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顧寧怔了怔,她以前還沒考慮到這一層,只想著怎么絆倒顧春生。理智告訴她,寧清揚分析的確實有理,但是一想到不能把顧春生送到大牢里,她就覺得有些失落。 顧寧偏過頭看著一邊的沈闌,“mama,你覺得呢?” “一年倒是便宜了他,寧寧,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我要和他離婚?!?/br> 顧寧沒想多久,在心里嘆息了一聲,“那就按照您說的做吧?!?/br> 寧清揚點了點頭,“我會盡量幫你們財產(chǎn),你們手里有坐實對方重婚的證據(jù),對方有很大的可能會接受私了,為了防止財產(chǎn)轉(zhuǎn)移,我今天就會發(fā)律師函過去,現(xiàn)在交給我?!?/br> *** 顧春生收到律師函,和以及整理出來的錄音和視頻,大發(fā)雷霆。 他沒想到會被一直不放在心上的兩個人擺了一路。 顧春生找了本市最好的律師周遠,但是周遠一看到這些證據(jù),又聽聞對方的訴訟代理人是寧清揚,也就勸顧春生私了。 寧清揚在圈子里很有名,專門打離婚官司,沒有把握贏的案子是不會接,況且就這個案子來看,已經(jīng)成定居,想找法律的漏洞都沒辦法。 “你如果不接受私了,重婚罪有很大的可能會定下來,你現(xiàn)在手上的財產(chǎn),皆是屬于婚后財產(chǎn),客觀上來說,你的前妻有一半。而且你是過錯方,他們手里面又有證據(jù),指明你想用非法的手段剝奪對方的財產(chǎn)分割權(quán),以及家暴,這樣一來陪審團會偏向女方,你不但是在財產(chǎn)分割上不占便宜,還有可能會被判入獄三年?!?/br> “入獄三年?她敢!”顧春生看著對方發(fā)過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拽緊了拳頭,他是小看了沈闌,原來一直沈闌一直不糊涂。 沈闌要的不是一點半點,要的錢是他三分之二的財產(chǎn)!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怎么能甘心拱手相讓! 坐在一邊的楊夢婷也火了,氣勢凌人的說:“她獅子大開口要這么多,沒門,哪兒能由她說多少就多少,最多給她五十萬,那賤|人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多得我們一分錢都不會給!” 周遠看著這對男女也是無奈,這案子明明就擺在明面上的,這兩個人還搞不清情況在他這里放狠話,要不是看著兩個人人傻錢多,他早把人趕出去了。 這時候周遠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看了下來電提醒,周遠接過了起來。 “老周啊,聽說你今天接了個案子?”寧清揚的聲音悠悠的從聽筒那邊傳過來。 周遠笑了笑,“你倒是消息快,怎么,有何指教?” “我的當事人,想找你的當事人聊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顧春生和那女人應該在你辦公室,你看方便嗎?” “見面聊嗎?” 寧清揚笑了笑,“不,就在電話里問候幾句?!?/br> 周遠思考了下,他和寧清揚私交一直不錯,兩個人當年是從一家律師事務所出來的。這案子確實沒什么回旋的余地,關(guān)鍵是,眼前這對人,還特別的讓人反感。 周遠抬起頭看著桌前一臉憤恨的男女,聲音淡淡的和楊夢婷說:“顧先生的前妻,想和你聊聊。” 顧春生一愣,反應過來臉色陰沉的說,“她還把電話打到這里來了,她倒是有本事!我以前小看了她?!鄙焓志鸵屧捦玻瑓s被周遠后退一步避開。 “顧先生,對方想找的是楊女士,說如果是你接電話,就會掛斷?!?/br> 楊夢婷覺得古怪,從周遠的手里接過電話,把聽筒放在耳邊。 ☆、第十四章 “你和顧春生不愿意簽署離婚協(xié)議書就算了,我們剛好,也改變了主意?!?/br> 電話那邊的人不是沈闌,而是一個年輕的聲音。 楊夢婷怔了怔,下一秒就頓悟了過來,“你是顧寧?!?/br> 顧寧在心里冷笑,這女人反應倒是快。她聲音冰冷的問候道“你好?!?/br> 楊夢婷為了等這天的到來,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她做夢也沒想到,一直不放在眼里的沈闌會先發(fā)制人。 她所有的準備和設計,反倒是因為那支錄音筆,變成沈闌手里倒戈相向的證據(jù)。 楊夢婷心里咯噔了一下,聽著對方這么說,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不信對方就這么輕易的妥協(xié)。 按照顧春生和自己說的 ,昨天在老太太生日顧寧的所為,確實是蹊蹺。 沈闌懦弱了這么久,突然硬起來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照現(xiàn)在的種種來看,她女兒沈?qū)幨遣欢诉x了。 這小鬼,可比沈闌難纏多了。 “你想干什么?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得逞!識相的話拿錢給我滾,別談條件,不然我會讓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楊夢婷歇斯底里的吼道。再她看來,對方再怎么樣也就是個小孩,不過就是比她媽聰明點兒罷了,難道還真的能翻出什么浪來? 顧寧聲音淡淡的,“我們和律師商量過,就算是鬧到法院,顧春生也是過錯方。不但是要坐牢,財產(chǎn)分割上也占不到優(yōu)勢,我母親至少能拿一半。既然這樣,我們決定走法律程序,那份協(xié)議書就作廢吧。” 楊夢婷的胸口微微起伏著,“你不要臉!春生的錢,你們兩個賤人不要想分走一分錢!” 顧春生看著楊夢婷沖著電話咆哮,心里沒底,連忙問:“她說什么?你別和她們硬來,剛剛律師不是說了嗎?這個事情鬧到法院,我是要坐牢的!” 他怕楊夢婷的大小姐脾氣壞事。 楊夢婷聽了顧春生的話,這才回過神。她剛剛怎么了?要是沈闌真的去法院起訴,吃虧的還不是她們,硬來沒有一點好錯。她剛剛也是聽著電話那頭聲音沉穩(wěn),一派心有成竹的樣子,才會情緒有些失控。 從來沒有人威脅過她,就算是她和顧春生做了十幾年的地下夫妻,顧春生也從來沒有對她厲言呵斥過,大事小事都讓著他。 “她、她們說要去法院起訴你?!鳖D了頓,楊夢婷又說,“春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坐牢的。” “你不讓我坐牢,這不是你說得算,算我求你了,她要什么你就給她!不要和她吵!那女人已經(jīng)瘋了,手上又有錄音和視頻,明顯是準備很久了,不要和她硬碰硬?!?/br> 他奮斗了這么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不能就被這么毀了,他不能接受自己有天會哐當入獄,變成階下囚,讓人在背后議論。 楊夢婷看了顧春生一眼,這些她何嘗不知道,但是這會兒從顧春生嘴里說出來,她就覺得有些古怪了。 楊夢婷強忍住了脾氣,又問電話那端,“你們的條件是什么?” “顧春生凈身出戶。”顧寧一字一句的說。 “你們想都不要想,不要太過分!”楊夢婷沒想到對方會獅子大開口。 “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現(xiàn)在是你求我,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鳖D了頓,顧寧又說,“算起來,我還得感謝你,顧春生公司這幾年發(fā)展這么好,楊副市長為他開了后門功不可沒,不然我們也拿不到這么多?!?/br> “你少污蔑人!你有什么證據(jù)?!?/br> “我既然能拿到顧春生出軌的證據(jù),你猜我能不能拿到副市長為顧春生開后門的證據(jù),為了這一天,你準備的有多久,我準備的就有多久?!鳖D了頓,顧寧又說:“馬上就要換屆了,你應該不想看到副市長因為個人的作風問題,不但仕途全毀,還要接受相關(guān)的調(diào)查,最后被判入獄吧?!?/br> 楊夢婷把指甲陷入了手心里,心里有些沒有底,“你、你有什么證據(jù)?” “楊鵬,我就告訴你這個名字,你應該心里有底,去年年底在城西的那個工程,楊副市長,你的堂哥楊鵬,還有顧春生,他們?nèi)齻€人做了什么?!?/br> 楊夢婷聽到“楊鵬”兩個字的時候,就倒退了小半步,等她聽完了顧寧的話之后,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跳了起來。 去年修筑公路,剛好要經(jīng)過城西,楊夢婷的父親提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顧春生,城西那塊地,本來已經(jīng)接近城郊了,不值什么錢。 顧春生和楊鵬兩個人合伙,又把價錢壓到了最低去收購,很多人都不愿意賣。后來。態(tài)度最強硬的那位戶主半夜喝酒,“不小心“從樓頂上跌了下來。 再后來,其余的人也就老實了,偶爾幾個冒頭的,被‘提醒’了之后,也收斂了,收購變得順利了起來。 半年后,政府再收購的時候,價錢就翻了十倍。楊夢婷的父親從中拿了四成,顧春生和楊鵬各自拿了三成。 楊夢婷一直認為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又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那對母女怎么會知道? 見對方半響沒說話,顧寧又說,“你自己選,你是要錢,還是要顧春生和副市長都成為階下囚,我一無所有,你這么逼我,我也不必再留后路了。我是沒能力扳不倒副市長,但是有的是人想絆倒他取而代之,只要達到目的,我不在乎手段,拼上了我的所有,我也會讓我今天說的變成現(xiàn)實,狗急了也會跳墻的。你如果想好了,明天12點在律師事務所見,不然就在報紙上去找你爸爸的新聞吧?!?/br> 說完,顧寧不等對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楊夢婷跌坐在座椅上,手心里都是汗。 顧春生連忙湊上前問,“你怎么把電話掛了,沈闌說什么呢?都提了什么要求,要不我們把離婚協(xié)議書簽了吧” “沒用的,不需要簽了?!睏顗翩每粗懊?,視線沒有焦點。 “為什么不簽,難道你想我去坐牢嗎?”顧春生忍不住又問。 楊夢婷搖了搖頭,“她們反悔了,她們現(xiàn)在要得是,你凈身出戶?!?/br> “什么?”顧春生突然拔高聲音,“這不可能!” 楊夢婷抬眼,看著一臉憤怒的男人,“恐怕這次難辦了。” *** 顧寧把手機遞給了寧清揚,“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寧律師了,明天十二點,她們應該會來您的律師事務所?!鳖D了頓,顧寧又說,“我們會按照您的收費標準,付百分之八酬勞給你。”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寧清揚笑了笑說,“這樣一來,我好像什么都沒有做,就拿了工資。” 顧寧正色道:“如果沒有您,只怕他們未必肯就范,還要拜托你多照看點,畢竟。我什么都不懂?!?/br> 寧清揚交際面甚廣,認識不少人,顧寧心里清楚,如果沒有寧清揚坐鎮(zhèn),事情不會那么順利。 寧清揚收斂了臉上的笑,“你放心,我會小心,不會讓他們轉(zhuǎn)移財產(chǎn)?!鳖D了下,寧清揚在顧寧的臉上打了一路,又說:“恕我冒昧,剛剛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從哪兒得知的?” 這么隱秘的事情,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他一開始就驚訝顧寧的沉穩(wěn)。 從那同電話來看,對方運籌帷幄之中,早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里,就像是執(zhí)子下棋,早已經(jīng)胸有成竹。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是為了增加了對方的壓迫感。 沈闌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寧寧,你剛剛說的那些……是怎么知道的?” 顧寧語氣淡淡的,“我有次在家里,聽到了顧春生和別人打電話,從他們的交談里得知的?!?/br> 寧清楊的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桌子,看著顧寧的目光入炬,“莫非,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準備一切的?!?/br> 他心里暗暗的想,若是這樣的話,這個孩子城府也太深了,只怕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得這么的不動聲色,這么能忍耐…… 顧寧迎著寧清揚的視線點了點頭。 這樣說雖然牽強,但也勉強的解釋她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了,她情愿別人把她看做心有城府之人,也絕對不愿意別人知道她是從十年之后而來。 畢竟這太玄幻了,只怕是她說了別人也不會信,她會把這個秘密,一直埋在心底。 她剛剛在電話里說得那些,是她上輩子知道的,不過上一世自己知道的時候,楊夢婷的父親根基已穩(wěn),又找到了靠山,再無所畏懼了,當初那些事情也無所查詢。 但是現(xiàn)在不同,畢竟白家的人還沒出現(xiàn),而她掌握了先機。那兩個人上輩子怎么對她,這輩子她便要怎么還回去,哪怕是被人說是惡毒之人。 如果能保護母親和親人不受傷害,她情愿當惡毒之人。 顧寧側(cè)過臉和沈闌說,“mama,對不起,我沒有早點告訴你。” 沈闌怔了怔,終究嘆息一聲,“說到底是我沒本事,寧寧,mama以后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 第二日上午,楊夢婷和顧春生一起來到了律師事務所,沈闌和顧寧早就等在了那里,事已至此,四個人都很平靜。 房子,公司的產(chǎn)權(quán),沈闌一律不要,她要求顧春生把一切都折合成了現(xiàn)金直接轉(zhuǎn)給她,這樣是最便捷的方式。 寧清揚幫顧春生做了財產(chǎn)的評估,給出了一個數(shù)字,這個數(shù)字不是顧春生所有的財產(chǎn),但絕對是會讓顧春生大出血,傷了元氣。 銀行的門口,轉(zhuǎn)完了賬,大局已定,楊夢婷看著顧寧,她是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會栽到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