,看起來聰明了許多,起碼沒出什么昏招了。只是對自個那個兒子卻是非常緊張,五皇子,也就是長樂郡王徒景逸被皇后當(dāng)做眼珠子一般守著,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寵愛非常,承慶帝對徒景逸也很是寬容,畢竟,當(dāng)年立他為長樂郡王,又給他取名為逸,可見承慶帝對這個兒子的期望,不過是希望他能夠做個富貴閑人罷了,因此,雖說不至于經(jīng)常與徒景逸見面,培養(yǎng)什么父子之情,卻對他很是放縱,即便徒景逸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承慶帝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結(jié)果,這更是給了皇后一種錯覺,覺得承慶帝對徒景逸還是很寵愛的。殊不知,別說是皇帝了,這個年代的任何一個父親,如果對自己的兒子抱有很高的期待的話,絕不會是做一個對兒子溺愛非常的慈父,而是會嚴(yán)厲要求,時刻鞭策。就像是賈政一樣,也就是對賈寶玉,才會恨不得時時耳提面命,即便賈寶玉作詩作得很出彩,心里高興,也要貶斥一番才好,你看他對賈環(huán),可有這般耐心? 如今宮中最受寵的皇子還有三皇子,三皇子周歲的時候,承慶帝便親自賜了名,大名為徒景睿,這個睿字,可不是一般人會取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睿字一般用于形容帝王深明通達(dá),一般人還真配不上這個字。這個名字取了之后,含光宮差點(diǎn)沒變成眾矢之的,德妃很是被后宮的醋意浸泡了一番,不過,德妃對此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德妃如今年紀(jì)也不算小了,偏偏承慶帝對她一直盛寵不衰,相應(yīng)的,對徒景睿也很是寵愛,徒景睿生得很是俊秀,小小年紀(jì)就顯出聰明伶俐來,承慶帝自然對他頗有不同。 同一年出生的皇子里面,四皇子夾在中間就比較尷尬了,林充容位份只能說是平常,圣寵也很平常,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圣顏,四皇子生得又比較敦厚,看著既不像是承慶帝,也不像林充容,據(jù)說長得很像林充容的兄長,外甥似舅本是平常,但是在皇家,又不缺兒子,很多皇帝想要廢太子的原因都是子不類父,何況是平常的皇子,因此,三皇子五皇子都取了名字之后,四皇子才得了賜名,不過是宗人府那邊送過來的一個字,最終叫了徒景清,聽起來不好不壞,也就那樣了。 隨著幾個皇子的長大,宮中的派別也變得分明起來。 ☆、54 淑妃賢妃她們?nèi)缃駧缀跏菦]有生兒子的希望了,淑妃當(dāng)年指望抱養(yǎng)四皇子,結(jié)果,承慶帝回頭就給四皇子的生母晉了位,哪怕只是九嬪之一,也有資格撫養(yǎng)自個的孩子了,淑妃的打算自然落了空,賢妃還有一個女兒,這年頭公主跟大多數(shù)女人一樣,上半輩子靠父親,下半輩子靠兄弟。承慶帝對幾個女兒說起來并不是很上心,也就是在吃穿用度上比較大方,對于女兒的生活教育什么的,一股腦兒都交給了生母,公主跟皇子不一樣,公主是可以跟在生母身邊長到出嫁的,到了年齡,配了合適的女官嬤嬤,單獨(dú)教養(yǎng)一直到可以選婿的時候,這也讓公主之間也沒有太多的往來,也生不出多少姐妹之情,或者是嫉妒之意來。 因此,淑妃和賢妃如今在宮中算是無欲無求,她們心里頭其實傾向于東宮,畢竟這些年來,她們也看得出來,徒景年是個性子比較溫和的人,對兄弟姐妹看著也很心軟,對她們這些庶母,雖然從不親近,卻也比較客氣,這對于她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畢竟,本質(zhì)上來說,她們就是妾室,太子是嫡子,你讓一個嫡子對父親的侍妾有多少好感與尊重,那也沒什么可能性?。〉?,其他的幾個皇子就不同了,他們的母親是她們的競爭對象,互相之間要說什么姐妹情深,那簡直是笑話,因此,無子的嬪妃更希望保持現(xiàn)狀,當(dāng)然明面上卻不會摻和到類似的事情里面。 徒景平和柳昭儀那邊,同樣也是傾向于太子,只是徒景平如今還在讀書,還沒有接觸朝政的意思,不過,在宮學(xué)里面,卻也是表現(xiàn)出了一副親近太子的樣子。林充容原本待在淑妃宮中,如今哪怕有了自己的宮殿,也是跟淑妃站在了一起,反正徒景清現(xiàn)在還小,她也沒那么多野心。 另外就是德妃了,甄家這幾年愈發(fā)受到承慶帝的器重,甄應(yīng)嘉在江寧織造任上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另外,甄應(yīng)嘉的弟弟甄應(yīng)煦也得了兩淮巡鹽御史的位置,甄家如今光是做官的人就有四五個,另外,又跟不少世家權(quán)貴搭上了線,儼然成為了朝中新貴。承慶帝又時時加恩,奉圣夫人那邊年年三節(jié)兩壽都收到不菲的賞賜,甚至還得了承慶帝的御筆,被甄家做成了匾額,掛在了正堂上。 娘家人爭氣,自個比較受寵,兒子也是聰明伶俐,在承慶帝心中頗有地位,德妃就是塊木頭,這會兒也發(fā)芽了,何況,德妃當(dāng)年進(jìn)宮的時候,就懷著光大家族的心思,如今不過是野心更大了而已,她已經(jīng)不滿足于將來僅僅做個太妃了。每每見承慶帝對自個的兒子徒景睿多有贊賞,常有勉勵之詞,心中不免就生出野望來,為什么自己的兒子不能當(dāng)太子呢!她如今也是正妃之一,以往偷偷看史書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沒幾個朝代的皇帝是嫡長子或者是太子出身???若是自個的兒子做了皇帝,自己就是太后,自家也就成了皇帝的外家,可是一步登天了! 當(dāng)然,德妃的野心被埋在了她依舊溫柔和順的外表下,哪怕再有野心,徒景睿還是太小了,還沒入宮學(xué),甄家底蘊(yùn)還是有些淺,不過,她不著急。 皇后的心思,就幾乎是路人皆知了?;屎笕缃癫恢朗遣皇堑昧烁呷酥更c(diǎn),安靜了許多,不曾跟之前一樣做出什么蠢事來,對徒景年,也能有一些好臉色了。不過,皇后也有不如意的地方。蘇家真正的實力,其實還在現(xiàn)在的三等承恩公府,之前因為承慶帝的態(tài)度,還有自身的利益問題,承恩公府對分出去的蘇均一家子幾乎沒了什么往來,哪怕承恩公府守制回京之后,蘇均一家子硬著頭皮上門打秋風(fēng),卻直接被承恩公府拒之門外,兩家實際上已經(jīng)是分道揚(yáng)鑣,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對此,蘇家的宗族其實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蘇均跑到族中找族老哭訴,卻被族老輕描淡寫地推了回去,族老當(dāng)年也是參與了那件事情的,自然知道蘇牧的原意,無非是給蘇家多一條退路,如今這個樣子卻是正好,不管是太子還是徒景逸誰上位,都不會牽連到整個宗族,而且總有一支能夠得到好處,如今這個局面,自然是對宗族最有利的,因此,蘇均最終失望而歸,心中暗自詛咒不已?;仡^又命人往宮中傳了消息哭訴,皇后對此也是無可奈何,這年頭,宗族的力量可不是說著玩的,尤其,皇后在宮中立足,也得打著蘇家的旗號,要不然也混不下去。只得咬著牙,加倍給娘家賞賜,好讓父母兄弟日子過得好一些。因為底氣不足,身邊又有人出謀劃策,讓她不要輕舉妄動,起碼在徒景逸真正長成之前,要穩(wěn)住,皇后接受了這個建議,哪怕心中別扭,明面上總算不再像以前那樣弄些粗暴直接卻叫人厭煩的手段了,因此,后宮如今還算平靜,平靜的結(jié)果就是,不過兩三年的時間,又有一個皇子,兩個公主出生了。 徒景年已經(jīng)對日漸龐大的兄弟姐妹隊伍麻木了,承慶帝的確是龍虎精神,平均一年就有一個孩子生出來,尤其,承慶帝正是盛年,生孩子的嬪妃一般身體也已經(jīng)發(fā)育完全,加上如今的醫(yī)療技術(shù),皇宮里這么多年壓根沒有孩子夭折,尤其,這年頭已經(jīng)有了成熟的種痘技術(shù),便是尋常百姓,五六歲左右也種了痘,這也讓天花這一大殺器壓根沒什么用武之地。 對于新出生的弟弟meimei,徒景年一般也就是按照慣例,送上一筆相對比較豐厚的禮物,其他的事情,想必這些人也不放心徒景年插手。 徒景年對此沒太多反應(yīng),不代表別人沒有,皇帝子嗣多,在很多人眼里不是壞事,但是再有心人眼里,公主也就罷了,所有的皇子都是自己兒子的競爭者,因此,難免心中不爽。不過,當(dāng)年秦充容的事情在前,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敢觸犯承慶帝的底線。 承慶帝如今也就是只管生而已,反正皇家不缺養(yǎng)兒子的錢,他的感情是有限的,也分不出太多慈父之心給別的兒子了,反正就是按部就班地養(yǎng),到了時候上學(xué),十五六歲給兒子選個差不多的岳家,封個爵位,讓兒子出宮開府就算對得起他們了,別的也別指望承慶帝給更多。 徒景年如今去宮學(xué)的頻率已經(jīng)降低到了五日一次,而且承慶帝為了營造太子的權(quán)威,直接讓徒景年給下面入學(xué)的弟弟還有宗室子弟講學(xué)。徒景年也不跟他們講什么親親睦睦之類的道理,這些講了也沒什么用,干脆如同上輩子看過的百家講壇一樣,對那些四書五經(jīng)里面的文章進(jìn)行解析,他這輩子過目不忘,皇室藏書也很多,涉獵范圍很廣,因此旁征博引,言之有物,便是宮學(xué)里的師傅們聽著也是頗為感慨,有人私底下說,若是太子不是太子,專心治學(xué)的話,將來又是一個有名的大儒。 對此,無論是徒景年還是承慶帝都是嗤之以鼻,大儒有什么用,在皇帝眼里,除了會耍幾句嘴皮子,追憶一下春秋里面所謂的圣天子,暗恨自己沒遇到這樣的圣人,還能有多少用處?徒景年所會的卻是經(jīng)世治國的東西,其他的,與他而言,不過是小節(jié)而已。 不管后來如何,一直到現(xiàn)在,承慶帝對徒景年還是非常滿意的,孝順能干,性情看著平和,但是心中自有底線,不是那種人云亦云的人,最重要的是,徒景年權(quán)欲心并不算重,并不會跟承慶帝爭權(quán),這也是為什么徒景年如今在外面名聲已經(jīng)很是響亮,但是卻沒有對這個兒子產(chǎn)生什么忌諱之心的原因,很多時候,在這方面,徒景年甚至是有一些粗疏的,他根本不會急著在朝臣面前表現(xiàn)自己,他有自己的步調(diào),而且很有計劃性,這也讓承慶帝比較放心。 承慶帝自覺自己還很年輕,沒到需要兒子為自己分憂的年紀(jì),因此,如今的他,對包括徒景年在內(nèi)的兒子,多半是表現(xiàn)了一個慈父的態(tài)度,當(dāng)然,相比較而言,他對徒景年更加器重就是了。 徒景年卻也沒有如何著急,他如今還年輕呢,上輩子這個時候,哪怕是幾次跳級,這會兒還在學(xué)校念書,跟老師斗智斗勇呢!上輩子自己做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官,也是到了差不多三十歲了,這白撿過來的一輩子才過了不到四分之一,有什么好著急的。因此,哪怕一些人在他耳邊鼓噪,他也充耳不聞,反而直接將那些人給處理掉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人調(diào)到東宮的外圍,失去了太子的信任,自然有的是人要去踩他,然后,也就沒什么然后了。 承慶帝在東宮自然也有人,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之后,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對于這些敢于教唆太子的人,承慶帝從不吝于施展雷霆手段,因此,竟是親自命人,將東宮的幾個人帶走了,卻也給了一些人一種圣上對太子不復(fù)從前信任的信號,頓時,一些人心中生出了一些別的念頭。 ☆、55 朝廷上開始了簡單的試探,一些御史充當(dāng)了出頭鳥,開始彈劾太子不務(wù)正業(yè),不知道好生學(xué)習(xí)儒家的治國之道,反而折騰一些奇技yin巧,還有就是參與商賈之事,與民爭利,總而言之,太子實在是有失儲君風(fēng)范,潛在意思就是,太子實在是不對的地方太多了,圣上你也不缺兒子,干脆換個太子吧。 承慶帝是何等人也,差不多是權(quán)謀里面泡大的,會說話就知道跟兄弟在先帝面前爭寵了,讀書的時候就知道偷偷摸摸陷害兄弟,因此立刻就發(fā)覺了這些人的意圖,這是想要動搖太子的地位啊!而且他想得更深,什么叫不學(xué)習(xí)儒家的治國之道,本朝的皇帝什么時候真的尊崇儒家了,難不成,這是對皇家不滿。還有什么奇技yin巧,那都是太子下面的人做的,朝中眾人,誰家手底下沒幾個工匠,工部負(fù)責(zé)的不就是這些所謂的奇技yin巧的事情嗎?太子有些個人愛好又怎么了?再有什么與民爭利,這完全是為了朝廷的千秋萬代著想,那么多產(chǎn)業(yè),養(yǎng)活了多少貧苦百姓啊,要不是這樣,你們這些人能那么安安生生地兼并土地?難不成是因為那些產(chǎn)業(yè)收容了大量失去土地的農(nóng)戶,叫這些人少了佃戶,甚至是隱戶?承慶帝直接陰謀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