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為夫這一輩子只娶一人,所以……” 宋驚塵飛快打斷他的話:“那你豈不是要休了我?” “你想多了?!毙祉毩栌挠牡仄沉怂谎郏澳镒幽隳X袋里面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為夫只不過會讓她嫁給一個粗莽匹夫而已。” “你以為你是誰,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白日做夢吧?!彼误@塵抬起手將燈籠舉遠(yuǎn)了些,遙望遠(yuǎn)處江邊的幽暗。 “誰知道呢……”徐須凌輕輕回答。 話音剛落,宋驚塵便發(fā)出一聲驚叫:“欸,那好像是仵作大哥耶!” 仵作大哥? 徐須凌皺眉,那大哥兩字聽起來實在是刺耳。朝著宋驚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幽暗的江岸邊坐著一個白衣男子。 江邊除了他再無一人,一襲白衣坐在那兒實在是違和地很。如果是突然見到,還以為是什么幽魂、不干凈的東西呢。 宋驚塵小跑著上去,伏畫聽到身后的動作,反射性地回頭,便看到宋驚塵巧笑嫣然的臉。 他不由一愣,待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徐須凌,那張俊美的臉又恢復(fù)冷漠。 “仵作大哥,咱們又在這兒見面了呢?!彼误@塵拿著燈籠直笑,“上次也是在這兒遇見你,真是有緣呢。話說仵作大哥,莫非你每一個節(jié)日都會來這兒放花燈嗎?” “這次沒有放花燈。”他回過臉淡淡回答。 “呃……”宋驚塵一愣,看著他面前黑漆漆空無一物的江面,訕笑道:“嘿嘿,話說快了一不小心就說錯了……我只不過想問,今天你也在這兒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坐在江邊的伏畫突然站了起來,然后對著徐須凌揖首:“參見大人。” 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宋驚塵忽然想起還未穿越時看的狗血小說,貌似小說里描述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人,通常都是過去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會使他的性格如此冷漠。 莫非伏畫曾經(jīng)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比如全家被殺什么的,一個人逃難至此地? 而后對所有人充滿防備,小心翼翼地活著? 這樣想著,她看伏畫的表情都不一樣了,下次徐須凌做雞湯的時候,有必要給伏畫這個可憐的孩子帶去一點啊。 第三十七章 “免禮?!狈嫷穆曇羟謇洌@個時候徐須凌的聲音也裝逼起來,冷冷淡淡的,“仵作好雅興啊,一人在這江邊賞月,怎么,沒有佳人相伴嗎?” “這兒離月亮比較近?!敝苯勇赃^佳人的問題,伏畫如此簡潔地回答。 “是么?”徐須凌抬起臉,看向皎潔的月亮,而后贊同道:“確實呢,大了不少?!?/br> 宋驚塵亦是抬臉,不過她看來看去也沒有看出這天上掛的這這個月亮和平日有什么不同。 “不過如此好的月景,沒有佳人相伴真是可惜呢?!币粋€不過,徐須凌又將話題扯到了佳人身上,宋驚塵沒好氣地看了徐須凌一眼,用目光呵斥他不懂察言觀色,伏畫避過那個問題,自然說明他不想回答那個問題,可徐須凌還死不死地又將話題繞了回去。 “是么?”豈料伏畫像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般,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淡淡回答。 “自然是的。”徐須凌答,又道:“莫非仵作你還未尋到佳人?” “……”伏畫沉默。 “既然如此,不然本大人為你牽紅線,為你介紹兩個如何?”似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一點都不想與他交談的情緒,徐須凌依舊自顧自說道,“本大人可是認(rèn)識好幾個絕色姑娘,那幾位與仵作你的風(fēng)采到是十分相配,說郎才女貌也不為過呢?!?/br> “大人——” “——就這樣吧,改日本大人為你和那幾個姑娘約個時間見見面?!毙祉毩璐驍嗨脑挘€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子到這個年齡也該娶妻了,太靦腆了可不好。時間不早了,本大人與夫人就先回去了?!?/br> “是?!狈嫶故?,“恭送大人、夫人?!?/br> 不顧宋驚塵反對,徐須凌拉著她強行離開。宋驚塵回首,看見伏畫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皺了皺眉想說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你怎么那樣對仵作大哥說???”待步伐慢了下來,宋驚塵終于問身邊的徐須凌。 “呃?!睙艋\里的蠟燭已經(jīng)燃完,燈籠暗了下來,徐須凌的語調(diào)輕揚,叫人聽不出來他的情緒,“難道為夫說的不對么?他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吧,是該找個姑娘成婚繁衍后代了。” “可是他自己都還沒有開口啊?!边@樣自作主張真的好嗎? “有些人的性格比較靦腆。” “可是……” “難道娘子你不覺得仵作的性格很靦腆么?” “……”好像是有那么一點。 “所以為夫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毙祉毩栎p笑,可那笑聲怎么聽怎么都是在假笑,聽的叫人后背直發(fā)毛,“若成了,他大婚那天,咱們還可以去喝喜酒呢?!?/br> “不過你可不要亂點鴛鴦?!彼误@塵道,“什么人都讓仵作大哥去見。”萬一伏畫不好意思拒絕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那豈不是一生都?xì)Я耍?/br> “哼,仵作大哥,一口口大哥倒是叫得很甜呢?!毙祉毩枥浜?。宋驚塵皺眉,抬眼看向徐須凌,奇怪他怎么把事情繞到稱呼上去了。 月色下,徐須凌的臉色不太好,雖是帶著笑容,可笑容冰冷,所謂皮笑rou不笑大概就是如此吧。 “你在吃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宋驚塵一下子笑了出來,試探性地重復(fù):“仵作大哥?仵作大哥?仵作大哥?” 徐須凌伸手沒好氣地捏她臉頰,輕輕地,然后又松開,道:“大哥叫的很歡快呢?” “是的呢!” “那干脆叫他夫君吧?!?/br> “我也想啊?!彼误@塵笑嘻嘻道,“可惜沒辦法,誰叫我已經(jīng)嫁了呢?畢竟女子不能像男子那般坐擁三妻四妾呢?!?/br> “這么說,娘子你還真有那個想法?”話尾危險地飄了起來。 玩笑不能開得太過,宋驚塵咳了咳,輕道:“沒有,我對你是很忠心的?!?/br> 徐須凌這才平衡不少,問:“那你為什么從來不叫我須凌大哥,或者夫君?” 遲鈍如宋驚塵,也聽出了其中的委屈意味,她強憋著笑意,故作淡定回答:“夫君什么的,難道不會覺得太rou麻了嗎?” “為夫可不覺得rou麻?!毙祉毩枵J(rèn)真道,“如果真的覺得rou麻,可以叫為夫須凌大哥,為夫不會介意的?!?/br> “不要?!?/br> “為什么?” “感覺違和地很啊?!辈粚Γ浅夁`和的說,雖說兩人成親已久,可身份方面,她始終沒有完全進入狀態(tài),“為什么一定要糾結(jié)稱呼啊,我覺得叫大人挺好的,高大上呢?!?/br> “很生疏?!?/br> “才沒有呢。”宋驚塵搖搖頭,“就像我明明知道仵作大哥的姓名,可是我從來不叫,直接叫職位多方便,多親切,叫名字什么的很變扭的。” “那為何要加上大哥二字?”徐須凌無法理解她的思維,“既然他的加了大哥二字,為何不在為夫后面加上大哥二字?難道在為夫身上就不親切了嗎?” “大人大哥……呃……”宋驚塵幽幽瞥了他一眼,“難道大人不覺得很奇怪嗎?” “那為何你叫李青嘯有時叫全名。”徐須凌自然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一下又把李青嘯扯了出來,“上次為夫甚至還聽到你叫他李大哥。”妻子稱夫君為大人,叫其他男子卻親密地稱為大哥,對于一個丈夫來說,□□裸的藐視啊。 宋驚塵想不到這人竟然這么記仇,都好幾天之前的事,他竟然還記在心上。 “因為他是個逗比啊?!毕攵疾幌胨瓦@樣回答。 “逗比?”這下徐須凌的臉色更加不好了,“這么說你還覺得他很聰明?。磕镒?,你這是什么意思???”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 宋驚塵嘴角一抽,急忙道:“說錯了啦。” 心中直惱自個沒記性,她對徐須凌解釋逗比的含義還沒過多久呢,現(xiàn)下又說李青嘯逗比,徐須凌會怎么想?這簡直就是拿巴掌扇自己的臉啊。 “咱們別討論這無聊的事情好么?我叫你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別黑著臉了,咱們回家家吧!” 說著,她親昵地挽著徐須凌的手臂,頭靠著他的肩,十分狗腿道。 徐須凌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宋驚塵這一軟,他的脾氣也上不去了,垂眼看了看宋驚塵一眼,而后默默地環(huán)住宋驚塵的肩膀。 “娘子,明兒回衙門吧,為夫做好吃的給你?!?/br> “嗯……那做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為夫就給你做什么?!?/br> “你會做烤全羊嗎?明兒你做烤全羊給我吃,我就跟你回去。”自從做了割闌尾手術(shù)之后,她的飲食一直很清淡,吃粥吃的她都想摔碗了。 “不行?!毙祉毩璋櫫税櫭?,“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吃那么油膩的食物?!?/br>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我想吃什么,你就給我做么?現(xiàn)在這是要反悔么?”宋驚塵歪著頭看他,“既然這樣,那我還在爹爹這兒住一會兒好了,反正衙門也沒有什么事?!?/br> “烤全羊換成清蒸魚怎么樣?”徐須凌抿了抿嘴,“為夫的清蒸魚很棒的?!?/br> “就清蒸魚嗎?” “還有玉米排骨湯,枸杞烏雞煲……” “沒有口味比較重的嗎?”她好久都沒有吃辣椒的說?!氨热缋弊与u?!?/br> “你傷口未痊愈,不宜吃那些?!毙祉毩璋櫫税櫭碱^,又道:“娘子你再忍幾天,待傷口完全好了,你想吃的那些為夫全都做給你吃,明兒就先隨為夫回去吧?!?/br> 看著徐須凌放下面子可憐兮兮的神情,宋驚塵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說:“要我回去可以,不給我吃烤全羊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yīng)以后每天都給我做早膳?!彼X得徐須凌做的面食早膳還是十分美味的。 徐須凌的臉抽了抽,每天都要做早膳?那豈不是代表他每天都要放棄睡懶覺的時間?感覺……好累! 宋驚塵挑了挑眉,似滿不在乎道:“你不愿意???好吧,沒事,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你,那么我就先在爹爹這兒呆一段時間吧,反正在爹爹什么都可以吃到,而且每天還有仆人專門做——” “——好好好!娘子,為夫答應(yīng)你,為夫答應(yīng)你還不成么?”打斷宋驚塵的話,徐須凌無奈道,為了接回他高冷的娘子,他只能做出讓步。 “嘿嘿,這樣才對嘛?!彼误@塵得償所愿地笑,忽然,她又問:“對了,你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啊,我住在爹爹家有什么不好?” “娘子你一直住在這兒,岳父會擔(dān)心的啊。”徐須凌嘆了口氣,“會以為我還在欺負(fù)你呢?!?/br> “唔……原來你這么想讓我回去是因為爹爹的原因???”她還以為純粹是因為她呢。 “那當(dāng)然只是一小部分了。”徐須凌輕笑,“最主要是咱們夫妻倆和好了,自然要雙雙往家回了,還呆在岳父家里,怎么也說不過去啊。” “唔,說的也有道理。”一直住下去,宋老爺定會以為他們兩個還沒有和好,肯定會擔(dān)心的。 “既然如此……”徐須凌抱著她,討好道:“那咱們的條件改改如何,今后為夫隔日做早膳給你吃?” “這個沒得商量?!?/br> “對了……娘子,剛剛在江邊見到的那個仵作叫什么?”雖說是衙門的仵作,但怎么感覺那么面生。 宋驚塵無語翻了個白眼:“夫君,你連自己的手下叫什么都不知道么?” “為夫每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閑心去記衙門每一個人的名字?!边@無理的理由說起來倒是那么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